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里的狐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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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店里的狐狸先生-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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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楼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儿,顾西扬从玻璃碴子里发现了自己的石坠,他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碎屑,面容惆怅。

    这座别墅是孤立的,跟周围的邻居都相对隔得较远,那晚的事应该没有惊动任何人,顾西扬越过撕破的窗帘,走到露台上,浪打礁石,海鸥翱翔,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在梁丘煜的别墅待了大半天,简单整理了一下,顾西扬就回市区了。

    甜品店里的员工看到他都很兴奋,消失将近十天的老板终于回来了。其实顾西扬在昏迷的时候苏小容就给姚静打了电话,让她多照顾着点店里,但没提顾西扬住院的事儿。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六七天,几天没来甜品店,攒下的杂事特别多,顾西扬忙的不可开交,倒没觉得时间过得慢。一个星期,顾西扬没去朝露山庄也没给梁丘煜打电话。他很了解梁丘煜这个人,他若真的有事不想说,打爆电话也没用。

    但是这一个来星期加上之前的十天,半个多月了,酷暑都过去了不至于还没搞定吧?

    抽了半天的时间,顾西扬赶到T大历史学院。

    新的学期马上要开始了,许多新生在校园里结伴参观。看到那些稚嫩的面孔,顾西扬来不及慨叹一路跑着上楼,到了顶楼办公室,看到那扇紧闭的门,心情终于紧张起来。

    他过去推了推是锁着的,侧面墙上有个小窗户,他连蹦带跳的瞄了瞄里面,办公桌很整齐,没人。

    每当这个时候,顾西扬就得去隔壁求助。

    旁边是综合科,一般都有人,这座楼是老建筑,分室不怎么科学,一幢楼里混杂着教室和行政综合。

    “你好,请问旁边的梁教授——”

    “你是找梁院长的吧?他不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热情的回答他。

    “他这几天来过吗?”

    “没有吧,我们院长很忙,可能出国了。你是大一新生?”

    顾西扬面露尴尬,“不是,我是……”

    “来送新生的家长团是吧?”小姑娘呵呵笑了两声表示理解,“最近来找的新生很多,对住宿不满意对食堂不满意,这些都不归院长管,不过你们也可以给院长发e…mail,院长会看到的。”

    “……好的,那多谢了。”

    从历史学院出来,顾西扬一脸愁容。事实证明,梁丘煜已经多天没出现在学校。

    失落和忧伤夹杂在一起,顾西扬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

    晚上施然约他吃饭,饭饱酒酣,施然打着嗝儿问:“问了你几次你都没说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受伤的?”

    顾西扬正端着杯子愣神,停顿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相信一个人可以进入假死状态吗?”

    “休克啊?一般来说心脏休克3—7分钟就会引起大脑供血不足,导致脑死亡。”

    “休克一晚上呢?”

    “死透了。”施然坚定。

    顾西扬的脸色更加阴沉,从科学的角度讲,那晚上的事实是不存在的,但是认识梁丘煜本就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情。

    “对了,我送你到医院的那天,医生说浑身上下只有一点擦伤,内脏和大脑完好无损,无衰竭现象,对于你昏迷不醒,他们都感到好奇。你家里有什么遗传病吗?”

    顾西扬摇头,“没有。”

    “奇了怪了,你被人撞到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连施然都认为他是出了车祸,甚至认为他得间歇性失忆症。

    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的确不可思议,就像一场梦,黄粱梦醒,他回到现实,感情却永远留在了梦里。

    又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时值金秋,天高气爽,梁丘煜杳无音讯。

    顾西扬下定决心去一趟萨城。

    走过一遍的路线总算有点印象。飞机起飞,他关机前不禁唉声叹气。前几天分别给梁丘煜、赤泽、青魅打了N遍电话,全都是关机,正是这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才促使他迫不及待的前往萨城。关机两个字充满生机,有一种他们就在身边的感觉。

    有些事顾西扬不敢想,但是时间越久他越忍不住去思考。

    那晚昏迷前如游丝般的意识让他看到了三个光球。莹白,赤红,淡青,顾西扬不想承认那是三个内丹,但是他不止一次见过梁丘煜的内丹,想说服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梁丘煜曾跟他说过内丹是狐族的命脉,离开本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除非为了快速凝聚日月精华,否则内丹甚少现世,他把顾西扬当自己人才让他看到自己的内丹。那么危机的时刻,他们三个不可能把内丹吐出来晒月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心越纠越紧,顾西扬闭上眼努力把脑海里的影像挥出去。

    到达萨城那个充满古韵的小镇时日头渐西,已经快晚上了。萨城的温度很低,顾西扬穿了厚外套依旧有点冷。

    打了个的士,七拐八绕的找到那个药庄,天都快黑了。

    药庄的正门关着,门口的牌子上尽是尘土,好像很久没人打扫了。他跑到狭窄的后门,铁索环绕,死气沉沉。

    问了邻居和路人,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关门。顾西扬又跑到那个竹柳巷口的熙春楼,生意依旧很好,他找了位子坐下,趁服务员来点菜的功夫打听了几句,结果服务员是新来的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个药庄。

