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这是干嘛?我的意思是兔宝宝并无大碍,并非无可救治。”狼后再叹一口气,为这几位的理解能力倍感无奈。
说完,要侍者碰上清水一盆,沾湿手指,往金宝宝紧闭的眼皮上各自涂抹两下,即刻见效。
但见金宝宝眼皮快速颤抖翕动,总算绽放。
才看到金宝宝亮出红宝石似的眼睛,白馒头就抑不住激动,迫不及待地抱住金宝宝狂亲。
“兔兔醒了,太好了,兔兔醒了!”
“啊——啊啊啊——鬼啊——妖怪啊——”
白馒头真心高兴,金宝宝真心害怕,尖叫之高亢,穿破屋顶。
众人耳鸣,最靠近金宝宝的白馒头受灾最重,捂住耳朵打滚。
金宝宝杀伤力狂爆,却没有因此洋洋自得,好个花容失色,蜷至床脚蒙住被子瑟瑟发抖。
鬼啊,妖怪啊,不停重复。
谁也不知怎么回事,谁劝也都没用,只见金宝宝抖得好似摸电门,神神叨叨咕咕哝哝,吓掉魂的模样。
白馒头耳朵疼,金宝宝不理他,伤心则盖过疼痛,行动力也强过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的大人们。二话不说,连被子一起抱住金宝宝,明明奶声奶气,偏装出小大人的样子,安慰金宝宝。
兔兔好,兔兔乖,天天最爱小兔兔,小兔兔不理天天,天天就要哭死伤心死,再用眼泪淹死小兔兔……哄里渗进威胁,嘟哝好半天,金宝宝抖动的频率和幅度明显降低,甚至可以偷摸着露出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戒慎十足地打量四周。
大人们这也才稍事放心,凑上前一同抚慰金宝宝不知何故受惊至此的小身心。
熊熊最肯花力气,白馒头和金宝宝一块儿揽入怀,这个亲亲,那个蹭蹭,不偏不向,顾此不失彼,占足便宜。
费了牛劲,金宝宝可算安定,恢复少根筋的说说笑笑。不过,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做噩梦,多余半个字都不透露。
金宝宝吓到极致,失忆了?
没有。
他只是有些困惑,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记得很清楚,跟踪梦游的白馒头走进一大片坟地,杂草野花怪树,坟茔枯骨黑鸟,一件件历历在目,包括失去意识前一秒的所见。
但他不确定是否当真记得清楚,是否其实不过是一场长长的噩梦。白馒头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小伙伴,他很了解。白馒头就是个人类小孩,没有任何法力,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把他吓昏的事情?
脑袋转成那样,人类很难办到,但这不是他惧怕的主因。害他吓破胆的是白馒头最后那一抹诡笑,或者说是鬼笑。
嘴歪到半边脸,皮笑肉不笑,笑的时候面部神经都在痉挛。还有那不染笑意的眼睛,烁烁放光,不是喜悦亢奋的光,是他说不清的,令他寒彻骨的冷光,幽蓝的光,幽蓝中隐隐带出血色的光。
那不是一张孩子的脸,更不是一双孩子的眼。是妖魔,是鬼魅,是代表邪恶的魑魅魍魉。
昏过去的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会被那个鬼馒头吃掉。没想到能醒过来,而且从狼王宫里属于他和白馒头的舒适大床上,被关怀忧虑簇拥着醒来。
谁把他搬回来的?
狼后派医生仔细给金宝宝检查一遍,确实无大碍,开出几服压惊的药,按时服用。
要白馒头伺候金宝宝吃药,貌似不太现实,炸毛大叔便义不容辞了。
没怨言,不勉强,炸毛大叔是真的喜欢金宝宝,真的把他当成白馒头的亲兄弟,他的另一个儿子,尽管这个儿子比他多活了两百年。
一勺一勺耐心给金宝宝喂药,喂入口之前,还轻轻吹凉到适口的温度。怕白馒头好动捣蛋,特地叫熊熊带他出去玩,喂完药再回。
享受炸毛大叔温柔细致的照顾,金宝宝有种找回父母的感动,鼻头酸酸总想掉金豆,还想学白馒头那样和炸毛大叔撒娇,踟蹰很久总也不好意思,就乖巧安静地享受,不小心萌生出贪婪的心思,期望能一直沉浸在这样的关爱中。
“冯把拔,你有几个儿子呀?”
