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起参谋部,你更适合陆军。”邱海飞坐上人鱼车,打开房门,“别总是看着我,你必须知道你该走什么样的道路。”
该走什么路?
身为徐家继承人,徐莫应的人生道路很早以前就定好了。18岁参军,然后一路爬升,在45岁前代替叔叔成为新的领军人物——如果他没有在15岁遇见邱海飞的话。
如果他没有遇见邱海飞,30岁的他应该在今天这10架母舰中拥有一艘座驾,至少不需要他的人鱼来告诉他,他们还有搜救任务。
如果没有总追着邱海飞,或许今天他可以和他的参谋官站在中心控制室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而不是看着他的人鱼去找另一个人。
如果他没有只看着那个人走错了路,他是不是可以同那个人有更多的话可以说?
但那样他会疯掉吧。
不能抱他,不能吻他,看着所有人都能接近他……他或许会做出比5年前更疯狂的事情。
捂住脸,徐莫应慢慢靠坐到墙角,两行眼泪慢慢从手掌底下溢出来。
他的道路,在遇见邱海飞的那时起就只剩下那个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的少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那么苦逼了呢?
原本打算让小攻到结尾才发觉的感情啊啊啊~~~~~~~那么早就发现了……
53、路途
53、路途 。。。
辽阔的雪原上,由于谁也不知道哪些看似平坦的地方会不会有陷死人的冰裂缝,就连土著的野人也不会在这里狩猎。于是小型的雪地动物们仗着一身白色在难得的阳光下活泼地打闹着,大型动物如雪熊之类的也有些懒洋洋地趴在雪地里抖散开一身皮毛吸收着热量。
“那雪貂没有我们家吱吱可爱。”裹得像只雪熊的邱海飞打着小呵欠看着转换成雪地模式的陆行拖车驾驶室里的图像,驾驶室中的暖气能够保证他的基本体温,却依然无法避免体温降低后的犯困。
被邱海飞说的那只雪貂正拉长了身体直立着看向镜头的方位,体型接近草原狼的大小,和首尾加起来才50cm长的貂鼠比起来,自然是一点也不可爱。
“还有多久出雪地?”徐莫应看着地图上陆行车信号中断的标注点,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
“快了,再有半小时就到冻土地段,最近的搜寻点就在那里。”陆行拖车驾驶员扫了一眼位置回答。
“后队跟紧了。”拿起通讯器,徐莫应交代着。由于邱海飞执意要参与搜救,他这一队共出动了5辆拖车,全员25人护卫着2位文职参谋行进在危险重重的陆地上。
“天歌,你其实不用跟来。”抵制不住困意,邱海飞闭上眼睛在座椅上挪动了一下:“队里那群小崽子们没人管着肯定要翻天了。”
“再翻天也有叶团长看着出不了事,”从后视镜里看到机甲队队长将自家队长捞进怀里,楚天歌神色不动地继续说:“你要再出事,父亲就不止是砸一个柜子可以了事的。”
邱海飞“呵”的一声笑了起来:“部长那个面瘫脸真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砸柜子的。小楚你可不要学他,以后会娶不到人鱼的。”
“人鱼什么的,还很遥远呢。”他哥哥定下的人鱼现在才11岁,想到老哥每天纠结的样子,楚天歌觉得改造人鱼或许也不错:“如果到时能换到头这样的人鱼就好了。”
唔,被机甲队队长瞪了。
“我这样的?调制起来很麻烦,如果用积分换会很贵。找个愿意为你生蛋的人吧,我让蓝迪算你便宜点。”邱海飞的声音已经有些黏糊,带着鼻音软乎乎的。
“一个人换会破产吗?”