    吃过晚饭,顾西扬凭着残存的记忆,摸到城外华家的小庙,刚过了八月十五,有人进香,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在瑟瑟寒风中抖了一个小时,什么也没发现。顾西扬只好折回找酒店住下。

    他在萨城住了三天,一无所获。哀莫大于心死,顾西扬悻悻而归。

    生活照常,只是再也没有那个神出鬼没偶尔胡搅蛮缠的人。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突然抹掉了,他不甘心,不死心,他不相信梁丘煜死了。

    郁郁寡欢了两个月,有次他在路上走的时候看到一张海报,一个妖媚女郎穿着深V的性感长裙,手里拖着一个小巧的香水瓶,PO的香水广告,吸引他的不是那个女郎火辣的身材而是那张脸,是青魅!或者说是蓝轩,好莱坞知名演员。

    一个念头在顾西扬脑海中闪过,既然青魅是公众人物,如果她消失的话,嗅觉灵敏的狗仔队不可能发现不了。

    突如其来的想法点燃了顾西扬心中的长灯,他立马回家上网,搜索。

    找来找去只找到青魅经纪人的工作邮箱和一个不知哪里的电话。他打了几遍没人接或者转入语音邮箱,没办法只好留言,但是几天过去,留言石沉大海。他又以粉丝的身份发邮件,结果都是系统回复。最后他编造了一个公司,写了一封商业合作信件,写的很真实。

    两天之后收到回信:感谢贵公司的青睐,蓝轩小姐通告排满,短时间内没有档期,非常抱歉……之类之类。

    是助理回复,顾西扬欣喜,立马加大筹码。

    这样一来一回谈了几次,对方要求见面详谈。

    机会来了,顾西扬以最快的速度定了去伦敦的机票,但是见到那个助理后顾西扬傻眼了。只有一个人,根本没有青魅,那个人是青魅经纪人的二号助理,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经纪人和一号助理,她只负责联系业务,青魅的行踪她半点不知。

    心瞬间从云霄跌入低谷。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回国的时候出机场,顾西扬差点一头栽在迎面而来的私家车上。

    黑色宾利急刹车,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纤腰细腿的女孩子,戴着墨镜,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跑过来,顾西扬以为她是过来骂人的,下意识的说了句抱歉。

    结果女孩一把拉住他亲切的喊道:“顾哥。”

    顾西扬怔住。

    “小爽?”

    “好巧啊,顾哥,你这是去哪了?”

    “伦敦。”顾西扬勉强挤出半丝微笑。

    郑爽见到他倒是亲切的很,“我也刚好从伦敦回来,在飞机没看到你呢。”

    顾西扬干笑两声,反射弧有点短路。

    这时又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面相冷峻,他快步走到两人旁边,淡淡的扫了顾西扬一眼,“怎么了小爽?”

    “遇上老同学了,这是我男朋友。”后一句是对顾西扬说的,语调平淡,看不出丝毫恋爱的甜蜜。

    顾西扬跟他对视,男人看他的眼神带了若有若无的挑衅。

    “你好,”他伸手。

    顾西扬和善的跟他握了握。

    “顾哥,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的车在停车场放着,”他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哦——,那好吧。”郑爽的声音拖得有点长,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改天有空一起喝杯茶吧,顾哥。”

    顾西扬余光瞟到她的男朋友,委婉拒绝,“最近很忙,再说吧。”

    跟郑爽聊了几句,冲淡了顾西扬心中的郁结,他回家睡了一天,重整旗鼓打算去趟东北。当初赤泽曾说因为狐族政事游历东北许多市,在赤峰那一片滞留很久。

    不管有没有希望,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心之所向,披荆斩棘。

    日夜赶工处理完甜品店的账务,又聘了一个店长专职看店。两天之后,顾西扬上路了。这些天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不知疲惫。

    数九隆冬的天气,北方早已银装素裹,千里冰封。顾西扬迎着寒风奔走于陌生的城市。从天津开始,唐山,秦皇岛,赤峰,通辽,兴安……只要赤泽说过的地方他都去了,最后从银川到了青海西宁,他想去梁丘煜的故乡,但是那里积雪成灾,不便同行,往山里的路都封了。

    在最近的市区逗留几天,顾西扬怀着失望的心情再次踏上归途。回去路过萨城,他打算再去看一眼那个药庄。

    此时的萨城黄沙漫天,烈风刺骨,是一年中气候最恶劣的时候。

    顾西扬到的时候刚好中午,草草吃了顿饭,就直奔药庄。

    这次让他大为惊叹,因为药庄的后门没锁!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推门,轻车熟路转进院子里。

    木质楼梯上,娇小的身影搬着一个巨大木质箩筐颤颤悠悠的往下走。

    看到那个扫来扫去的大黄尾巴,顾西扬几乎喜极而泣,他立马冲上去,“阿黄!!”

