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没有什麽好说的,你,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关於公子的事情-〃隋黯子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像是失去了某些最初的理由一般-
〃我为什麽要知道,哼,他若有心篡位,让他尽管来好了,我随时静候-〃上官瀛邪根本不屑一顾的,眼神凛冽-
〃你,你这。。。。。。呕-〃隋黯子激怒交加的,顿时吐出更多的鲜血,然後眼神一呆,已然昏死过去-
〃曜帝,他差不多了-〃开阳蓦的拔出长剑,但见隋黯子腹部立即喷涌一道血河,颓然倒地,再无声息-
〃嗯,随他-〃上官瀛邪已然是纵容他的生死了,对於这样一个愚忠的人,也无需斩尽杀绝,况且,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是,曜帝-〃开阳退步,然後挥手,地劫和擎羊一起动手,击昏了在他们手中的叛逆之人-
〃火,放了铃,我们走-〃上官瀛邪再扫了一眼另外僵持的两人,不由的,想起一阵绛红色的旋风-
他说过,他要他们呵-
〃是,曜帝-〃火不敢有违的,虽然太多事情,让他如蒙雾水-
上官瀛邪给了天枢一个奇异的手势,径自起身,先行出去,他身後的火和铃彼此提防,气氛僵硬-
天枢和开阳对视须臾,他们,会做好分内的事情的-
当上官瀛邪三人已经逝去踪迹的时候,山间一蓬烈火,赫然,是刚才栖身的木屋,付之一炬了-
。。。。。。
像是和这烈焰辉映一般的,不远的地方,蓦的一阵地动山摇,仿佛整座天山一起被撼动一般的,火下意识的扑倒依旧呆滞的铃,在他们身边,有一块岩石,轰然落下-
〃那边-〃上官瀛邪根本无暇顾及他们,那边,分明就是天山薄峰殿的方向,难道-
〃是雷劈弹!祈苒一向霹天堂私下购买的火弹!〃铃一惊,显然,和上官瀛邪,想到一起了-
雍王爷让他混入天山,从某种意义上,正是要保护这位聂公子,他於是挑选了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铃,精心策划易容,然後赶在聂公子到达天山之前替换,如若聂公子有了什麽意外-
〃该死-〃上官瀛邪纵是再好涵养,终於忍不住唾骂著,如若他的徵有些微损伤,他发誓,定会移平天山!
。。。。。。
从此处,到达天山派的薄峰殿,其实,只有一条山路,所以这样狭路相逢,也不能单纯说是缘分-
上官瀛邪一眼便瞧见那群纷繁芜杂的争斗队伍中,最为显眼的一抹绛红,还有他手中的刀,和刀上的血,末了以手拭眉,只得苦笑-
这人,莫非,已然杀人成性了呐-
然後心中些微安定,他暂时完好无损呵-
而一旁地上的血人,也就不是他可以顾及的范围之内了-
那是深受重伤的郡之斓,很难想象他是怎样发觉那精心布置的陷阱,也许是兄弟之间仅存的维系,他们一路无阻的,走出天山的势力范围,沿途但见忙碌著施救郡香凝的形形色色的人,偶尔有一些杀气极重之人,看到他们,也惶若未见的-
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
祈苒一,也绝对没有耐心,像他所说的,明日午时,再攻击他们-
事实上,他对自己弟弟的了解,真的是非常的准确-
当他们踏出薄峰殿外牌楼不过一里左右的距离,忽然,群鸟飞惊-
〃小心-〃
当时,他亦只是本能的,将聂徵狐扑向一块巨石之後,但闻一阵轰鸣,但觉背後仿佛被飞砂走石滑破,然後,意识渐渐,模糊了-
。。。。。。
纵是武功再高,遇到这些雷劈弹,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血肉之躯-
聂徵狐不知道为什麽,忽然想起了师傅向他讲述火药时的描述,所以,当他意识缓过来,看见周遭俨若地狱的烈焰,映红了天际的时候,他忽然间,有了噬血的欲望-