金宝宝想问炸毛大叔是不是有两个白馒头,一个是可爱的,一个是可怕的。
“两个啊。”
炸毛大叔的回答正中金宝宝心思,金宝宝立即兴奋起来。
“真的有两个?另一个在哪里?躲起来啦?”平时躲起来,偶尔冒充白馒头跳出来使坏,太可恶了!
“另一个就是宝宝你啊。”
炸毛大叔理所当然地笑答,金宝宝眨巴眨巴眼,指指自己,小脸儿上全是难以置信。忘了疑虑和恐惧,全然的惊喜与羞涩。
“冯把拔你真好。我、我金宝宝发誓,一定和肉团子一起听你的话,孝顺你。肉团子要是不乖,我就用萝卜炮轰他屁股!”
“对,狠狠轰!宝宝真乖……”
炸毛大叔和蔼温柔地笑着,爱怜抚摸金宝宝小小的兔头,掌心暖暖的温度,模糊了金宝宝红红的兔眼。
他是乖宝宝,一定会好好保护冯把拔和肉团子,他们一家一定可以幸福快乐永远永远。
嗯……勉强可以接纳黑狼崽子啦!
狼王太子大婚的日子兴高采烈地抵临了。
怎料,狼族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发生了颠覆目前一切安和乐利的重大转折。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做回勤劳的娃!握拳!
正文 坍塌
周礼规定,士人婚礼有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
纳彩,即提亲。
问名,即合八字。
纳吉,为过文定,就是八字通过后,定下婚姻。
纳征,过大礼,就是正式送聘礼。
请期,择吉日确定婚期。
迎亲,婚礼之日,男方到女方家迎接。
每个程序中,男方都要送出一只大雁,大雁为候鸟,取守时诚信之意,且大雁忠贞不二,丧偶即独身。
此六礼承袭数千年,或改良,或简化合并,沿用至今。
兽仙境的婚姻礼数既沿袭中国古法,又融合西方风情,中西合璧取其精。
大婚前三天,狐狸精返回火狐族奶奶家住。由于郎昼禁足期未满,不能亲自护送。又有礼数忌讳,不能陪伴。两人压抑满腔淫·荡,只等小别过后的新婚。
狐狸精虽是嫁入狼族,可毕竟是男儿身,嫁妆无有,双方彩礼护送。
婚礼当天,禁足令解除,身骑白马甩迎亲队伍亲自迎接狐狸精。双方都是雄性,公平起见,迎亲地点约定为双方路途的中途。也就是说,狐狸精从家出来,行至半途与郎昼汇合,一人一匹白马,比肩返还狼王宫。
进入幻狼界领地,先要游街一小段,向狼族族众问好,接受族众祝福。
然后,到神庙祈福行礼;再到元老院,在两族长老见证下签订一纸婚书。
礼成。
接下来,便是举国庆典。庆典全过程,一双新人都要在公开面向族众的大露台上观礼,意在与民同乐,同享幸福。
庆典内容古今中外大致相同,无非花车游行,载歌载舞,重头戏是午夜十二点的礼花表演。
一朵紫色的菊花打头阵,在浩瀚夜空中绽放璀璨。
紫色星火未消,两朵,四朵,六朵,八朵……红的,白的,绿的,黄的……莲花,牡丹,金龙,彩凤……以二的倍数叠加,前面尚未开败,后面迎头赶上,乐此不疲,前赴后继,姹紫嫣红,绚烂夺目。
欢笑,欢叫,下面是灯火的海洋,头顶是焰火的巨浪,所有人都徜徉在这盛大的欢乐之中,也尽情地将欢乐推向一个另一个高·潮。
