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柑和张春晓出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张面目全非的脸。
陈柑怕怕的问:“你是花苒?”
那人哭着哼哼,张春晓不忍直视,就拉着陈柑走到一边和花家的人见礼。
“行了,别磨叽了!快说我家娆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花二叔眼神凌厉极了,陈柑顺着张春晓的力道往他身后缩了缩,就听那人又说:“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躲的!”
陈柑被他瞪个正着,吓得立马就晕了。哎呀,好惨的,融合意识的时候受到惊吓什么的,简直是可怜极了。
花家众人也被陈柑给弄懵了,还没打就晕过去,这可是花家有史以来的头一遭啊!
张春晓一直都注意着陈柑的状态,这次也依旧把人接得好好的,他询问一众被惊住的花家人:“请问有没有客房,我爱人最近精神不太好。”
花老大回了神,亲自带路把娇弱的张夫人给送到了客房。
“他这是怎么了?”花二叔轻声的问。
张春晓关好了雕花木门,走到院里的花架下回道:“功法进阶的副作用。”
花老大眉头一皱说:“你不守着?”
“无碍。”张春晓拱手示意众人放心,接着说:“不知诸们前辈是否知晓雾区人口失踪一事。”
花三叔拢着广袖说:“怎会不知,找盛家小子的时候,我就遇到过一次。”
花老大拧着眉说:“娆儿是在雾区失踪的?”
“不错。”张春晓点头,他把所知的情况一说,花家众人都不淡定了。
“那些老不死的居然敢劫我花家的人!简直找死!”花二叔破口大骂,转身想走,被花老三扯住衣袖。
“知雅!冷静点!”花老大训斥道:“那些人你对上能有个什么好?别意气用事!”
“可是,娆儿要是被那些老不死的吸干灵源怎么办!”花二叔没法,只好绕个小院消火。
张春晓想了想问:“前辈们所说的他们是?”
花老三哼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俗人们整天拜的神仙佛祖!”
未说过话的花家大嫂开口了:“吾儿若是被他们察觉不是凡人,想必只会去得更快。”
花老大拍着她的手安慰:“娆儿有妖皇下的印迹,他们不敢。”
花大嫂摇头:“他们既敢如此做,想必已是与人族撕破脸……而当年一战,他们也是恨极我族。”
张春晓站在一边静静听,花家人的身份好复杂啊。秋老虎只说他们是道修,没想到花家居然和妖界也有关联。
花老大站起身走了几步,花家老四花苒揪着他袖子口齿不清的说:“大锅,老不史的恁么多,咱们要一锅锅打吗?”
花老七刚从二哥那儿知道缘由,一听四哥说的话,也点头说:“那些老不死的这些年虽然陨落的有,但是入魔的更多。咱们一个个找过去也不是办不到,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对娆儿不利。”
老六收到信儿落到院儿里接口道:“七弟说得不错,这事儿得找对主家,要是弄错,那些魔怔的家伙可能会联手对付我们。”
花五哼笑着从院外走进来说:“这有什么难办的!妖皇不是一直说把娆儿放在心尖儿上的嘛?直接告诉他得了,省得从别人那儿传过去坏事。”
花家的七个兄弟互相看看,最后挤到小院的角落里商量。花家的七个兄弟,也就花老四花苒没有娶亲了。其余几个兄弟的媳妇,正围在一起安慰花大嫂。
张春晓一看没自己的事儿了,也就回屋去陪陈柑了。
呵呵,有内眷在场,他不好多呆啊。虽然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裙装看起来十分碍眼,可人家那小声音也是柔的能出水儿的啊。
关好门,张春晓走到床边刚坐下,就见陈柑醒了。
“怎么样?好点没有?”张春晓摸着他的额头问。
陈柑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张春晓被那双眼看得心酸,垂下头贴着他问:“怎么了?”
陈柑轻轻笑了笑,抬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过了好久才说:“我很想你。”
张春晓听了差点泪奔,他强笑道:“说什么胡话呢。”
“真的很想你,这一次,我们终于在一起了。”陈柑抬头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唇,笑得极为开心。
“你都想起来了?”张春晓受不住,眼泪落到陈柑的脸上。
陈柑的手指蹭着他的眼睛说:“都想起来了,张小鱼。”
张春晓抖着手把人抱紧,泪水不停的往下淌。
“你哭得就像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天上下的那场雨一样。”陈柑拍着他调笑道:“该哭的是我呀,对不起,这一次忘了你。”
张春晓使劲摇头,哑着嗓子说:“我们都忘了。”
陈柑扭头亲亲他的耳朵说:“是的,我们都忘了。”
花家众人正在外面商量,却见陈柑睡得那间屋子里散出了一大片的水雾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山里的水都往这里来了?”
