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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死气弥漫在清冷空荡的屋子里，让人不寒而栗。莫怀林毕竟是年轻，不像莫家族长久战沙场，已经被莫寻然散发出来的死气吓得浑身发抖了。老者还好一些，但是也变得脸色苍白，心里暗暗惊奇，这个孩子才三岁，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势？要是能好好培养，假以时日，这个孩子会是最好的家族继承人。
再怎么震惊，对于这个孩子的表现再满意，老者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对这样的初次测试结果很满意，莫家族长收了自己的气势。随后，小小的莫寻然也收回来自己体内的死气。
“莫怀林，不错，这个孩子我很满意。你这次立了大功，放心，我会给你奖赏的。现在，你可以走了。”老者转头对傻站在一边的莫怀林吩咐。这样优秀的孩子，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测试了。
“是。怀林先走了，堂叔父再见。”说完逃一样的离开了。他不知道，身后的孩子眼里慢慢的浮上一层悲哀，一种凄凉。面无表情的脸上刻着深深地绝望，和决绝。逐渐的，那双眼睛里的所有情绪都被掩埋了起来，只留下空洞。
莫家族长也没有看到这样的神情，他正神色兴奋的打电话：“立即准备好仪器，我要亲自去实验室。会给你们带去新的实验品。”
挂了电话以后走到莫寻然身边：“孩子，跟我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优点。”根本是已经忘记了着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三岁的孩子，正处于撒娇耍赖，需要父母的疼爱的孩子。
莫寻然一声不吭的跟着莫家族长前进。绕过大大的院子，来到后面老者一个人的起居室，按下床头的开关，顺着狭窄的但是明亮的道路来到一个貌似地下医院的地方。头顶天花板以及身边墙壁几乎全部是灯，将整个地下室照的没有一丝阴影。身穿白大褂的人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看到莫家族长带着一个小孩子进来了，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齐的鞠躬：“见过族长。”
“好了，赶紧测试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体，看能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
“是，族长。”
然后上前几个人，分别抓住莫寻然的手和脚，先将他的衣服扒干净，然后将他抬放到一个实验台上。在这个过程中，莫寻然一丝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像是一个有呼吸的木偶。
五颜六色的电线转眼间就插满了莫寻然小小的身体。白色的人影开始在眼前晃动，不时有一句话报出来：
“血压收缩压110mmHg，舒张压75mmHg正常”
“RBC平均血蛋白：30。6正常”
“平均红细胞血红蛋白H29正常”
“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3。25正常”
“体内含有大量不明气息，蕴含极高的能量，目前无法测定这种力量的性质。筋脉通络，骨质精密，总的来说，体质很好。初步肯定，可以接受我们的注射，并且由于还没有发育，完全可以按照族长的意思将其改造。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一个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白色的帽子口罩的人一句句的将检查结果说出来。旁边有人在电脑上观察数据，，另外有人将检查结果各种数据都一一记录。
“好好好，先研究他体内的力量，想办法控制，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跑。还有，注射麻黄碱对他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吧？会不会影响他体内的力量？”莫家族长那冷漠严肃的神色早已经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一种狂喜，看着莫寻然的阿姨那光就像是看着宝藏。
这样的实验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总是没有成功，现在终于得到了更好的试验品，他以地面那个要成功，一定要培养出以一个绝世无双的机器，什么都可以做的机器。到时候整个地球，将会是莫家的天下。
“不会，麻黄碱只会使他的意识产生依赖性，在我们的药物控制下，他的身体并不会受多大的影响。体内的力量也不会受影响。但是，从刚才看来，这个孩子的意志很强。恐怕我们需要催眠来瓦解他的意识。能不能请族长给我们讲一下这个孩子的事情，我们能尽快找到着手点。”
“他叫莫寻然，今年三岁，刚出生就被他的妈妈毒哑了——”神情激动的老人将那些调查出来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即使这个地下医院的人们经历过了太多的血腥，依然有人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动容。
实验台上的孩子漠然的听着自己的故事从别人口中讲出，乌黑的眼睛里空洞的可怕。孩子何其无辜？为什么要承担这些大人所犯下的错误？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医生眼角悄悄的落下来一颗晶莹的水珠。
现世 第九章 实验
第九章实验
针头一次次的扎在小寻然的细瘦的胳膊上，一根针，只是轻微的疼痛后；两根针，还在忍耐的范围之内；三根针，其实只要不看着，也并不是很疼；四根针，刚好形成对称形式，蛮不错的造型。
随着针头的逐渐增多，小小的寻然在心底安慰自己，这样也不是很难过。至少，比在漂亮阿姨的手底下好过的多。
