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休眼里隐隐慌张,正要护言马上被握住手,转头见拜郁,就看他淡淡笑了下,放开自己的手上前道:「我没必要抢别人东西,我有足够晶石可以换任何我想要的,如果岱森你想要鬣蜥皮,分给你当然没问题,不需劳烦到大家。」
一番话使得双方立场完全改变,成了受害的是拜郁,无理取闹的反而是自己,岱森一下气得不轻,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对方的把柄在,想到此,他心里很快又燃起得意。
拜郁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这种只有孩子程度的污蔑实在没有烦心的必要,想著早早解决好搂著男人睡午觉,他打断岱森才要出口的话,歉意点头,走到屋内从空间戒拿出十几颗四阶的晶石放进桌上的小篮子,盖上兽皮後,顶著众多疑惑的目光又走回休身边。
休忧虑的视线看著拜郁,他不知道郁下步想怎样走,不过他当然相信对方的能力,休只怕拜郁会因此不高兴。
拜郁再次打断岱森正说到一半的「我」,拎起让在场人都很好奇的篮子,掀开兽皮,霎时莹绿的晶石和碧眸相映,瞬间晃了众多雄性的眼。
「这些四阶晶石足以证明我没抢劫的必要。」他打趣地笑了笑,「我力气是很大没错,这点巫医知道,不过不能因为我力气大就抹黑我抢东西吧?」
岱森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先被讲走,已经没有把柄在手的他只能理直气壮地辩道:「你有晶石还是不代表没抢过我的东西,说不定你有奇怪的癖好,只喜欢别人手上的!」
扬杨眉,要不是有顾忌拜郁早就涮得对方当场崩溃,现在就苦在他无法说出鬣蜥是他自己猎到,不想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他朝载岱森来的雄性问道:「你在岱森身上有闻到鬣蜥的气味吗?」
雄性愣了,後来才意识到这是在问自己,依言闻了闻,岱森身上竟然没有血味或是鬣蜥的气味,如果照他自己说的拜郁应该是从他手中抢走鬣蜥才对,怎麽可能没染上任何味道?
雄性面面相觑,他们都发现了这诡异的情况,乌纳见自己出场的机会终於到了,高傲的走到岱森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笑著。
「你还有谎话要说的吗?」
岱森脸色铁青地辩道:「我出门前就洗好了澡,闻不到味道是理所当然的!」
乌纳眨眨眼,清秀的脸蛋全是兴致盎然,「原来东西被抢了还能悠閒的洗个澡再伤心,你真厉害,要是我就绝对拼死把东西抢回来,说不定脸还会被弄伤呢!」
众雄性看向岱森,果真见他全身上下都乾净整齐得很,已经是外出的打扮,於是脑中的灯都亮了,孰对孰错一下便分得明白。
察觉周遭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岱森就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了,脸上一时红白交夹,羞愤地瞪了眼拜郁,接著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出休家。
乌纳得意的扫了在场一圈,扬起下巴道:「道歉!」
载著岱森来的雄性先行走上前向拜郁愧疚的低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岱森竟然这麽任性,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很抱歉。」
拜郁摇头,他明白这世界的兽人都很认真直率,十分容易被雌性欺瞒,况且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让一个个排队道歉的兽人回家去,他满脑子只想把人赶走享受和休的两人世界。