尤其是再见到,相伴十余年的斓,呼吸微弱的伤痕累累的样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身体中的某根弦,忽然断了-
。。。。。。
世间只有死人知道,寻魔医,还是非常护短的人,他身边的四个家奴,他的师傅,他一对笨蛋师弟师妹,他为数不多的三名挚友,还有,他虽然不承认但是事实上存在著血缘关系的三个亲人-
。。。。。。
三年前,唐门最为阴狠残暴的唐葬死了,死在他最为得意的暗器坠箭下,死状惨不忍睹,令唐门众人凡是见过尸首的,皆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杀人-
然後唐门也有私下调查,一无所获-
他们不知道,唐葬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曾经奸杀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唐宜-
他们也不知道,唐宜曾经有一对双生姐弟,唐夭,唐穠-
。。。。。。
两年前,京城首富钱府上下一百三十五人染了奇怪疫症,并且还有强烈传染性-
钱府惶恐,请来寻魔医医治,每个人,花费了十万两黄金-
然後在他们治病的半个月内,钱府原有的生意,被富贵浮云迅速鲸吞蚕食,原本富贵如钱家,之後过著终日乞讨的惨淡生活-
他们不知道,富贵浮云的老板裔悬梦,和寻魔医之间的生死之交-
否则,他们是绝对不敢请寻魔医这位邪魔菩萨的-
。。。。。。
一年前,杀手一族举行演武大会,在前任族长冰屠被寻魔医弄走之後,杀手一族四分五裂,内乱不休,直到一个女子的出现-
女子豔若桃花,女子烈胜醇酒,女子双十年华,女子名叫夜商嫣-
夜商嫣的入幕之宾,和夜商嫣杀的人一样多,所以当夜商嫣站在杀手一族权利颠峰的时候,那些自大愚昧的男人们,颠覆了-
但是他们仅仅过了须臾,就屈服了,因为他们中了一种蛊-
一种只有夜商嫣才能控制的蛊,一种由寻魔医培育出来的蛊-
这世间,本来没有几个人知道,夜商嫣和寻魔医的关系-
。。。。。。
所以此刻,当聂徵狐背负著奄奄一息的郡之斓一路厮杀至此的时候,他自认,已经没有多少理智残存了-
但见他手起刀落,没有丝毫迟疑的,整个人,仿佛沈浸於某种煞气之间,游走的烈焰在那双阴骘的眼底纠结成为某种地狱的讯息,飞溅的鲜血,有一滴,污浊了他绝美的容颜,俨然绮豔-
〃我从不知,你偏好这样杀人呐-〃上官瀛邪几乎无法自持的,就这般硬生生的加入了战局,横起的遣神上,还有一具鲜活挣扎的濒死之尸,他却侧身,直直的望尽那双染血的眸子-
〃因为,他们惹怒我了-〃聂徵狐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一身鲜血的郡之斓,那群混蛋,他定会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断-
〃那麽,交给我吧-〃上官瀛邪血腥一眼,两个男子,已然交换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某些思绪,然後一起默契的,斩杀围攻上来的天山门人-
血,溅上了夜空中的冷月,杀戮无情-
(28)
天山的这个夜晚,因为似乎永无止境的残狞,忽然漫长起来,聂徵狐觉得自己的禁鬼,在饱尝鲜血之後,开始兴奋起来了,简单的劈砍,刺挑,肢体脱离的嘶喊,鲜血迸射的快慰,和他喜欢的红一般,慑目,并且销魂-
这些该死的碍事的家夥,已经,是最後两个意图阻止他接近瘫软在另一侧的郡之斓的人了-
聂徵狐邪肆的回眸,但见上官瀛邪恰巧在另一个意图偷袭他的人身上,插了一个透明窟窿,然後魅惑众生般的一笑,〃那麽,就交给你了-〃
〃如卿所愿-〃上官瀛邪回报一个温柔极致的笑容,几乎可以融化世间种种了-