那个时候，稍微有点儿反抗，就会受到惩罚，被针扎，已经算是很小的惩罚了。小小的莫寻然经历过被火烧的痛，经历过被饿上四五天的痛，也经历过寒冬腊月被冰封在外面的痛。所以，这小小的针扎真的不算什么。
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莫寻然注视着上面的天花板。
在这里太久了，他已经忘记外面的事情了。阳光是什么颜色的呢？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有没有可能再次看到阳光。花朵，小草，树叶，都是什么味道的呢？会不会有鸟儿从这个地下医院的上空经过，然后留下一串叽叽喳喳的叫声？
看着天花板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眼睛有些干涩，很不舒服。于是莫寻然转过头，看向旁边。
那些冰冷的仪器，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大大的空旷的房间里，甚至有很低很低的回音传出来。莫寻然微微勾起嘴角，这个声音，应该只有自己能听见吧？果然，寂寞了太久，连一点点儿的小回音都不放过了。
看着那些连在自己身上的五颜六色的电线小寻然眼底很快的划过一丝光亮，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了。自己动不了那些线，稍有动静，主控室那边就会得到消息，到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正当寻然感到无聊，准备闭上眼睛，再次开始沉睡的时候，眼角忽然看到一个飘忽的人影出现。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双脚离地飘在半空中，面貌十分的模糊，一张脸上连眼睛鼻子都分不开。
这是一个灵魂，在这种以人为实验的地下医院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的。每天也就会有灵魂在这里飘来飘去。眼前的这个，很明显是刚死掉的，身影还能模糊的看的见。和普通的灵魂一样，只有脸部很模糊，看不清楚。
寻然勾起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一丝白色的线就从指尖冒出来，直直的射向半空中的那个灵魂。那个灵魂，由于刚刚死亡，所以还没有从死亡的无意识中醒过来，也就是说在他的思想恢复之前，他会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没有意识的灵魂体。除非是思想复苏，意识回笼，才能被真正的称之为鬼。
所以，无意识的灵魂在面对小寻然的攻击的时候，并没有马上做出应有的反应，也就被寻然的丝线一下子捆住了。
丝线在寻然的操纵之下，慢慢的往回收，那上面的灵魂也随着往寻然身边靠近。但是随着丝线钻回寻然的体内，那个灵魂就像是一个蚕茧被剥开一样，一条条的白色的丝线和寻然指尖原先的那条混合在一起，都涌进了寻然的体内。
大约是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个灵魂就只剩下一个光团了，这个光团，包含着人的三魂七魄。而刚才寻然吸收的那些则是灵魂身上的力量，以及刚死的人身上还未散去的生气。如果这些力量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被吸收走的话，那么这个灵魂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恢复意识，游荡在人间，直到勾魂使者来将他带走。另一个则是开始逐渐的把握住吸收力量的方法，成为更厉害的鬼类。
一般上，勾魂使者总是会在人死的那一霎那间赶到的。只是，这个地下医院却不知道被被什么保护了起来，勾魂使者总是会迟到一步。这也就便宜了寻然，虽然每天死亡的人数并不多，但是那些力量足够他维持体力了。
每日的一点点儿的盈余，说不定常年的积攒下去，终会有一天达到能成功逃离的要求。
光团脱离寻然的指尖，晃晃悠悠的往外飘去，寻然目送着光团的离开。有的时候，他更羡慕这些灵魂，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但是，在这里，那些拿着针管，拖着机器的人们，有的是办法让他死不了。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寻然忽然就想起来那个一直被困在自己家的漂亮阿姨。因为那个相册，因为那份爱，既迫不得已又心甘情愿的被困在那里，也不知道几年的孤单生活是怎么过去的。
寻然嘴角的笑容忽然增加了一份讽刺的意味，或许，自己出现以后，她就不寂寞了。这样一个既可以打骂出气，又可以虐待和自己的负心爱人长相相似的人，说不定她的日子过的还很好呢。
不过，说起来自己还应该感谢她，要不是这个鬼，自己怎么会从出生就开始接受别人接受不了的教育呢？
那些关于灵魂，关于力量，关于生死的东西，都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不过最让自己感到疑惑的是，她自己为什么不学习呢？如果她能自己利用这些的话，说不定早已经能够用实体来面对人们了。
说不定，还是嫌自己的力量太小？记得一开始她的理由就是这样。不过，自己的力量也确实是很小，现在顶多了能做到毁尸灭迹，能变变小魔术而已。
寻然艰难的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向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人。不过，根据自己体内的力量的流失来看，那个人，应该快出现了吧。想到即将会来的那个人，小寻然的脸上忽然就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太早就绝望了。
现世 第十章 流水时光
第十章流水时光
在瓶瓶罐罐的实验室里，在各种仪器的测量下，小小的莫寻然终于度过了十年的春秋。实验台上，当年三岁的孩子，现在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柔软的黑发，由于缺乏营养而显得干枯发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长长的眼睫毛毫无动静，整张脸上都是一片死寂。但是，依然掩盖不了他面容的精致。细小的四肢**的紧贴着瘦骨嶙峋的身体，**的身体上，随着呼吸的起伏，突兀的肋骨清晰可见。
