他一直知道他的手很美很美,光是一双手就有着让人惊艳的感觉,可是他没想到,被封印里力量,继而改变了样貌的他,竟然依然保有着这双美丽的手。
但是,同时,卡尔斯也知道,这双可以瞬间治愈许多人的手曾经强大地让自己心慌。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在各族将军的簇拥下,一身银色铠甲的他站在他的面前,浑身散发着令人夺目的光彩,他也是用着同一双手,指着自己,冷声要求自己退位让贤,那银色的眼底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闪烁着冰冷璀璨的光。
被手指触上的一瞬间,卡尔斯从心底里颤了一下,通过指尖,他可以感受到博纳的温度,就像他此时正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样,带着暖意。
“总是皱着眉头会老的。”博纳轻轻地抚平卡尔斯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峰,温柔地说着。
“嘿!”惊呼的声音,原来卡尔斯一把抱起了他,单手就把他放在了房间的沙发上,然后紧挨着他也坐了下来。同时,他在他耳边轻笑道:“你知道,我们永远不会老,除非我厌倦了,不然我会一直这样下去,与你天荒地老!”
“我听说你和我只能自我毁灭,原来是真的?!”博纳惊讶的声音使得与他紧密贴合的卡尔斯都感觉到了他胸腔间轻微的震动。
卡尔斯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轻笑道,“是的!这是神对于这世间唯一一条金龙和银龙的恩赐!——永远不被时间束缚!”
“那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死了?”
“是的。”
“那为什么之前的金银龙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或许是他们厌倦了,谁又知道呢……”
博纳沉默,卡尔斯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宠溺道,“别瞎想了,或许我们应该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选择离去,我们又怎么会相遇呢?要不是他们选择离去,我又怎么有机会爱上你呢?博纳,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卡尔斯……”那一瞬间的心跳是不可忽略的,博纳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对于面前男人的心动。可是,同时,心底又生出一股茫然,永远这个词,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卡尔斯,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开心,很幸福!我不期望永远,那太遥远了,我只希望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你都在我的身边!”博纳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与平时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连声音里都没有很大的起伏,但是卡尔斯却听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或许博纳还没有意识到,在不经意间,他已经给了卡尔斯一个甜蜜的承诺——他想要跟他每天都在一起!
那个小笨蛋或许还没有想通,他说的永远就是建立在每一天的基础上的。
他靠近他,亲吻他,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蜜的气息。
卡尔斯放开他,低头看着轻喘着的博纳,脑中一直犹豫不定的想法在这个时候终于决定。
或许约瑟夫说的对,他应该尝试着去相信博纳,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人们都说这世间最强大的是光,因为他可以同化任何的存在,但是,卡尔斯却知道,还有一种力量比它更为强大——那就是爱!想要冲破一切阻力与另一个人在一起的心情和信念,那是可以冲破黑暗,冲破光明,甚至冲破一切束缚的东西。
他决定与命运豪赌一把!
而赌注就是他们之间的未来,龙域的未来!
他知道,作为一个王者,这并不是最明智的决定,但是,他已经为龙域献出了太多太多,他终于想要为自己搏上一搏,为自己的最后的幸福搏上一搏,他终于决定选择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而最差最差的结果也只不过用自己的身躯填补迷境的裂痕。
他可不在乎这些!
“博纳。”卡尔斯突然叫看一声,博纳看向他,却看见了他眼底罕见的严肃,神情间带了些疑惑,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你想要力量吗?”
“力量?”博纳惊异,那似乎是永远与他绝缘的东西,他也可以拥有力量吗?
“我想吧……”片刻之后,博纳有些犹豫地回答,力量是想要拥有就可以拥有的东西吗?如果是,那为什么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耗费了他们大把的青春和时间才可以得到呢?
“博纳,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卡尔斯突然之间坐得端正了,连神情都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博纳心底突然没了底,像突然看不清前边方向迷路的小孩,带着些忐忑地看着卡尔斯。
“你的身上有两层封印,正是这两层封印封印了你的力量。”
“什么?!封印力量!”
一个失去了力量太久的人,久到连自己都已经习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他,你其实有着很强大很强大的能力,我想是很难被接受的吧?
这就好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你不会先是兴高采烈,而是会先怀疑,这是真的吗?
而博纳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难以置信,那疑惑表现在他的眼角眉梢,脸部的各个地方。
卡尔斯对这种结果并不吃惊,他知道他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要一下子接受以前的一切是很难的。
“那是谁封印我的?”博纳问道。是谁对我这么狠毒?
