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声把人们都吓住了,广场上一时连呼吸声都没了。
女人从半空中落下,双脚一并,站在那个飞天女神的掌上,对着人群冷笑。
“真相?愚人就算知晓又如何?告知是为了让尔等奋起,而不是让尔等绝望。”
“尔等自可毁了这一点点聚集起来的未来,人类总在自取灭亡。”
“吾今在此,只为一言。若无战意,尔等自可于此自裁,以还天恩!”
人群静寂,无人回应,他们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没听懂。
陈柑瞧这女人的脸,却总是看不真切,就跟当初见过的冥神一样,脸上蒙着层雾。
“如何,可想明白,若是明了,上前来,吾自送尔一程。”
女人的冷笑声让带头的几人中,心思不正的那两个直抖索。
“多谢前辈相救,只是此间事还是由此间人自了为好。”
说话的声音听着耳熟,陈柑踮起脚也没看到是谁,张春晓对他做了个口形。
‘麦秋。’
?这人是哪个,他没见过啊,为什么声音会这么熟悉呢?
“哼!小子资质不错,不如入了吾之门下,可保尔四年后不死!”
“不知前辈承自何门?”
“入了自知。”
张春晓有点担心,麦秋这要是答应了,吴四还不急死!可谁知道,那麦秋居然真的就应了。
而这时候,人群也缓了过来,一个个都是愤怒的瞪着那看不清脸的女人。
“胆小鬼!丑八怪!有本事把脸露出来啊!藏着掖着又是一个骗子!”
陈柑前方不远,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女人就骂,呵,出头鸟,这真是作死啊!
那女人自然听见了,只见他手指一勾就把男人从他站的地方挑了起来。女人冷笑着来回摆着手指玩,飘在半空中的男人也随着东撞西撞的,不一会就被广场周边的树木扎得一脸血。
“吾还不知尔等劣根,凡是美物皆起私心,私心一起,哪里还看得到天地良心!”
这时候,陆三儿也出声了,他是对着人群说的。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不公平之类的,我也有家人,可以说任何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都面临了这种状况……我知道C+公布的晚,可要是早一点得到消息,又有哪个不想多救下一个人?你们里面有很多都是被我们救回来的,你们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为什么来到了大西北?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挣扎?”
许久都没人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姑娘哭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小,在场的人却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陆三儿点了点头,接着说:“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你们今天闹这一场,说实在的,军方是预料到的,也可以说这是军/方准许了的!”
人群‘嗡’的一下子炸开了,所有人都在说同一个问题。
“这怎么可能?”
是的,这怎么可能呢?
陆三儿抬手示意安静,他严肃的扫了一圈人,几乎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他说:“军/方的人也是人,我们只是比之你们坚强了一些。这样的发泄对你们来说是十分必要的,所以,在特殊时期,才会有我们这些较之普通人心理素质好上许多的战/士为你们撑起一片天地。刚才那个小伙子说,我们是想统/治你们,呵,这可真是我近来听到最好笑的事情,统治你们的方法千千万,只要让你们愚昧下去就可以了,这是任何一代统/治者都会的手段。”
陆三儿停了下,看着安静的人群说:“我们也可以不公布C+的真相,这可以说是最稳妥的做法,我们只要恰到好处的引导一下你们,你们不一样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活下去?”
“为什么会告诉你们真相?好好想一下吧,如果一切都是危言耸听,世界又何须走到这一步?”
“战/斗就要开始了,五年?不,现在只有四年的时间了,他们来得很快。我也未曾见过他们,但我知道,人类会到现在这一步,就是拜他们所赐。久远的曾经,我们都不知晓,只在历史与传说中看到那么一丁点被篡改了的信息。可是现在,我要明确的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仍旧学不会战斗,不抓住这仅有的一点希望,未来就真的会消失,而地球将真的不复存在……如果这样,你们也觉得无所谓,那么,就像这么前辈说的一样,与其到时候痛苦的死去,不如在这片还能感受到家人温暖的地方,告别吧。”
人群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他们就算没有理解这是军/方特许给他们的减压方式,却也明白了,这世界并不是他们想得那般黑暗,一切都是想当然了。在这种危机时刻,只有团结起来才能赢得未来,若是真如他们所想的黑暗不堪,人类,嗨,哪还能发展到现在,又何谈什么未来。
赖以生存的家都没有了,你还能统治点什么?又能得到点什么?
“哎!”女人悠悠的叹了口气,有人抬眼看她,却呆滞当场。
过了不大一会儿,全场的人都被她的美丽给吸引住了,她很美,形容不出来的美。
陈柑和张春晓也看得发傻,居然有比九兵更美的存在。
“吾活得很久,久到已经不记得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那场惨烈的战争却从未敢从生命中抹却。”
“人类,尔等的家,并未在此。抬头看那天,看那星,曾经,汝等之祖就生活在那里。”
“想要回去吗?……已经没有了哦,汝等是唯一留存下的血脉。”
“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先祖所传承给汝的呐喊,尔等真的忘却了?”
