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装尸体的顾西扬终于睁开眼,“他为什么要告发你。”
宋旭的头垂的很低,几乎要拱到膝盖上,手焦躁的抓了抓头皮,“可能是因为我没答应跟他在一起。”
顾西扬再次讥笑,“你应该跟他在一起,你们很合适。”
“为什么!”
“臭味相投。”想到那天施然给他爆料在地下停车场看到陆丰羽跟一男人接吻,顾西扬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嗤鼻。他知道这个圈子水很浑,这种事儿不过是司空见惯,但是他仍然希望自己过得是单纯简单的日子。当初他憧憬过宋旭有一天也这么想,但事实证明了,有些品质是骨子里的。
坐在地上的人愈加焦躁,“难道你一点都不珍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么!!”
顾西扬兀的坐起来不复往常的冷笑,脖子上还有刚才争斗留下的抓痕,“我珍惜?!我特么是太珍惜了!”
“西扬……”
“我们分手了,住一起不合适,明天你搬走吧。”虽然曾经他们同居,但是这里的房租水电无一不是顾西扬自己承担,吃饭就更不必说了,有时候穿的用的还得靠他供应,感情他不是找一伴侣,而是找一老母,时时供着。并不是他小气,而是想想就觉得窝囊。他的声音冷肃,没什么感j□j彩。
不管是他在生气也好,心情不佳也罢,决绝总好过拖泥带水。
宋旭抬起头,眼底有些惊诧,“搬走?!”
顾西扬不看他,装死。
“咱俩在一起住可是很多年了!”宋旭用高分贝的声音提醒他。浑身上下的透着一种你开玩笑吧的气息。
宋旭的性格顾西扬很了解,不是个积极上进的人,对待工作比对待感情还要懒散,从他一年换了几份工作就可以看出。挣不了多少钱还喜欢吃喝玩乐,存款估计半毛都没有。但是,顾西扬已经下定决心,眼不见为净。
“都是大老爷们,不能当情侣还不能当朋友了么!”显然他有点急,从地上站起来了,“大不了一起付房租。”
听到这句话,顾西扬简直要冷笑了。不被借钱已经是喜大普奔了,不奢求房租。何况借也不算借,因为从未还过。
“既然你不想走,那我搬,我会尽快找到房子的。”说完他惜字如金的翻身朝另一侧了。
因为白天脑力消耗过多,又有酒精后劲儿,顾西扬两眼一闭就睡死了。
其实在这座抬头只见巴掌片天,楼房高耸入云的城市,找房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碍于工作需求,靠近甜品店是必须的,其它还要通风好干净楼道设备完善安全等等。
避免跟宋旭继续接触,第二天顾西扬雷厉风行的在外面跑了一天,看了N处房子。又担心宋旭到店里胡闹,晚上八点顾西扬拖着快跑断的腿去甜品店查看。
还好一切正常。
如此阴郁而又低气压的日子过了四五天,终于在顾西扬准备打包自己的东西挪窝的时候,宋旭先他一步走了。
带走了家里关于他仅剩的一点东西,只留一个刮胡刀,还是之前他抢的顾西扬的。
望着没什么变动的房间,顾西扬怅然若失,同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心里好像有一段走了很久的路,有坎坷也有坦途,有秀丽的景色也有贫瘠的泥泞。只是走着走着走进了死胡同,他眷恋一路走来的过程,不肯放弃,垂死挣扎,在暗无宁日中终于下定决心另辟蹊径。他拐弯了,新路开始,看不到旖。旎风光,也看不到荆棘陷阱,但愿以后的路风景不错。
虽说早就放弃宋旭了,但现在突然觉得心情酣畅,从未有过的轻松。
大概人都是这样的,生活中总有一些徒增的压力,但人人都喜欢抱着这些压力,因为强压之下必有一丝敏锐的安全感,就像福祸双栖。但又有多少人懂得舍得这两个字,有舍才有得。
阴霾一扫而光。
顾西扬迫切的需要三俩损友出来把酒言欢,可惜的是他平时娱乐活动都是做设计,官方朋友都是甲乙方,真心朋友到用时方恨少。
最终人选也就释然了。
“我有个难以启齿的问题。”趁着小容去洗手间,施然立马鬼鬼祟祟的说。
“什么?”
“你请我们吃饭是有求于我吗?大事?借钱?……找对象!!?”
“这也算难以启齿?”顾西扬不屑的瞥他一眼,顺便给他倒酒。
看到酒瓶子,施然神色更加凝重,脱口而出,“你跟宋旭到底怎么回事!”
顾西扬手咯噔一下,酒满四溢。
“不要跟我说你们又消除误会亲如手足了!我实话告诉你,陆丰羽就是个同性恋,他俩勾搭成奸说不定宋旭也有问题。别告诉我你菊。花痒了,想被X两把。”施然语气严肃说的毫不客气。
顾西扬顿了顿,就着手里的酒瓶子仰头喝了一口。
“最近酗酒成性啊!”施然半玩笑道。
现在顾西扬终于觉出酒的用处来了,酒壮怂人胆。咕咚咕咚小半瓶下去,他打着嗝儿把瓶放桌上,义正言辞的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你知道?”施然震惊,疑问。“你知道陆丰羽还是宋旭……”
“都知道。”
“啊?”
