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族的专员还没到?”重何问。
“没有。已经通知了,对方称会直接到这。”小曾同志回答。
我暗暗咒骂,阎下夕这混蛋,就算旧情不在,信用要的吧!怎么说你也是鬼神,不怕下面人不服?
突然,一袭黑色紧身风衣,长发微微浮动的男人慢慢走了过来。
我正有气没处撒,立马跑了过去,小声道:“你派的人呢?”
“到了。”下夕依然面无表情的低头看我。
我左看右看,鬼影都没一个,这家伙不是玩我?
脸露不爽,“哪?”
“不正站在你面前!”
“……”
***
“阎下夕。”我向重何几人介绍。
“他不是枉轨的老板吗?”小曾同志嘀咕。
枉轨是下夕在永城公司的名字。
我点点头,“他是这次的专员。”
几人脸露惊讶,就连重何也来回打量。
后边的小同志们挤上前,围着那俊挺的身姿羡慕道:“真厉害,不但是大老板,又是鬼王族。”
重何拍了他们脑门一下,“干活了。现在我来说下布局。”
布局和先前差不多。敌在暗,我们在明,且没有任何目标,只能防备,尽量减少伤害。
当说到分组,下夕却要和我一组。
最后我们一组了。
五点,下班开始,高峰期预备。
眼前,或时尚或淑女或性感或妖娆…额,这个不算,是男的,雄壮的腿毛都露出来了…总之美女来来去去,应接不暇。如果她们集体扑倒,再抬起脸,一副中毒干尸,脸孔惊悚…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那景象肯定不怎么美好,我摇摇头,结果摇到左边时,发现一双美眸正注视着我。
“干什么?”我打趣,“是不是猛然发现旧情人比小清新好?”
下夕转回头,道:“你说你很多习惯都改变了,为什么发愣这习惯没有?”
面对非凡人的你我是愣了点,可在凡人中,我也算人中龙凤。懒得和他计较,我切入正题,“你有对策?”
“没有!”男人仰头望天。
“……”
我们站在街角,虽然不是什么显眼的地方,但是阎下夕同志太过显眼,视线总往他身上聚集。
“不能低调点?”我看向从头黑到底,却透着神秘而又魅力的人。
下夕侧头看我,显然不明白。
我示意又朝他抛媚眼的两个女人,他哦了声。
态度怎么这样!懒得理他。
“这样呢?”
闻声看过去,只见他一头短发,脸没有那么苍白,风衣脱了下来,挂在臂弯上,露出里面休闲的圆领短袖,以及衣服下绷直却不突兀的肌肉…这个样子分明是十年前的他,若说有分别,便是脸更加沉着,眼眸更深,看不出一丝情绪。
见到熟悉的样子,自然很多我认为遗忘的东西都回来了。
我咳嗽一声,转回头,好一会儿说:“稍微正常些。”
下夕好像笑了。
我安心了些,虽然我们的见面不如过去美好,但既然是他来,事情肯定能办好。
我问:“鬼神亲自出马?是为什么?”
下夕道:“我手下人说这次事件十分诡异,我来看看。”
他帮这么大个忙,我早已不会像以前那么自恋,认为他是因我而来。
我道:“不管怎么样,我要谢谢你。”
下夕看向我,突然走过来。
“怎么…”话未说完,他已经越过我,向另一边有些黑暗的小道走了去。
他虽像散步般,亦步亦趋,但是速度奇快,我紧跟了两步,眼见他消失在黑暗中。
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
他以前就是个喜欢单独行动的人,以他的说法,是不想连累我。
我立马与重何联系,让他通知各队警觉起来。
我依然站在我所监视的范围内一角,看着来往密密麻麻的人,黑色夜幕,久了,眼中只有黑色的点动来动去。
忽然一张有着奇艳色彩的脸进入视野,是那名少年。
他像在寻找什么,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忽然,他看见我,露出得意的笑,额上黑色纹身流光溢彩。
少年快步走了过来,一下把着我的肩膀,“俞壬,找你好久了。”
我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斜着眼也只能看见少年飞扬跋扈的侧脸一角。
“能要你的命最好。”轻柔的声音好像只是在谈论现下天气般。
越说我越是一头雾水,“为什么?加上这次,我们不过见了三次面,我可不记得和你有仇!”
