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人最讨厌!”
“不光讨厌,还可恨,活该被扒皮抽筋。”
“那很疼诶……”
“对待痛恨的敌人就要心狠手辣。”
“手辣不好,会咳嗽流眼泪,小天天最怕吃辣,甜甜的东西才好吃。”
“嗯嗯,胡萝卜甜甜的最好吃。”
“把拔说胡萝卜有营养,总让小天天多吃呢。”
“一点不错,我金宝宝种的胡萝卜最好吃。”
“真的吗?”
揉揉肚子,咕噜噜叫,白馒头馋涎欲滴。
“我这就摘来给你尝,骗你我就是大坏狼。”
这边鸡同鸭讲,莫名其妙化敌为友;那边郎昼为首的找馒头队业已行进至熊界。透过熊熊家长、黑熊族长老引见担保,获得熊王批准,在熊界边境展开地毯式搜索。
正文 抓兔子
说这熊熊真是能干。
驻留狼王宫时,上到千多岁下到刚会走,举凡他瞅着顺眼有点姿色的不论性别都求过婚了。
可狼族人人自傲,谁愿意和一头又笨又色的熊成亲呢?
不愿意不要紧,仗着熊皮厚,熊熊死皮赖脸缠功一流,见一个缠一个,搅得狼王宫人人不堪其扰。听闻他要滚蛋,苦主们山呼万岁特地开了欢送会,挨个儿叮嘱他千万不用再回来。
熊熊的心胸和他的体型一样庞大,完全觉不出不受欢迎,人人当他是瘟神。反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个十足万人迷,逮谁谁都爱,自信心疯涨,益发坚定娶美娇妻的决心。
回熊界的路上,真不闲着。骚扰完炸毛大叔,骚扰狐狸精,郎昼不好惹动不动就让他熊血横流,骚扰不敢,只敢觊觎。
身边三朵养眼的花,路边的野花照样不放过。
别看熊熊傻,某些方面还是很精的。郎昼和狐狸精是一对,炸毛大叔和留在狼王宫挺尸的狼崽子有一腿,熊熊明戏着呢!三朵风情各异的花吃不到嘴里,逗一逗,赏一赏,满足爱花之心总可以吧。
路边的野花则属于有枣没枣打三竿,保不齐能摘下一朵戴发间。
撒大网广积缘的妙法进入熊界就用不到了,要是能看上同种族,熊熊还用跋山涉水离乡背井逮老婆吗?
然。
狼后是超级大美人,熊熊光想就口水横流,春情四溢,健壮的心脏小熊乱撞。狼后托付之事,头拱地,熊熊也要认真完成。
既不要失信于狼后,又不能耽误他拐骗美娇妻的征程,搜索过程中熊熊是最负责最卖力气的,简直不亚于炸毛大叔这位失踪儿童的爹。
搜救队的其他成员也是谨慎认真,干劲儿满满。
这样找了两天,出现微弱反应的可以地带基本给翻个底儿朝天,依然无所获。嫌疑最大限度的指向分界河对岸的鼠兔界领地。
老鼠兔子喜欢挖洞,一为安全二为屯粮,有地面土层阻挡,气味感应之类就变得很不明显,正好可以解释狼王血珠的气息缘何断断续续微弱异常。
狐狸精不管客观因素不可抗力,习以为常的携带私怨的把责任全推在郎昼身上。
不惹他生气,他就不会出走;不惹他生气,他就不会和他打架;不打架,炸毛大叔就不会被误伤掉进兽仙境;不邀请狼崽子和炸毛大叔留下观礼,没有狗屁大婚典礼,炸毛大叔早就可以回家父子团聚,白馒头就不会跳井寻父,连累狼后的侄儿一并失踪。
同时,他也不用每天看到郎昼的面瘫脸,看到审美疲劳,总想踹两脚。
