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调低哑惑人。
「你知道我生气,却不明白我为了什麽而气,错不在你,可你偏偏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休……我不喜欢这样。」说到这一顿,停下动作把脸埋到男人僵硬的肩窝,他脸有些红。
「休,我为自己的任性向你道歉,我不该毫无理由的迁怒,更不该什麽都不说的离开让你担心,你……可以原谅我吗?」拜郁很少如此诚实的道歉,尤其当王後除了亲人几乎没再说过,紧搂住休,他心中有些忐忑。
休勉强自己从大腿的热度回神,听拜郁的话,摇头愧疚道:「不,郁没错,是我不够强,明明是我的错,还要郁为我找鳍鮅受伤……」
见休又要钻到牛角尖,拜郁捧住男人野性的脸,绿眸直盯进他眼里认真道:「休,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伴侣的定义,如果要在一起,我不可能允许只有一方单方面的付出,我的伴侣能为我做的事我一样能为他做到,不要想把我当成雌性对待,我不像他们一样柔弱,雄性给的依靠我也能给,我希望我的伴侣能和我相互扶持,互相敞开心胸,不要总是把话藏著……」
「休,你做得到吗?」
休眼睛越睁越大,里头全是惊愕,拜郁给他的冲击使他嘴数度开阖,一个字也说不出。
拜郁轻笑,趁这时在休伤处小心抹上药膏,用兽皮擦去肌肤沾的血,见休还是没回过神来,抱住他柔声道:「我可以等,你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心还是一样,所以别慌,我们可以慢慢来。」
看著眼前柔顺彷佛散发著晕光的金发,就像他的主人温柔暖和,休眼睫颤了颤,正要开口外头突然就响起敲门声,於是已经到喉头的话也跟著吞了回去。
心里恨不得把半夜还跑到他家敲门的人给切成十段八段,可拜郁还是对休展颜一笑,将他抱到兽皮上,套上长裤走去开门。
暧昧的气氛一过,休坐在兽皮上看著开门的背影,蓦地想到郁说的「只要你」,还有顶在自己大腿的……脸轰地一红,羞涩这才全涌了上来,赶紧躺下把脸朝向墙的方向,想著还未缝完的羚鹿衣,希望能让自己转移注意,不过再怎样努力,热度却已经深深刻在肌肤,彷佛还有东西紧贴在那儿。
双腿不由自主的磨蹭了下,意识自己做什麽後休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紧紧阖上眼,深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拜郁自然感受不到男人的纠结,一开门,就见外头一头棕狮叼著个男孩站在他家门口,棕狮他认得,是乌纳的哥哥,但麻色眼发的男孩是打哪来的,他确定自己完全没看过。
松开嘴马上变成人身捉住正要逃走的男孩,乌纳哥哥朝拜郁道:「这小子跑到我家跟乌纳打架,乌纳被他揍了拳,被我抓住後他也不肯说自己是从哪来的,我只好把他送来休家。」
拜郁冷了双眸接过满脸愤愤的男孩,乌纳哥哥把麻烦转手後便变回兽形急奔离去,看著被抓紧手臂,眼却晶亮亮盯著自己的男孩,拜郁如果还猜不出这男孩是谁就真的枉费了他的智商。
男孩眼里闪过心虚,尽量用无辜的表情瞧向阴沉恐怖的拜郁,扯了嘴角道:「嘿……美人唔!」语还没落,一声「啪」响便先响起。
傻傻歪著头,白皙小脸颊透出不自然的晕红,只见动手的人微皱眉,弯下腰,语气带了点厌恶道:「我不管你为什麽还在这儿,只要不打扰到我和休一切都好,可你已经让我忍了你三番两次,我不会看你是个孩子就不动手,别以为所有人都要让你,你还不配。」