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响起，穿着白大褂，带着蓝帽子，捂着白口罩的不再年轻的医生轻手轻脚的走到实验台边，看着上面清瘦细小的犹如七八岁孩子的人，微微叹口气，取下口罩，伸手轻轻将闭着眼睛的人拍醒：“寻然，寻然，快醒醒，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
长翘的睫毛像是被注入了生命，轻轻的颤动了两下才分开。莫寻然睁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面一片沉寂虚无，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才稍微有了一些生存的光彩，蠕动着嘴唇，试着发出声音：“楠叔叔”。细微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可是，仍然迅速的换来了对方眼中的湿润，这个安静乖巧，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寻然，对不起，叔叔还没有找到救你的办法。”人已中年的肖楠轻轻碰触着这个孩子苍白的脸颊，满满的都是心疼。十年来每天都是在实验台上度过，地下医院是没有晚上的，永远明亮的实验室就是莫寻然十年来从未离开过的地方。
每次看见他们拿着手术刀解剖缝合，拿着针管抽血注射，拿着一台台的仪器扎入那个小小的身子，躲在人群最后的肖楠只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不得能将那一群道貌岸然的人都杀了，那还只是一个孩子呀，他们怎么下的去手？唯一值得庆幸的，寻然的意志力很强，还没有被摧毁，在自己的帮助下，瞒过了那些人，再也没有进行过催眠。
“楠叔叔，别难过，我们会离开这里。”小小的手抓着这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安慰着这个十年来给自己关心和疼爱的男人，这个医院里并没有灵魂，他又不能吸食生人的灵魂来补充流失的力量，只能一点点儿的从空气中吸收着稀薄的漂亮阿姨所说的灵气。所以只能被他们掌控着。但是寻然坚信，总有一天，他们会疏忽，到时候就能解开自己的力量，然后，离开。
“对呀，我们会离开的。到时候，寻然就做叔叔的儿子吧，寻然可以去上学，可以交一些朋友，和他们一起玩游戏，一起打架，一起闯祸，一起追女孩子。还可以一起踢足球，寻然可以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过着最正常的生活。楠叔叔带着寻然去看电影，去吃肯德基，去游乐园玩。”肖楠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扶起实验台上的孩子，将手里偷偷带过来的牛奶喂给他。
“好。”乖巧的喝着牛奶，莫寻然再一次悄悄地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还不行，守备森严的地方，要带着没有一丝能力的人逃跑根本没有把握。
忽然，脚步声响起，肖楠身子僵了一下，但是依然维持着怀抱莫寻然的姿势坐着。只是迅速的带上自己的口罩，眼里的疼爱怜惜也变成了幽深的黑暗。莫寻然也停止了体内力量的寻转，将那些力量深深地压制在身体的最深处。
“肖楠，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做完了？”一个带着阴森口气的苍老声音传来：“有时间来看这个小孩还不如多抽些时间去检查一些数据。不是给你说过吗？喂饭这种事情自会有人来做的。”说着人已经走到实验台边了。
“张老师，我是怕那些人粗手粗脚的弄坏了这个实验品。再说，喂饭的时候也能顺便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张老师不希望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试验品坏掉吧？”毫无起伏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在这个地下医院，不能出去的规矩已经将每个人都锤炼出千奇百怪的性格。
“哼！”来人镜框下的眼睛**，甩袖走了，空气的振动带来他的话：“不要让人误会你可怜那个小孩，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留下身子同时一僵的两个人，来人就像没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楠叔叔，你快回去吧，集合的时间快要到了吧？放心吧，我会好好合作，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长时间不说话的喉咙几乎忘记了要怎样来发音，只有眼前的楠叔叔才能让他说上几句简短的话。沙哑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孩子的清亮。
“好，”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肖楠只能摸摸孩子的头，收起空掉的牛奶袋子，将莫寻然平放，顺从的转身走掉。口罩下的唇紧紧抿着，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泛白的关节诉说着主人的不甘，想要救出这个孩子，哪怕赔上自己的生命，十年来，他已经完全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宽大的实验室，只剩下仪器滴答滴答的响声。闭上眼睛，十三岁的莫寻然，已经有了一颗年老的心。外面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拥挤的会议室，莫家族长一月一次的例行会议又在召开，还是像往常一样催促着众人赶紧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