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就没人敢明着跟踪你了。至于上课,我替你。你在家里的角色,也由我顶。夜班暂停。懂吗?”
能说不吗?徐之元明白他没这权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儿。”占用了徐之元身体的胡步贤说,“我知道先知做预言时都有爱翻白眼儿的臭毛病,你在这段时间最好控制着,别搞什么预言练习,要是身体换回来,我发现眼睛疼,你就完蛋了!”
“那什么,我也有句话!”通过这矮小的身体观察自己,徐之元头一回发现自己原来这么高大英俊,“您跟我妈说话时,最好别、别带脏字……”
“不用你丫说!”胡步贤踹开厕所门,晃了出去。
看着那走路点儿郎当的样子,徐之元心想:这怎么都不像我!真得没问题?几分钟后,他也出了厕所。
刚刚散会,一大帮人簇拥着,分散到了各自岗位上。离培训课程的结束还有两个半小时,新人们被老谢哄羊似地哄进教室。
胖子一见有人想溜,过去一把揪住:“你们介些孩子,也不知嘛叫‘钱难挣,屎难吃’!找了多好的事由儿都想躲清闲,嘛有那好事儿?”他突然看到望着这边的“胡步贤”,笑脸打起招呼,“哎呀!介不老爷吗!撞上嘛了?别介呀?一脸严肃的!”
徐之元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胡步贤的外号叫“老爷”;他赶紧学着胡步贤的样子笑笑,怎么都觉着笑得古怪。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他顺着教室门上的一小方玻璃窗往里窥看。
不出他所料,胡步贤正明目张胆地管他的同桌借烟呢,连课本都没翻开。
“徐之元。”老谢边用手纸抹脸,边敲敲桌角,“你来回答介问题。”
被点名的那位毫无反应。老谢捅捅他:“徐之元?徐之元!”
胡步贤一个激灵跳起,两手撑着桌子,两眼通红。他气呼呼瞪上半秃顶的胖子:“你他妈作死?”
老谢愣住了。全班都愣住了。
果然不行!
徐之元简直看不下去。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换回来,而老谢又不知道各中缘由,他的下场会怎样。他陷入了绝望,根本不知道东郭一直在旁边观察他。
几分钟后,东郭走上来:“想进去?”
徐之元沮丧地摇摇头。
“那跟我来吧。”
东郭拍拍“胡步贤”的肩,带他走进行动科科长的办公室。
东郭关上房门:“小胡把事情对你详细说了吧?那我只跟你说一下后面的就好。”他请徐之元坐,徐之元摇头。
“坐吧?”东郭笑了,甚至让出自己的座位,“你应该尽量让自己像他,他每次进来可不会等着我让他坐。”
徐之元在靠门的凳子上坐下了,听东郭说:“厅那边仅剩的一个被怀疑对象,你也认识,是周超。”
“不、不可能!他不是二级半吗?再说能力不是给没收了吗?还没到一个月呢!”
“说的是。不过,他能力恢复了。就我所知,他的能力在三天内提升到了八级半。”
“三天?那不就是。。。。。。”
“没错,时间与审判组两名被害人被害的时间相去不远,所以他成了他们那里头号被怀疑对象。因为这件事,他被停职了。他知道我们这边派人盯着他,请求跟我们联系一下。接下来,你和我一起去找他,看他能提供什么线索。”
“您不认为他是凶手?”
“不可能。我从审判组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封锁住他力量的水晶球直至昨晚还保存得很好。他的力量来源很可疑,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还有这个,你过来看?”东郭快步走到窗边,指着窗外对面街上的一个人,“那是跟踪小胡的人,厅里派来的。一会儿出去,你不要在意,他们只负责盯梢,不会怎样,况且你现在已经是小胡了。”
神迹总署设在地下,但有魔法层作保护,从所有窗户望出去,景色都是大楼相对应楼层位置的景色。
下面那个盯梢的人,徐之元也认识,是跟他交过手的“陈婶”。
“就是这些了。”东郭打量了一番徐之元。他大概也有点不习惯,微微蹙一下眉头:“还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我们现在走吧?”