还有郎昼那弱到爆的感应能力,完全是在逼迫旁人鄙视,亏得平素好意思以狼王太子法力高强而自傲自负。
自打听说白馒头失踪,狐狸精就没停过埋怨郎昼。
郎昼明白狐狸精很大成分是耍赖撒娇,不然,不会两人独处时才跟他别扭,早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故而,不会与他生气,温言软语耐心疼哄,哄不管用,就用**交缠耗尽他傲娇的力气,要他服服帖帖蜷在他怀里一睡到天明。
不过,郎昼心下也很急。
他不急白馒头安危,一个人类小孩的死活他才不放眼里;他急自己感知能力薄弱,明明身处父王肯定的范围,却觉不出人类小孩的方位动向。
这对他是莫大的侮辱,对他的骄傲是莫大的打击。
纯粹为尊严,郎昼也是卯足力气,毫不怠慢。
按照百年前狼王与鼠兔界定下的和平协定,狼族未获鼠族与兔族联合批准不得擅入鼠兔界领地,否则视同宣战。
郎昼此番前来,恰是身负与鼠兔界续递和平条约重任。
吃罢早餐,郎昼正准备与黑熊族长老经通报进入鼠兔界,才走出驻扎帐篷便突生灵感。
怕灵感稍纵即逝,错过线索,郎昼难得冲动,罔顾协定纵身飞向对岸。
白馒头不是兔子,最爱吃肉,哪里受得住天天胡萝卜,连主食都没有的单调食谱?除了屁越放越多,肉呼呼的胖脸胖身子狠见消瘦。
白馒头饿,小脸儿湛清全身虚软,没力气动,只能趴着,可怜劲儿的。
金宝宝是只很善良的兔子,这几日白馒头陪他玩陪他说话陪他睡觉给他作伴,让他寂寞冷清一百多年的兔子洞重新充满欢声笑语暖热温情,他已经自动将白馒头晋升为自家人。尽管白馒头身上的狼味实在难闻。
白馒头病恹恹要死的样子,金宝宝急,火烧火燎。摩拳擦掌,绕着白馒头蹦圈子,长长的兔耳朵让他愁得快给拽断了,比往常耷拉得更加严重。
虽然承认很丢兔,但是他最怕寂寞。一只兔孤零零,都要把洞口封锁好几层才敢睡觉,经常睡到一半哭着惊醒,想找爸爸妈妈,伸手伸脚去抓去够,抓来够到的只有孤独的凉气。
他怕白馒头死掉,又只剩下他一个。
“肉团子,你怎么了?要死了吗?”
“好饿哦……”有气无力。
“我去拔萝卜,我金宝宝别的没有最趁萝卜。”
“不要吃胡萝卜……”
“咦?你不爱吃胡萝卜了吗?胡萝卜多好吃啊,我百吃不厌呢!嗯……没关系啦,我也有种白萝卜,水萝卜,还有白菜,你想吃哪个?”
“小天天想吃肉……萝卜吃不饱……光放屁……”
“吃、吃肉?呜呜呜……大骗子,你说你不是狼,干嘛要吃肉?”
“小天天不是狼,可是,小天天好喜欢吃肉,不吃肉吃不饱……”
“明明之前都有吃很饱,你有说饱到再也吃不下,还、还让我摸你的圆肚皮……刚刚你也有说吃饱了。”
“放完屁就饿了……兔兔,小天天可不可以吃肉?”
“不可以!”金宝宝跳脚拒绝,转眼再看白馒头的惨相,小心肝儿稀里哗啦软到不行。犹犹豫豫,迟疑道:“你、你、你是要吃肉,还是要吃我?”
“小天天吃肉,不吃兔兔……吃肉吃米饭,红烧肉,排骨,鸡腿……一大碗……不……两大碗……三大碗……”
“我、我上哪里给你弄肉啊?不过,米能弄到,只吃米饭,好不好?”
“嗯……好……还有馒头、大饼……”
“我去给你弄,你撑住,不许死!”