其实拜郁也真说对了,在这大陆都会对还看不出性别的孩子比较疼宠,所以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见翼马都会宽容以待,我行我素惯了,自然不管做什麽都带著三分霸道、七分理所当然,於是伤心了阵,翼马马上又觉得只要天天慢慢磨,拜郁肯定会知道自己的真心点头答应。
在狮族部落里用人形溜达,碰上正巧要回家的乌纳,翼马尾随他回家接著两人就打成一团,果然乌纳家里的雄性见是个孩子又问不出从哪来的,就把自己送到了拜郁暂住的族长家。
本来以为拜郁顶多无奈的念自己两句,就像以前他追求过的雌性那样,直到被掴了巴掌,翼马才明白对方是真的厌恶自己。
「滚回自己的部落,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就不只打脸这麽简单。」说完拎起男孩像扔垃圾朝远处丢去,无视破布般瘫在地上的男孩,拜郁自觉已经压下七成的怒气,不然以往惹火自己的人不是非死即重伤,他已经手下留情,完全没必要内疚。
转身进屋,躺上兽皮从後方紧搂住休的腰,看著眼前红得诱人的耳朵,拜郁就知道男人还没睡,於是心中埋藏的暴虐情绪一下就被这幕给清扫乾净。
满足地把脸贴上宽广的背,他坏意道:「还不睡吗休?」
知道露馅後僵了会儿,突然想到这姿势对方不会看到自己的脸,休一下就安心了不少,低声道:「郁,刚来的是戈丘吗?」
轻轻嗯了声,拜郁觉得一整天的疲劳在休低沉的声音里全从肌肉窜了出来,闭起双眼,他越说越小声,直到变成了绵缓的呼吸,却是已经熟睡。
至於忘在巫医那的籐蓝里和衣服,过几天再拿也不迟……
休听著听著突然就没了声音,疑惑扭头看去,拜郁已经阖上眼睡著。
转了个身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嘴边露出淡淡的笑,睫毛抖了抖,不久後他也跟著沉沉睡去。
作家的话:
=ˇ=拜托~不要再抽我了~
对於这次改版,身为版面对齐洁癖星人的我完全伤不起阿~
为了让版面好看点~12月决定跟他拼了来日更!
13
薄霜绒绒的结在石屋陈旧的外墙上,彷佛洒了层糖粉,原本缠绕著石头的绿藤都成了褐黄色,乾瘪瘪的伏趴,周围树丛也光秃一片,倒是落下的叶铺了满地红黄,衬得石屋像是漂浮於落叶上,很有秋末的氛围。
一夜之间,冷风忽地从远处来到,拜郁醒来就感觉到了冷意,呵了口气,吐出的竟然全是白雾,难怪没盖上兽皮的皮肤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打开窗,一阵寒风也跟著窜了进屋,果然温度骤降了不少。
吸著凉风脑袋一下全都醒了,赶紧关上窗,拿了几件保暖的兽皮盖到休身上,仔细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掩好,直到再也看不见男人鼻子以下的部位,拜郁这才满意的穿上羚鹿衣,将被休说成是「紫瓜」的空浮鞋套上,准备大清早出门打猎。
其实拜郁能「主外」也不容易,这件事让两人僵持了大半天的时间,不过与其说冷战,他们饭也是照吃、谈话也如常,倒不如说是閒暇就互相对看,谁先败阵谁就得认了。
休当然万般不愿拜郁被族人当成异类排斥,他清楚拜郁是强者也很努力把对方当雄性对待,甚至压抑本能也无妨,但只要可能会使郁受伤的事他就绝不会退让!
只是十分不巧,拜郁也是同样的想法,立场却是完全反了过来,想他怎麽可能让休带著脚伤外出猎食,明明能完成的事如果因为别人眼光而放弃去做,他凭什麽做休的伴侣!还不如一条狗强!
