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顿道:“我那时候只是想将他从棺材里拉出来。”
金斜着眼睛睥着他,“拉到阿巴顿的船上?”
“……那是意外。”雷顿干咳道。
安东尼奥道:“你们不觉得这些废话可以放在回程的路上说吗?”
……
“那我们还等什么?”雷顿一马当先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兰卡在他身后道。
“回去诺亚方舟。”雷顿走得很疾。
“那里没有诺亚方舟,那里只有一条阴沟。”
……
雷顿又很疾地走回来。
金看着兰卡,“你真的不需要我们留下来?”巴尔毕竟是魔王级别的强者,光靠元殊界恐怕很难将他制服。
兰卡微笑道:“我有休斯的通讯号码,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
“元殊界的事情还是交给元殊界自己解决比较好。当我刚才没问。”金一把拉过休斯,紧紧地锁在怀里,以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兰卡心中一痛,勉强转过头对洛克蒂尼道:“三王子既然是在元殊界失踪的,我一定会负责将他找回来。”
其实斯马尔究竟去了哪里,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耶西在元殊界的地位极为特殊,虽然元殊界的界主历来有透明人担任。但那是因为只有透明人才能压制得住磁场异变。如今磁场异变被证明是巴尔搞得鬼,也就是透明人成为界主的最大优势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作为元殊界最大种族族长的耶西明显成了界主之位的强大候选。在这种情况下,挑明他绑架了精灵界的王子,就会使得两界的关系濒临崩溃。
洛克蒂尼心急归心急,却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兰卡的说辞,他并没有揭破。
金道:“看起来所有的问题都被我们口头解决了,那么我们可以回去了。”
安东尼奥和雷顿当然没有异议,他们根本就是最支持回去的人。
休斯虽然担心元殊界,却也知道此刻诺亚方舟更需要人手,所以也没有反对。
相比之下,石飞侠就无欲无求得多。他只是竖着耳朵,游历着魂魄,任凭大家爱走爱留。
“喂!”就在他浑浑噩噩地要跟着大部队走时,洛克蒂尼突然叫住了他。
石飞侠停步,转头,然后微笑。
洛克蒂尼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在他的双唇上重重地抹了两下。
石飞侠吃痛地倒退两步。他虽然浑浑噩噩,但痛觉神经还没有到完全麻木的地步。
洛克蒂尼踌躇了下,才低声道:“我当初的提议,永远有效。”
……
永远有效?
他的思绪仿佛被击中某个点,一下子拖回到过去。
——虽然不能离开诺亚方舟,但是黑星石能够凝聚我的能量体。保护你安全来回,应该够了。
——绝对。
——这句话永远有效。
他的确没有食言。
他的确很努力地保证了他的安全。
可是,他没有看见他回到诺亚方舟。
石飞侠的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他在回诺亚方舟的路上突然发生了事故,那么伊斯菲尔会不会因为承诺而出现呢?
应该会出现吧?
他仿佛看到一簇希望的火苗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甘心地燃烧着,跳跃着。
只有这样,才能再见到伊斯菲尔。
火苗越烧越旺,越跳越高,很快变成一团熊熊的火焰。
他的内心煎熬着,他几乎压制不住火焰的热度。
“飞侠。”休斯的声音突然穿过火焰,来到他的脑海。
“嗯?”石飞侠将瞳孔的焦距慢慢地对准他的脸。
“你没事吧?”休斯脸上写满了对他的担忧和关心。
“当然没事。”下意识地,他扬起嘴角。
“那就好。”休斯拍拍他的肩膀,“为了我,连累你了。快去洗个澡吧,记得好好睡一觉,这样明天醒来,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一样的。”
……
洗澡?
石飞侠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在诺亚方舟的大堂里。
熟悉的灯光正从他四面八方照射过来。
他抬起头,正上方依然是望不到头的屋顶。
已经……回来了?
他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失落。
“休斯,我腿疼,手疼,全身都疼……你帮我洗澡吧?”金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石飞侠依旧感觉到一股从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怨气。
“呃,休斯,我没事,你先去吧。”‘识相’两个字石飞侠还是知道的。
休斯不放心地问道:“你真的没事?”
“当然没事。呵呵。”石飞侠拍了拍身上,“啊,这么多灰,我先去洗澡了。”
……
“那里是前台。”休斯更不放心了。
石飞侠漫不经心地逛了一圈,又走回来道:“我只是去检查检查门有没有关好。”
……
那道门从来没有关过吧?