“破产是绝对的。”迷迷糊糊抬起头用鼻子蹭蹭徐莫应的下颌,邱海飞印下个口水印:“这个傻孩子都负债了。如果我没嫁给他,他大概这辈子也娶不到人鱼了。”
噗嗤——
捂着嘴偷笑,头这种迷糊样子意想不到的可爱。机甲队队长好像也被他的反应给吓到,愣愣地瞪着那条骚扰他的人鱼,脸都红了起来。
骚扰了自己繁衍者的邱海飞丝毫没有感受到车内古怪的气氛,紧了紧身上的毛皮毯子躺倒在徐莫应的腿上:“恩……我养个神……到了记得叫我……”
“呃……好,你睡吧。”
1号车驾驶员很有眼色地把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然后通过车内通信频道通知了其他4辆车。
雪原上,原本因为车辆高速而扬起的冰尘渐渐降低,埋在其中的车辆外形也变得清晰。那是5辆漆着白色迷彩的拖车,后面拖着的拖斗高大长阔,沉重的重量让车下的滑板在雪地里压出深深的辙痕。
“唳——”
高处的雪雕展着巨大的羽翼划空而过,金色的瞳映出雪地上的一切隐秘。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小攻自动自觉发现心意的情况下,给个甜章。
54、兽人
54、兽人 。。。
“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么多落单的雌性?”鹰部长老敲着木杖环视着屋内的年轻人,“你们趁着天冷袭击别的部落了?”
“没有,是路上捡的。”葛玛连忙争辩道,他前几天才抓到一个属于自己的雌性,可不想被扣上袭击其他部落的罪名。
“捡?难不成每个人都是捡的?”长老抽动长长的眉毛,一双鹰瞳盯视着这群精力旺盛的小鹰:“你们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哪个部落能够一下子让几十个雌性落单,让你们可以‘捡’回来?”
“是捡的。”
“真的是路上捡的。”
“没有反抗!?”木杖直指叫得最响的阿奇格。
“呃……”摸了摸手臂上的红痕,阿奇格无语。那种奇怪拐杖发出的红光会伤到兽人的身体,当时那几个雌性聚集在一起的攻击确实应该是反抗。
“我们抓到的就是我们的!”
“对,是我们抓到的。”
“我们打败了他们,他们就该乖乖的给我们生孩子!”
“打败了?生孩子?”鹰部长老操起木杖就向那群用下半身思考的小子们抽了过去,“打败雌性很值得骄傲吗?那么多雌性落单就不想想是为什么?一群看到雌性就走不动的混小子,你们是想给部落带来灾难吗?”
“痛痛痛痛……”
“哇啊,腾切爷爷,错了,我错了!”
屋里一片鸡飞狗跳,这群刚成年不久的年轻兽人哪里是眼光毒辣的老兽人对手,一顿胖揍下全部都趴在地上哀嚎。
“你们,”收回木杖喘匀了气,鹰部长老看着在地上装腔作势打滚的小鹰们哭笑不得:“去把你们带回来的雌性送到圣池,敢私藏我打断他的翅膀!”
在地上顿了顿木杖,腾切长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留下一地哀嚎走出自己的岩洞。
一路沿着山壁上的走道缓缓走到山顶,凛冽的山风带着冰雪的寒气吹在老兽人的外衣上,发出猎猎的声音。
“唳——”
远方高处一个白点在灰色的天空中快速掠过,在老兽人头顶盘旋了一圈后拍打着巨大的翅膀降了下来。
雪雕在下降过程中逐渐改变着身形,等站到老兽人面前时已经是一个魁梧的男人。男人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身上连着长长羽毛的甲衣紧紧包裹着壮硕的身躯,一双黄金瞳在剑一般的眉下显得凌厉非常。
“雪域之子,你看到了什么?”
“尊敬的腾切长老,我看见白色的壳在地面上行走,最狂暴的风雪也无法阻止它们。”白发男人微微欠身,“雏鹰们没有撒谎,他们战胜了妖魔夺得了雌性,那确实是属于他们的雌性。”
“不,我亲爱的孩子。雪域冰山上并不是只有妖魔,那圣洁的白色也是神所钟爱的。”
“神?”
“康冂,我说过你是神所钟爱的孩子。”腾切长老伸出手按上男人的额头,眉目中满是慈祥。
“你要相信一个老兽人的话。”
神所钟爱的……吗?