花二叔的话,他们都明白,按理说那由先祖设的结界是不可能让外来的事物轻松进来的。可这水的密度这么大,花家的结界内也是五行平衡,不可能失控到这种地步。
花七摘了片固化的水花研究了一会儿才说:“他们俩人,有一个是水系异能。”
“难道是晕过去的那个小子?”花六的汉子媳妇问。
花苒瞅了他一眼说:“不可能,他是火系异能。呐,很精纯的。”
看着花苒放出来的火球一下子就烧干了屋外的水雾,众人连连摆手让他赶紧收回去,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
花老大远远的看了眼客房的说:“没什么大事,先不用管了。老四就算了,其余几个跟着我去通知妖皇……你们几个,回屋呆着去。”
花家媳妇们乖乖的退了,花家兄弟跟着大哥走了,花苒一扭一拐的退场,恨恨的想,都是因为那两个家伙他才没有去看妖皇的机会!
长这么大,连妖皇的面儿都没见过,简直苦逼极了!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陈柑趴在张春晓的身上问。
张春晓捏着他用手说:“记得在冥星吞噬异星精神体的时候吗?”
陈柑瞪大眼睛说:“你在那时候就想起来了?!”
张小妹笑着点头,陈柑恨恨的咬了他一口说:“没想到咱俩这次是调了个!”
“是我欠你的。”张春晓亲着他的眼睛说:“还记得在冥府时初夏打量你的眼神吗?”
陈柑点头,说:“难道她看出来了?”
张春晓笑道:“应是如此。”
“哎呀,这一想起来,不是乱了辈份吗?”陈柑把身子往上又蹭了蹭,盯着张春晓的眼睛说:“要是让九兵们知道这事,不得了啊!”
“怕什么?你好好修炼,把以前的力量都拿回来了,他们也就只能干瞪眼了。”张春晓说完,就抱着他开亲。
两人这算起来,也有千年未见了,这下子,哎呀,那叫一个热情如火啊。
水和火怎么可能合不来?瞧那俩人甜蜜的,啧!真能溺死人!
妖皇到的时候,直直的就往陈柑住的地方闯,花家人一看,都火了,这什么妖啊!不是说只爱娆儿一个吗!怎么一来就往别人住的院子冲啊!不同意了!坚持不同意了!就算娆儿想嫁他了也不同意!
妖皇是个长相十分硬朗的男子,二十五的样子,身材匀称高大。如果花娆在的话,娇小的身子往他身边一站。哎呀,那叫一个相配啊!花家从祖辈开始就和妖族联烟着,据说妖皇的挚爱就是花家先祖,所以妖皇才对花家如此关照……可惜呀,碰巧那时候大战,花家那位短命,上了战场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的确是那条鱼的气息……这里面是什么人?”妖皇进到院子里就停下了步子,他能感觉到屋里的人还在休息,就站在紫藤花架下问花老大。
花老大恭敬的一拱手,说:“昨日来了两位传话的客人,娆人失踪的消息就是他们说的。”
妖皇舒了口气,往花架下的藤椅上一坐,就等起了人。
花二叔憋不住话,一看妖皇那样儿就来气,扯着喉咙就嚷开了:“娆儿还生死不知呢,妖皇倒有心思在这儿消遣!”
妖皇捏着花家下人捧上来的葡萄笑了,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客房说:“老友归来,吾怎可不见?”
故友
妖皇没有等很久,陈柑和张春晓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贴在一块儿说悄悄话,谁都不想起身。
“妖皇来了,不出去?”陈柑蹭着他的鼻尖问,张春晓笑着亲亲他说:“那家伙一向是个知趣的,放心,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
“可失踪的事儿不能再耽搁了,记忆回来后,我这么一想,总觉得他们指的是那批人。”
“你是说反叛者?”张春晓脸色不好看了,当初他们俩会出事,全是拜那些人所赐!
陈柑亲亲他说:“你先别急,只是猜测。咱们这都七世了,就这次听到有关的消息,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几世我们哪有恢复力量的法子。从有能力起就只为了找到彼此,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张春晓想起那些回忆,把陈柑抱得更紧了。
“我总觉得有什么被咱俩忽略的地方,他们一心只想着逃出去,怎么会到现在还不走?”陈柑翻身把他压到身下,说:“一定有什么是让他们没办法离开的,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主动插手人族的事情。”
张春晓想了想,看着他说:“除了源力,我想没什么是让他们无法离开的。”
陈柑听后眯起眼睛笑了:“就凭他们?上次拿不走的,这次也一样拿不走。”
张小妹被他那又霸气又得意的样子挠得心痒痒,一把拉下陈柑的头就啃了起来。
妖皇在外面又是吃又是喝的,把花家这些日子攒的好东西给消耗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对着客房的方向敲了敲手指。屋里的俩人正亲的欢,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而后对视一眼,笑着起身。
“那小子等急了。”陈柑说着就走到屋里的镜子前打量自己这一世的相貌,看了又看,拉着身上的衣服撅起了嘴。
“让他等着……怎么了?这不是和前几世一样俊吗?”张春晓想起两人初见时,他一眼就被这人的眼睛给勾了去,现在想想,好笑的很。
人常言一见钟情,若无几世的约定,互不相识的两人又怎能真的钟情?
