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落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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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落成尘-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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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一切都只来源于最初那种青涩的爱意和纯情,甚至只有唇间轻轻地触碰就够了。
分开时,瞳儿已经泪流满面。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仿佛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小毒蝉似乎给自己说过一个梦,梦中是关于“代替”这一个词的内容。……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此真实渴望拥有的东西,若是由另一个人代替,这本身……会不会就是对自己珍爱的东西的一种玷污呢?
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人,不是小毒蝉……我却有着那么强烈的被爱着的感觉。为什么?是我的爱太过脆弱,还是我本身太过脆弱?……不经意间,我是不是已经玷污了这份爱?已经,失去了爱着主人的资格……
“瞳儿……爱上我吧,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再受苦了。”吴景鸢的话,温柔得如同婴儿的梦呓,很细碎很柔和。
“我只是你抓到的俘虏,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反抗,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什么……非要逼我爱你呢?”
“瞳儿,我有逼你什么吗?要你爱我……只是因为我爱你啊。”
心像被谁紧紧捏在了手中,要滴下血来。
“我爱你”这无比珍贵的三个字,竟是说给自己听的?纵然在寂寞的时候幻想过此情此景无数次,但无论多少次也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啊……
如果只是因为厌倦了孤单,那么面对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就毫不犹豫地拥他入怀,这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懦弱了?抑或是自己的心太不执著?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么冰冷的一句话,拒绝他人时冠冕堂皇的理由,从瞳儿口中说出,却变了味道,“我不是想向谁证明什么,更不是在心里习惯了爱他。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心声,是不会因你,或是任何别的什么人而改变的……”
“瞳儿?别……我不再提这件事就好了,你千万……别再想他了,不然……你的心会更疼的。”
“我知道……自从喝了那药之后,我只要……一想他,或是别的什么伤心的事,心就会是原先十倍、二十倍的疼痛。也许……是习惯了吧?反正现在……好多了。”
“瞳儿……你愿意把自己真实的感受告诉我……是因为不怪我了吗?”
“嗯……谢谢你,让我听到了我这辈子最想听到的话……我,不怪你了。”
房内,灯光已显得有些许的昏黄。那暗淡的光线映在脸上,也只见得些许的轮廓。但瞳儿和吴景鸢,正是那种仅轮廓已可看出美貌的人。他们不再说话,仿佛两个孤独的灵魂,明明渴望着温暖,却不敢相拥,仿佛这样……会玷污心中某个美好的愿望……
“瞳儿,我该走了,你乖乖休息,他们再给你喝药……你可千万不要想伤心的事啊。”吴景鸢松开搂着瞳儿的手,轻轻地退出房去。
站在门外,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不停震动着的手机:“喂?师父……有什么事吗?”
一个低沉而略显沙哑的男音答道:“你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冰翅鸣蝉很快便会去你那里救人,他智绝天下……你没有万分的把握……就不要和他动手,带着鸣天羽来师父这里就好。”
“那瞳儿呢?”
“瞳儿?他只是我的实验品,你从我给你的盒子里拿一瓶‘香’出来,靠在他嘴边。这时候,我喂在他腹中的‘附肠蛊’便会爬出来。你把那蛊虫捣碎,汁液便是我制得的毒了……完事之后,人你不必留着,想怎么样都行……哪怕,还给小毒蝉也无妨。”
“还给小毒蝉?”吴景鸢眉头一跳,“那我们……设计诱他是为什么?难道……不是杀了他吗?”
“当然不是,你以为就凭你能杀得了他吗?”电话那头的男人轻蔑地一笑,“他可是我亲手教大的,那孩子比你聪明何止百倍?连我都忌他三分,更何况是你?我这次……一是为了用瞳儿产出的毒试一下小毒蝉,看看药效如何;二嘛……也是为了他能够体验一下心痛的滋味……”
“师父,”吴景鸢语调更加平静,“您喂瞳儿吃的药……是怎么让他产出剧毒的啊?”