雄狮接连著拉开身体奔离,只剩的一头正趴在地上舔洗尾巴,他一旁还有眼中尽是骄傲的乌纳。
还不等拜郁先说,乌纳已经抢话道:「我之前就知道岱森那人全都是装出来的!这次终於被大家看到他的真面目,哈!想到心情就好!」
拜郁叹息他和休的美好午睡看来全都得放水漂,却还是真心对站在他这边的乌纳表示欢迎,於是两人进屋去,休则是和戈丘在後院谈话。
戈丘是休少少几个朋友之一,两人聚在一起自然不会像普通人殷勤的寒暄,休是话少,戈丘那完全就是懒,外加他喜欢兽形多过人身,就更不用说话。
戈丘为了能跟休说话就变回人形,看著没表情的休他道:「还没求婚成功?」
休不知该如何回,是自己还没答应郁的求婚,於是轻晃头。
不意外得到否定的答案,戈丘过了会儿又问:「他喜欢你?」
休僵了,脑袋突然冒出拜郁哑声说的「他喜欢你」,沉默了下,然後点头。
「你们真怪。」戈丘马上就得到了结论。
另一头,不愧是兄弟,乌纳这时也同样不可思议的道:「你们真怪!我还以为族长早就邀你当他迎新庆典的舞伴,结果你竟然连迎新庆典是什麽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的部落来的!」
被说的好似自己是从山沟冒出来的野人,拜郁哭笑不得道:「我之前都住森林里,从没和人接触过,所以部落的庆典习俗我不是很明白。」
「难怪你一开始完全听不懂我们的话。」乌纳总算明白,他接著解释,「我们狮族部落的迎新庆典通常在冬末举办,用意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以及顺道庆祝秋收,所以这庆典是部落里最重要的,而且听说在庆典里一起跳舞的情人伴侣下个年也会很好,所以雄性都会邀我们一同过庆典。」
拜郁平静点头,听完之後也没有乌纳预料的失落,其实依对男人的理解,拜郁很容易猜出对方没告诉他原因肯定是纠结在「雌性」这个词上,心里叹笑,反正如果休不约自己,换自己邀他也无何不可,不过离冬末还有段时间,现在想还太早。
这时乌纳见拜郁没什麽兴趣就换话题道:「你家已经准备好乾粮过冬了吗?」
清楚见到对方脸上写著四个大字「什麽乾粮」,乌纳简直不敢置信!
「天哪!在冬季森林里几乎捕不到生物,你们没种粮也没和别家换粮,冬天是要吃什麽?!」
和乌纳相较下拜郁这面临断粮的当事人反而冷静了许多,他问道:「还来得及换粮还是有什麽比较好种的粮食吗?」
乌纳皱皱眉,「我回家拿些豆子来种还来得及,我不确定现在有没有人家里还有多的粮可以换,不过倒是可以用好一点的肉试试。」
作家的话:
两个呆瓜~
15
当天晚上洗沐後,躺在为冬天来到而叠得软厚的兽皮上,拜郁从背後搂著休柔韧结实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肩半垂眼睫,呼吸逐渐绵缓。
休想转头看拜郁睡了没,身後人却蓦地把手脚收紧,还没来得及发问,後头便先低声道:「乌纳今天拿了袋斑豆给我。」
眼神猝地一慌,呼吸一滞,微微动了动身体,休知道自己瞒著的事被对方察觉,抿紧唇,不安地等著对方下步动作。
拜郁一手磨磨蹭蹭往下寻到冰凉的大手,撬开後握上,困困地阖起眼,轻声低语:「明天等我回来再一起把後院的地翻一翻。我已经问过乌纳,斑豆什麽时候种都行,所以别偷偷把事做完,我没体验过种田,让我试试也好,嗯?」
休呆愣的张嘴,心里不知道是什麽感受的点头,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这样过了,毕竟上次的经历还记忆犹新,他认为拜郁肯定会因此生气,拜郁向来不喜欢别人过度的保护和照顾,可是每每心里知道,身体却已经先行动了,为了不让对方不悦,能不说休就尽量不提。
只是百密终有一疏,乌纳不经意的话终究让拜郁明白男人到底准备为他奉献到什麽程度。
自休伤後,拜郁为他任性的举动认真反省,思忖後发现他也只是关心则「坏」,自己的初衷不就是希望休是站在自己这儿、完全信赖自己吗?所以何需为休的照顾而有芥蒂,反正男人不说,不表示他不能问,自己的要求休完全拒绝不了,总会磨到他说为止,届时再「加倍」的照料男人便行。