陈柑对着镜子瞪了他一眼,扯着身上的休闲装说:“这什么料子,难受又难看。”
“怎么了,我摸着挺好的呀。”
陈柑拍下他乱摸的手说:“快去问花家拿衣服,我才不穿这种东西出去呢。”
张春晓低头亲亲他,这才绕过屏风出去。
妖皇一感应到有人出来,就连忙迎了上去。花家众人这会儿也明白了,张春晓和陈柑不是一般人,就跟着妖皇一块上前。
张春晓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双双热切的眼睛都盯着他看。下意识的抬手捂了捂脖子,他才对花老大说:“请问可有闲置的新服,我爱人不太适应穿凡界的衣裳。”
花老大连忙点头,催着花老四快点去织房去取新衣。
张春晓想退回屋内,却发现妖皇那眼睛已经开始冒火了,只得向前一步,踏出了门槛。
关好房门后,他笑着对妖皇拱手,说:“许久不见,可还好?”
妖皇哼了声,同样拱手回他说:“你即还活着,吾自然安好。”
张春晓摸摸耳朵,不知道该怎么说。花老大一见冷场,连忙把人迎到院中花架下的暖玉凳上坐好。又招着花家下人重上了一遍果子,这才笑着说:“老朽眼拙,未识得前辈,万望恕罪。”
一看这一家子都要跟着花老大行礼,张春晓连忙从凳子上起身,妖皇一早就知他不愿无故受礼,便抬手把刚弯下身子的花家人都扶了起来。
“这可使不得,我未曾帮过花家什么,怎可受此大礼。”
张春晓笑得温和,花老大也是知事的人,见他不愿受礼,也明白各人有各人缘法,便摆手让内眷们下去了,只余花家弟兄在场听话。
妖皇见他和花家的人又互相谦让了几句才坐回来,便问道:“你为何不表明身份?”
“我的力量并未回来,只得记忆而已,怎么能够不知羞的到处宣扬。”
“哼!吾可不知你还有脸皮这东西!”妖皇讽刺道:“若不是你,他又怎会以死相随。”
张春晓摸摸耳朵,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愉快的交谈了。
妖皇这话是真的诛心啊,张小鱼当年也不知道那人会傻得跟他一块死,这……当真是不好说。
“啧!你小子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冲!”陈柑甩开对着院子的木窗,对妖皇冷哼道:“我家的人哪儿轮到你个负心人评价了!”
呵呵,说得好!张春晓心里鼓掌,脸上不显,依旧摸着耳朵平静的和妖皇对视。
妖皇一听那话,脸色是难看得要死要死啊,他愤愤的灌了好几杯酒,才对陈柑说:“我虽不如你们,却也算得上是不离不弃了。”
说完,还瞪了瞪花家人,花老大心虚,他哪知道这么些事儿啊!就说妖皇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喜欢上花娆,原来跟这儿扯着呢。这么说,娆儿是那个先祖的转生?花家几个兄弟都想到这个了,彼此苦着脸相互看了看,心里都在想,这辈份乱了套了!
咻~陈柑对妖皇吹了个口哨表示赞赏,接过花苒递来的衣裳说:“浪子回头哈!”
妖皇气得啊,一口酒憋在喉咙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难受得要命!
张春晓哈哈一笑,说:“他就是这么调皮,不要见怪啊。”
说完,人就起身回屋伺候心上人更衣了。
不一时,久别的三人便在院中重聚了。也不多话废话,陈柑直奔主题道:“那群叛徒,源星如今还有几个在?”
妖皇算了算说:“应该还有十个吧,九兵把他们都关在西海了。你这么问,是说这次的事情是他们?”
陈柑点点头说:“我俩七世为人,还是头一次遇到他们出手的消息。”
妖皇不解:“怎么说?”
张春晓接口道:“本来我也没注意,阿喵提起后,我才想到当初他们也很喜欢玩这一手。”
“当初?你是说当年失踪的源人?!”妖皇的脸色很难看,他攥着拳头问:“当时的名单里有花染在,对不对?”
夫夫俩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陈柑说:“别怪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妖皇痛苦的抱着头,花苒本来听到自己的名字还吓了一跳,一见他们这反应就知道是那个先祖和他重名了。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当年他也算是逃得一劫,否则你们也不会有这么多世纠缠。”张春晓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妖皇摇头,闷声说:“你不明白,她从未原谅过我,转世的这么多次,无论身份为何,她都不接受我!”
陈柑听了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妖皇红着眼睛看他,指着花家人说:“不信你们问问,他们都知道。”
被点到的花家人,齐齐点头,尤其是花苒,那头都快折了。
陈柑和张春晓对视一眼,心里都是疑惑。当年花染对妖皇的感情,那是源星女神都见证过的,就算当年花染不再爱他,那也是嘴上说说。任谁都明白,舍下那份感情对花染来说简直是要她的命!
她最后是死了,灵源消散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可是她留下的话是对妖皇说的‘我爱你’。
张春晓严肃的问妖皇:“你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妖皇愣愣的摇头,过了会儿才说:“印迹是我亲自下的,不可能出错。”
陈柑嗤笑了声,语调嘲讽:“不可能出错?你办蠢事那是出了名的,若不是你爹娘合起来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