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的事,可是又惊奇地问道:“哭泣如何能够训练?”
“比如痛。”徐子陵伸出手,缓缓伸到面前,道:“假如我手中有刀子,在一点一点地刺入你的肩膀,又用力地旋转,刮得骨头格格响,血流一身……”
师妃喧想像不出,她觉得徐子陵不可能会用刀子来刺自己,更不可能那么残忍。
于是摇摇螓首,表现想像不了。
“那么反过来。”徐子陵微笑道:“你用你的色空剑来刺我,将我刺得一身是血,然后你很后悔……”
“妃喧不会的。”师妃喧还没有说完,徐子陵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师小猪,拜托你想像一下,刚刚教你什么是想像,就是忘记也不要那么快好不好?”徐子陵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师妃喧听见徐子陵不叫她师仙子,反倒叫她师小猪,心中不禁一甜,换作平时肯定不会太高兴,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心中不禁就甜丝丝的。
“反正妃喧不会这样的。”师妃喧忽然发现自己会撒娇了,就连自己也觉得奇怪。
“痛和后悔会让人哭泣,你想像不了,那么羞耻也可以。”徐子陵点点头,道:“比如很多人看着你,可是我随手就打了你两巴掌耳光,大家都用嘲笑的眼光看着你。”
“你真的会打妃喧吗?”师妃喧静坐了一会,忽然问。
“师小猪,麻烦你起身,把小屁屁转过来对着我。”徐子陵怒极反笑道:“跟你说话简直会短几年命,看来本公子不打你是不行了!你就是一头牛,也学会了,都说是想像,你就不能想像一下吗?既然是想像了,那自然就是假的!再说我打你两巴掌很奇怪吗?我要是亲你两口才叫你奇怪!”
“那你再说一个别的试试……”师妃喧看着抓狂的徐子陵,不禁带点开心又带点畏惧地道。
“想一下,我喜欢上你了,然后准备娶你,最后因为你是慈航圣斋的仙女,于是就不喜欢你了……”徐子陵怒气冲冲地道:“你就哭哭啼……”徐子陵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师妃喧忽然拼命地咬唇,拼命地吸气,一副透不过气来的样子,星眸之中,忽然一滴珠泪飞摔而下。
“妃喧……现在……明白了……明白了……”师妃喧忽然哽咽起来,眼泪滚滚而下,她牙关颤抖,想要再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等等,那是假的,是想像,不是真的。”徐子陵着急道。
看着那梨花带泪的绝世天颜,抽泣不断,美人怨情泪如珠,徐子陵说不心动就是假的,可是他不敢轻易去安慰她。若是这样一来,便会与她突破某种关系,那么两个人日后想必就麻烦了。她没有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绝对不能去与她有什么关系,免得让慈航静斋借用这种关系,弄些什么手段来攻击自己。
“是真的,是真的……”师妃喧连连摇头,她以前一直以慈航静斋的传人而自豪,觉得自己是圣斋出来的人,有着绝世的武功,绝世的天颜,还有为天下人挑选明主的资格,有着无人能及的智慧,有着天下万民的拥戴,有着世间无在其上的尊贵。
可是到现在,她终于忽然一下子醒悟,徐子陵不喜欢她,正恰好是她的这些东西。
很多远远及不上她的女孩子,他一个又一个地认识,喜欢,甚至疼爱,怜爱,可是偏偏是她这个慈航静斋的传人,他却从来都抱着暗暗嘲笑和戏弄的心情。
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为了他,成为了圣斋的除名传人,成了驱逐出派的叛徒,他根本就不会跟自己如此的亲近,如此的真心说话。他对慈航静斋,简直警惕到了极点,甚至沾上一点边的,都统统不喜欢。除了那个一心殉剑的向冬晴,师妃喧还没有看过徐子陵谈起那个慈航静斋的人有过很好的脸色。
“师妃喧,你如果不再回慈航静斋去了,不做什么传人了,那么大家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徐子陵轻叹一声,恼火道:“什么拯救万民,统统都是狗屁,你如果做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么就会很讨人喜欢,如果要做什么拯救世人的仙子,那么就让人讨厌到极点!”