施然嘴巴张大,嘴角颤巍了两下,然后也端起杯子灌了几口。“你知道还跟他搞一起!!”
顾西扬迷离的眼神忽而带了几分意味不明,“你很讨厌同性恋?”说道这三个字的时候口齿有些含糊。
“说不上讨厌不讨厌,不是一类人,很难理解。”
顾西扬再次仰脖子,小半瓶酒又下去了,他定定神,神色颓然的说:“我也是。”这三个字掷地有声。
不过施然似乎没反应过来,边夹菜边附和,“男的和女的差别很大,要让我去舔别人鸡。巴,还没等舔就恶心了更别说快。感了!”
顾西扬的脸上升起一丝尴尬,他轻咳两声,脸转向另一侧,额间闪过犹豫。过了几秒坚定回复,“我跟他们一样。”
“一样个屁啊,你比他们老实多了。”施然嘴里嚼着鸡翅膀,边吃边吐骨头。
“我也是同性恋。”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只停留在方圆两米的空间内。腮帮子鼓鼓的施然猛地看向他,诧异,惊讶,逗我?
“开什么玩笑,搞基成时尚了啊……”
“没开玩笑。”顾西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下一秒两米见方的空间就凝结了。
这时去洗手间的小容回来了,淡妆的脸上浅浅微笑,她坐定,拿起筷子,“你俩怎么不说话呀。”
顾西扬在喝酒,施然在吃菜,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但谁也没看谁,各自神色迥异,以至于这顿饭吃的死气沉沉。
勉强最后告别,施然冲他笑了笑,说先走。
对着他们的车屁股,顾西扬也笑了,笑的满是自嘲。
是不是以后他既没亲人也没朋友了。自嘲变成冷笑,又变成哀叹。
后脑勺有点疼,肺里有点堵,看今晚这天气是要下雨吧,气压骤降,月亮被乌云遮住,抬起头也是黑漆漆的,连颗星星也没有。
不知道这样的天气梁丘煜如何修炼。
顾西扬独自在马路上溜达了一会儿,然后下了地铁。地铁里面很凉快,人也不多,站在他旁边的是一对情侣,相互偎依着低头耳语,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相视而笑,男生一脸讨好,女孩子的脸上挂着浅淡的娇嗔和甜蜜。
异性恋和同性恋到底有什么区别?或者他们有区别吗?
这是一个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
宋旭走之前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你喜欢别人了,别说我整天瞎混,我们都一样。”
他是很喜欢跟梁丘煜在一起的感觉,但他真的喜欢梁丘煜这个人么?一点?至少他没有爱上他。也从来没想过以后一起生活。人生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因为心在接受各种事物的同时也在慢慢变老。变得没有激情,没有冲动。
地铁到达终点站,朝露山庄。
这一片靠海,刚出地铁,顾西扬就感受到清爽的海风,比商业中心那片舒畅多了。
梁丘煜的别墅一片漆黑,但是顾西扬知道他在,因为脖子上的吊坠散发着炽烈的能量,热乎啊。
他开了门,客厅静的像鬼屋,上楼。
一个落拓的身形安静的站在露台上,玻璃门四开。羸弱的光线勾勒出他的整体轮廓,背景是远眺的海平面,依稀可闻的海浪拍打声和着簌簌夏风。
顾西扬的心恍然触动。
“不是跟你说了最近不要来找我吗。”梁丘煜的语气很生硬。
那天讲完前朝往事,梁丘煜板着一张扑克脸嘱咐他这几天暂时不要出现在他的生活圈里,等自己修养完善了再去找他。当时顾西扬一肚子闷气和窝火,差点就说出以后再也不见。
没想到的是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天就消了。这两天一直被宋旭搅和,没来得及联系梁丘煜,心里还真有点牵挂。加上前两天青魅的出现。
青魅是明星,出门不方便,看到戴着墨镜和太阳帽的青魅,还别有一番风情。跟青魅交谈的次数很少,她身上的冷气又浑然天成。见到她顾西扬会不由自主的想梁丘煜跟青魅挺般配的,两人可以比看谁冷看谁话更少。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青魅居然劝他跟梁丘煜告白。
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别说他的感情还没上升到爱,就算到了,他一大男人,也不可能那么酸吧。
“我……路过这里,青魅说你心情和身体都很差。”
长身而立的人转过来,脸上带着骇人的阴气,一张脸消瘦的几乎要凹下去。顾西扬下意识的抖了抖,“呵呵。”他干笑。
“现在回去。”
顾西扬脸色有点囧,“我才到。”心情不好的不应该是他么!被耍的不应该是他么!
“你如果不走,我马上让赤泽去吃了你的店员。”
——又来这套。
“我有个疑问,问完就走。”
“我不想告诉你。”
“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是什么。”
四目相撞,两人仿佛都在极力捕捉对方的神色,但是夜色暗淡,脸都看不清。僵持了几秒,梁丘煜开口,“说。”
“你的噬心咒是怎么中的。”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
“还是因为华音?”
