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急道:“可是五皇子……”
桃粉拉拉她的袖子,摇摇头,然后两人一起退下。
室内是充斥了四周的浓浓的香味,他几乎可以用鼻子分辨出里面有的东西――莲子,玉仁,可能还有一些碎肉,最重要的是他最爱吃的酸酸甜甜的梅角也有,想到那碗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品尝一口的汤水,他就心痛的想掉眼泪。
虎翼天翔 第二卷 风云暗涌 第四十三章 暗夜迷情
去浴室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然后将泡的手脚发软的身体投向了宽敞的帝床。
被褥之间的暖香仍存,冷香不再。
桃红说:“自五皇子陷入昏睡之后,陛下就换了这种香。”
挑着香的手纤细如葱根,细烟在指间缭绕,像是不舍的眷恋。
“不过,桃红也喜欢这种香味,听说效果和原来的一样好”,她转过头,眼睛闪闪发光:“五皇子喜欢吗?”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空气中的香味,暖暖的味道盈满了鼻腔,重重的点头,苍羽阳听到了自己说:“喜欢。”
“果然和陛下说的一样”,桃红好奇的跺跺脚,不满道:“五皇子,你和陛下到底打得什么哑谜?”
苍羽阳眨眨眼:“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桃红一赌气走了,苍羽阳依旧在原地笑得像是个傻瓜――这是他和父皇的秘密,所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彼此分享。
云宫小院的安魂香如果说是他幼年时的噩梦,那么现在苍羽阳就觉得自己是在幸福的冒泡。
可是现在,曾经那么喜欢的香味却只让他觉得刺鼻,刺得连眼睛都跟着发胀,苍羽阳一把跳起,将一茶杯的水倒入了香炉中。
“滋”的一声,香消烟散,苍羽阳的心归于平静。
重新将自己扔入大床,只觉头上有根筋在一跳一跳,跳得人精神错乱。
尽管床很大,仍然很空。
苍羽阳不耐烦的随便捞起了一样东西扔过去盖住了床头的夜明珠。
视线瞬间暗下,床头雕饰的图案在黑暗里蠢蠢欲动,像是要摆脱束缚,跳脱寻常。
苍羽阳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才发现有些濡湿,才想起洗完澡出来忘了擦头,幸好这是夏季,头发干得快,也就懒得移动了。
饶是如此,还是潮冷的让人难受,他在被子里滚了滚,重新找了个干燥的位置窝好。
果然一个人睡大床就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
“嘭”的一声,苍羽阳突然惊醒,正要起身查看,却被按住了肩膀。
“别起来,好好躺着。”男人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的低沉。
苍羽阳本来还有些模糊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叫道:“父皇!”
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身下的床垫微塌。
苍羽阳迟疑道:“父皇不是在昶曦贵妃那儿过夜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外面明明还很黑,连丝光明都看不见。
苍翼翔轻笑一声,热气喷在了他的耳上,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虽然看不清容貌,可是就算是黑暗也可以描摹出那张熟悉的脸,还有嘴边那抹温柔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惊悸还没有过,苍羽阳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倏然加快。
“傻羽儿,父皇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睡,父皇说过以后都会陪着你的。”
心跳得越来越快。
“可是,这样不好吧”,他小心试探着:“昶曦娘娘会不会生气?”
嗤笑一声,苍翼翔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将他拥进怀中。
“谁都不会有朕的羽儿重要。”苍翼翔顺着他的头发,却是语气一转有些恼怒:“羽儿,又不听话了,头发不擦干就睡觉。”
他有些着急的辩解:“不是的,父皇……”却被抱着他的男人武断打断,而且话语残酷。
“桃红桃粉做什么去了?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留着何用?”
黑暗总是使人变得脆弱,可以让白日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他拉住男人的衣服,低吼道:“不关她们的事,明明父皇你说过要整理这头发的!”
说完后,脸颊发烫,发现自己的言辞像极了撒娇的孩子。
苍羽阳愣愣的坐在原地,不敢想象男人会有的表情。
眼前一抹红芒闪过,那是苍翼翔的眼,摄人心魄,相处多年,苍羽阳早就发现,每当他父皇情绪有较大变动时,眼睛就会微微变色,如储藏多年的红酒般沉淀的深红,摄人心魄。
喉头微微发干,仅仅是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苍羽阳就有着想要逃离的欲塑。
那双眼,太深太沉,有着狂风暴雨蕴藏其中,却比上等红宝石还要来得闪耀,苍羽阳想要转头逃避却发现动弹不得。
男人的一只手顺着长发抚摸到他脑后,稳稳的固定,扼杀了他所有想要做的变动。声音也绵长的像是上世纪的美酒,醇厚芬香,光是听着就可以醉人。
苍翼翔哼笑一声,像是酒液喷薄而出,苍羽阳在开场时就醉得软了半边身子。
“羽儿,是在生朕的气吗?”
