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之后,大厅中的商贾也没有了争吵的欲望,而是将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段简的身上,他们知道,既然段简将他们这些人都请了过来,肯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宴会了。
“诸位,对于建造纺织厂一事,大家应该都没有什么异议了吧!”段简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一切全凭段明府做主,我等尽听吩咐。”对于段简的话,所有商贾都是媚笑着应道,都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即使心中有所不满,又怎敢表露出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哈哈哈,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从刚才诸位的行为上就能够看出,诸位都是非常认同这件事的,既然这样,某也就不再啰嗦了。”段简说道这里,所有商贾停止了一切小动作,甚至于连呼吸都停了下来,生怕错过段简所说的一个字。
看到众人的举动,段简接着说道“诸位都是商场上的老前辈了,这件事有多大的利润你们也都应该算到了,而这件事也不是一人一家能够吃下的,这也是某为何会将诸位都找来的原因,诸位都是整个江南有数的大商贾,某希望诸位都能够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段明府,我等肯定希望都参与进来,可这份子就那么点,这里不下三十人,又怎能人人有份呢?”杨员外满脸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这件事简单,某是这样打算的,这个工坊建成之后,由某占据两成份子,由申家占据两成份子,剩下的六成份子将会分为六十份,每份底价一千贯,在做的所有商贾可以用一千贯得到一份,剩下的份子,会进行竞拍,价高者得,你们可明白了。”段简笑着答道。
对于段简这个白手起家的商人来说,什么是最大的收益,并不是垄断,而是让任何东西利益最大化,因为垄断的话,很可能会受到众人的仇视,结果就是仇家遍地,恨不得你死的人到处都是,而利益最大化虽然会让自己的收益缩小很多,却会给自己带来稳定的收益,甚至于更甚于收益的人脉和关系,而这些东西,许多是金钱买不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段简明明知道,建立纺织厂乃是一件利益巨大的事情,却还要将这些人召集起来,将份子卖与他们的原因。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这些执掌江南命脉之人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到了那个时候,什么肖拙言,什么天道教,在段简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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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灾民()
即使对段简的分配方案有再多的不满,当拍卖真的开始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一个个咬牙切齿,双目通红的嘶喊着嘶喊着价格,在利益的面前,所有的仇怨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三千贯”
“三千五百贯”
。。。。。。。。
“五千,我们萧家出了五千贯。”
。。。。。。。。。。。。
伴随着一声声的高喊,一个个惊天的价格被抛了出来,而他们买的东西,仅仅只是还不存在的份子而已。
“奴原先的时候,一直不明白,前任圣主在世的时候,为什么明明有许多好机会,却还是不敢将天道教暴漏在明面上,只是在暗地里默默发展而已,后来又一次奴终于忍不住问起圣主,却见圣主苦笑一声说道‘机会还不到时候’,当时奴一直不懂,以为圣主是害怕了,今日看到这一幕,奴才终于明白圣主的用意。”
站在楼上一处隐秘之地,圣主苏婉儿和夏大娘默默的看着大厅中发生的一切。
对于夏大娘的感叹,苏婉儿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疑惑道“夏大娘,您明白什么了,阿娘那番话是何意。”
听到苏婉儿的疑问,夏大娘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反问道“圣主,您看到这一幕有何感觉。”
“嗯”
苏婉儿想了想才道“什么感觉,只是感觉段简这个县令挺厉害的,即没有威逼,也没有动刑,仅仅凭借一番话和一个主意,就能够收到这么多钱,甚至于为了那一份什么份子,居然掏出那么多钱,实在是不可思议。仅仅是他今晚这一番,收到的钱恐怕就和我们圣教一年的收益差不多了。”
“圣主所言不错,奴也是因此才明白了先圣主的苦心的,您想想,仅仅一个钱塘县县令,不仅手段强大,刚来杭州就剿灭了在杭州发展多年的杭州分舵,而后,想了一个办法,就能够收到如此多的钱财,那么大唐天下之大,有多少的州县,即使不是每一个州县都如这个段简一样厉害,可即使有十分之一有如此强大,我圣教即使重新扯旗造反,下场恐怕并不比第一代圣主好多少,这恐怕也是先圣主选择默默发展圣教,而不过分张扬的原因,也正是有先圣主的策略,才让我圣教有了今日的强大。
可惜,丁勉等贼子,鼠目寸光,没有远见,妄想利用圣教的势力来达成他们的野心,这不仅是自己走向灭亡,也是在将整个圣教推向火炕,仅仅只是想想,老身就恨不得将他们给千刀万剐了。”夏大娘一脸悲愤的说道。
夏大娘的这番话,让原本心情略微有些轻松的苏婉儿,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痛苦,或者说,这些天的轻松只是一个美好的梦,而今天夏大娘的话,将这个美梦给打破了,让她重新回到了现实。
