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敏坐在副驾的位置,回过头看着徐北:“帅哥,衣服脱了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思念我的裸体了吗,”徐北乐了,拉开拉链把衣服掀了掀,“都包好了,你打算怎么看。”
“一会到了我再帮你检查一下吧,就你俩这小身板,从小看到大,实在没什么意思。”叶敏敏挥挥手。
“我们也是一样的。”乔谦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到了乔谦家,徐北还没定神了,叶敏敏已经冲了过来,掀开了衣服就要拆纱布,乔谦急了,上去拦着:“你怎么这么野蛮,你是学兽医出身的吗,我这什么消毒啊包扎的东西都没有,你弄开了然后怎么办?”
“再包回去,我就看看。”叶敏敏不以为然地挥手。
不过等她拆开了徐北胸前的纱布之后,的确是有些愣住了,乔谦告诉他,徐北是昨天受的伤,并不严重,看这个包扎的情况,止血也是做了的,现在伤口却还在渗血,而且伤口周边有些发青。
“你血小板低吗……以前你受伤也不是这样的啊,”叶敏敏眉毛都拧到一块了,“而且你这是什么东西弄伤的,怎么跟中毒了一样?”
“不知道,碰上武林高手了,你就帮我换换药什么的就行了……”徐北瞟了乔谦一眼,乔谦一脸凝重地看着他的伤。
“随便你,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反正应该是死不了,”叶敏敏给徐北重新包扎好,她虽然说话很招人待见,但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于别人不想说的事,从来不打听,“我明天带药过来,你晚上跟乔谦诉衷肠吧,我先回去了。”
晚上徐北躺在乔谦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这个时间,不知道郎九是在训练还是在休息,他离开这段时间里,他会不会再次失控……
“我说,那只狼,”乔谦躺在临时架起来的行军床上翻来翻去地烙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啊,不能告诉你,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伺候我就行了。”
“那你就告诉我一个事就行了,你会死么?我是说非正常死亡。”乔谦坐起来看着他。
“老子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手机我用用。”徐北向乔谦伸了伸手,他和郎九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带。
安全到达,我儿子怎么样?
沈途看着手机上徐北发来的短信,笑了笑,把手机递给郎九:“徐北到定川了,你不用担心了。”
郎九一把抓过手机,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了徐北没事,这才往椅子上一靠,想按这个号码拨过去,他想听徐北的声音,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拨,太晚了。
徐北教过他发短信,他研究了一会沈途的手机,回了一条过去,因为手机用得不顺手,所以他回得很短。
儿子很好。我很想你。
沈途拿回手机看了看,一下乐了,笑了半天才看着郎九:“徐北要疯了,你拿我的手机给他发这么一条短信,我跟你爹什么关系啊……”
郎九扫了他一眼没出声,他没感觉自己这条短信哪里有问题。
江越本来躺在床上假寐,听了这话,马上跳了下来准备看看郎九发的短信。
郎九突然从地板上一下站了起来,脸上表情有些紧张,他看着沈途:“顾航来了。”
70
70、狼糊糊的第一击 。。。
夜已经深了,冬天尾巴上的北方城市,这个点仍旧已经是漆黑一片,除了路灯还亮着,住户家里的灯大多都已经灭掉。
而沈途选的这个旅店,所处的地段有点偏,这时已经是万籁俱寂了。不过今晚没有下雪,月亮又圆又大地挂在黑色的夜空中,所有的东西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白色光晕。
顾航在距离旅店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蹲在雪地上,把手按在地面上,整个人都像一块黑色的石头,一动不动地静静蹲着。
他身后跟着一个人,隐在墙边的阴影里。
“这么冲进去动静太大了,”薛雅在黑暗里轻声说,她并不支持顾航就直接这样杀到沈途的据点,顾航能力再强,面对可能已经拿到了戒指的郎九和沈途,都充满了不稳定因素,何况他们还有猎人,“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猎人是谁。”
“只要不是林睿,管他是谁我都不在乎,林睿不也被我……”顾航根本不在意薛雅的担心。
“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薛雅打断他,在猎人的心里,不管林睿做过什么,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他都是最优秀的猎人,“现在就这样过去太冒险。”
“女人真烦,”顾航有些不耐烦,“昨天我说把徐北抓了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你不让,现在又不让我来硬的,你到底要怎么样?”
薛雅皱了皱眉,顾航脑子里除了杀掉郎九,灭掉沈途和所有的背叛者,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他根本不顾大家已经维护了无数岁月的规矩,那就是狼人和猎人之间的事,不允许涉及普通人类。
老大就这样把在仇恨和杀戮中长大的顾航放了出来,就算最终完成了任务,又还有谁能控制得了这样一个恶魔?