“可是妃喧是圣斋养大又授艺的,妃喧若是叛派而出,如何对得住养育之恩授艺之德?”师妃喧别转个身子,不让徐子陵看见她的泪眼,哽咽道:“就算妃喧忘本负义,可是这样一来,徐公子日后祸患无穷……”
“你不这样做。”徐子陵怒道:“我也祸患无穷!自从认识你那一天开始,你们慈航静斋就盯上我了,我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我早说过了,你做你的正常女孩子就行,管什么别人的闲事?你能管得了我的事吗?你连你自己也管不了!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可是你就算再帮我顾虑,也无济于事,只会让我更加烦心!”
“那么妃喧怎么办?”师妃喧好半天,忽然又抽泣着问。
“做一个什么也不管的女孩子!”徐子陵肯定地道。
“那……妃喧应该怎么做?”师妃喧缓缓转过脸回来,泪痕满面,但紧咬红唇,问。
“你是不是真的不后悔了。”徐子陵小声道:“我最痛恨别人后悔了,你自己慢慢想清楚再说吧!我可以慢慢等,你可以想清楚。一旦想清楚了,我可不准别人走回头路,我可是很野蛮的……”
“你的心跳得很厉害。”师妃喧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很激动,很欢喜?”
“没有。”徐子陵回答得很大声,可是心跳声更大。
“你说那些一世修不成的比丘尼,是不是会有人婚嫁,像秀心师伯那样?”师妃喧忽然又问道:“佛祖会原谅迷失在人间情爱之内的弟子吗?”
“他那么伟大,肯定会原谅的。”徐子陵轻轻点点头,道:“何况就算是比丘尼,也不一定是真修弟子。”
“那么妃喧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是自己误会了?”师妃喧黯然地道:“这到底是修行之中的磨练,还是尘世之间的姻缘……”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徐子陵怒哼,但是气归气,却递师妃喧一条雪白的手帕,道:“我们是凡人,不要多管闲事,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拉倒,你管什么姻缘和修行这些干什么?冥冥自有安排,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绣得真好看……”师妃喧看着手帕上绣得歪歪斜斜的两只鸭子,啊,两只鸳鸯道:“是小公主给你绣的吗?”
第675章 先祖遗祸
倭国,皇宫。
十数位大臣匍伏在地面上,个个头顶刮得青白一片,又将剩下的头发扎起,活像萝卜。
宽大的衣袍更显得短小矮肥的身材异常臃肿,一个个趴跪匍拜,屁股朝天,看起来有着说不出诡异,几个面抹白粉就像僵尸妖怪般的内宫大臣垂手站在一旁,不时在那些厚厚的粉底下,偷眼互看。高座在皇位之上的是一个龟皮鹤发的老女皇,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姑娘,顺眉垂目。
老女皇头发高梳于顶,身着宽大的金色宽袍,上面绣着赤色的龙纹。
她本来一直瞑目盘膝而坐,忽然一睁眼,闪现两道慑人的精光,沙哑老迈的声音如针刺耳,哼道:“你们这些都是废物,都是无能的猪猡!”