“呵呵……他服的药叫做‘九曲连心’,这味药本身无毒,却能使心痛升华。其实,人的心伤本就是一味奇毒,将其放大并搜集,聚在‘附肠蛊’体内,便成了伤心伤神的‘噬魂毒’……这是我的猜想,其实……试一下便知道了。”
“好的,师父……我明天,便来试一试。”
“那你一定要小心,冰翅鸣蝉乖戾无比……你,很可能会死的……”
“我决心已定,师父。”
挂下了手机,吴景鸢依旧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
冰翅鸣蝉……为什么你就非要那么完美?师父虽要对付你,却从没说过你半句不好;你对瞳儿冷淡,他却爱你爱得无怨无悔。我永远都比不上你吗?但是……我可遵从师父的意愿让你心痛无比!你……就好好体会一下瞳儿他为你受的心伤吧!你这不懂得关心他人的,自私的小人!
恨恨地想了一阵以后,吴景鸢从师父给他的小木匣中取出一瓶得,然后又走进了瞳儿的小屋。
“瞳儿……你不用再受苦了。其实,你每天喝下去的东西是没有毒的,一切都只是师父的实验罢了。来……把嘴张开,很快就好了。”他说着,将装香的小瓶打开,靠在瞳儿雪白的牙上。
“啊!好疼!”瞳儿忽地身躯一震,脸色变作苍白。吴景鸢急忙将他揽入怀中,不断地柔声安慰,却仍无法让他稍稍舒适一点,“疼啊……好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
“别怕,没事的……再忍一下就好了,啊。”瞳儿因为疼痛,手指已深深陷入了吴景鸢的肉中。可是……他去没有任何的呻吟,只是望着瞳儿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无声的落泪……
终于,当那只通体乳白的“附肠蛊”从瞳儿口中爬出以后,瞳儿无力地软在吴景鸢怀中。
吴景鸢替瞳儿擦去额上的汗珠,不顾眼眶又红又肿,紧紧搂了他,喃喃念着:“再不会这样……都是我不好,再不会让你这般痛苦了……”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少爷,是时候给瞳儿他喝药了……”
“啪!”吴景鸢扬手一巴掌,直打得那保安险些弄泼了药汁,“他药停了,师父没跟你说过吗?不许再喂他喝这种药!”
“是……对不起”那保安唯唯诺诺,正要退出门去。
“等等……药你先留下。还有,”吴景鸢将刚刚瞳儿腹中的附肠蛊递给保安,“去把这个捣碎,汁液保存在我存毒的瓶中,记得做上记号,不要和别的毒弄混了。”
保安出门后,吴景鸢对瞳儿一笑,端起药碗,竟自行将其中的药汁仰首喝了个精光。
“吴景鸢?!你干什么?!”瞳儿大惊之下,急忙起身扶住吴景鸢为药效激得有些脆弱的身体,“为什么要这样啊?!”
“这药让你痛苦了足足五天,虽然我只饮了这一碗……可多少……也能体会你的一点伤痛吧?”说完,吴景鸢竟再也不堪心痛,反搂住瞳儿,嚎啕大哭起来……
灵山之下,小毒蝉与鸣彩辉已准备妥当。两按照鸣彩辉母亲指的路,来到了一座华丽的林间别墅之外。
“这树林的中间,便是爸爸和叔叔的朋友被关押的地方了?”
“不错……但这树林茂密得很,便于埋伏。我们俩想硬闯进去恐怕没那么简单。”说完,小毒蝉扬手一挥,一缕毒烟便无声无息地散入了林中。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喂鸣彩辉服下,“这样一来,没什么本事的讨厌鬼们就不会惹我们烦了,走吧。”
再进林中,地上果然躺了一批中毒的打手,还有更多的人则是不住地颤抖,却并未昏死过去。
“嗖嗖嗖嗖……”小毒蝉再次扬手,手中毒针却尽数刺入了地上昏迷的人身上,“呵呵,我的雾毒只能让人周身颤抖浑身无力,他们这些人没中毒却偏要倒下来装死……愿意躺着的话……索性就不要起来了。”
鸣彩辉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些“昏迷”的人都是装出来伺机行动的,不由得暗呼好险,同时也不由得佩服小毒蝉竟毫不费力地解决了两大批敌人。
继续向前走,光线又变得昏暗……似乎暗得有些过分了!