两人走出办公室,东郭让徐之元在前面走。走到单位门口时,东郭笑了,告诉徐之元:“请挺直脊梁,下巴再抬高一些。”
徐之元照做,尽量让自己的行动与胡步贤的贴合。
“一会儿,说话的方式也请粗鲁一些,务必不要暴露。”东郭最后笑着嘱咐。
16
16、NO。3 02 。。。
S。W。档案Ι
《我眼中的神迹》
NO。3 02
东郭今天是开车来上班的,一辆09年黑色宝马X6。
徐之元从没想过他这辈子能坐一次这么高档的车,因此东郭让他坐到副驾,他马上就照做了。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沿马路飞驰。
“本来没必要开车,小胡也不喜欢,”东郭熟练地驾驶,“不过为了甩掉盯他的人。可人家还是利用隔界追到了单位楼下。”他瞥一眼反光镜,见辆出租从后面超过去,加快了速度,“厅里暂时不会知道咱们的去向,有段时间可以自由相处。”他朝后视镜里胡步贤模样的徐之元,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徐之元觉得东郭的笑别有深意,好像话中也含有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深意。
“那、那什么,”徐之元开了口,“您今天专程去接组长?”
东郭笑了:“小胡没跟你说?”
“说什么?”
“我们住在一起。”东郭说得很淡定。他一贯的优雅,让旁听者听不出什么感情。他说:“上回去两梧堂,你不是看见我没走?”
徐之元想起上回看《同志亦凡人》的情形:胡步贤知道那是部同志剧后,登时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边粗暴地把光盘统统撅折,一边叫嚣着要给强塞给他光盘的女孩子好看。不管徐之元和东郭怎么让他冷静,他就是不听。
当时闹得动静不小,现在想起,简直好气又好笑。徐之元哼笑:“我也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您想晚点儿走呢。”
东郭微微一笑。
车子停靠在了广渠门路边。
东郭先下车,为徐之元开车门。徐之元简直受宠若惊,刚要说谢谢,被东郭制止了:“暂时别对我说客气话,小胡永远不会这样,至少对我不会。”
两人朝一家名叫“力力”的川菜馆走去。走到门口,东郭停了下来,忧心忡忡看向“胡步贤”:“进去前,我们先练习一下。”他紧蹙着眉头,小声说。
“练习?”透过胡步贤的眼睛看东郭,徐之元觉得东郭更高了。
“小胡的口头禅,那些粗鲁话,怎么说?妈、妈的?”
“他妈的?”
“对。大致这类,还有什么?”
“你、你大爷。”
“好了,暂时这样吧。”东郭也有点不自在,“如果一会儿提到我,别称呼‘您’、‘科长’。”
“那说什么?”
“你知道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么?”
“知道。”
“叫我‘东郭先生’或者,‘多闻天’。”东郭越发拧紧了眉头,“小胡一直这么叫。练习一下吧?”
“东、东,”光是念出东郭的名字,徐之元就紧张得不得了。他反复练习了几遍:“东、东郭先生?多闻天?”
“可以了。”
两人走进餐馆。
比起之前见面的那家苍蝇馆子,力力餐厅简直就是天堂,装修虽然算不上华丽,却绝对亲切,而且卫生干净。
周超跟好几个不认识的人拼了一桌,专心吃着担担面。他对面坐着神迹管理总署的人,应该是负责盯他的——那位能变身成豹子的性感女郎。
女郎盯着周超吃东西的嘴,悄悄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到他手边:“自己结帐啊?”说话间,见东郭和“胡步贤”走过来。
她笑脸朝迎上:“科长、老爷!我下午能放下假了吗?”