白馒头吃光金宝宝临蹦走前给他煮的一锅白菜,汤汤水水在肚子里咣当出虚伪的饱胀,打几个嗝儿觉得自己暂且死不掉,能撑到金宝宝回来。
孩子能有多大愁事?别管是不是水饱,依稀有点力气就忍不住淘气。
金宝宝不让他出洞,说他身上有狼味,被其他兔子发现会打死他。白馒头是不相信的,在他看来,兔子是一种何其可爱的小动物,看上去那么温顺,怎么可能打死人?金宝宝说得神乎其神煞有介事,他只觉金宝宝张牙舞爪连跳带蹦的样子特别可爱,实质一点没听进去。
不出洞怎么可以?他要找把拔一起回家的。
金宝宝看白馒头看得严,可百密终有一疏,担心一锅白菜不盯时候,白馒头等不及他问地鼠们借完粮食回来就饿死,走得特别急,洞口仅草草遮挡一下,大捆的阳光透过遮蔽物缝隙钻进洞,带给白馒头外头世界的诱惑。
小孩子怎么禁得住诱惑?一转眼,白馒头就迎着和风沐浴阳光中。
近处的草木,远处的山影,绿油油占满双眼。
蘑菇房子小木屋,还有外观和金宝宝家一样的大土堆,木栅栏围着,竹篱笆圈着,房前养花,屋后种菜,蝴蝶纷飞,蜻蜓翱翔。还有小桥流水。
白馒头想不出形容词,就知道美。
山美水美房子美花草树木美,蝴蝶蜻蜓也美,扑在他脸上身上的风还是美。
正美着两三只比金宝宝还大的大兔子蹦跳到他跟前,鼻头用力耸三瓣嘴用力吸,你看我我看你,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听不清的鸟语,紧接着一大帮兔子朝这边涌来。
白馒头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这么多兔子,而且每一只都不比他个儿小,高兴坏了。管这群兔子聚在他身边说什么,围拢过来要干什么,吃不饱也忘了,“兔兔,兔兔”一气儿欢叫,边叫边扑,又扑又抱,抱完这只抱那只,扑得兔子们四处乱窜。
跳的跳,跑的跑,滚的滚,雪白的,金黄的,银灰的,彪黑的,花斑的,还有粉色的,一团团一球球,闹腾腾,吓跑了蝴蝶,惊散了蜻蜓,桥下流水都仿佛失了淡定。
白馒头乐,咯咯咯。
兔子们叫,吱儿哇啦。
安谧的田园风情不再,彻底炸开锅。
突然间,狂风大作,吹散漫天兔毛。
如拨开云雾睥睨凡尘的天神,郎昼在半空中现身,依旧白衣飘飘,长发飞扬,冷容绝艳。
炸窝的兔子惊心嘶嚎,盛情无比。
“啊——啊——狼来啦!”
随兔子们抽风,郎昼瞅准目标,从袖中撒出一条白绫,直勾勾逼向白馒头。
眼看白绫就要缠住白馒头,蹿出一只身穿金底红边衣袍的垂耳白兔,从腰间抽·出软剑斩断白绫,气焰彪悍地拦在白馒头身前。
“该死的狼!若想伤我家人伤我族人,除非从我金宝宝尸体上踏过!”
正文 馒头兔子不能分
和郎昼决斗?
草食和肉食的区别,身高体型的差距都可以不计,三百年的道行就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金宝宝从头到脚都不是郎昼的个儿。
金宝宝怕不?
怕得要死。
那条高高在上,他必须后仰九十度才能看见的狼,单单可以驾驭的飞行高度就令他腿肚子转筋。想他苦苦修行才终于能飞到房子那么高,还飞不了多一会儿。这条狼仿佛挂在空中似的,那么稳当那么轻松。
还有气势,得有多少国仇家恨才能膨胀成这样,方圆百里的兔子老鼠八成都给压迫得胸闷气短。
然而,金宝宝不会因为害怕就退缩。
弑亲之仇不共戴天,他要把胆怯化作力量,恐惧的颤抖是激励他进攻的鼓点。
啊吼吼,用力发出自认最恐怖的威吓。
叫阵。
和金宝宝决斗?
郎昼没有欺负小孩的嗜好,亦不愿打死一只不自量力的兔子破坏与兔族的和平。他的目标很明确,抓馒头。
最大的挑衅就是对手的漠视。
鼓起全部勇气挑战,对方却完全不把他放眼里,目光悉数集中在白馒头身上,金宝宝倍觉受辱深感愤慨。
深吸一口气冲丹田,脚下使力蹬离地面,悬浮出一个白馒头的高度。
伸手,凭空捞出一根胡萝卜。
“呜哇……兔兔,小天天不要吃胡萝卜啦!小天天闻到萝卜味就好想吐哇!”