当压轴的狼图腾在高空闪现,星星点点,闪烁耀眼,将整个夜空渲染成冰蓝色。连声巨响盖过民众的欢呼,山呼海啸般的震颤了狼王宫方圆几里的土地,两座宫殿轰然坍塌,欢声笑语惊变成尖叫哭号,恐慌取代欢庆,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老的少的,上上下下参加庆典的都会些法术,尚且惊慌混乱到这地步,何况炸毛大叔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
旁人他是顾不得了,左抱右揽,连忙带白馒头和金宝宝逃命。
炸毛大叔护着俩小崽儿,狼崽子自然护着他。
还有熊熊,屏障熊高身壮,自告奋勇充当这一家四口的保护屏障,硬是将一样着急逃难的贵族们挡在身后,要这一家四口先行。
他们坐在观礼台上,距离倒塌的宫殿很近,不管是引起倒塌的震荡,还是倒塌造成的震荡,感受得尤为真切。甚至错觉脚下也不再牢固,随时可能步上坍塌后尘。
就在这人仰马翻的时候,白馒头撒起了癔症,竟挣出炸毛大叔怀抱三蹦两窜冲进护卫群,甩掉身后的追逐,在护卫们跑动的步伐中躲躲闪闪鱼贯穿梭,眨眼踪影不见。
爆炸震荡还在继续,护卫们一涌而上保护狼王狼后。
狼王狼后法力高强,走过多少大风大浪,这点场面还吓不到他们,镇定依旧。只是,挂牵是否有人员伤亡,更担忧混乱逃生造成踩踏,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一个护卫都不留,统统遣去帮忙疏导人流。
“漂亮姨姨——”
一坨白花花的小肥肉从护卫们的间隙中蹿出,奶声奶气的呼唤即便在聒噪的喧闹中依然清晰。
狼后没有犹豫,立即上前迎接白馒头,唯恐他被挤伤。却不曾留意白馒头在一步步扑向他的过程中,双手亮出利爪,双眼布上血红,天真稚嫩的小脸儿挂上狞笑,宛如讨命厉鬼……
可是,狼王看到了,一点消化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本能反应就是冲上去替狼后抵挡偷袭,以身保护。
“老婆小心!”
“砰!”
比狼王更快一步,郎昼一袭火红的喜服,好像一道急速的火光,一下燎翻锐变的白馒头。
白馒头飞撞上墙,吐出口血,立即腾空而起,嗜杀的戾气笼罩周身,形成一层血红中透出冷黑的火焰圈。一边喋喋怪笑,一边卷土重来。不过,这次袭击的是狼王。
红里透黑的火焰自白馒头掌心射·出,不等飞到一半,便被郎昼放出的冰芒砍掉半个,并吞噬。
凛冽的冰芒进食之后,越发壮大,白粼粼散着寒气,突然变成大张的一张狼口,獠牙硕大,牙尖闪动冷光,呼啸着扑向白馒头。
白馒头不躲不闪,反冲进狼口。
霎那间,狼口融成散碎星光,尽数吸纳进白馒头体内。
“咦嘻嘻嘻嘻……”得意的笑,带回声。
白馒头红眼闪亮,噼里啪啦砸出数个光弹,半空地上乱炸一气。
狼王狼后飞身而起,未伤分毫,却也并不还击,端看郎昼如何应对。
且看郎昼冲破层层爆裂的火光,逆袭向上,冲出包围时,左手已执握一柄白色冰剑,寒芒锋利,直指白馒头。
白馒头嗤嗤笑着,万分瞧郎昼不起,与方才一般主动迎上前。
郎昼自不会退缩,提剑前送。
眼看尖端没入白馒头心口,白馒头眸光晃动,生生消失在郎昼眼前。
郎昼当即意识到不对,可轮不到他反应,后心便传来一股强震,愣是震得他失去平衡,朝下栽去。
“咦嘻嘻嘻嘻……”
只闻馒头笑,不见馒头身。
轰隆隆,又几声巨响,下方观礼台晃几晃,已是岌岌可危。
“草你个王八崽子,算计老子老婆?没门!”