想通了,负面情绪一下淡了不少,猜测理出休为了不让自己辛苦而刻意没在後院栽种,还打算继续在冬天出门狩猎,拜郁有的只是心疼。
怕休惊惶,拜郁还刻意挑了能使人放松的时候,才若无其事的将事说出,果然听完休只是心跳漏了几拍接著很快恢复正常。
轻勾嘴角,他庆幸自己的骄纵还没深植到休心里,男人想给爱人成熟的形象本来就无可厚非,於是为清除那麽点不好的形象,拜郁决心改变自己。
在休温热的脖颈印下湿吻,抵不过睡意来袭,两人安心的听著对方心跳呼吸,没多久便陷入梦境。
翌日天亮,弯著嘴的拜郁一早起来就帮一同睡醒的休披上保暖的兽皮,这才出门打猎。
休红著脸,热气怎样都消退不散,彷佛拜郁还在身後紧贴著自己,湿热的气息全打到背上。从来没被这样细心对待过,休无措、又有些羞涩,却丝毫没有被当成雌性的厌恶,他想自己大概能明白郁说得「伴侣」到底是什麽,如果像是今日这般,他深觉自己配不上郁这麽好的人。
休边做家事边恍神到了中午,拜郁风尘仆仆的从外头扛了头熊回来,见休小媳妇似的端坐椅上等著自己,马上笑开低头覆上了诱人的唇,在男人涨红的脸下走到後院处理午餐。
吃饱後一同小睡下,醒来後两人就拿著那袋斑豆到了後院。
听完男人讲解操作翻土,拜郁瞬间愕然,比上他想的要汗流浃背劳动到晚上,实际真是再简单不过了!想他武器一挖随便就是个大坑,翻土大概就是拿树枝随便划划!就见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就把後院三分之二的土给翻得松软,休则在後头负责播下豆子。
不一会儿,两人脸上都沾了层灰,看著有模有样的小菜圃,不禁都扬起微笑,这样一来就更有家的感觉,相信这个家在他们维持下也会越来越美好!
……
看清拜郁和族长完全不是想像中凡是任何事都操弄於鼓掌的人,实际只是两个呆货,乌纳心里便扭曲了,怜悯转成责任感,深觉自己应该偶尔看照下他们家,不然哪天他们被发现已经饿死家中,就因为自己没有去寻看一下,人命岂不是就这样毁在他手里!
把豆子交给拜郁後依旧不放心,乌纳在兽皮上辗转大半夜,脑袋里一会儿担心那两人绝对会把豆子泡烂,下刻又想岱森那个贱人要是趁著自己不在偷跑到他们家呛声,他们该怎麽应付!
翻来来去终於睡著,离天亮也没两三个小时,睁开眼後再也睡不著的乌纳洗簌了下就到几条街外的戈丘家敲门。
等了一阵终於有人应门,门开了,看著睡眼惺忪、浑身都散发出倦懒气息的棕狮,乌纳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懒病发作没去打猎,懒睡到自己敲门为止。
棕狮半眯眼,张著大嘴打了个大哈欠,才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亲弟。
「我要去族长家,载我,太远了我不想用走的。」
轻轻晃了下尾巴,戈丘转身进屋,没多久又走了出来,乌纳知道他去洗簌,也不介意小等,接著就跨上棕狮的背,准备出发到目的地。
突然,听得碰的声!对面石屋冲出个雌性,泪眼慌张的左右张望,见棕狮彷佛找到救星似,跑上前急道:「戈丘,拜托你赶紧带我到族长家,曼查从昨晚就一直咳嗽,刚刚我怎麽叫他都叫不醒。昨天我们就拿了巫医开的药可是完全没用!偏偏巫医今天去采药了不到下午不会回来,再这样下去我怕曼查有什麽万一!」
乌纳听了马上就滑下狮背,朝慌得不停踱步的男人道:「戈丘带你会降低速度,还不如他自己到族长家让族长跟他一起来,这样还比较省时。」
棕狮点头後便快速奔离,乌纳被男人拽著手拉进他家,走进就见一头雄狮蜷缩在角落,似乎正安稳睡著。
男人连忙跑到狮子旁摸摸它的头,又喊了几声,雄狮却毫无感觉似的依然睡得很沉,最後连乌纳都忍不住拉开狮耳大吼,雄狮也是完全没反应,果真就像男人说的叫也叫不醒。
乌纳还是头次见到这种事,怎麽会有明明只是睡著,却吵都吵不醒的怪病?就算戈丘再爱睡,雄性该有的警觉一样不会少,看看都扯著他耳朵咆哮了,别说是雄性,怕是重听的雌性都会被自己吓醒!