少年冷哼一声,“你当然不记得,不过我会让你记得的。”
全身像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脑袋手脚没有一个地方能动,冷汗从后劲沿着脊背流了下来。忽然那股力量将我往后拖,比之黑夜更加的黑暗将我席卷。感觉全身轻飘飘起来,好像随时会冲破那道束缚,飞起来。
“壬——”一声大吼,我回过神来,看见下夕放大的脸在眼前。
猛然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下夕的脸完全可以说惊恐,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怪怪,这世上有他害怕的东西吗?
下夕一下将我拉起,大吼:“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就死了。”
☆、夜亡城
啥?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还记得,不过也就眨眼间,怎么会死了?
下夕看出我的疑惑,语气缓和道:“是谁?这之前谁靠近了你?”
“那名额头上有刺青的少年…”猛然发现手掌乌黑一片,不过颜色正在慢慢退去。难道我刚才真的差点死了?
眼前有东西在动,是下夕手握成拳,甚至发出清脆的骨头声。
“啊——”一声尖叫。
怀里的对讲机传来声音,“各队注意,三号街口有骚动。”
叫下夕,明明站在眼前的人却不见了。
三号街就在拐角处,我撑着身体慢慢过去。
一个人跌跌撞撞与我打了个照面,结果对方吓了一跳,大喊:“妖怪啊!怎么回事啊!到处都是!”
一把抓住他,“你说什么?”
男人差点晕过去,后眨眨眼,“你是活人?”
“废话!”
男人松口气,精神抖擞了些,“真是见鬼了,你刚才和白骨精似的。”男人摸摸胸口,“先前一个女人突然倒了下去,我去扶她,结果她一下变成了很恐怖的样子,那样子…样子看起来就像干尸。今天是怎么回事?”
疯子,不过明显被害者已经出现。放了他,继续朝三号街去。
经过刚才的折腾,精神倒好了。
当我赶到时,三号街一点异样也没有,满街人,甚至连个驻足谈论的人都没有。
拿出对讲机,我道:“重何,你们在哪?”
“双塔顶上,三号街对面的那栋楼。我们也正往那赶。”
听说过双塔。
抬眼望向永城最高的建筑物,黑色星空下,仿佛通往天上的阶梯。
当我赶到37层上的屋顶时,其他人早已在那。下夕蹲在地上。
走过去,看见他手指在那青紫色的干尸上来回抚摸。
尸体赤…裸裸成仰状躺在地上,衣服被剥了下来,全身与前面几名被害者一样,就算私…处也变成了干瘪的一层皮,下夕的手在上面游走倒没什么违和感。
忽然,他的手指在尸体的脑袋停下来,屈指一下刺了进去。一拉,指尖夹着什么东西拉了出来。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下夕纤细的指尖上有根发红的东西缠在枯草般的皮肉上。
“是什么?”有人问。
没人回答,下夕示意重何,“找个密封的东西。”
重何从随身携带的箱子找出东西,递给他。
下夕将密封好的东西交回给重何,“它是活的,归你们管。切忌勿靠近活人。”
重何点点头。
下夕走到一边,那竟还有两具尸体。同样的方法,从尸体脑袋中抽出那红色丝线般的东西。
重何检查了下尸体,便让人整理好打包回去。
下夕边擦手边往门口走,路过我时道:“你跟我走。”
***
我们来到没人处时,下夕一下捉住我的手,忽然周围光速般旋转,停止时,周围景物大变。
望着完全古风古朴的建筑,我道:“这是哪?”
“夜亡城!”下夕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些,白中透着青色,一看就不是人类。
“哪?”
“我的城,鬼王族之城。”下夕拉着我一拐弯,来到一处平台。
藏青的天空下,映入眼全是黑瓦木墙的座座古老建筑,一条宽敞的街道横在眼前,点点灯火下,丝毫不比新城之都少的人来回穿梭。
“下去走走?”下夕温柔道。
我点点头,被他拉着慢慢步下台阶。
下到街道,喧闹声由远及近,不少人…不对,应该说鬼,从我们身边飘过,也有走路的。
从小到大零星见过些,不过感觉这些更正常。
这些鬼什么形态的都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一团团飘着,有完全骷髅样的,也有鲜血淋漓像被人啃了的,不过别的鬼都避他如蛇蝎,我更是不敢再看一眼…人的形态比较多,只是脸色惨白,眉目阴森。
街道和我们的差不多,除去更加偏古朴,摆摊设店,走街窜巷都有,身穿古代现代衣服的鬼们各自忙碌着。
“哎呀,这个要二十亿?你抢劫啊!”边上一个骷髅头拿着一件披风道。
长着獠牙的老板横了他一眼,“哼!爱要不要!”