然後聂徵狐径自扶起一旁已然失去知觉的郡之斓,小心翼翼的,查看著他的伤势,血已经在他先前喂下的平心丹的绝妙药效後,渐渐止住,此刻麻烦的,是他血肉狰狞的後背,那里深深嵌入了大大小小的火弹残片,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了-
他不是没有注意,战局之间,状况,在悄然际变-
。。。。。。
上官瀛邪知道自己,是小觑了眼前和自己交手的黑衣蒙面人,已然过了七十三招,居然还是纹丝不乱的,招招攻守兼资-
〃尚不知,天山还有你这般人物-〃他的口吻,决然不是激赏-
〃在下叶薰一,曜帝,有礼了-〃叶薰一自有他的方式,完成他的苒苒,交付给他的任何事情-
〃不必-〃上官瀛邪冷冷睇著,手中的遣神,却不知道第几次,被封住了剑痕,遣神剑,绝非单纯凭借剑势取胜,遣神剑,是自有一派剑气,名曰剑痕-
〃曜帝很是诧异,区区在下,居然知晓遣神剑的秘密?〃叶薰一不紧不慢的,继续封著剑痕,他深深知道,只要封死剑痕,也就封死了息魂的曜帝-
刺、挑、碾、挪,勾、挫、切、磨,八字真诀,已然得意-
。。。。。。
〃如果你是叶朝凤的後人,也就不意外了-〃上官瀛邪须臾之後,便想起了,如果天山派有一位前任裳长老,那麽再多一位前任焰後,也不为过-
作为息魂历代帝王传承之剑,遣神的秘密,也只有帝後,才能知悉-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凑巧-〃叶薰一有些哀伤的,〃娘亲已经失踪很久了-〃
〃失踪?那麽,一切都是天意了-〃上官瀛邪蓦的眼神一凛,像是瞬间大彻般的,剑势开始大开大盍,丝毫不同於刚才的小心谨慎-
叶薰一但觉剑痕全然变幻,和娘亲曾经教导自己的截然不同,却又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简而言之,是杀气,是随时可能致人於死地的杀气,单纯的,驱使著遣神,抑或那,才是遣神的精髓-
所以上官瀛邪会在这种貌似下风的时候,依旧如此轻松惬意,似乎不把任何波澜,放在眼中一般,尊贵之色,王者不惊,因为真正的遣神,已然和他的杀气,融为一体了-
剑势疾时如风,缓时如梦-
剑痕锐时如刃,钝时如圆-
剑是剑,人是人,剑人比翼,所向睥睨-
剑非剑,人非人,剑人合一,纵横无敌-
分明写意,分明晦涩,但是每一剑,都充斥著某种叠变的激流,竟然比这天山最烈的风,都要冰寒-
上官瀛邪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剑术上的可以勉强称得上是对手的人了,所以,他已然卸了大半的杀意-
偶尔分神,望著那边的绛红,某种安心,渐渐笃定-
叶薰一却已然浑身湿透,在这数九寒天,依旧汗如浆下的,他觉得自己手中的剑,忽然重愈千钧,他忽然有种自己已然被看穿的感觉-
每一剑,每一剑都似隔靴搔痒一般的无奈,於是,他知道,自己输了-
在第二百三十七招的时候,认输了-
〃你不想杀我-〃他漠视著放在自己颈间的遣神,用一种坦然的口吻-
〃你是一个聪明人,为什麽,总是做一些傻事-〃上官瀛邪没有动,他也知道,此刻天山派来的追兵中,也只剩下他一个活口了-
火,铃,还有随後赶来的开阳,都不是易於之辈-
〃如果真的可以找个理由,那麽,情非得已罢了-〃叶薰一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怎麽会,违背他的苒苒的命令呐-
〃既然有情,何非得已?〃上官瀛邪深深得望著他,抑或说,透过他,望著那抹绛红-
〃。。。。。。不想杀我,就放了我吧-〃叶薰一也是一个怪人-
〃在我离开天山之前,都不想见到你了-〃上官瀛邪左手狠厉的砸向他得大椎穴,那是截脉术,足以封住他得内力十二时辰-
〃未必。。。。。。〃叶薰一踉跄了几步,然後,跑远,黑衣很快隐没在山林夜色之间-
上官瀛邪挥手,示意开阳,火,铃四处探察,然後他,径自来到聂徵狐跟前,随他蹲下,〃徵。。。。。。〃