休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要求(上)
金从楼上跳下来,搂住休斯,嘴巴含着他的耳垂,呢喃道:“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
“金。”休斯的头偏了偏。
“嗯。”他伸出舌头,沿着颈部的线条,慢慢舔了下去。
“你去劝劝飞侠吧。”
正要探进领子里头的舌头顿时顿住,他用牙齿在休斯的衬衫领子上磨了磨,才抬头道:“你确定要我放弃我们久别重逢的美好相聚时光,跑去劝那只青春期未满的失恋儿童?”
休斯道:“他还没有失恋。”
“是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拍拍翅膀飞走了。”
……
休斯无奈道:“我还是自己去吧。”交给他更不放心。
“等等,我去。”金勒着他的腰,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吮吸了一口,才松开手道,“去房间等我。记得放好洗澡水。我很快回来。”
“你不会上去走一圈连人都没见到就下来吧?”休斯睨着他。
金眨眨眼睛,“我是这种人吗?”
休斯道:“你不是这种人,但你经常做这种事。”
金又在他的双唇上啄了一下,“这么了解我,我们真是老夫老妻啊。”
“去的速度决定是洗澡水还是硫酸。”休斯的话音刚落,金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看不见了。
金的速度很快,快到从石飞侠身边擦过才发现自己走过了头。
“嗨。”他又从楼上走下来。
石飞侠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好。”
……
多么僵硬的开场白。
金暗暗检讨,“你要去哪里?”
“回房间。”
“哦……”他在石飞侠就快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道,“伊斯菲尔他……”
“啊!”石飞侠突然大叫一声。
金吓了一跳。难道他被打击傻了?连听‘伊斯菲尔’四个字都会一惊一乍的。
“我可以去找梅塔特隆,他说过,如果我能让伊斯菲尔洗脱冷漠之罪的话,他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石飞侠兴奋地说完,就准备往上冲,却被金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石飞侠不悦地瞪着他。
金惊奇道:“你刚才说梅塔特隆答应你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没错。”石飞侠说就要走,但是金还死抓着手不放。“你说的那个梅塔特隆不会刚好是我想的那个梅塔特隆吧?”
石飞侠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你有多少个梅塔特隆?”
金被他反驳的一窒,直接问道:“你是说顶楼的那个梅塔特隆答应你一个要求?”
石飞侠甩了甩手,却没甩掉,只好瞪着他道:“这有什么问题?”
金虽然知道他见过梅塔特隆,却没想到梅塔特隆居然会答应他一个要求。要知道,即便是路西法在天堂的时候,梅塔特隆也是相当特殊的存在。神甚至邀请他一同创造人界。而他也正是因为在帮助神创造人界的时候耗力过大,所以才会留在诺亚方舟休养。
所以当他听到梅塔特隆居然会答应石飞侠一个要求,而且没有任何限制的时候就不得不惊奇了。
万一石飞侠一时脑残,要毁灭人界怎么办?
……
不过看他目前的遭遇,恐怕还不会脑残。
金舒出口气,“所以你现在去找他……见伊斯菲尔一面?”他的手依然抓住他的手腕。
石飞侠叹了口气,认命了。看来在他没有将所有事情前前后后解释清楚之前,别想离开。“其实在很早以前,就是我知道自己喜欢伊斯菲尔的时候,就开始考虑今后要怎么办了。”
“今后要怎么办?”金变成了一只传声筒。
“我想请梅塔特隆让我永远留在诺亚方舟,当人界的代表。这样我就能和伊斯菲尔在一起了。”
金恍然,松开手一拍掌道:“梅塔特隆是人界的创造者之一,他的确拥有让人类永生的能力。不过,现在就算你留下来也没用,伊斯菲尔回天堂了。”
“所以我要更改一下我的要求。”石飞侠揉着自己被捏得有点红的手腕。
“什么要求?”按照他原先的要求,伊斯菲尔依然会留在天堂。但如果石飞侠的要求是让伊斯菲尔回到诺亚方舟,那么他又不能得到永生。金觉得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石飞侠笑道:“我要永远和伊斯菲尔在一起。”
……
永远和伊斯菲尔在一起?
金又拍了下掌,“有道理!”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果然是狡猾的人类啊。明明是两件事,居然一句话就解决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吧?”石飞侠摊开手,没好气地看着他。
金看了看旋转向上的楼梯。“去顶楼,真的这么容易吗?”
“当然。难道你一次都没有上去过?”虽然他听梅塔特隆说过,自己是第一个来到顶楼的人,但还是有几分不信。他每次走着走着就能上去,简直比麦当劳肯德基还方便。
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血族是被诅咒的一族。是永远不能接近天堂的。”
“我多希望堕天使还也永远不能回天堂啊。”石飞侠低喃着说完,又干笑道,“这样好像很自私?”
金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皱的眉头缓缓展开,“我想我知道梅塔特隆为什么会给你这个承诺了。”
石飞侠好奇道:“为什么?”