人群齐刷刷的摇头,从女人开始说话,他们便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生命的传承,灵魂在呐喊,血液在沸腾,齐齐叫嚣着战斗!
战斗!一定要留存下去!吾等绝不认输!
“我们要战斗!我们要活着!”
人群里有人大声的喊了起来,更多的人喊了起来,他们哭着吼道。
“我们要活下去!”
陈柑和张春晓相视一笑,彼此眼中的深意都已明了。
女神
等人群发泄过后,陆三儿对那个已经消失在飞天像上的女人大声了道了谢,这才接着对人群说:“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到营中的咨询部问询,那里开着不是为了让你们天天去问有没有其他适合你们的工作。”
人群里有人哄笑开了,陆三也笑了,他摆着手说:“你们这些人啊,看着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爷们,怎么连刚才那个小姑娘都不如,人家那么小小一点都知道要努力活下去,你们却一个个要死要活的,安生日子不多了,个个心里都留个底啊,别整天暗戳戳的瞎琢磨!”
“陆团!刚才那仙女是什么人啊?”心思活络了,就有人乐呵开了,这辈子头回见仙女儿,这可是修了八倍子的福分啊!
陆三好笑道:“你们这些人净想个污七八糟的事!那是一般人能想的,人家都说了咱们有那啥子劣根私心,你小子还是安生点吧。”
问话的那人嘿嘿一笑,挠着脑袋说:“我这不是问问吗,比起基地里的那个女神,这位才是真女神啊!有她教导我们,也总是能把我们领回正道不是?”
陆三抱着手臂哈哈大笑说:“我还不知道你们?你们这些大难不死的,还有几个是信神的?这小姑娘……啧啧!估计也是鬼迷心窍把别人给的东西当成自个了的。”
众人都看向那个在雕像下缩成一小团的女孩,有来得早的知道这姑娘是在某天突然发威,用众人都没见这的力量赶走了包围队伍的丧尸,那时候又是飞的又是光的,还自称过女神,说了一大溜大家都听不太明白的东西。
现在陆三这么一说,他们再一细想,嘿!当时说的那堆听不懂的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这姑娘只是神的一个代言人。给她力量也只是因为,那个队里有几个资质好的可造之材,人家想收做徒弟嘛!
知道的把这些话和周围的人一说,那可轰动了,好多人都是女神的信仰者啊,要不是那个领头的年轻人那么闹腾了一通,这些人还真没想到这姑娘是个假的神啊!
正闹哄着,陆三摆手发话了:“行了行了,一个个的都老实点,欺负个姑娘家算什么本事?她是骗了你们,可就像那小伙子说的,也是她在你们绝望的时候给了你们一个烂稻草。个个活得好好儿的,又不是真的信这姑娘,做什么一个个义愤填膺的!”
人群里的汉子们都恹了,他们这些人总得有个精神支柱吧,女神什么的正好啊!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小哥笑开了眼,他得意的说:“还好我的手机能用,女神的正面照啊!这可是宝物啊!”
哗的一下子,小哥周围的人激动了,一个个都吼着让他多冲几张相片出来。就连陆三也吼开了,让那小哥到部队的洗印室里多冲些,人人有份。
陈柑听了一乐,呵,这还真给组成了个女神教啊。
就在兵士组织着要离开的时候,陆三又说了一句话。
“不论你们曾经都做过一些什么,现在,你们一定不要再忘记,你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站到了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们不会忘记在自己的生命中走过的人,但也要记得,我们也都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跟着队列离开的人群回身看了下陆三,他垂着头,人们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随着大部队离开。
几十万人的撤离很快就完成了,广场空旷了下来,陈柑和张春晓走到陆三儿身边,才看到这人抬手抹了把泪,他叹着气说:“哎,哪个人不难,我们也是人啊。”
张春晓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大家都明白,你也不要太难为自己了。”
陆三摇头,看着周边的小兵说:“不为难不行啊,要是连我们都倒了,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陈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指着被小兵们松绑的女孩的说:“她怎么办?”
“先关着吧。”陆三儿看了眼依旧在哭的女孩,揉着额角想了想问:“她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被扔哪儿去了?”
小兵摸摸鼻子笑了,他另一只手往广场上的电子屏一指说:“陆团,那小子我们弄不下来。”
陆三一看,说:“先放着吧……他们这都是些什么身份?”
小兵看陆三儿指的是被一块绑来的几个男人,还有两个被W。U。C的异能者押着男人,就说:“这几个是各营地里面得到过什么传承的人,平日里有点唯我独尊,得罪了不少人。这两个,是这次的耸动者,不是华国人。”
“啧!”陆三一听,脸色就难看了,他说:“查出来哪国了吗?”