老兽人已经回到自己的岩洞,白发男人依然盘坐在山顶。
他的岩洞在山壁最高的位置,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他并不喜欢那里,风声总是在洞口呼啸,整夜整夜吵得人无法入睡。与其呆在洞里,他情愿就这样坐在山顶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笑声,看着山下隐隐的灯火。
他是族中最强的成年雄性,却早早地因为兽形被排挤在外。巨大的体型,密密覆盖的纯白羽毛,与同族迥异的黄金瞳孔,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或许自己是妖魔之子。
神所钟爱的吗?
想到那在雪地里缓缓移动的壳,那仿佛能融化在雪地里的白。康冂跃上高空再次变化身形,向着记忆中的方位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鹰目雕科还没分化出来,所以康冂被排挤了,可怜的大家伙~~~
今天卡了……
我会记得补的┭┮﹏┭┮
55、猛禽
55、猛禽 。。。
极地冻原作为连接雪原和山林的过渡地段有着坚硬的土地,陆行车在出雪原后就将适应雪地的滑板换成了带刺的履带,一路行来翻起的冰渣和地下的苔藓形成了一望可知的痕迹。
追踪着这条痕迹,康冂拍打着翅膀滑向冻原深处,白色的身影在黑暗的天幕中明晰如星。
“毁得可够彻底的。”坐在打开星舰级防护罩的人鱼车里,邱海飞在聚光灯下绕着车辆残骸打转。
车辆呈现一种被外部巨力撕裂的状态,撕扯的方向不同代表有多个攻击者。车内并没有太多血迹,被撕裂的车厢上……拉升人鱼车的高度,邱海飞从车厢尖顶上取下一块暗黄色的角质。
“鳞片?”捏着这块硬甲似的角质,邱海飞反复看着。
任何生物都可以形成鳞片,冷血的、温血的、有脊椎的、无脊椎的,鳞、甲类的最为明显,坚硬而锋利,带着冷血动物的阴冷;羽、毛类的反而各式各样,但温血动物的特性也很明显。
手上的鳞片应该属于温血动物,虽然坚硬但用力按压时可以感觉到弹性。再结合车辆的撕裂口,袭击者大概的面目已经可以确认。
“应该类似隼形目鹰科的大型肉食猛禽,爪力凶猛,行动高速。”
角质呈暗黄色而不是暗褐色:“还是幼鸟,所以习惯集群行动。”
动作也有些多余:“找一下周围有没有掉落的羽毛,我不相信我们的陆战队员对着一群幼鸟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来自天上的袭击吗?
抬头看向黑暗的天幕,在这极地冻原天空黑得连丝光都不透。5辆陆行车加上机甲打出的光仅仅只能保持方圆5公里的亮度,光圈外暗得仿佛随时都会有猛兽跳出来。
“各自守备!”
徐莫应对着通讯器吼了一声,看了眼身周绕着蓝色光圈的邱海飞后迅速攀上自己的机甲。
启动引擎、关闭舱门、将自己固定在舱位上,然后抬头看向顶部的屏幕。目视时显得遥远的白点在光子望远镜的聚焦下显示出了它狰狞的真相。
“我以为鸟类都有夜盲症。”
“很明显你被家禽误导了。”借着光脑同步,邱海飞也看见了猎食者的真面目:“我比较好奇在没有热气流的情况下,它是怎么飞得那么高的。”
雄性?