“再过一小时,现在太早。”薛雅无法再继续阻止他,只得把时间往后压。
“只怕是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顾航冷笑了一下,“我觉得小狗狗肯定已经拿到戒指了。”
“都是猜测,还是稳当一点,这是拿命玩的事。”
“不是猜测,”顾航眯缝了一下眼睛,戴着戒指的手指猛地一下插进了脚下的积雪中,“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感觉,我能肯定小狗狗有戒指,他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他适应的时间不够,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沈途站在窗户前,窗外的月光很美,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月亮了,今天他突然发现,月亮竟然还像当初那样柔和而明亮,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时间却已经无声无息地滑过了很多年。
“大叔能听到吗?”江越刚才出去了一趟,沈途手下的背叛者,没有人发觉顾航来了。
“听不到,”沈途慢慢关上窗,“不过小九如果听到了,就一定是顾航来了,当心点。”
沈途看着坐在门边地板上的郎九,心里其实没什么底,顾航来得太快,郎九根本没有时间调整,如果在这种时候失控,那就意味着他们会全部死光,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为这件事死掉的人,都会化为泡影。
“小九,”沈途坐到郎九身边,“我跟你说个事。”
“嗯?”郎九偏过头看着他。
沈途研究了一下郎九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丝毫惊慌和紧张,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还是自信。
“顾航已经找来了,我们躲开的机会不大,”沈途拍拍他的肩,“但是这件事很危险,你对戒指没有完全适应,一会如果有状况,不要全力投入,注意力不要放在戒指带来的感觉上,懂吗?”
“不懂。”郎九很老实地回答。
“就是说,你还是以前的你,现在的你没有戒指,你手上没有戒指。”江越在旁边插了一句。
“那拿下来好了,”郎九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想也没想就去摘手上的戒指,却发现戒指拿不下来,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牢牢地固定在了他的手指上,“……怎么会这样?”
“摘不下来了,”沈途站了起来,“去没人的地方,现在就走。”
沈途离开旅店的时候想把附近的几个背叛者叫回来,让他们避开顾航,但几个人都没有同意。他们跟着沈途的时间都很长了,其间也有过不少伤亡,对于这场战斗所要付出的是什么都很清楚。
“总要有人来结束这件事,如果注定还要有人死,那希望我们是最后一批。”曾经跟沈途一同见过避难的背叛者被顾航虐杀场面的大个子很镇定地留下这句话,转身隐进了黑暗里。
“能挡多久挡多久。”沈途没有再多说别的,带着郎九和江越往老年活动中心奔过去。
顾航对于被人阻挡的事很烦燥,他讨厌有人在他前进的道路上碍事,特别是这种他一只手就能解决的背叛者。
“滚开。”顾航对着在他前方十米处拦截他的背叛者冲了上去,在对方还没有动作的时候,他的爪子已经从那人的腹部惯穿而过。
他可以直接从心脏的位置结束这人的性命,但他没有,他要听到对手的呻吟,要看到对手的痛苦挣扎。
不过这个人让顾航很不爽,他在受到这样一击之后,只是扑倒在雪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继续拦住顾航的去路,他始终咬着牙没有发出顾航想要听到的声音。
顾航冷笑一下,第二次扑了过去,这次他的爪子对准的是心脏,却没有一穿而过,而是慢慢地刺入那人的皮肤,一点点穿过他的骨头。
这种缓慢的切割加上顾航戒指上的附带的伤害,让这个背叛者终于发出了一声短暂而痛苦的嘶喊。
郎九猛地停下了飞奔的脚步,这声充满痛苦的声音虽然转瞬即逝,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是他的同类被残忍杀害时发出的叫声。
“不要管。”沈途压着声音提醒了郎九一声,顾航马上就会到,他们不能停下。
要给江越足够的时间布下陷井。
畜生!顾航你这个畜生!沈途脚步没停,心里却像是被泼上了铁水一般地燃烧了起来,混蛋!
“你干什么。”顾航猛地转过头看着薛雅,对于薛雅突然用手上的刀割断了背叛者咽喉的行为非常不满,他还没有过瘾,薛雅居然就杀掉了他。
“别耽误时间了。”薛雅推了他一把,向前跑去。
顾航太可怕了,她跟顾航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暴戾性格,有时会让她不由自主地从脚下升起一股寒意。
顾航追到活动中心时停下了,郎九的气息消失了。
郎九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这说明他们有一个不错的猎人,能够完美地将自己和郎九隐藏起来。
他看了一眼薛雅,薛雅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猎人。
顾航从薛雅那里没有得到答案,这并不影响他战斗,无论是什么样的猎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顾航很突然地向前跃起,冲向活动中心前的空地,来吧,我就在这里,不敢现身的垃圾们!
