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柑的日子就这么痛并苦逼着。 也幸好如此,陈柑没有因为陆先生的过世而消沉,更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曾经做过的让他后悔的事……
事起1
万物始终,惟有神知。
21世纪20年代初,C+病毒全球性爆发。
一/夜之间全球死亡人数过半,事发两周后,未被世人所知的W。U。c协会呼吁全球幸存者大聚集。
据W。U。c协会负责人所说,C+病毒自21世纪初期便潜伏于人体,病毒于休眠期间无人察觉。吾以为,此负责人所言过于武断,而在全球幸存人口大迁移的过程中,这种怀疑得到了证实。
摘自《李励·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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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柑这几个星期过得很累,不止身体上的劳累,更有心灵上的。张春晓简直就不能有一分钟空闲,这人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以折腾他为乐。什么以锻炼身体为由的马拉松,以健美为由的超强度健身,以未来嫂子的幸福为由进行的厨艺训练,更有以检查卫生为由进行的个人身体检查啊我擦!这都跟他有什么关系!简直不让人活!
陈柑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哀怨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这几天从天一亮就开始的锻炼,已经在不可协商之下,形成了生物钟,陈柑总是在天亮前秒醒,之后便赖在床上等人来叫。
而今天却是奇怪了,这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张春晓怎么就没有动静了?
陆老太被老爷子接走了,说是什么为他腾地方住,这是多么让人不好意思的行为啊。陈柑因为这尴尬了两天,也让张春晓嘲笑了两天,我/操,到底是哪里值得乐呵了!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啊,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这人还能这么欢乐?!晚辈把长辈从家里撵出去住了啊!他居然是这种事情的起因!不能接受啊!
悲愤的敲着门,陈柑等了半天也不见张春晓回应人,想了想之后,冒着被人整的危险,拧开门锁进了屋。结果,“我/操!你这是在做什么?!”
与平日着装形象完全不同的张春晓,头朝下,脚朝上,居然在练少林寺的铁头功啊我擦!
张春晓裸着身子,只着内/裤的他面对着陈柑‘仔细打量’的目光,微微害羞。只见他贴在腰际的手往重要部位挡了挡,然后红着张俊脸对陈柑说,“先给人家找个东西挡挡呗,真是好害羞啊……”
陈柑心里一颤,再也不敢乱看,因为这人没有节操的话和动作,陈柑居然把他当成了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这是得有多笨啊。
胡乱的把薄被子往张春晓身上一围,陈柑居然还拿了条皮带固定在他的小腿上。胡思乱想的张春晓又兴奋了阵,陈柑自然把那脸红看成是脑充血,并且还十分的担心。
“你没事吧?”陈柑试着把张春晓掰过来,可他就跟长在地上似上,动也不动。
张春晓打了个哆嗦,微笑着别开陈柑关切的目光,哑着嗓子说,“没事,就是有个朋友干的。”
陈柑只觉得身后一阵冷气袭来,后怕的转头看了看才接着想,那是什么朋友啊,也太超现实了!
气氛有点尴尬,张春晓是因为‘害羞’,陈柑是对有着非一般朋友的张春晓感到恐惧。
“你没觉得今天太过安静了吗?”陈柑试着转移话题,“小区里面平时虽然安静,可也不可能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啊?”