狼王心神未被下方的晃动分散,突发爆吼,一手将狼后搂到身后,一手狠出掌。
“嗷——”
一声闷响,一声低嘶,白馒头现身接连滚了好几个后滚翻,再挺起来时,白色镶金边的衣袍上,心口位置烙下一枚大掌印,边缘焦糊,冒着热烟,还有呛鼻的烧燎气味。
“夺爱之恨灭门之仇,我与你郎家不共戴天,郎犼,纳命来!”
“白焰,是你?!”
狼王惊叹同时,躲过白馒头的迅猛扑杀。
白馒头哼哼冷笑,默认狼王的称呼,利爪张狂,攻击不停,带出的风都是浓到使人窒息的血腥味。
狼王被白馒头逼得连连后退,许是顾忌到白馒头的肉身,只抵挡不进攻。于是,手上、身上落下道道血痕。
白馒头……不,应该说是白焰,吃定狼王的顾虑,招招狠厉,毫不留情,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卑鄙害臊。
白焰拳脚与攻击术并用,打得正酣。忽感背后冷风流动,猛转身,放出一枚红里透黑的火球。
郎昼瞬移到白焰身后,与狼王并肩,叫白焰反击落空。且趁他反应的空档,祭出冷白冰凌,一变二,二变四,最后化作一团由冰刀组成的冰球。
目标不用迟疑,必须是白焰。
白焰感到气流变化,当下做出反应,可为时已晚,冰球距离他已经太近。
袭击即将成功,可一轮月白的光辉柔柔和和横亘到白焰与冰球之间,消融了冰刃,替白焰化解这一击。
“黑璨!你这水性杨花的贱货,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无论你和郎犼,乃至整个狼族,我都不会放过,我要你们为我的血海深仇献祭!”
“谁要你感激?我是不愿因为你,伤到娃娃。白焰,不要祸累无辜,我要你马上离开娃娃的肉身,堂堂正正与我们结算仇怨。”
“你要我?黑璨,今时今日,你以为我凭什么还要奉你为神明,对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倘若你肯早听我的,就不会落得全家灭门,魂消魄散的下场。你们死得容易,可知你们全族都要为你们的罪孽背负罪责,至今仍抬不起头?白焰,切勿再为一己野心闹得生灵涂炭,速速迷途知返。”
“我为什么要听别人老婆的屁话?黑璨,自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已经没有资格对我说教。我今日重归狼族,就是要夺郎家王权,扬我白狼族志气!等我大业已成,或许能念你美貌留你性命,专司伺候我的**——”
“草你的XXOO,不管是老子的王权还是老子的老婆,你都没命染指!”
听说要被强扣绿帽子,狼王不淡定了,提爪上前,要掏出白焰心肝泄愤。
郎昼也是不容旁人侮辱他的爹亲,直接就是一脚,踹中白焰心窝。
白焰眼睛里都是怨毒的火,火中间亭亭站立着无论过去现在都美得不可方物的狼后,狠狠灼烧,压根儿没心情理会狼王父子,轻而易举被郎昼踹飞出好远,莹莹月下喷出一注血泉。
“天天——”
不偏不倚不早不晚,这一幕恰好落入炸毛大叔眼里,撕心的呼喊中,观礼台在依然持续的爆炸中坍成废墟。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羞射,俺居然连续两天日更啦,捏哈哈哈
正文 凶魂
炸毛大叔真是要肝胆俱裂了,可惜他不会腾云驾雾,跳不过半尺,满肚子碎成沫也救不了白馒头,还得靠狼崽子。
看见白馒头被郎昼踹飞踹吐血,狼崽子微秒不误,冲去营救。
抱下白馒头先,回身一记飞腿踹还给郎昼。
“伤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把白馒头交给慢一步赶到的熊熊,狼崽子燃起战斗的火焰,豁出一切要给白馒头报仇。
尖牙利爪嘶吼,乱则无章,不管什么手段,统统全力调动招待郎昼。
狼崽子招招都为取郎昼性命,郎昼又怎肯吃亏?
黑与白,火与冰,夜幕为底,冷月为衬,搏杀交战。
狼王狼后不予劝阻,基本从开始就在旁观的狐狸精看不下去了,一人一把狐火,分开两兄弟。
“狼羔羔,你误会死面瘫了。是馒头要害死我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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