“刷刷!”剑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当当!”鸣彩辉出招挡了两剑,冲小毒蝉道,“来人剑术奇高,在黑暗中竟还有如此威力……看来,远胜于我!”
“不对,哥哥剑术卓绝,天下无人出其右。你随他习剑两年有余,又如此聪明,那人不可能远胜于你……若我猜的不错,这个人是个瞎子!”小毒蝉心念一动,吹一声口哨,然后抽出蝉翼刃与鸣彩辉并肩作战。
来人剑法果然诡奇,在黑暗中以一敌二,面对着鸣彩辉与小毒蝉,竟丝毫没有露出颓势,反倒隐隐有些胜算。
然而,小毒蝉的那一声口哨毕竟起了作用——片刻之后,数千只毒蝉飞来,在林间飞舞穿梭。“刷刷!”又是剑舞之声,声音隐去之时,便是死蝉跌落在地上之时。
“什么声音?……这些……是什么东西?”那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哼,你竟敢伤我的‘冰翅鸣蝉’?我绝不饶你!蝉儿,唱!”小毒蝉话音刚落,山间便立时响彻起了嘹唱的蝉声。
如烟如鸣,如凄如诉,凄婉哀伤中却隐藏着某种灵动,某种坚强!
那声音,不仅让敌人一时乱了阵脚,连小毒蝉也不禁有了片刻的恍惚……还,还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雪地中,相拥的情侣……为什么有一个,会那么像我呢?……那么,另一个是谁?那样的缠绵眷峦,缱绻万千……是我所能拥有的吗?……
“啊!”耳畔传来对手的惨叫。此起彼伏的蝉声让他失去了“听”的能力,作为一个瞎子,失去听觉,无疑便失去了一切。如此一来,他再不是彩辉的对手,在小毒蝉片刻的分钟里,一切便以对手的死亡而宣告结束。
来不及喘息,又是一轮箭雨射来。小毒蝉避得尚很灵巧,可鸣彩辉尚幼,又缺乏实战经验,此时箭虽一一躲过,却已有些力不从心了。
“快往前冲!别墅已经不远了!”发现鸣彩辉的吃力,小毒蝉也再不愿多费时间和精力,拉起他便飞速向前冲。
又闪过了一轮箭雨机关之后,两人终于站到了别墅之前。
别墅门口,立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冰翅鸣蝉、鸣天羽的儿子,你们终于来了啊。”
“你是谁?把我爸爸他藏在哪里了?”
“我是谁?呵呵……冰翅鸣蝉这么问也就罢了,你可是不该忘记我的哦……我不就是那个在山中采药的老者吗?呵呵……”最后一句话,声音徒然变得低沉而苍老,与年过古稀的老者丝毫没有差别。
“你到底是什么人?哥哥和瞳儿是不是都在你手上?”小毒蝉秀眉轻皱,厉声质问。
“哼,想不到你还会惦记着瞳儿!不错,他们的确都在我的手上,我叫做‘吴景鸢’。算起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兄’呢。”
“什么?!师父他也在这儿?!”
“哦?你不是聪明得很吗?难道……你也会怕师父?!”
“我才不怕任何人。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我留你一条全尸。”
“你还真是乖戾猖狂之极!你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大本事能置我于死地?”吴景鸢说着,右脚点地,人已飘摇而至,手中的兵刃与陆尘一样,是两支长针。
针上隐隐闪烁着蓝光,显然是淬过了剧毒。
“彩辉你退下,这人你应付不来的!”小毒蝉抽出蝉翼刃,以一招“蝉舞红叶”先发制人。刀刃舞动,不算快,却是哀伤般的华美。仿佛是秋蝉在落叶中舞动,纷飞不绝,吟唱也不绝!
“当当当当!”吴景鸢显然低估了小毒蝉的实力,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天下以用毒闻名的“冰翅鸣蝉”还会精通一手诡异高深的刀法呢?