    被高亢的喊声吓了一跳,搬着箩筐的阿黄‘砰’撞到木柱子上了。

    “总算找到你们了!”顾西扬几乎是飞上楼梯。

    头昏眼花的人哀怨的放下怀里的东西,抬起头来,“你吓我一跳!”

    “阿黄,梁丘煜呢?”

    “你怎么来这里了啊?”阿黄撅着嘴低头拾掇筐里的东西。

    “你们这么久没出现,我还以为出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西扬拉起她,“你们殿下在这里吗?”

    “不在。”

    “他是不是回故乡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阿黄抿了抿嘴,没回答。抱起地上的筐转身就走。

    “欸,怎么了?我找他好几个月了,他到底……”

    阿黄兀的回过头,又圆又大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他,清澈却无感情,“殿下死了!他死了!你不知道吗!!”

    她这句话吼得天崩地裂,把顾西扬吼懵在当场。

    死了……死了?死了!!!

    顾西扬手抖了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梁丘煜是狐王之子,他不是活了一千多年吗!怎么会死!”

    “殿下死了,殿下和大祭司同归于尽了,连我最讨厌的左护法和右护法也死了……可是,我也没有那么讨厌左护法和右护法……就算讨厌,我也不想他们死……我不要殿下死,殿下是最疼我的……”说道悲恸之处,阿黄搂着箩筐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顾西扬望着抽的快要背过气去的阿黄,双眼空洞,一时之间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两人在楼梯上干耗到天黑。

    沉痛的心情暂时镇定下来,走进梁丘煜的房间,顾西扬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阿黄端着两个饭盒走进来,“顾哥哥,吃饭吗?”

    顾西扬没说话,虽然他也曾考虑到这个结果,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依然无法接受。

    “顾哥哥,你别伤心了,殿下虽然死了,但他给你留了东西。”

    “什么东西?”

    “在你身上。”阿黄的眼神停留在顾西扬胸。口的位置。

    顾西扬从脖子里面掏出那个石坠,无限悲哀的摩挲两下。

    “不是这个,是殿下的内丹。”

    顾西扬惊疑的望向她。

    “寿命五百年以上会结出内丹,有内丹的狐族死后若内丹不被外力抢走,它会根据血缘和亲近程度选择寄宿体。顾哥哥身上有殿下的血液,并且你们有……肌。肤之亲,”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阿黄的脸上掠过一丝绯红,“那天我在别墅外面亲眼看到殿下的内丹飘进了顾哥哥的身体里……”

    这下顾西扬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我是人类!”

    “这和种族没有关系。”

    顾西扬猛地松了手中的石坠,五指触及自己的左胸。

    “他们都死了后结界才破除,我想殿下肯定是要保住顾哥哥的性命,我看你只是假死,就先把你送到你朋友那里了。只是我再回去的时候殿下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可能已经化为灰烬了……”

    灰烬两个字又是一箭穿心。

    顾西扬气息一窒,老血上涌。

    “或许你看错了,或许梁丘煜没有死。”吞了一个内丹身体难道不会有异常吗?他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天什么状况也没发生。

    “顾哥哥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阿黄拉起沙发上顾西扬走到小花园,开始解他的上衣扣子。

    “你干什么!”

    “证明内丹在你体内啊!”

    秋衣无法解扣子,阿黄勒令他扒下来,零下十几度的气温,顾西扬光着膀子站外面,不过心里的寒意早已让他失去了对外界冷热的感知。

    月光照在顾西扬光洁的胸前,阿黄扫了他一眼,“深呼吸,凝神静气,张开嘴,心里想着‘出’。”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像夜明珠一样的东西从他嘴里冒出来。

    莹白的珠子在他周身旋转一圈,安静的停在眼前。

    顾西扬不可置信的望着这颗内丹,果冻一样的质感,仿佛里面有一张脸,一张熟悉而又不老的脸。

    顾西扬在外面冻了一夜,第二天没生病没感冒,身体强健。

    阿黄说现在狐族改朝换主,族里一个长老当了狐王,那个长老是个老古董,管的特别严,不准他们这些年纪小的狐族到处跑。她从小服侍殿下的起居,这次是偷着溜出来给梁丘煜打扫房子的。打扫完了就立马回去。

    她走了后,顾西扬又住了一天才起程回家。

    转转绕绕,顾西扬这一遭居然跑了将近一个月,在外面风餐露宿,脸上胡子拉碴,乍一看像老了十岁。

    他回家的当天是腊月十五,转眼之间要过年了。甚至来不及处理翻江倒海的感情世界,他就投身到年底的忙乱之中。

    甜品店腊月二十六放假,他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九。

    回家休整,吃吃喝喝,年过的很喜庆,心却很平静。

    自从看到那颗内丹,顾西扬心中的郁结仿佛顷刻间就消散了,心里溢出一股暖意。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一直追根究底的爱情早已不知不觉的在他心中长成苍天大树,雄。伟挺拔,遮风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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