脚在落地的一瞬间,顾航就发现了有些不对,但他有再强的力量也无法让他违反地心引力,他必须落下去,让他恼火的不是他一定要踩到地面,而是地面上有人布了机关,他却看不出来。
从地面上猛地腾起的雪花夹杂着白色的烟雾,在很短的时间里包围了顾航,他迅速摒住了呼吸,猎人很少用毒,但他吃过上回中毒的亏,这次谨慎了很多。
“回来!”薛雅手上的刀变成了漆黑的颜色,她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顾航没来得及退,白色烟雾中闪过一个黑影,是沈途。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沈途的伤还没有好,又因为薛雅而略微降低了移动速度,所以顾航放弃了后退的打算,直接在地上点了一下,从侧面扑向沈途。
利爪贴着沈途的肋骨划过,撕破了他的外套,但却没有伤到他的身体。顾航的爪子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他没有犹豫,狠狠地抓了过去,同时发现了那是一块铁板。
很厚的铁板,顾航的爪子在铁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几道抓痕,但没能穿透。
沈途居然会使用这样的小花招是出乎了顾航的意料的,他有些恼火地抬起手对准了沈途的后颈,这一击只要命中,沈途必死无疑。
你太嫩了,小子。
沈途勾了勾嘴角,你把这些人都当成你训练时不堪一击的靶子了吗。
郎九是在顾航的爪子触到沈途身上的铁板时从树上一跃而下的,这时的顾航,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那块铁上,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郎九的这一击并没有依赖戒指的力量,对于他来说,戒指的存在与否还并不能直接影响他的行动,他对于戒指的威力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这也是沈途冒险让他进攻的原因,这种情况下,郎九更容易忽略掉戒指的影响,可以避免他失控,只是这样势必让他在实力上跟顾航产生差距,这个差距,只能由他和江越来填补。
郎九的爪子从顾航的肩上滑下,第一击就刺入了他的肩胛,接着利用身体惯性的力量猛地向下,沿着肩背一直到腰,划出了几道深深的口子。
这不是顾航受过的最重的伤,他训练中受过几乎要了他命的伤,但这却是他有记忆以来最痛的一次。疼痛中包含着震惊,愤怒,恼火……这些瞬间涌上来的情绪让他猛地爆发了。
“去死——”顾航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因为受伤而被影响,他向郎九的方向挥出的这一下准确而迅速,爪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指郎九的眼睛。
徐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乔谦正躺在行军床上玩手机斗地主,他被徐北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差点把手机砸到墙上。
“怎么了你?”乔谦也跟着坐了起来,看着徐北有些苍白的脸。
徐北似乎没听见他说话,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天才慢慢转过头:“我操……”
“你想操谁……”乔谦下了地,伸手摸了摸徐北的脑门,有些发凉,“我这会可找不着妞来让你泄火。”
“做恶梦了。”徐北擦了擦额角,居然出汗了。
“恶梦?你是不是择席啊,在我这睡不踏实?”乔谦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也不对啊,你根本也没固定的住处吧,在哪不都是睡,你梦到什么了?”
徐北没说话,刚才的场景真实的简直不像做梦,郎九痛苦的脸和那染红了雪地的鲜血让他差点失控喊出声来。
他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我说,你没事吧……”乔谦有些不放心地坐到床上,徐北是混大的,从小到大经历过很多同龄人想都没想过的事,他都眼皮都不抬一下,包括班大同追杀他的时候,他也一样能开着玩笑逃命。
这样一个连命都无所谓的人,居然会让一个恶梦吓成这样。
“我想回安河。”徐北倒回枕头上,轻轻地说了一句。
班大同对于新住所里豪华的配套设施没有什么兴趣,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只要想有,随时都可以弄到,他唯一满意的,是卧室里巨大的玻璃缸。
棕色的液体颜色已经变浅了很多,从侧面已经能看到林睿漂浮在水中的身体。
班大同的手指在玻璃上沿着林睿的身体轻轻地勾划着,然后敲了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如果雪狼和沈途玩不过顾航该怎么办。”
林睿静静地浸在水中,没有人回应班大同的话,他坐到床上,点了根烟:“如果你能醒过来的话,你就还有最后一张牌,不过你醒不过来的话,我也许就该换上福尔马林泡着你了……你知道,我能做的,也他妈就是这么多了。”
郎九能清楚地看到顾航在月光下向他刺过来的爪子,甚至能看清爪子上闪动着的细小光芒和浅浅的沟槽。
去死。这是顾航的声音,他同样听得清清楚楚。
讨厌这个人,讨厌他的一切,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杀人的方式……讨厌他叫自己小狗狗。
郎九没有躲,迎着顾航的爪子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我实在没想到抱怨一句会有那么多妹子冒泡来留言,真的不是一般的感动,昨天那章的留言创了我在JJ开坑以来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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