“是。”那帮大臣冒着大汗,却只敢恭恭敬敬地回答。
“不但出征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失败,而且还损失军力财力无数,现在更加连自己的国家也快保不住了!你们不是废物,难道还是栋梁之材?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烦人!”老女皇恼怒地哼道,她一挥手,将那帮吓得大汗淋漓的大臣赶出去。
那帮矮萝卜头如获大赦,慌忙磕头拜退。
老女皇目中寒光一闪,手一挥,一个指环激射出去,如电。
刹那,将一个面上尽是白粉的内宫大臣脖子射穿,自另一边飞射出来。那个人目露惧意,但转眼重重地轰倒在地上,面上的白粉洒了一地。另一个内宫大臣一见,吓得大口裂开,露出一口黄牙来。他身后那个恭敬而立的内宫大臣忽然迅速拔出匕首,向老女皇身边的小姑娘飞射而去。
同时又急急飞身而起,欲逃出宫门。
老女皇手指又一弹,一点寒光射出,将那匕首弹飞。这时,两个身穿宫衣手持长刀的怪人出现,他们两人脸上画着古怪的图案,似魔鬼一般狰狞。长刀一斩,即将那个内宫大臣斩成数段碎肉。老女皇一边伸老迈皱皮的枯手轻轻拍拍小姑娘的头顶,示意她不要惊慌,一边挥挥手让人清理血污。
“废物,想谋取皇位,派个杀手连衣服也没有穿对。”老女皇冷笑一声,又吩咐道:“宣上彬将军。”
那个大汗淋漓把脸上的大粉冲得一道道的内宫大臣牙关带点颤抖,冲出宫门,振振精神,以尖锐的声音大喊道:“上彬将军上殿见驾……”
好一会儿,有个身披重甲,头戴战盔,身形高大的将军大步而进。
于老女皇的面前,单膝跪下,行军礼致敬。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老女皇问道:“那个逆子都集结了多少军队?”
“回皇上。”那个将军出奇地以一种温平柔和的声音禀告道:“太子已经集结五万以上的人马,人数还在增加。皇城治安尚好,但是太子的内应已经潜入。皇城的守卫两万不足,如果要征集农夫,则可与太子现在的人马持平。”
“那个逆子根本不足为惧。”老女皇哼道:“他依赖的那个妖人已经死亡,手下大将凋零无剩,有兵也无用。让他封禁地牢的十年之苦,本皇必将十倍报应在他的身上。那些入侵者,又有什么新情况?”
“他们正在疯狂屠戮,估计每日都有数百近千人死去。”那个将军以温平的声音缓缓禀报道:“全国最少有五十个点,都在受到这些入侵者的屠杀。众位将军和城主们,都尽力将属地的农夫集在大城之内,希望可以躲过攻击。零星的村庄很多,而且那些入侵者的移动速度很快,不少地方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这些人从来不正面战斗,显然人数不多。”老女皇哼道:“零星袭击,只是引发恐慌。查到这些入侵者的来历了没有?”
“之前就曾经数度交手,很显然,这些人是那个地方来的。”将军缓缓道。
“那里的人应该不会如此野蛮和好杀,何况他们正在内乱,这是怎么回事?”老女皇疑问。
“据臣下在新罗百济得到的残缺消息,再加上一些推测,估计他们应该来自同一个势力。这个势力在以前根本不显眼,但是现在非常有名,大小战斗,皆战无不胜。”那个将军沉声道:“不知道这个势力为何如此的仇恨我们,但是相信,太子大军的挫败,还有那个妖人的灭亡,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什么?”老女皇一听,忽然大惊道:“说清楚些,那些人样子到底怎么样的?竟然是他们打败那个诡异的妖人的?不是那个高句丽的奕剑大师吗?这真的……本皇当初怎么没有问你这个,真是老糊涂了!快说,快说!”