当她在低头看向那神情淡然,风度翩翩的青年之时,心中充满了挣扎于痛苦,她希望永远不要和他成为对手,可天生的宿命却决定了这一切,让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他的身影,她一时间痴了一般,即使指甲狠狠的刺入了手掌,她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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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九月底,骄阳似火的夏日一去不回,取而代之的是一日低于一日的温度,即使唐朝时期的整体天气比起后世要温暖一些,可此时许多百姓也穿起了秋装。
运河沿岸,往日之时,运河的水位会因为季节的不同而有升有落,升的时候还好说,河上的船只还能够顺利通过,而到了水流枯萎的季节,运河上的船只为了能够快速前行,只能通过一些纤夫,依靠人力来拉扯船只前行。
和往日不同的是,现在的运河两岸满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果从天空向下看的话,就仿佛是迁徙的蚂蚁一样,黑压压的一大片。
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一不小心就要马上断气一般,许多人身上甚至于还穿着夏季的单衣,在河风的吹拂下,身体不断的打着颤抖。
这些人并不是拉船的纤夫,而是河,南,河,北遭受了巨大洪灾的灾民,在收到朝廷让他们南下就食的旨意之后,他们就携家带口,扶老携幼的顺着运河想着江南之地而来。
一路之上,即使有各地官府的特意照顾,可数十万灾民,还是向一群蝗虫一样,将沿途能够找到的任何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即使这样,还是有一些年老,体弱,或者因为各种意外而惨死在半路的百姓。
“阿娘,阿娘,您怎么了,您快醒醒呀,您可不能有事也,阿爷已经不再了,您如果再有什么意外的话,孩儿又该怎么活下去呢?”原本寂静无声的灾民群众,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听得这种声音,除了偶尔几个热心肠的人之外,大多数灾民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只是机械的向远处行进,并不是他们天生冷血,而是一路之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公。。。。。。。娘子,您做什么这可是我们最后一点干粮了,听说离下一个县城还有三十多里地呢,现在没有了马车,我们最起码还要走一天的时间才能到,没有了干粮,我们怎么继续走下去呀!”
在一群冷漠的灾民中,两个穿着同样破破烂烂衣衫,满头枯草乱发的女子在低声交谈着,只是无论从他们的谈话还是衣着那边角处留露出的景致的绣花,就能够看出来,这两个女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墨书,那个老者一看就是饿的,如果再不给他吃点东西的话,他恐怕真的会饿死的,这里有粮食的,可能也只有我们了,本宫。。。。。。嗯。。。。。。奴家又怎能见死不救,再说了,这原本就是父皇的责任,父债女还,身为父皇的女儿,替父皇救助灾民,乃是本宫应尽的义务,好了,你不要多少了,将这些干粮送给那老者吧!”一个看起来像是主人的女子对另外一个女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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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肖拙言的为难()
看着墨书满脸不敢的拿着干粮走向那对快要饿死的母子,李灵月心中除了一丝快慰之外,更多的确实疑惑和悲痛。
在长安城的时候,她眼前看到的是衣冠楚楚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场景,即使偶尔有几个乞丐,也会遭受众人的垂怜,每日能够混一个饱饭,在皇宫中的时候,她听到的也都是众多大臣和王公贵族们的歌功颂德,宣称此时的大唐,乃是古往今来最繁荣,最强盛的国家。
从小耳濡目染之下,李灵月真的以为,天下到处都是这么一片平和,安详的场景,就算听到许多地方奏报边关之地遭受异族入侵,死伤了多少人,或者那些地方遭受了灾祸,可这些在他父皇和母后的安排下,也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
只是,当然他真的走出皇宫,离开长安城之后,那些曾经的一切,就像是散发着五彩斑斓的泡沫一样,被现实给轻而易举的戳破了。
这一路上,他见识了十多人为了半块已经发霉的杂粮饼,而打得焦头烂额,最后倒下了无数人,她见识了一个母亲,为了能够让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有一口奶喝,不惜牺牲自己的贞洁,目的仅仅是为了换取一碗稀得可以数清楚米粒的稀粥,甚至于她还见过,为了能够让最小的孩子活下去,不惜将稍微大一些的几个孩子给插标卖出去,而代价仅仅只是一些掺杂着石子砂砾的麦糠而已。。。。。。。。。
如此种种,让李灵月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对于这一切,她并不陌生,在史书中他见识了许多这样的场景,距离最近的就是隋末时期,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原本应该发生在战乱时期的残酷场景,怎么会发生在眼下这个被称作古往今来最强盛的时期。