卡尔斯突然停顿了一阵,才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歉意,缓缓道:“有一层是我封印的……”
39
39、39。赌博2 。。。
“有一层是我封印的……”
博纳一下子站了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卡尔斯封印了我?这怎么可能!
“博纳,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完。”卡尔有些着急地看着他,想要伸手拉他,却被他避开了。
“我现在虽然不懂什么魔法,但是封印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恶劣的事情,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是对我做?”
他曾经是多么羡慕那些能力卓越的人,他曾经多么渴望力量,常常设想如果,如果自己有了力量,或许一切就不再一样,或许他就不会用这么谦卑压抑的姿态来看着这个世界,或许他会活得更加潇洒。
可是,他知道这些只是自己的幻想,幻想和现实总是有很大很大的差距,这差距就好像天与地,遥不可及,于是,他安慰自己,我现在过得也很好,我应该学会满足。
可是,突然,卡尔斯竟然用这么轻飘飘的口气,告诉他,是他亲手封印了他的能力,让他变成了一个废物!
他前一刻还要跟他永永远远,后一刻,却被告知自己曾经被他背叛,这是多么讽刺啊!
博纳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道,“告诉我为什么?”
卡尔斯盯着他,简直要到了心惊肉跳的程度了,博纳的情绪波动太剧烈了,他看到他原本就晦暗的发色变得更加地暗,这是负面情绪对黑暗力量的催化吗?
“博纳,博纳!”卡尔斯企图上前抱住他,可是怀里的人扭动的太厉害,终于,心急的他不得不大喊一声,“博纳,你给我冷静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与他说话,而且还是这么硬邦邦的语气,停在博纳此时的耳中,更是透着一股冰冷。
他终于不再挣扎,他抬头,看着他,以一种近似看陌生人的目光。
卡尔斯心底一颤,“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你说你爱我,可是,却封印了我?”
“事情不是这样的!”
“放开我!”博纳现在的脑海里很乱很乱,就好像自己相信的一切突然之间变得面目全非,有些认不得了。
他想要甩开一直在与自己拉扯的卡尔斯,可是他臂膀力量太过巨大,像是钢筋铁骨般难以撼动。
“你难道就不想听我解释?”卡尔斯喘着粗气低吼。心里很着急。
“我不想听一个背叛了我,欺骗了我的人对我解释,你以为这样的人说的话可信度还有几分?”卡尔斯心底一个颤动,手臂间的力量放松了一些,博纳趁机逃走。
可是,卡尔斯明白,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他。
一个误会如果不马上解决,那么时间只会让它在博纳的脑海里发酵,到最后再想解释,那个原本的误会却早就面目全非,解释不清了。
几步赶上,卡尔斯把博纳牢牢地困在了就近的墙壁与自己之间,博纳抬头看着他的眉目中流露着痛心与迷茫,使得原本就灰白的眸子更加地失去了生气和色彩,卡尔斯的心抽痛了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你知道你那时候已经快要魔化了吗?如果我不封印你,那么你将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毁灭你曾经所珍视的一切,这一切绝对不是你所愿意看到的!”
怀里的挣扎终于停止,博纳抬头看他,目光不再充满着排斥,柔和了一些。
他看着他,眼眸深处带着点审视,带着点鼓励,他想知道原因,他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想要知道所有真相,所有你没有告诉我的一切!”