紧绷气氛就此散乱。
郎昼狼躯几不可见地悄然一动,不由得,用他成年狼的心思揣度了一下金宝宝这等未成年人的思维——
这时变出一根胡萝卜是何用意,难道所谓的挑战就是比赛吃胡萝卜?
抱歉,他是狼,食肉动物,别提胡萝卜,任何蔬菜都没兴趣。不用比,小兔子稳赢。
胜之不武,好卑劣的手段。
金宝宝才没郎昼想得那般卑劣,亦不受白馒头鬼吼鬼叫的影响,集中意念,高喝一声:
“变!”
但见胡萝卜跳出金宝宝掌握,跳到半空中火速壮大。
胡萝卜一圈一圈变粗,一寸一寸长高,眨眼,一柱擎天。
仿佛撑不住自己的体重,巨型胡萝卜嚯地躺倒,躺到金宝宝肩头。
金宝宝用他那娇小的身躯结结实实扛稳比他身量长腰围粗的巨型胡萝卜,萝卜尖仰头朝向上空的郎昼,突然掉了,创口变成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巨型胡萝卜俨然变成一门萝卜炮。
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金宝宝整个身子跟着萝卜炮前后晃晃,垂在他后背的萝卜缨尾巴似的甩了甩,只听“突突突——”连串爆响,一根根标准大小的胡萝卜从萝卜炮的炮膛中飞射迸出,齐齐冲向郎昼。
“砰砰砰!”
有的未能坚持抵达郎昼所在位置,有的冲过梭越过郎昼,还有的被郎昼躲开。似乎到了规定时间,胡萝卜炮弹像一根根爆竹,在空中爆裂炸开。
一时间,满天满地的胡萝卜味道。
“兔兔,好多胡萝卜,好想吐哦……”白馒头趴在地上拖后腿。
金宝宝已经开炮到忘我,压根儿听不到。
郎昼郎昼既要闪躲胡萝卜炮弹,又要避免被炸开的喷浆弄脏,忙碌之余,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白馒头吐不吐他不在乎,只瞅准金宝宝醉心于打炮,疏忽对白馒头的照顾和保护,给他留出很大的偷袭机会。
贻误战机兵家大忌,说时迟那时快,郎昼袖中又射·出白绫一道,比先前那道势头更猛,目标更精准,强势到撞飞漫天飞舞的胡萝卜,让爆炸令人眼花缭乱,然后,在烟火撩乱之中径直冲向金宝宝身后,冲向趴在地上做垂死状的白馒头。
金宝宝发觉时,已晚矣。白绫卷起白馒头正快速后撤。
“兔兔,救命呀,小天天不要被抓走,他是坏狼,欺负小黑,欺负狐狸姨姨,打我把拔。兔兔,救命呀——”
金宝宝大急,丢下萝卜炮追撵白绫。
不知是郎昼控制,还是白绫当真有自己的意识,金宝宝一追,后撤速度更快。
白馒头被勒着肚子,肚子里的汤汤水水咣当翻涌,大有逆流而上冲出咽喉的趋势。小脸儿泛青,呼救也断断续续,逐渐无力。
“兔兔……兔兔……”
金宝宝急得呼呼叫,恨自己法术不精道行不够,连道白绫都追不上。眼看白馒头越升越高,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可以飞行的高度也到了极限,一个急火攻心竟激发出潜力,兔腿狠狠一蹬,空气似乎成了助推器,帮他扑向白馒头。
两只白白的兔爪和两只肉肉的小手终于排除万难,隔山隔水般的抓在一起。
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画面何其感人,偏偏有人来破坏。
一柄柄长矛,一支支箭矢,宛如一只只被夺巢的蜜蜂,疯狂飞射而来。
扎在白绫上。
转眼工夫,白绫成了一尾竖起尖刺的刺猬。
“肉团子不怕,你看,戍边的将士来救咱们了。大坏狼要是不放咱们,就让他变成蜂窝狼!”
“兔兔……他们会不会不小心射歪,害咱们变蜂窝啊……”
白馒头一语戳中凶残真相,金宝宝白嫩的小兔脸儿更白了,怯生生瞥两眼地面情况——
弓箭手,矛兵,穿铠甲的老鼠兔子足有百来位,虽然个个指向入侵的大坏狼,但难保不会有个失误,到时……
“不、不会的……咱、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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