苍羽阳慌了神,手攥紧了身下的被单,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连连否认:“没有,没有。”
“是吗?这么说还是羽儿的错咯。”
男人霸道的没等他的回复,继续说道:
“那么做错了事的羽儿,让父皇想想该怎么好好惩罚呢?”尾音微勾像是酒液入口的后劲,听得他心头一颤。
搞没搞错,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错!在心里暗暗不忿,苍羽阳确实无论如何都不敢讲反驳的话说出口。
“不如这样?”
呃?怎样?不是又要打屁股!
头皮一阵酥麻,有温热濡湿的东西降落在额头上,在原地久久徘徊。
苍羽阳一时僵住,然后等到那温热逐渐顺着脸颊下滑的时候,他僵不住了。
一把抵住胸前的另一个胸膛,他有些气喘,发现脸上的触感还没有消失,又赶紧双手并用抓住苍翼翔的肩膀将人往外推。
脸都快不是自己的脸了,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
手上的抗力越来越强,苍羽阳赶紧聚精会神往外推。
终于苍翼翔不动了,有些不悦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应该我问怎么了?这才对吧?
这样的语气明显让苍羽阳想起了昨天苍翼翔类似的冷淡。
一切热度从身上褪去。
他听到自己说不清是什么语气的声音问道:“父皇,为什么要调查桃粉她们的身世?”
呼吸声像是细碎的流沙声,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他的心底越积越厚,压得就快喘不过来气。
他曾试想过苍翼翔可能会做出的答复,可能是诧异的一句“你怎么知道?”或是不屑的一哼根本不屑于回答再或者想象的美好一点,男人会哄着他,为他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可是事实上,苍翼翔仅仅说了一句:“你知道了。”无关疑问,无关恼怒,仅仅是陈述,就跟说:“今天晚上我们吃燕窝鲍鱼”一般正常。
原来是他太大惊小怪,帝皇调查身边的人很正常,何况桃粉桃红原来还不是觜宿宫的人,而且那张纸上不是还包括了白竹和另一群侍从侍女的调查吗?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反驳――
若是调查了这么多年早就调查了,何必等到今日,他在觜宿宫住了十几年了,可是今天发现的纸张还是崭新的,那就证明了帝皇对于这些人的调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不是单个而是全体!疑心这么重的人,真的全然相信了他的那番说辞吗?
苍羽阳问:“你调查了我吗?”
他听到一声叹气声,苍翼翔摸了摸他的脸颊,温热的掌心带着粗糙让脸颊微疼。
“羽儿,父皇不会否认”,苍羽阳身体一僵,“不过为什么一定要用‘调查’这个词语呢?父皇只是想让你生活得更好而已。”
“羽儿,你不肯说过去发生了什么,父皇虽然想亲自听你说,可是却不忍心让你为难。”
苍翼翔的理由很老套也很俗气,可是他愿意相信。
捂住男人的嘴,他说道:“别说了,父皇,我相信。”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苍翼翔坏笑一声,却是突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既然羽儿弄清楚了,父皇也要继续刚才的惩罚了。”
苍羽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觉得唇上一阵的濡湿,和刚才的额上的感觉一模一样,但是造成的结果却是全然不一样。
黑暗的世界完全崩塌,眼前一片白光,干燥的唇被滋润,苍羽阳听到了让人脸红耳鸣的声响。
这是……这是……?
男人的手却是从后脑勺滑下,沿着脊骨一阵下滑,苍羽阳的胸口就随着背后的手的动作不停往前挺,直到拉成一张紧绷的弓。
“不要……父皇……”出口的是只言碎语,语气弱的还没有急促的喘息强。
当然是被理所当然的无视,腰被向上一提,苍羽阳跨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身下突兀的触感还没让他弄清楚,就听到男人闷声一声,一阵过耳风声,呼吸已再次被剥夺。
“羽儿……朕的羽儿……”耳边只刺下滚烫的话语,腰间的手刚劲有力完全封锁了退路,窒息的头晕中苍羽阳无助的抱住男人的头。
不亚于自己的优秀黑发,手滑得似乎抓不住……
虎翼天翔 第二卷 风云暗涌 第四十四章 噩耗
像是溺水的人,他紧紧闭上了双眼,眼缝中却仍有星光滑落,拖曳出绚烂的尾巴。
急促的尖叫了一声,苍羽阳倏然睁开了双眼,脸上一片湿润,他知道那是他的眼泪。
眼前一片白光,反射到脑海里是璀璨的五颜六色。
手下意识的探向旁边,指间却在接触到旁边平整冰凉的床铺时不争气的愣住了。
苍羽阳闭上了灼痛的眼睛。
盛夏的太阳勤奋的让人嫉妒,一片光明中,房间里空空荡荡。
床很大,所以翻滚的时候格外自由。
被褥很软,他还记得自己深深陷入其中时有一种沉入海底的错觉。
胸膛在急促的起伏,却仍是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浑身都在发抖,也都在发烫,只有一处有微凉湿滑的感觉――那种冰凉迅速在全身扩散开来,代替了灼热,代替了激动。
激烈的心跳开始慢慢衰弱,最终慢的都快停止。
明明是温暖的室内,阳光普照,却有种身陷在冰天雪地中的错觉。
垂在身边的头发湿凉的黏腻,却不是昨晚未擦拭的结果。
苍羽阳并紧了双腿,坐在豪华宽阔的帝床上却孤单的像是困在孤岛上。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岁数,不是没有做过男人,可是为什么要面临这么尴尬的处境。
想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一场梦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前世出现在他梦里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只不过这次尝了个新鲜,换了个男的。
喘息似乎还在耳边,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却是甩不出脑海里残留的走马观花。
他一定是太累了,该死的男人给了他太多的疑惑,一个不小心,就把苍翼翔搬到了一个女人的位置上。
这只是一种发泄,发泄而已。
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苍羽阳下意识的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
这么闯进来的人不是桃红而是桃粉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桃粉的脸色苍白,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就连昨天奏折被打湿她也紧皱着眉头而已。
苍羽阳没有问“怎么回事”?