“张柯呢?”东郭问。
张柯是行动科第五小组的组长,和豹女郎一组。
“我换他班儿呀?不是科长说的吗?让我们轮。”
东郭点点头:“知道了。下午没事,不用来了,顺便通知一下张柯。”
“OK!”豹女郎笑着招招手,高高兴兴走了。
周超用豹女郎留给他的钱结了帐,坐上东郭的车,才松口气似地说起话来:“亏得张哥鲍姐盯我、您二位接待!要么我非横死街头不可!”他坐在副驾,摸宝贝似地摸着宝马驾驶台面一溜高档质地,“这车够牛的呀?您的?”他转看东郭。
东郭只是笑笑。对于恭维,他不感兴趣。
周超又回头看看默不作声的“胡步贤”,见对方正翻着大眼睛盯住自己,赶紧转开视线:“咱上哪儿谈?”他问东郭。
“去我家。”东郭回答着,让车子掉了个头。
“啊?上两梧堂?”徐之元完全没想到,“上那儿干嘛?”
“趁厅里的人没跟上,甩掉他们。”东郭用余光扫过周超。
后者尴尬地笑了:“这您甭赖我!真的!鲍姐都跟您二位说了吧?那事儿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死起白咧地想找您谈了。我现在,完全就一逃犯!甭说您那儿派人盯我,我们自己人还盯呢。昨天,我差点儿就遭暗杀了!”
“遭暗杀?”徐之元欠身。
“我也不知道哇?昨儿夜里正烦得睡不着呢,四点那会儿,好容易有点儿睡意了,刚上床,嘿!就见个戴墨镜、穿皮衣的孙子从隔界窜出来,手里拎把刀,上来就问:‘你是周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丫就拿刀冲过来了。亏我跑得快,逃进金界、穿到土界,从木界逃出来。您二位不知道,我当时光着脚丫子就跑大街上去了,后来撞上张哥。得亏撞上他!他人真不赖!甭管是为了盯我方便,还是怎么着,让我上他家过了一宿,这不?还借我衣裳、袜子、鞋穿呢!”
“你那八级半的力量呢?”徐之元又问,“都那么牛了,还怕拿刀的呀?”
周超挺不好意思:“瞧您说的!我再牛也比不上您哪!”他没看出“胡步贤”的破绽,“再说那力量怎么来的,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敢用嘛!”
“怎么回事?”东郭插话。
周超讲述起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天署里不是把我跟我们头儿,还有李刚给告了吗?”他忽然想起什么,看看署里的二位,“话说到底是告的我们?能不能先赐教一下?”
“他。”东郭透过后视镜看了“胡步贤”一眼,“我让他给厅里业绩监察打电话的。”
徐之元倒没想到这是东郭的指示,虽然吃惊,却已来不及,便没作声。
“得!”周超夸张地点了下头,“要是您二位,我认栽!我什么都坦白!”他回转话锋,开始讲述:
“那天,受审结束,我不是给我们头儿带走了吗?没收了全部力量,可是我还能进入隔界——就不像之前似的,能在异质隔界里随便穿梭——我当时还挺知足,第二天,照常上班。谁知道刚到公司,嘿!就叫李刚把我找去了。那孙子可真不是东西!愣说头儿,就是李元虎,找我呢。我上办公室一问,根本没这事儿!回来再问李刚,您老知道那孙子跟我说什么?差点儿么把我鼻子气拧喽!丫说:‘祝你愚人节快乐!’!可不是么,那天刚好4月1号……。”
“请简明扼要。”东郭提醒。
周超接着讲,好像根本没听到东郭的提醒:“我闷了大半天,心说:‘凭什么李刚就当了神迹呢?’不就仗着他第十八代祖宗撑腰吗?我正烦,还想问问监察窗口那小娘们儿,问问她凭什么李刚就能不受审判?正这么想呢,就听人通知……”
“到了。”东郭突然说,打断了周超。
徐之元猜,东郭大概是受不了周超没完没了、不着调的唠叨,存心打断。车子依旧行驶,足足十分钟,才拐入成贤街。
四合院旁边的白色车库门自动升起,黑色宝马平稳地滑了进去。
三个人穿过车库小门,直接进入两梧堂的院子。徐之元来过这里两次,却是头一回留意到游廊尽头藏着这么个通往车库的小门。
“哇噻!”周超发出夸张的感慨,“这他妈是住家儿吗?仙境啊,简直!”