金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人和神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
“知道。人是神造出来的,但神却不是人造出来的。”石飞侠回答得很快。
金嘴角一抽。果然,石飞侠的答案永远和他预想中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他偏偏还不能说他没道理。“还有其他的区别呢?”
“你直接说正确答案吧。”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他猜一百次都未必猜得中答案。
金缓缓开口道:“神永远高高在上,想的永远是别人的事情。而人,不,应该说出了神之外的所有种族,只拥有考虑自身的能力和资格。因为他们站不到那个高度。”
石飞侠若有所悟。
“但是神却认为,这是自私。”金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某处,似笑非笑,“是所有罪恶的根源。”
骄傲、嫉妒、饕餮、懒惰、愤怒、好色、贪婪……都逃不过自私这个源泉。
“但是有一种罪是例外的。”金又道。
石飞侠想也不想地接道:“冷漠?”
“你知道伊斯菲尔的罪名为什么没有列入七宗罪吗?”
“听说是因为他反问了神。”
“其实在伊斯菲尔之前,冷漠是神独享的罪。因为除了神以外的所有种族都是自私的,只要自私,就不可能完全的冷漠。但是伊斯菲尔出现了,他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他冷漠地看待一切。”金抓着楼梯扶手的手微微一紧。
石飞侠静静地聆听着。
“神或许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罪。所以伊斯菲尔有罪,但罪名却不能被公布。”
石飞侠慢慢开口道:“所以梅塔特隆希望我让伊斯菲尔洗脱冷漠,是因为……”
“因为他希望神也能够洗脱。他想证明,冷漠是可以洗脱的。”如果当初神能够仁慈一点,也许就没有今天的血族了。尽管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该隐,但他永远记得该隐望着十字架的眼神。那是一个逆十字,因为血族没有放十字架的资格,所以血族的所有十字架都是倒过来的。
该隐喜欢变成蝙蝠,然后倒挂着祈祷。
金在很小的时候学过一次。从那次之后,他知道了,正过来的十字架是什么样子的。
石飞侠的思绪被金带得很远。他一个人想了很久,突然道:“你说,伊斯菲尔为什么会洗脱冷漠呢?”
……
金澎湃的情绪被他一个近乎幼稚的问题完全沉淀了下来。
“而且,他临别前的那一吻……”石飞侠缩着脑袋,一只脚在地板上摩挲来摩挲去,“是什么意思?”
金完全无语。
石飞侠慢吞吞道:“我可不可以认为,其实伊斯菲尔是喜欢我的?”
“……你不是要找梅塔特隆吗?去吧去吧。”
“呃,最后一个问题。”这次是石飞侠抓住他的肩膀,“伊斯菲尔会对我的要求……生气吗?”
“不会,他会高兴得要死要活,活蹦乱跳,每天高唱,哈利路亚!”金迅速脱离他的钳制,边朝休斯的房间走,边想:他刚刚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浪费和休斯亲亲我我的时间,在这里神志不清地对他说那么多废话。
休斯的房间开着门。
金飞快地冲进去,门自动关上。
浴室里一片白茫茫的蒸汽。
休斯闭目躺在浴缸里,水漫过他的胸膛,刚好和锁骨齐平。
金放慢脚步,俯身蹲在浴缸旁。
休斯的睫毛微颤了下,睁开眼睛,微笑道:“回来了?”
“嗯。”金双手趴在浴缸边缘,头枕在手背上,依然定定地望着他。
“飞侠他还好吧?”休斯坐起身,水从他的胸膛滑下,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金感到下腹一紧,不敢再看,连忙从架子上拿下浴巾,准备帮他裹起来,“很好。他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休斯制止住他的手,羞涩道:“浴缸很大。”
“你太累了。”金心疼地搂住他的肩膀。
“没关系。这点体力还有。”休斯的声音越来越轻。
浴巾掉在地上……然后是金的衣裤。
要求(下)
酣战淋漓之后是全身放松的筋疲力尽。
金和休斯相拥而眠,夜很长,他们睡得时间很多,很充足。
但是门铃显然很煞风景。
金迷迷糊糊醒来,又迷迷糊糊地打开门。
门外,石飞侠仍在狂按门铃。
金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专门来按门铃,而不是来找人的?”
石飞侠愣了下,才讪讪地松开手。
金看了看手腕,发现手表依然遗留在浴室里,“现在几点?”
石飞侠茫然地看向手表,“四点。”
“下午?”
“凌晨。”
金无力地将头靠在门框上,“你欺负我没有起床气是不是?”
“……我找不到他。”
“什么?”
“我找不到梅塔特隆。也找不到那层楼。”石飞侠慢慢地倚向墙,“我跑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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