一开始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一切,而后,当这种事情渐渐见的多了之后,她也已经麻木了,连续几天没有吃喝,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后来有一天,当他看到一个老者快要饿死的时候,将贴身藏着的半块干饼,交给自己那年幼的孙子的时候,她突然想开了,她不再追究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将所有能够用来换成粮食的东西,全部典卖,用以接济灾民,华丽的马车,日行千里的宝马,能工巧匠雕刻制作的首饰,在一路之上,她彻底的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宫主,变成了灾民大军中的一员,而刚才,她身上最后的一些粮食,也被她命令墨书送给了那对母子。
“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活下来,顺利的到达江南。”看着对送去粮食的墨书,感激涕零的少年,李灵月的心中暗暗叹息道。
等到墨书回来后,李灵月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艰难的随着难民大军,向南方之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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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宴会,替段简换来了将近十万贯的钱财,看着堆在县衙库房中,那仿佛一座钱山一样的场景,即使是段简这个后世见惯了大笔资金的富商,也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郎。。。。。。郎君,这些。。。。。这些都是我们的钱吗,乖乖,怎么会这么多,这要是让某去花的话,别说这辈子了,就算是在过十辈子也花不完这么多钱呀,难怪十三郎称郎君为‘财神’,如此手法,简直比点石成金强太多了。”段木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错,这钱确实不少,这下我们不用发愁怎么安置那即将到来的灾民了,不要说是两万人,有了这么多钱,再来两万人,某也能轻松自如的将他们给妥善安排。”段简颇为自豪的说道。
也难怪段简会如此自傲,昨天前去参加宴会的总共三十三家,除了段简和申家人家两成份子之外,剩下的六成份子被段简分为了六十份,其中三十三份是按照每份一千贯平价卖与各个商贾的,而剩下的二十七份,因为是拍卖的情况,卖出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价位,即使这样,这中间还有类是与萧家这种豪门,仗势压人的情况,如果真的是公平竞价,恐怕堆在这里的钱财还能够变得更多。
“哈哈哈,郎君所言不错,刺史府那些庸人居然想要利用这次难民一事对付郎君,却没有想到,郎君居然想出这种好办法,不仅成功解决了难民一事,还顺带捞取了足够的好处,这件事被他们给知道的话,恐怕会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温玉荣颇为得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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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情况并不出温玉荣等人的预料,此时此刻,就在段简等人看着钱库中那堆积如山的钱财,而兴奋的无以复加之时,刺史府中,平时以文雅著称的刺史肖拙言,却眼睛通红,满脸狰狞神情,看起来仿佛像是吃人野兽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司户参军梅峥。
“啪。。。。。。”
一个精致的瓷器被肖拙言狠狠的摔碎在地上,距离跪在地上的梅峥并不太远,一些飞溅的碎片狠狠的击打在梅峥的身上甚至于是脸上,可梅峥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只能硬生生的强忍着,心中不断的暗叹自己倒霉。
“你做的好事,你不是说这件事万无一失的,现在怎么样,不仅没有打击道那个竖子,反倒让某背上了一个嫉贤妒能的名头,更重要的是,某这次还彻底得罪了那竖子背后的王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某当初怎么就栽培了你出来呢?”肖拙言怒斥道。
也难怪肖拙言会如此生气,自从段简来了杭州之后,他就觉得原本那种安详,平静,唯我独尊的好日子彻底消失了,段简得罪了‘天道教’,他每天愁眉苦脸的生怕‘天道教’进行报复,后来虽然不知道怎么的,强硬和护短的‘天道教’并没有进行报复,可原本每个月交予他们这些人的‘好处’却明显少了许多。
就因为这件事,让整个杭州上下官吏,怨声载道,连带的,对他这个刺史也有所抱怨,这个哑巴亏,肖拙言只能强硬的忍下了。
这次灾民南下,对于肖拙言来说,又是一道门槛,对于这些吃白食的灾民,江南的各地官府那是能躲就躲,可偏偏他却无法躲避,一下子被安排了四万灾民,这件事,又让那些下面的官吏对他满腹怨言,要不是他在杭州根深蒂固,身后还有望族郑家给他撑腰,恐怕早就被上面给训斥了。
幸而,梅峥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将一半的灾民,分配给了一直让他不舒服的段简手中,这样一来,既能够给别的县一个交代,也能够趁机难为一下段简,甚至于说不定还能够借此机会,让段简出错,找到弹劾他的理由,让他灰溜溜的滚出杭州去。
理想如此丰满,现实如此骨感。
肖拙言和梅峥的想法是极好的,可谁能够想到,那个天杀的段简,居然另辟蹊径,和蜀中的织锦世家申家有了勾搭,通过和申家的合同,一举拉拢了整个江南之地,几乎所有有实力的大家族一起合资办厂,如果真的让他成功的话,不仅那两万灾民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影响,甚至于还会成为他的助理,最可怕的是,有了纺织厂的存在,段简就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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