瞳眸相视,里头的情感和坚持谁也不让,到了夜晚,两人倂坐在後院烤肉,那映不进火光的黯色双眼使拜郁看得揪心,连抱你一同打猎这种蠢话也差点脱口而出,好在理智够坚强,硬是把话咽了回去,要知道在这事上退让他绝对会先抽死自己。
休见拜郁烦躁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郁的担心他明白,可是……
转头见拜郁心不在焉把肉串烤成火球,险些烧到了手,休一下就投降,忙著把火熄灭,什麽都连声答应。
於是,决议等休伤好,两人一切都回复原状,虽然巫医说了再过个三四天休就能恢复如常,拜郁还是很认真狩猎,吃越多好得更快这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即使休都被养出个小粗腰拜郁依然觉得不够,每天都想多猎些。
挑了个人烟罕至的崖壁飞往森林,熟练地隐匿踪迹,现时已经没有茂叶可以隐藏身影,只能靠树干大石躲避在森林里狩猎雄性的视线。
草草在脸涂上用土及叶泥和出的可以掩饰气味的半液体,趴在土丘後等著结队的三头雄狮走离,直到耳贴著地面听不见脚步声,拜郁又捡了落叶插到发里,左顾右盼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朝和狮子相反的方向飞去。
飞了好一段路,土著照型的拜郁伪装在树头枯枝里,所以即使又遇到不少雄狮却仍然没被发现,还顺利猎到两只正进食的强壮鬣蜥。
拿出草绳俐落地将鬣蜥捆在一起挂在肩上,顺回原路,途中又猎了头猛兽,拜郁同样扛到了肩上,这日收获已经非常不错,他非常的心满意足。
回家前先到偶然发现的小池塘边,把皮肤上古怪的绿褐色清理乾净後,重新将猎物扛挂好,他接著便飞回部落。
今天效率算是快速,中午都还没到,拜郁已经带著两人的食物回到了家。
习惯早起的休从一早睁眼,简单洗簌後就开始打理家里。
屋子不大,事情自然少,所以当拜郁进门时,休已经进行到夜晚的工作──编籐蓝。
休见拜郁回来银眸马上炯炯发亮,後者回以笑容,边走到後院边向跟上的男人道:「怎麽在编篮子?很早就起来了吗?」
休摇头,虽然他比前几天都还要早起──实际是被身上厚重的兽皮给热醒的,但依旧不比拜郁来的早,在兽人眼里太阳刚从天边冒出才算得上早,其馀都只能说是睡晚,还不很了解这世界的拜郁看休否认也就眉眼弯弯地相信了。
将鬣蜥鲜绿色的皮熟练剥下放到一旁,清除内脏,拜郁把肉切成小块以便熬汤。
趁休拿鬣蜥皮去洗时丢了几块石头到火堆里,待他清理完把汤调好味,两人就坐到一旁等著石头烤热,一会儿石头热了就能做成石头锅。
石头烤好後用武器挑进锅内,一下水马上滚沸发出哧哧声,汤里的肉也瞬间熟透,稍微放凉了点两人就热热地吃起午餐。
吃完後拜郁将碗拿去刷洗,休看著拜郁身上穿著他亲手缝制的衣服,很合身也十分好看,眼底不禁漾著喜悦的情绪,却得忍住摸上去的冲动。
拜郁回头见男人如此可爱的模样,心里拟好了无数个调戏的方案,正迫不及待地实行忽地後院就跃进近十头的雄狮,没跳进来的差不多也有二十头,一下把他家围堵得水泄不通,虽然这几个月来狮子是见识了不少,拜郁看著眼前的阵仗还是有种身处大草原的感觉。
休立刻冷下脸道:「你们来我家做什麽?」
其中头狮子从後方走了出来,上头还载了个雌性,竟是鄂家的雌性岱森!