“那些人太约分三种,一种人浑身魔气,普通士兵的武功都超群,而且个个冷酷无情,一旦受创过重就会爆体而亡。”将军缓缓地道,猛然发现老女皇的脸色变得厉害。他正想停下来,但老女皇却示意他说下去,只好又道:“一种人也差不多,人数多些,但战斗力稍低些,擅长投矛。第三种人数最多,个人实力最弱,但也相当我们的最精锐的卫士了。”
“那些浑身魔气的人,是不是都相差无几?个个都实力相等?”老女皇问。
“除了几个头目特别厉害,一般士兵是相差无比的。”那个将军点点头,肯定地道。
“那些浑身魔气的士兵,是不是一身的黑衣,或者黑甲?”老女皇又问,但还刚刚问完,那个将军即重重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先祖遗祸……”老女皇此时声音都颤抖了,她带点颤抖地抚摸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的头发,叹息道:“该来的,终于都来了。”
“臣下不明白皇上所指。”那个将军一看老女皇那副模样,在面具后面的目光一惊,问道。
“先祖是叛逃者,逃到此次之后,觉得安全远离威胁,于是扎根,打败土王,接管奴役这些愚民。”老女皇声音充满了恐惧,道:“先祖一直恐惧自己的叛逃,终有一日会受到惩罚,于是就杀尽随行,只剩下我们这一族。想不到一代一代,几百年过去,王朝更替,他们还是找来了。”
“几百年过去了,他们怎么可能……”将军几乎要惊讶失声道。
“我们的先祖,武功盖世,活了足足三百岁不止,可是先祖他只是那个人的仆人之一。”老女皇颤抖着身形,把那个不出声的小姑娘抱起来,疼爱地抚摸一番,又递给那个将军,道:“你马上带她离开,越快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你们回去那个地方,找个地方隐居下来,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
“可是皇上你……”将军一听大惧,接过小姑娘,却不肯起来。
“本皇已经让他们发现了,能走得了吗?”老女皇怒道:“再说本皇年纪老迈垂死,替先祖承受叛逃之罪无有不可。那个逆子你绝对不要管他了,他会死得更惨!族中人混杂血脉的不要带,那种矮小的身躯和扁平的脸孔会让人一眼看出。男子也不要带了,他们已经完全变质,让他们在这个活坟墓里埋葬了正好!”
“皇上……”将军站起来,抱着小姑娘,带点犹豫地叫道。
“现在走都已经很迟,当初本皇就应该想到,只是让逆子谋反气昏了。”老女皇怒道:“你马上走,马上!”
老女皇手一挥,一点寒光,将那个满脸白粉的内宫大臣射杀,脑袋洞穿。
又赶上来,紧紧地拥了一下那个静静不曾出声的小姑娘,爱抚亲吻,再塞回那个将军的手中,挥手让他马上离开。那两个面画得古怪图案的怪人,早跪立老女皇的身前。
“斩杀尽宫人,将看见将军离开的人统统杀掉。”老女皇下令道:“马上整集士兵,与那个逆子的部队交战,造成大混战,掩护将军离开。”
长安地下,杨公宝库最底层的密室里。
“普通女孩子会怎么做?”师妃喧面上的泪痕未干,星眸半湿,问道:“一般的男女情人见面时,女孩子会说些什么?”
“一般人男女开始见面,也许会扯些没用的,比如人生理想啊,吟诗作对啊,风花雪月啊……”徐子陵随口道:“然后觉得有好感了,就会拉着手,去一些有风景的地方游玩,或者去海边,或者去什么山林,一般都会找些没人的地方去。最后差不多很有好感了,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但是一定要没人的地方。”
“为什么要找没有人的地方?”师妃喧隐隐约约能够明白那种感觉,希望与心爱的人一起独处。
“因为两个人一见面就想亲热,在很多人的地方不方便。”徐子陵一说,师妃喧差点没有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她也稍稍想了一下,可是没敢往深处,没想到徐子陵直接就说出来了,倒激起她心底一阵漪涟。
“那个人,那个婠婠……”师妃喧转移话题,问道:“徐公子是不是最喜欢她?”
“都一样的喜欢。”徐子陵点点头道。
“总有特别喜欢一点的,对吗?”师妃喧又问道:“徐公子为什么会天天带着她在身边?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重修天魔大法,武功需要重头来过,所以不带着她,就会很危险。”徐子陵淡淡一笑,道:“并不是喜欢她才带着她的,只是想她平平安安……等你喜欢一个人达到某种程度,心中就会有这种感觉。”
“妃喧有的。”师妃喧点点头,星眸自潮湿的长睫下偷看过来,又急急躲开徐子陵的注视,道:“妃喧早就能够明白那种感觉了。妃喧还有一种感觉,徐公子最喜欢的如果不是婠婠,那么就是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