他只是看着自己的侍女慢慢走到自己面前,带着渐渐发红湿润的眼睛,脚步轻得像是在飘摇,语气轻得像是风在吹:
“五皇子,云妃娘娘斌天了。”
斌天?他可不可以问下这个词是什么问题,他的古文最差了,桃粉还偏偏挑他的痛脚。
可是苍羽阳看着逐渐软倒匍匐在他床边的侍女,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桃粉一阵压抑的呜咽后,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五皇子,你要节哀,娘娘不会希望看到你难过的。”
他有难过吗,看着对面侍女悲痛与怜惜掺杂的眼,苍羽阳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冰凉的触感,带着湿润,也不知道是昨晚的还是今早的,早风一吹,带着刺疼,让面皮绷紧。
苍羽阳说:“桃粉姐姐,你先起来吧,让羽儿洗漱一般,去见母妃最后一面。”
桃粉抿唇,低着头步出寝宫,还体贴的紧紧合上了大门。
再没有了顾忌,苍羽阳随随便便的下了地,进入浴池洗干净后,换上干净衣服,他就将换下的衣物狠狠的扔入了水池里。
白色衣料在水中展开像是蝴蝶的两翼,然后飘飘沉沉,无所羁绊。
跑到浴池边的一个装饰雕刻花后,苍羽阳翘起了嘴角――恐怕这是他最大的一次浪费了。
手却是一点都没犹豫,一拉而下,金属摩擦的声响后,水底咕噜噜的形成一个漩涡,带着那件无依无靠的衣衫很快消失了踪影。
这算不算是毁尸灭迹?
苍羽阳大步的走出了浴室。
换上黑色的隆装,苍羽阳出门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女,正是桃红和桃粉。
旁边有一群急得原地转的是侍女,带头的就是侍女长白竹。
白竹一看见他,就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立马低头,声音压得很低:“五皇子,快劝劝她们吧!奴婢怎么说她们都不起来。”
苍羽阳欣慰而笑,不管他和苍翼翔如何,桃红桃粉确实和这里的人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他的侍女从来都比他这个主子来得有用。
苍羽阳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那样子是不是丑得像哭?
“你们都起来,跟着我去云宫最后看看,母妃如果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他的话显然比白竹的有用,话一落下,两个侍女就直直的站了起来,杵得像是两根电线杆子,这让苍羽阳小小的高兴了一下。
至少,他还有两个忠实的侍女,不是吗?
桃粉桃红显然很心慌,没有一个人提醒他吃早饭,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苍羽阳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骂自己是没心没肺的人,这个时候还可以想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花儿开得很鲜艳,大脑壳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或仰起或低头的都有,千姿百态,五颜六色,混合在一起却俗不可耐毫无章法。
这就是父皇整顿御花园的结果?真是糟蹋了一堆鲜花。
他的花粉过敏症似乎在那次清醒后就好了,可是依然提不起兴趣,无论是害怕还是喜欢,对花的感情似乎在多年的惧花生涯中消磨殆尽了。
他一边高高昂着头,一边挺直了腰背大步跨出,可惜好景不长,却在出口处被拦住了。
来人不认识,却是高举着一面金灿灿的牌子,反射的光芒熠熠,苍羽阳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才勉强的看出隐约是一个大大的“令”字。
真是够俗的,连点新意都没有!
那人说:“属下奉陛下口谕,宫中已经禁严,请五皇子回寝宫,不要再踏出一步。”
桃粉终于冲动了一回,脸上带着气愤:“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难道要禁足五皇子?”
那人却是看着苍羽阳,六神不动:“请五皇子不要为难属下,不止五皇子,所有的人都不能踏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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