一下走到外头望望,又走到屋内瞧瞧,过一会儿白狮的身影终於出现在街上,金发束起的拜郁被载著,後头则跟著小一号的棕狮。
一群人迅速走进屋内,懂些急救法的拜郁上前察看雄狮的情况,先翻了狮子眼皮、接著侧耳靠在狮身上听著心跳,做完这些,皱了下眉,拜郁敢确定狮子只是睡著罢了,怎麽会像是重度昏迷?
众人屏息等著结果,拜郁摇摇头,道:「他只是睡著了。」
「怎麽可能?!你再看看啊!一定是看错了!不然曼查怎麽都不醒!」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甚至想冲去扯拜郁的头发,幸好乌纳一看不对马上果断地伸出右脚将男人绊倒,跌了个狗吃屎,男人抹了抹额头的伤口,愤怒的站起身,眼看就要和乌纳打成一团,突然一直没作声的戈丘淡淡道:
「他要醒了。」
往狮子看去,就见他鼻子耸了耸,耳朵接著竖起,然後眼皮轻轻颤著,下秒就睁开了眼。
「曼查!」男人转移目标高兴的朝雄狮扑去,拜郁见状便退开身,回到休身边,握了握他的手让他别操心。
「你们?」曼查变成人身疑惑开口,没想到却得到乌纳一记白眼。
「你你你!你睡得跟死猪一样还好意思问我们?你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吗?下次耳朵灵光点,不然就把你丢到水里让你洗一洗!」
男人一听自己的伴侣被骂一下又火大了,没多久就和乌纳扭打成一块。
彷佛周遭的事物都是摆饰,拜郁转头看著休,柔声道:「我们回家?」
休看了看劝架的曼查以及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俩人,还有昏昏欲睡的戈丘,心想应该没自己的事,点点头,和拜郁转身离开。
16
走到半路,休就被匆匆忙忙叫嚷著有大事的雄性给叫走了,拜郁望著高大挺拔的背影渐渐离去,第一次有了休是族长的真实感,毕竟除了打猎外他们几乎都是相处在一起,很少有分开的机会,若不是雌性不能参与部落要事,而且自己来的时日还不够证明他不是别部落派来的奸细,怕是现下两人还腻在一起。
微微叹著,心里蓦地有些失落,拜郁缓步走在街上,看著路旁奶猫似的小狮扑追来扑追去的游戏,略略失神。
虽是求了婚,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歹步,自己连不是雌性这事都还没提就要求男人做下决定,要是结成伴侣後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生孩子,或是需要他自个儿来生,无论哪样,拜郁都知道这对休不公平,他晓得自己该坦承出口。
可是想归想,终是没那麽容易,只要见到休沉默的看著自己,眼里隐有著丝丝情意,拜郁总会把话缩回去,然後再极尽调戏,至於话,早抛到了天边。
想他当王都已经近百年,这麽没种连他自己都想大喊「是不是男人啊」,但就怕把话挑明,等著的若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绝对接受不了。
走过下个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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