张春晓沉默了下,接着十分严肃的对陈柑说了三个字,“开始了。”
陈柑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张春晓,只见他说完这三个字后,身子往上一弹,接着在空中一个翻身,站到了地上。陈柑看着那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十分不好意思的转开了眼,脸居然还红了下。张春晓自然也察觉到了,内心暗爽这呆子说不定会有开窍的时候。后来陈柑是开窍了,不过是被逼的。这时候要是张春晓知道陈柑心里面把他当女人看,说不定会怎么样收拾他……
“对了,今天停电了,咱们得出去吃。”陈柑从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十块钱,打算在小区门口的早点摊上吃油条喝油茶。
“早点摊今天应该没来。”张春晓眼神有些黯淡,陈柑并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张春晓的话有些消沉。
“一天不来也没什么,我记得冰箱里有些面包,牛奶应该也还有几盒,嗯,我看看……足够咱们吃两天了。”这是陈柑式的安慰,可针对的方向歪了,张春晓觉得有些好笑,却也忍不住眼睛湿润。不是因为什么小言感动,而是为之后要面对现实的陈柑感到心痛,他有些拿不准,若是陈柑挺不过这第一关该怎么办。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不舒服?”陈柑的手并不是很粗糙,长年的文职工作让他没有往父辈的干糙发展,温热干爽的手心放在张春晓凉凉的额头上,让他不由自主的在那舒服的手心里蹭了蹭。
按住想要离开的手,张春晓把手放在眼睛上,微哑着嗓子道,“陈柑,病毒爆发了,全球死了近一半的人。”
掌下的温度很低,陈柑眉头皱起,心道这人连脑子都烧糊涂了。正想着马上带张春晓去医院,便听到这人凉凉的话,“杨市市区包括你我在内只有不到千人的幸存者,陈柑……世界末日了。”
陈柑猛的抽回被扣住的手,不顾手腕的疼一把拉起坐在沙发上的张春晓,开门就往医院冲。
“病毒是在零点爆发的,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只来及往老爷子那赶。陆三儿早上两点就带着人走了,我们今天也得往北市走,大本营初步定在那里。”
张春晓看着漠然的走在空旷的行车道上的陈柑,软声解释着,可陈柑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扯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医院拉。
“真的没有幸存者了,我已经查过十遍了。”张春晓在医院门前把陈柑扯到怀里抱紧,不让他继续走,在街上的时候没什么,那些夜游人士的身体已经被转移到房屋之内。可医院就不同了,凡是没有身处室外的尸身,协会有令禁止乱动。张春晓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尊重死者这么简单的原因,可他的权限并没有大到无所不知的地步,虽然怀疑却也依旧执行这最正确的命令。
“你是什么人?”陈柑半趴在张春晓肩膀上颤声问道。
他这辈子的眼泪就这两年流得最多,多得已经可以自诩女人了。
“W。U。c协会作战部第十分队队长。”
陈柑一听便气得抽气连连,双手在张春晓的腰上拧了又拧,恨恨道,“靠!说人话!”
张春晓眉头也不皱下,似乎陈柑那下了死力气的拧劲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一样,他依旧冷着脸道,“我的东家--世界异能者协会,我的工作--作战部第十分队队长。”
“靠!”陈柑骂了声,每个词他都懂,合在一起也明白,可是具体指什么他还是不知道!
张春晓拍了拍陈柑的背,安抚道,“慢慢就懂了。”
陈柑没有抹泪很久,因为他们在拥抱的第五分钟就遇到了第一波袭击,这一波还是一大波……“靠!植物他娘的在哪啊!这让我怎么战僵尸啊!”陈柑抱着脑袋跟在张春晓身后逃窜,丧尸真的好可怕啊,幸好有老美的科普,不然他陈柑怕是动也不敢动,那破皮烂肉断骨真的好可怕啊!!!尤其是在有那一~大波僵尸锲而不舍的跟在他们两个大活人身后,并且还不断嗷嗷叫着‘我饿我饿让我吃’(自主翻译请自由的###)的时候……
“靠!那什么病毒是丧尸病毒吗!死老美是多有先见之名啊!”陈柑被张春晓拉到一个无人的售货店,粗喘着问。
张春晓靠着玻璃门看着围在外面团团转却不进入的丧尸,心里有了一点断定,他并未回答陈柑的话,只是在店里拿了些吃的喝的给陈柑。一大早什么都没吃就跑了几里路,不饿才怪,陈柑缓了会儿,也没了平日里的迂腐客气,拆包就吃上了。
“你在找什么?”小店不大,就二十多平米,张春晓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翻什么,看得陈柑犯晕。
“肉。”简洁的回答之后,张春晓把翻找出来的所有肉类制品拆包放在一个塑料盒子里,小心的把店门开了道缝隙,在活死人骚乱之前把那些肉扔了出去。陈柑从柜台后面探头看过去,只见那些丧尸疯了样抢肉,本来滞缓的动作在碰到肉的时候,快了几倍不止。
“这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只吃人肉吗?”陈柑觉得有点恶心,忙灌了口绿茶。
张春晓摇了摇头,颇有深意道,“生的他们不会吃。”
“靠!难道他们还要蒸了吃?我又不是唐僧!”陈柑觉得不吃生这原因绝对就是张春晓瞎掰出来的,外面那群可是除了咬人吃人啥也不会的丧尸啊!