“……好。”
40
40、chapter11:过去1 。。。
那是一个午后,平凡地就跟每一个午后一样,就算是满目的阳光,也不会在一个人的记忆里留下太多的东西。
可是,那天发生了很多。
圣光殿的外面没有了往常的守卫森森,整个大殿一下子清净了下来,情景十分诡异,大门向着外面,站在外面却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像是被蒙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气,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进去,就只能看到一片片五彩缤纷,就像是破碎了的阳光,只留下了它们斑驳的影子。
圣光殿内,也是针落可闻,只不过,那里站着很多人,一个个都面目森严地看着最上面王座上的那个人。
那人有一头灿金的头发,金色的眼瞳,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与压力,可是,却对低下的某人全然无效。
“卡尔德斯,你已经在那个位置上面坐了很久了,是时候让别人也来坐坐了吧?”说话的男人有一头银色的头发,及腰的长度,殿内的阳光照在那上面,似乎被吸去了所有的温度,反射着冷冷的光华。
“博纳,我的王后,这个座位本来就有你的一半,你现在站在我的对面,又是何必呢?”叹息般的声音,冰冷的后面却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暗色火焰、他的苦没有人可以说,那双银色的眼眸已经失去了温度,他看不见他的内心。
博纳哈哈笑了两声,他的声音本就清脆悦耳,此时却被他笑出了一股妖娆的风度,让对面的男人瞬间失神。
那是一张用笔墨难以形容的脸,就像那最纯净的光,不是柔和的,而是透着一股坚毅,一股漠然,高高在上,可以俯视众生。没有人在他的面前不会低下头颅,就算是整个龙域的王,对他的爱也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崇敬,近乎膜拜。
曾经两小无猜的纯真年代早就被时光磨得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子,那个在记忆中温柔地笑着,拉着自己的袖口,期待着看着自己,叫自己抱着他的男孩早就不见了。
那个人虽然有着所有纯净的外表,熟悉的面容,却早就蒙上了黑暗的影子,他知道他去过龙域外面,至于他是怎么过去的,至今是个谜,他只知道从他回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个原本与世无争的背影渐渐蒙上了一层功利的味道,银色的眼底偶尔会闪过一丝暗色,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卡尔斯甚至会产生一种心里没底的感觉。他渐渐看不透他,他本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个人,会温柔的笑,眼底澄澈。
“卡尔德斯,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的是整个龙域,而不是仅仅只有一半!”博纳昂首看着上位的人,银色的眼底有一丝暗芒划过。
他的身后站着各族的将领,他们都曾受过银龙的恩惠,发誓世代报答,而如今,他们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用自己原本光明的一生作为报答的代价。
他们个个容姿出挑,却都拥有一双暗色的眼眸。
卡尔斯忧心忡忡,博纳已经被黑暗侵蚀地太过厉害,他已经有能力去影响他人!
“走下来,卡尔斯,走到我的身边,你就依旧是我的爱人。”眼看来硬的不行,博纳突然闻言软语起来,他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看着他,竟是带着笑意的,卡尔斯出神地盯着那双眼睛,不愿移开一秒,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他对自己笑过了——久到那珍藏在自己心底的模糊影子也快要看不清了。
卡尔斯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使博纳刚展开的笑颜又渐渐冷了下去,他说:“我不想我们之间什么也不剩下。”
他在威胁他,用他们之间的感情威胁他,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珍视的东西。
卡尔斯突然笑了一下,博纳疑惑地盯着他,就他所知,卡尔斯并不是弱者,而强者通常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博纳的神经突然紧张起来,他紧盯着卡尔斯的一举一动,想要在他发难的第一瞬间就行动。
他动了。
博纳伸出手,一条泛着清冷银光的锁链立刻朝着卡尔斯的方向窜去,却“嘭”地撞在了一个东西上。
卡尔斯冷笑了一声,“你难道忘记了我的天赋是防御!”
博纳看着他的嘴角,面无表情,突然,从他指尖延伸出一条暗色的线,交融在先前的银色锁链中,透着一股诡异的灰,然后,那层看不见的结界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被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狠狠钻入。
卡尔斯也神色冰冷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与博纳会走到如今这个局面,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是两个相隔千里的心,望不到,更触不到。
“殿下。”突然有人轻轻地叫了一声,当他想要做出回应的时候,没有任何防备的后背却被人狠狠击了一下,从皮肤表层爆出的剧烈疼痛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竟是再也动不了。
银灰色锁链崩断,博纳倒在了地上,他努力回头,看见杰克斯站在身后,面露深深的愧疚。
他张了张嘴,却问不出一个为什么……是啊,他想起来了,他是圣殿总管,从一开始他就不属于自己,从一开始,他就有着自己的责任,就像上面的那个人一样,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属于他……不属于他啊!
那些将军早就被一个个禁锢在了原地,用一双双无能为力的眼睛看着自己,博纳苦笑了一下,他计划了这么久,却没想到,一切结束地那么轻易。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需要轻轻地一触,就可以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君们,快浮出水面让偶看看吧……偶空虚啊空虚……
41
41、41。过去2 。。。
杰克斯的手里拿着一块血色的石头,那石头圆润光滑,虽然泛着血色,却并不给人血腥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博纳认得它,那是放在神殿最上方的血石,是迷境三灵石之首,是最初龙王龙后的心头血凝结而成的,可以放大任何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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