下一秒,手中的毒针已被挑飞;刹那间,冰冷的蝉翼薄刃已架上了颈项。
“想不到啊……四年不见,小毒蝉竟与原先的孩子判若两人,刀法上竟也有了如此的造诣。枉我……白学了这四年毒术……还以为,只要不为你的奇毒所伤,就可以杀了你,替师父报仇……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啊!”
“哦,为师父报仇?这里的‘师父’又是指的谁啊?”
“四年前你以蝉舞血洗灵山之时,丧生在你手下的异术师还记得吗?”
“哼,死人有什么好记的?反正那天之后就死了,于我又没有交情,记他做什么?”
“你……!”吴景鸢目光寒到极致,咬牙道,“那日师父拼死将我护在身下,我这才从你的蝉舞中拣回了性命。然后……我便被你师父发现,带出了灵山。”
“你师父妄图害我,我为了自保而杀人,有错吗?”小毒蝉一笑,目光却同样冷得刺骨,与吴景鸢直视片刻,竟迫得他也挪开了目光。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当日他们人人都想得到你,连师父也忍不住要对你出手?你……你这只暴戾任性的毒蝉有哪里比我好,瞳儿他竟然会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随你,甚至不惜承受‘九曲连心’的心伤之苦?!他的痛苦,你能体会吗?你……也尝一尝他心里的伤痛的滋味吧!”吴景鸢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忘了架在脖子的蝉翼刃,伸手将装有“附肠蛊”汁液的注射器刺入了小毒蝉体内!
小毒蝉哪里料到吴景鸢会不顾自己性命这般胡来?他丝毫没有防备,直到毒液进入体内时才反应过来。他不由得暗怪自己大意……可是,已经晚了!
身体……不!不只是身体,还有这颗心,那种锐利的疼痛……和自己平日的心痛一样啊!可是,这感觉……那么强烈,那么疼!仿佛心要碎了一样,在泣血!瞳儿的伤痛……他竟替我受了这么重的心伤?!啊!好疼!这颗心,这身体,这灵魂!好想……把它们全都抛弃,只要能让自己少几分的疼痛就好……
“现在……你……你几岁?”忍着噬咬灵魂的痛楚,小毒蝉不顾自己已然冷汗淋漓的身体,强自问道。
“十七。”
“那四年前……你才十三岁。不错……那时候……催情的媚药对你……还不起作用。但,但是,人虽是我……我杀的,春药,却是师父让下的……这一切,都只是他……他的阴谋……”
“我不管什么阴谋,你杀我师父,又害得瞳儿受伤,我绝不放过你!”吴景鸢说着,挥手洒下一股毒烟,将鸣彩辉放倒。他又抽出一支银针,向小毒蝉走来。举起手……刺下!
千钧一发之际,小毒蝉只觉得身上一轻。再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身在一人怀中,而那人……正是那个可以解开他一切心伤的男孩。
“陆尘?!你……你怎么来了?”
饱含责备的眼神在小毒蝉身上狠瞪一下,陆尘恶狠狠地说:“我要是不来,你就要变成一只死蝉了!我知道你今天行动,彩辉告诉我的……我放心不下,就来了啊。”
小毒蝉喉间一窒,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心中又是一痛,却不知为何……只字片语的心境,有谁能懂呢?面对危险,绝望之际却由心爱的人救赎……这种似曾相识的感受,来自何处?
“哼,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小鬼,你躲不过我的毒针的!”
不错,吴景鸢说的不是大话,以陆尘现在的实力……的确不是吴景鸢的对手。他的异术造诣颇高,虽可对常人出奇制胜,可对于吴景鸢这样毒术异术共修的人……他没有胜算。小毒蝉暗暗心急,一时却想不出任何的办法,他打定主意,只要吴景鸢出手……自己就算拼得心碎断肠,也要替陆尘挡下,同时出手发针,以牵制吴景鸢的行动,助陆尘逃走……
吴景鸢果然冷笑一声,右手在腰间一摸,指间便多出了几枚闪着青光的针。
他还没有发针,身后紧闭的别墅大门却忽地打开,从中冲出的人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挥手,发针!
无论是小毒蝉还是陆尘,甚至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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