张春晓笑了笑,“不如你出去试试?”
陈柑刷的一下白了脸,只见他迅速的往后退了退,小声的嚷道,“别开玩笑!”
靠!要是这人把他扔出去了,自己逃命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陆先生害我不浅!!
“想什么呢?怕我把你扔出去自己跑了?”
被戳出心思的陈柑脸又爆红了起来,看也不敢看往这边靠近的张春晓,整个人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张春晓隔着柜台伸手摸了摸陈柑的头发,在这一个月里被他打理得很好的头发丝,软软的缠在手指间,舒服得他抓起一把就揪了起来。陈柑疼得出了泪,却也不敢反抗,只小声的问,“你真的不会扔下我?这种时候不是没有负担就好的吗?”
闻言,张春晓的手指一松,转而揉了揉陈柑的头,笑道,“在这种时候,团结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固然轻松,可在对着空无一人的世界的时候,你觉得这个人会怎么样?”
陈柑想了会儿,才喃喃自语道,“要是我,还不如去死了的好。”
“你不会一个人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张春晓把最后的一句话说得很重,可陈柑只听出了这人话里的承诺,什么关心之类的深意啊,就原谅他这个不懂感情的人吧……
两人在小店里面吃饱喝足又打包了些食物之后,就准备打道回府,看着外面那一大群人,陈柑很小心的问背着他的张春晓,“真的能冲出去吧?”
张春晓在陈柑的大腿肉上掐了几把作为处罚,心里暗爽嘴里还不满的哼哼,“能不能试试就知道了。”
话落就往关着的玻璃门冲去,陈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傻眼了,连怎么从死人堆里冲出来也没看清楚就开始了一路的风驰电掣,没过几分钟就到了家。张春晓把背上呆滞的人往沙发上一扔就得意的哼起了歌,直到他把两人远行的必须品准备好,陈柑还没回过神来。
“嘿!陈某某回神了哎!”张春晓拍着陈柑的脸吃豆腐,在人回神的时候还掐了两把,“老子的自我介绍你是没听进去还是怎么的?”
“自我介绍?”陈柑呆呆的重复道,下一秒就惊道,“异能者?!你是异能者!我还以为那是轻功呢,没想到是超能力啊!原来超人就在我身边!这个世界简直太神奇了!”
张春晓在听到轻功两字的时候差点没喷笑出声,这是现代末世不是武侠,就算是隐世高人那也是主修灵智,外家功夫只是小众啊。
陈柑回过神之后,就围着张春晓转了起来,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长得像小白脸这点除外。打量着打量着,陈柑猛的想起了什么,绕过暗爽的张小妹,从他那个破旧的背包里翻腾开了。
“找到了!”陈柑把手里的密封袋子拿到张春晓眼前晃了晃,拉着他一同坐在沙发上以后,小心的拆了开来。张春晓被那大红的色儿刺了下眼睛,一看到伟人立马也来了精神,问和他挨的极近的陈柑道,“这是大爷爷给你的?”