康冂歪了歪头看着下面光圈里的那个蓝色身影,前段时间各部落都抓回了不少雌性,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雄性的身影。
半兽人化的鱼尾在光下显得柔软而轻飘,仿佛荡漾在水中无害的水藻一样。但是康冂知道,没有一种兽化是无用的,即使是水中看上去无害的水藻也同样能够淹死雏鸟。
缓缓降低高度,康冂想着是否可以和对方沟通。
在大部分部族中都缺少雌性的时候,这样一个带着大量雌性的雄性出现无疑是需要谨慎对待的。如果可以让他和鹰部联盟,那么对于鹰部的发展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它下来了!”坐在陆行车内监控着几个屏幕的楚天歌套着头盔接通了机甲队的频道,“没有加速和俯冲,似乎没有敌对的意思。”
“天歌,你的战略课不及格哦。”按下一连串命令加大防护罩的功率,邱海飞从坐垫地下掏出一把弩行器械:“不要面对野兽讲道理,对付它们只需要强大的武力。”
“自然的世界里,唯有胜者才有话语权。”扬手,直指进入攻击半径的雪雕:“把它打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康冂其实是个好同志
56、野人
56、野人 。。。
康冂被攻击得有些怒了。
在他下降的过程中,他看见底下那些雌性躲进了人形壳子里。这并不让他意外,在兽人星球上学会保护自己是雌性的第一课。
但随着那个在水泡中的雄性抬起手,那些人形壳子动了起来。一道道红色的光柱带着灼热的空气穿过了他的裂翅,烤焦了他的翎羽。
他听到过族里的幼鸟们说过,那些被“捡”回去的雌性们有着会放出红光的拐杖,但那些仅仅只能给幼鸟们留下红痕的热度并不会让他感到威胁。
狐族那样的异能吗?
拍打一下翅膀,躲过攻击的康冂借着光柱带起的热流向上腾起,双翼一收向下俯冲。
那个雄性,抓住他!
“头,小心!它要俯冲了!”车中的楚天歌对着耳机叫道。
徐莫应一步跨到邱海飞身前,下蹲,将背在机甲背后的离子炮架到肩上。光学屏幕上,十字准星没有多余对焦地套到雪雕身上,按下发射钮,银蓝色的光球对着雪雕正面冲了过去。
这一击仿佛拉开正式攻击的序幕,三个小队以交叉式火力网封锁了雪雕的上空,另外两个小队则以点射打断空中王者的俯冲,逼着对方钻进了包围圈。
将武器从离子炮更换成聚能枪,5000卡帕斯的定点冲击力直接穿透了雪雕的翅膀根部,带出一蓬血花。
翅膀的受伤让雪雕无法再维持空中的优势,在确认无法依靠双翼控制平衡后,雪雕迫降到地面上。
翎羽炸起,康冂用那双黄金瞳瞪视着靠近的人形壳子,高大而冰冷的机械让他本能的感觉到威胁。
“抓回基地?”人形壳子眼部的蓝光闪动。
“不,让它带我们回巢穴。”蓝色水泡中的雄性漂浮在人形壳子的胸口位置,嘴里的发声清丽如山泉:“鹰隼类有带食物回巢的习惯,我们需要祈祷我们的年轻人仅仅只是被作为储备粮囤积了起来。”
完全听不懂那个蓝色雄性的语言,但从那些壳子的反应中,雪雕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在消退。将自己的身体从前沉的匍匐状改成直立的状态,康冂收束起翎羽变回人形。
“你们是哪个部族的?”黄金瞳的白发男子抬头大声问道。
听到那个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声音,被大鸟变成人这一情景惊住的徐莫应等人才回过神。
古怪地看着底下那个站得笔直,气势凛冽如山风的男子,邱海飞降下了人鱼车的高度。
“野人?蛮族?妖怪?神?”一个词换一个音调,说到最后,邱海飞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神?”听到一个自己能听懂的音节,康冂重复了一声。
“神?雪雕?天空之子?雪域之神?”邱海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从这个世界醒来他就再也没听到过自己熟悉的语言。安慰着自己古人穿越到现代也一样听不懂现代人说什么,然后学着几乎等于外语一般的母语。
现在却让他在这个如神话时代的星球听到了古音——
“到底是谁他妈的这么无聊!?”
“怎么了?”示意队员戒备,从机甲上跳下来的徐莫应走到邱海飞身边。水纹一般的星舰级防护罩下,人鱼的表情让他很担心。
这个雌性,就是这个雌性刚刚打穿了他的翅膀。
看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