他频频环顾,目不暇接。徐之元很想提醒他,叫他别这么激动,又怕言多语失,只得埋头先进屋。
一进去,迎面厅堂。两侧各一组碧纱橱,木花格子嵌着磨砂玻璃。纱橱都闭着,望不见里面。厅堂内一水儿红木老家具,家具上没丁点灰尘;方桌后的条案上,一对青花将军罐,墙上挂副草书老对子。
周超不认得对子上的字,到在一把椅子的椅子腿内侧,发现一列小字:大清嘉慶年制。
“这也太牛逼了!”他再度感慨。
徐之元想起他第一次进来时,也这么感慨过,只是没把带脏字的糙话说出来而已。
“这边走。”
东郭推开右边的碧纱橱,请周超和徐之元进去。
这里是古香古色的书房,可惜空荡荡,只有一套老家具,没有书;一张花梨案上,林林总总堆满各色印章、砚台。
书房里原来还有一扇碧纱橱,推开这一扇走进去,豁然开朗。右边靠墙,盘着一圈摇滚风金属制楼梯,通往二楼;左边一个半开放式厨房,连着小餐厅。墙上零星几幅看不懂的抽象画,画框线条简洁流畅。
纯皮大沙发对面,是台62寸超薄背投。电视下面,一水高级影音。
“请坐。”东郭看着徐之元,请周超坐。
徐之元会意,与周超隔了半米坐。
周超显得很紧张,踮起足尖,尽量不使自己的旅游鞋弄脏意大利纯实木地板。最后,他索性扒了鞋。
茶几上零散着几张盗版、正版的光盘,周超趁东郭沏茶的工夫,逐一浏览。看到《喜洋洋和灰太郎》,他忍不住笑了,回头看着端茶水走近的东郭:“您还看这个?”
“他的。”东郭递给周超一杯茶,马上给了徐之元一杯。
“呦!对不住,胡先生!”周超朝徐之元敬个礼,“看不出您还童心未泯!”说出这话,他马上后悔起来,担心胡步贤会突然暴怒。但对方没有,只是略显尴尬地扬了一下眉毛,不发一言。
“担心追杀的话,住下来没关系。”东郭在周超斜对面坐下,“我保证这里谁也进不来,绝对安全。”
“那可真太谢了!”周超咧嘴一乐,又以眼神示意东郭,向徐之元奴了奴嘴,仿佛在说:他呢?他是你们的人吧?好像也被怀疑了。
东郭马上就明白了,微笑着道:“他住在这里。”他给徐之元使了眼色,示意对方别再沉默。
“哦!哦!”徐之元赶紧向周超搭话,“那什么!这是我和科、和东郭先生共同的家!我们同居!”
见周超露出一符不解的表情,徐之元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那番话的意思,无疑在暗示:我们是那种关系。他赶紧改口:“我们一直住一块儿!”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们俩、我们俩关系不错!”怎么有越描越黑的感觉?
徐之元想了想,说:“其实我们……”
“说正事吧。”东郭打断,应该是听不下去了。但他依旧保持着风度,看向周超:“请把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是这么回事儿,”周超有点给徐之元弄糊涂了,挠挠头,回忆着,“我当时不是正想问问那小娘们儿么?还没等问呢,后勤就有人来通知,说一会儿进行今年的能力评定。也是啊?我们厅今年还没评定上交呢。我确定那不是愚人节玩笑后,立马儿上后勤部测评办公室去了。
“等着点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