“没错,陆先生在去世的前一天交给我的,本来我都忘记了,要不是猛的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太过巧合,我也不会想起它。”陈柑小心的翻开红皮本子,毛爷爷的个人彩照就出现了,两人屏气凝神的又翻了几页之后,一行娟秀的字体出现在空白的纸张上。
赠陆有,一九六四年五月七日,古小曼。
“古小曼,这名字真好听,不知道是陆先生的什么人?”
“我知道。”满意的看着陈柑的手从那个名字上离开,张春晓斜眼看了看靠近卧室的那面照片墙,“那上面就有,是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和她的合影,很漂亮。”
陈柑想去看,还没起身就被张春晓给按了回来,“等会儿再去,先看这个。”
正准备接着翻,陈柑就啊了一声站了起来,“冬冬!我得去京城找我女儿啊!”
吼完的陈柑一把背起背包,把张春晓整好的包也扔给了他,一手拿本子,一手扯着人,开门就往外冲。而张春晓还在那声‘女儿’里久不能回神,他、他、他居然喜欢上了有妇之夫?!
事起2
“你结过婚?”从陈柑爆出身为人父的话已过了三天,一味蒙头赶路的两人终于结束了‘冷战’。
陈柑感激的看着终于开口的张春晓,天知道他这几天过得有多艰难,顶着死亡射线还能挺过来真的不容易啊。
“算是吧。”陈柑想起那段没有真实感的经历,不知道如何表述。
张春晓的爆点算是被陈柑给戳了。
浑身冒着黑烟的张春晓捏着方向盘扭头对陈柑愤怒的吼道:“什么叫算是啊!结过就结过,没结哪来的女儿!”
“我、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你别生气,我是有女儿,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结过婚……”
“靠!”张春晓愤愤的拍着车喇叭,冲着不让路的活死人冲了过去,吉普的车头被撞得血肉模糊,溅到车窗上的红白点点。对这极为可怕的景象,陈柑在这几天的低气压下,也算是做到了视若无睹。
在这堆堵着大大小小的车辆的国道上,车速以百码狂飙,陈柑从不知道车还能被开成这样,见到小的就撞,遇到大的就上,时不时飞奔在各种车顶的感觉真的是好悲催。陈柑强忍着失重带来的眩晕感,脸色苍白的紧贴在车座上,双手紧攥着坐椅,不知道这人啥时候能消停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还没等陈柑缓过劲来,就被张春晓从车门处扯了下去。脚软腿软的陈柑一下子趴在了张春晓怀里,陈柑暗恨自己没用,却没发现黑脸的某人脸色稍霁。被拖到休息室的简易床上躺下后,张春晓拉过椅子坐到床前,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说吧,给你时间,说不清楚咱们就不走了。”
看着冷面的张春晓,陈柑福至心灵的意识到女儿这词是禁语,小心的又瞄了张春晓几眼,才小小声地把一年前曾发生地的一切说了出来。和对陆先生坦诚的时候不一样,那是陆先生为了开解他,一步步引导着他把心中的结捋开。而这次却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不想看到唯一的朋友生气?
朋友会因为你结婚有孩子生气发火吗?未来的某天,张春晓就这样对他吼道,不归路也是从这句话开始的。
等陈柑口干舍燥的说完,张春晓已经在无语问苍天了,天知道他并不是因为陈柑的蠢笨才喜欢上他的,可今天他不得不怀疑,就是因为陈柑的蠢老天才让他喜欢上的,难道要以此衬托出他的精明吗我/操!
“砰!”重物坠地声一下惊醒了迷糊的陈柑,张春晓按住想要起身的他,皱眉细听了会儿,再没有其他声响才拉着陈柑起身,‘一起去看看。’
陈柑顺着张春晓的口型也无声的回了句,‘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用东西顶住了脑袋。陈柑不知道那是什么,正准备扭头去看,张春晓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