〃不要理我,我现在很想杀人-〃聂徵狐极轻的,从那隐约肩骨上,挑出一片碎片,然後,声音低哑的,濒临成魔-
上官瀛邪於是什麽也没有说,径自起身,斟酌须臾,〃开阳,来而不往,非礼也-〃
〃曜帝。。。。。。〃开阳愚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擎羊,地劫-〃上官瀛邪凌厉一眼,已然让开阳退却数步,惶恐万分,〃你们去把天山派所有的火弹给我找出来,天亮之时,也让我们一饱眼福-〃
算是,以牙还牙-
〃是,曜帝-〃擎羊和地劫不知道什麽时候,匆匆赶来,身形一转,正待领命而去,开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曜帝三思,此举过於血腥,而且立即於天山派为首的武林正道为敌,实为不智-〃开阳硬著头上前,想要阻止,但是内心惴惴,他心中,何尝没有异念-
〃我又没有取人性命-〃上官瀛邪冷酷的,瞥了开阳一眼,〃我不过,是觉得,那薄峰殿,太过碍眼了,如果毁了,那些心存反叛的人,也许,会收敛一些-〃
〃属下不敢-〃开阳惶惶侧身,让了去路,擎羊和地劫早已跃跃欲试,纵身离去-
。。。。。。
一旁的聂徵狐蓦的拔出深入郡之斓心脉十穴的银冻刺,望著他已然处理好的伤口,和依旧昏厥却渐渐安详的容颜,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敢和他抢命,黑白无常,是不是,不想活了-
起身的时候,对周遭遍地尸体熟视无睹的,径自,看见了上官瀛邪温润的笑-
天空有一抹淡淡的白,已然破晓,肃杀的氛围,在这天山的萧冷中,异样诡谲,枯枝簌簌,残雪仆仆,歪斜的山路沁著芜杂的冻土-
然後,那抹笑容,却渐渐,入了眼-
〃我们走吧-〃上官瀛邪声音有些疲倦的喑哑,一夜之间经历了那麽多,纵是几番调养,他,也禁不起如此挥霍-
火和铃自是敏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马车,然後坐在前面车驾的位置,彼此警惕-
〃准备带我回家了?〃聂徵狐邪魅一眼,已是撩拨,浑然戾气未褪,更增了几分决绝-
〃你不已是我息魂的专属大夫了麽?那麽,一起,回去过年吧-〃上官瀛邪轻轻的,用指腹抹去他颊侧的一点血污-
〃三年-〃聂徵狐说,三年,我为你息魂的大夫-
〃三年-〃上官瀛邪说,三年,我为你侍寝-
很难想象,同样武林颠峰的两个人,会许诺这样令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誓言,但是,誓言,就是誓言,纵是誓言,也有期限-
三年,而已-
不是,三生-
然後聂徵狐小心翼翼的,将依旧昏迷的郡之斓抱上马车,上面自有软榻木枕,然後上官瀛邪关上车门,任凭自己的胸膛,被霸占-
〃驾!〃火猛地挥动缰绳,两匹汗血宝马,嘶鸣扬啼,霎时飞奔而去-
绝尘,绝情-
。。。。。。
那一天的清晨,格外的晴朗,祈苒一服侍著再度昏迷的娘亲郡香凝躺好,然後,阴霾的,笑了,天虐宫麽?殇绮之璧麽?凤翥十珠麽?他已然设下天罗地网,任谁,也无法挣脱!
〃来人,传令下去,立即搜山,把聂徵狐那群武林邪魔给我一网打尽!〃
〃是,掌门!〃红笺粉泪痴迷的退下-
。。。。。。
〃禀告掌门,我们的火弹失窃了-〃
然後,是一阵撼天动地的轰鸣,整座薄峰殿,颓然倾斜,然後坍塌成为一片瓦砾-
。。。。。。
〃禀告掌门!薄峰殿。。。。。。被炸了!〃
然後,在一辆远离天山的马车上,谁的吻,簪上了谁的发丝-
。。。。。。
腊月廿一,晨,天山派主殿遭火弹之劫,殿堂尽毁,死三十七门人-
腊月廿一,午时,天山派掌门之母,久缠病榻,群医无策,亡故-
腊月廿一,是为天山之祭,武林正道震撼,各门各派纷纷来人慰问,同时商讨,一起征伐寻魔医种种事宜-
毁殿弑母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