梁丘煜步子迈开,正在他缓步往里走的时候,后面露台上突然出现一个鬼魅般的人影。他轻点地面冲着梁丘煜的后背直直而来。
顾西扬眼睛瞬间睁大,脱口而出,“小心!”
不过他喊得有点晚,如预知般,梁丘煜已经闪及一边。偷袭的人定然落到二楼小客厅中央。
是个男人,个头不高,穿的不土不洋,平头,看不清表情,但侧脸光洁,目测年纪三十左右。
“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满腔讥讽。
顾西扬怔了怔,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施然听到事实的反应不好把握,貌似不是所有直男都讨厌GAY的吧,很多人都表示理解的。
第53章 受伤
还不等顾西扬做出反应;‘熟人’直直冲他而来。挥舞的手臂如同夜魔。紧接着梁丘煜踩着凌波微步挡到他前面。一股入夜的凉风随之扑了顾西扬一脸,淡淡的海味。
两人正面交锋;清风变成凛冽的掌风。
为避免伤及无辜,顾西扬立即退到厨房的位置。
两人扭打的画面变成一个个定格的剪影;只是那股余戾让顾西扬惊出一身冷汗。两人纠缠了没一会儿;‘熟人’就被梁丘煜逼到外面去了,两人同时消失在密林深处。
顾西扬迅速跑到露台上警惕的四处张望,别墅一侧的小树林里簌簌作响,人影全无。
根据刚才他们打斗的情况来看;这个人九成也是狐族,很明显他跟梁丘煜很熟悉。梁丘煜在狐族算领导阶级,领导阶级的敌人……政敌,顾西扬想到一个上镜率很高的名字。每次赤泽和梁丘煜发生争执都跟这个名字有关,不过依刚才那个人的形貌……天壤之别啊。不过来人的目标像冲自己……
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迟迟不见梁丘煜返回,在房间里两人出招之时势均力敌,但不知道梁丘煜的身体养好了没有,作为一个有内伤的人持久战才是最危险的。
顾西扬心下担忧,又不敢贸然出去寻找。他提着一颗心回到房间,走进卧室,卧室的窗户是正对着那片小树林的,他脑袋探出去观察半天,没有异常。正在他打算关窗户的时候,一个利剑似的影子冲这边而来。顾西扬心下一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厨房,摸到菜刀,蓄势待发的挪出来。
卧室里单薄的细纱窗帘随风飘摇,窗户半开,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顾西扬把刀举起来。
“是我。”嘶哑的声音。
大概是受伤了,身形晃动的人靠着墙壁一角缓缓站起来,一只手扶着窗棂,一只手半垂着,浓郁的血腥味随之扩散。
看清楚是谁后,顾西扬立马扔了刀跑过去,“你怎么了!”
“他已经走了。”梁丘煜的声音有些虚。
“刚才是谁?”顾西扬把他扶到床上,伸手就要去开灯。
“别开!”梁丘煜及时按住他,“就这样。”
今晚阴天,星星月亮都没有,尤其卧室的窗户面对的方向没什么光线,不开灯和睁眼瞎差不多。
“是水清城。”梁丘煜轻吐一口气半躺在床上。
“果然是他!”
“你见过他?”
“没有,我猜的。”摸了梁丘煜的衣服后顾西扬感觉手上黏濡湿热,鼻子下意识的嗅了嗅,一股血腥味。“你肚子上有伤口?”
黑暗中,梁丘煜抿着嘴,一脸铁青。
“一时没防备,被他抓了一下,不是大伤。”
“他比你厉害?”
“许久没正面交锋,他的功力长进不少,上次我听族里一个长老说他拿走了父亲的一本修炼宝典,那本宝典装在一个设置了七重密码的盒子里,想来他已经破解了其中奥秘。”说话有些费力,他屏气换了一个姿势。
“你父亲的东西为何不留给你?”顾西扬面露疑惑。
“父亲是狐族之王,他的东西自是给下一任狐王的,但是父亲死很突然,还没来得及宣布下任继承者。”
“你们不是世袭制?”
“半世袭半禅让,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老、大祭司、狐王之子都可以继承王位,但往往狐王之子的王位的几率比较高。”
“没有狐王,拿走狐王的宝典岂不是算偷。”
“是明抢。水清城向来嚣张。”
顾西扬愕然。
“你到小柜里拿个玻璃瓶过来。”他指了指门口一个方形半米高的古朴柜子。
顾西扬点头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擦擦手走过去。只见小柜打开后里面整齐的摆了很多透明小瓶,十几公分高,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像实验室里装化学药品的。
他随便拿了一个递给床上的人。
梁丘煜看也没看拔了塞子仰头灌下去。
顿时芳香四溢。顾西扬惊诧的望着他,“这药味儿有点像花香。”
梁丘煜把空瓶子放到床头柜上,“这个本来就是用百花炼制的,不是药是我的食物。”
顾西扬的表情顿时夸张几分,“你不是吃生肉的吗?”
“对于一个狐仙来说,能充分利用植物精华比从肉类中摄取能量更利于修炼,肉类食物中含有大量的浊气,不如植物来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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