“正在查。”小兵把那几个脸色不好的男人也松了绑,问陆三:“陆团,他们怎么办?”
“放了吧,就你拽那词的意思,回了营后他们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老子省得操那门子心!”
小兵应了,就把几人都放走了。看那几个人三步一回头的样子,估计对那个自称女神的姑娘也是膈应上了。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啊。”
陆三儿正安排人把那个挂在电子屏上的少年人给弄下来,陈柑见他问的是自己,连回道:“就是出了点小麻烦。”
陆三儿听了,斜着眼瞅了他一下,说:“小麻烦也能失踪大半年?”
陈柑噎得没话说,张春晓揉着他的头发回陆三的话:“没多大事,我们俩这不好好的。”
陆三哼了声,说:“古奶奶可是在我那儿唠叨半个月了,既然你回来了,就陪陪她吧。”
张春晓应了,三人正准备回去,却听一个人哎哟哎哟的叫唤声从广场边四的林子里传来。过去一看,是那个被扎得一身血的男人。
“真是惨。”陈柑顺着张小妹的手扭过头不看,只是嘴里嘀咕着这人活该倒霉。
陆三儿找了兵来,弄了个简易担架把那个人给抬回了车上。
“你说,今天的事得多久能传遍所有的营地啊?”
“一晚上吧。”张春晓觉着那些聚集的人肯定是每个营地都有。
“对了,陆团,我们去营地的时候为什么一个人都没了?”陈柑觉得奇怪。
“你以为谁都是那么闲啊,大部分人都去劳动了,就这些调休的在那儿闹事儿。”
陆三语气很冲,要是都闹起来那还得了。
陈柑一想,说:“也就是说明白人也不少嘛。”
“明白人是不少,可不明白的人你,你不让他闹上一出,嘿,那才有得热闹呢。”
张春晓笑了笑说:“这主意谁出的?军方的人不可能简单就答应的,要是有个万一压制不住,那可好玩了。”
陆三挠了挠被绳子勒出来的血印子,边上车边说:“能有谁,不就你们那个秋部长,老早就提过了。上面的意思是,与其主动疏通,不如让他们自己爆出来,那样更好做疏导工作。”
“也就是说,你们一直都在预防着这样的情况发生?”陈柑觉得牙酸:“这一直吊着神经,那得多累呀。”
“累不累也就那么回事,大家总得有点奔头,不然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想东想西,消磨意志。”
张春晓笑了,说:“海边打着的事情,你们有没有公告出来?”
“没有,上面的意思是先放着,等他们的心境真正放稳了再说。”陆三儿看着市区内三三两两的行人说:“今天这事一闹,估摸着这两天就会公布出来了,征兵的事儿估计会一块下来。”
等到了营地的一路人三人没再说话,回了营地,车还没停稳,就见古雅不知从哪飞了出来。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我都快要拦不住奶奶了。”
陆三儿一听就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聊。”
说完,车也不去,指挥着小兵赶紧倒车走人。
张家夫夫愣了下,赶紧从车上下来,古雅奔到跟前奇怪:“陆团怎么又走了?”
“他有事。”张春晓笑着问:“米先生呢?今天应该有人来找他吧?”
古雅瞪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哎呀,这事儿也正僵着呢,快跟我走吧。”
古雅一手推一人,对他们说:“你不知道,我们那会正在地下室避难呢,就见一人突然出了,你不知道,那情景差点没把我吓死!那人长得倒不错,就是白衣白头发的看起来跟鬼片一样。这人来了什么也不说,就去抢小虾米从小就戴着的玉,那可是他命/根子,谁夺他就跟谁急。我小时也抢过玩,啧,他差点没把我给淹死,那凶的,我现在看见水也晕。”
陈柑听得好笑,就说:“看见水也晕,怎么就跑到军/舰上了,还一呆半年?”
古雅哎呀一声说:“那不是没办法嘛,再晕也得上啊,打/仗这事,就是怕死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然后呢?你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抢?”张春晓好奇。
“哪能呢!就刚刚,来了个女的,把他们给分开了。乖乖咧,你都不知道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牛的人啊,能把小虾米揍成那样,我就见过这一个!”
提到米豆被揍古雅乐得跟那啥一样,陈柑笑着说:“人家是九兵,自然厉害。”
古雅推人的动作一停,从两人身后冲过来尖叫道:“九兵?!就是那个、那个超级牛的九兵!”
张春晓点头,说:“无居先生就是在W。U。C担任教官的九兵。”
古雅一听,一蹦三尺高,她拉着两人就往楼里冲,嘴里还不停的嚷着‘哎呀妈呀,终于见着活的了,发了发了哈哈。’
往事
三人进了一个休息室,就见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迎了上来。这老太太就是古小曼,她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戴上一看,就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