岱森泪眼蒙胧的啜泣道:「你们看,真的有鬣蜥皮吧……族长家的雌性抢了我要换给鄂的肉,他还说如果我说出来不会铙过我,可是我已经没办法了,家里早就没东西可以换,要是连那点肉都没了,鄂什麽时候才能康复……」
雄性们见柔弱惹人怜爱的岱森满脸悲伤害怕的模样,一下就对面无表情听著的拜郁有了那麽点责怪的意味,休也是没什表情,不过眼里的茫然倒是非常明显。休想著:鬣蜥明明就是郁猎回来的,看鬣蜥身上被捅的致命一刀就知道刀法会如此精湛的也只有郁,为什麽鄂家的雌性要骗人说是郁抢他的肉,郁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
岱森见拜郁那双绿得青翠的眼不带温度,甚至是轻藐的看著自己,心中暗火一下就窜上,脸上却是越悲伤,彷佛下刻就要昏倒似的。
有的雄性早已变回人身,朝拜郁道:「鄂的情况很糟,根本没办法打猎,他们家只能靠著仅存的兽皮换些杂粮过冬。想要鬣蜥皮让族长猎给你就行了,赶快把东西还给岱森吧,我们会忘记这件事,不用怕部落里的人会看不起你。」
岱森听著听著就把脸埋到某头雄狮身上大哭出来,好似真的受了天大委屈,看著越多雄性眼中都责怪的瞥向郁,休马上冷了脸,将身体档在郁前面,替他阻掉令人厌恶的视线。
这些雄性全都是鄂的朋友,鄂发生这事他们也十分难过,看著一向开朗阳光的男人现在只能病奄奄的趴在兽皮上昏睡,还有岱森趁鄂睡著时才会流下的泪,心里都存了要帮忙他们的想法。
所以昨天一听岱森不小心说出那个新来没多久的第一美人曾经在巫医面前羞辱他,都对拜郁十分不喜,尤其今天到鄂家更是见岱森默默拭泪,温言诱导才知道原来那个霸道的雌性又抢了岱森拿来要换乾粮的鬣蜥皮,正义感一下就涌了上来,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三十多头雄狮就浩浩荡荡朝族长家出发。
岱森看众人都站在自己这儿心里不禁笑开了花,上次自己既没得到道歉,後来从巫医那知道拜郁当天就换到了鳍鮅,不过却不知道是哪家雄性捕到的,心中就对拜郁越不满,凭什麽同样是伴侣受伤,自己这麽难过可怜也没雄性安慰,拜郁却可以幸运的得到鳍鮅?!
不公平!
今天散心不小心走远到了族长家,正好见到拜郁力大无穷扛著鬣蜥的这幕,岱森愤恨,为什麽他连力气都赢了自己,而且那是拿来缝鞋最好的鬣蜥皮啊!想鄂已经多久没给他礼物,岱森马上怒火中烧的冲回家里,没多久鄂的朋友来到,也就「害怕」地说出拜郁抢了他的东西这件事,他就是要让拜郁没脸做人!
突然一声狮吼响起,一头狮子跟著跃进後院,就见被载著的乌纳满脸不爽。
「你要是再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14
雄性们看又来个雌性,还是部落里骄傲出了名的乌纳,眨眨眼,都默不吭声,经验告诉他们两个雌性的争吵绝对别想插手,不然遭殃的就不止附近的东西。
从戈丘背上滑下,乌纳不屑地睨著气势彷佛矮了截的岱森,哼道:「说谎前先把你的眼睛擦乾净,看鬣蜥皮还这麽鲜绿就知道是刚猎回来没多久,早上根本没有市集,你去哪里跟雄性换来的,别说来给我笑了!你不仅身体里的水多,连脑子里装得都是水!」
岱森嗫嚅了下,畏畏缩缩地哽声道:「我忘记是哪个雄性,不过我的确不是在市集换到的,早上的时候他看我难过就好心的把刚猎到的鬣蜥换给我,还特别交代我鬣蜥皮可以再拿来换粮,不过……」他看了休身後一眼,所指不言而喻。
不少雄性点头,这事确实是很常发生,乌纳见了又更火大,所以说雄性活该给他指使,全是群没长脑的家伙!
有雄性站出来道:「乌纳,我们知道你和拜郁感情好,但也不能是非不分,错了就是错了,他必须和岱森道歉。」
乌纳咬咬唇,一时找不到证据反驳,这时他身旁的戈丘变成人身接道:「鬣蜥重量不轻,一个雌性要怎麽从岱森家搬到这儿?他们两家的距离一点都不近。」
听到这话休眼里隐隐慌张,正要护言马上被握住手,转头见拜郁,就看他淡淡笑了下,放开自己的手上前道:「我没必要抢别人东西,我有足够晶石可以换任何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