“我拿梨花木椅子和你换。”
“什么的?”
“五彩华沙的!”
……
“真有意思!”我道。
一个瘦小的鬼扛着一大捆糖葫芦样的东西晃悠悠的走。
凑近一看,的确像糖葫芦般一个个串起,只不过换成了高尔夫球样的白球。
商人停下,冷冰冰的声音问:“要吗?”
下夕取下一支,递给我。
捏了捏,还挺硬,有点像…
“这是什么?”
“人头骷髅!”商人道。
果然是骷髅,不过只有二指宽,倒不觉得恐怖。原来鬼们也用的是赝品。我道:“做的真逼真。”
“这个是真人头哦!”商人得意的仰着脸。
说笑吧!哪有这么小的人头?难道这世界真的存在小人国?
商人看我不信,一脸肃然,“骗子才卖假货,老朽这可是人间收集来的,真正还在腹中的五月胎儿头骨,经过特殊药水处理,所以……”
我一下扔了东西,觉得满手都是恶心。
我道:“我要回去!”
“等等。”下夕拉着我往另一边走。
欲让他松手,可怎么也挣脱不了,被他拉着快速前进,两边景物成了光线条,唯有下夕清晰如初。
“鬼神大人!”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下夕停住。
一个青蓝脸色的小孩跑了过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复又脸露殷勤地望向下夕,“长老唤您回去。”
那小孩的脸实在恐怖,像极了鬼片里的怨灵,我吓了一跳。下夕握了握我的手,缠绕在心底的恐惧一下散去。
“我正有事找他。”说完拉着我又走。
来到一扇写有鬼王宫三个篆体大字的巨型大门前。就在快要到达门前时,厚重的青铜门适时缓缓打开。
“恭迎鬼神回宫!”一个脸上挡着一块白布的鬼?站在门前拱手道。
他后面停着一辆步辇,下夕牵着我,缓缓踏了上去。
手往后抽,“我要回去!”
“马上就好!”
被一拉,身体跟了上去。
里面像个小型的休息室,茶水软榻一应俱全。
下夕手一招,有风卷起纱帘。
从窗户看出去,步辇竟自行飞了起来。
我道:“鬼神的日子还真是舒坦。”
下夕看着我,平静道:“壬,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过去的事。”
我也懒得说。
步辇停后,他又拉着我下车,一副害怕我跑了的样子。
不远处站着几个鬼,为首一个花白胡子脑袋光溜溜的鬼微微拱手,“鬼神!”
这鬼看去更像人,因为你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丝与鬼有关的东西。
老人看向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壬少爷,还记得老者吗?”
我又来回打量,摇摇头。
忽然老人白苍苍的胡子迅速收拢,脸上褶皱变浅,顶上多了些青渣。再次笑眯眯道:“现在呢?”
“魏叔?”这不是把下夕养大的人吗?
老人复又恢复原来样子,微笑着点点头。
说起魏叔我就一肚子火,我能和下夕这样,他脱不了干系。
当年,我们都还小,经常去彼此家玩。每次我去他们家,这老头就给我说些乱七八糟的事,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后来我烦恼我好像喜欢上了我的好兄弟,这老头又跑出来给下夕找未婚妻。十四岁找未婚妻?他竟来句未雨绸缪,更让我看见下夕牵着别人的小手在椯河散步。魏叔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幽幽说阎下夕同志是个迂腐的人,一旦结婚,便只认准他妻子一个。让我一激动跑出去吼道你TM再不滚过来,我也去牵别的手去…然后后面的事好像也顺理成章了,甚至我的家人都十分赞成。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阎下夕需要我这块基石。
我道:“魏叔,别来无恙。”我也笑眯眯,不过肯定不是以前那种欢天喜地的。
魏叔道:“鬼神,里面有紧急的事需要您处理。壬少爷老者会照顾好的。”
下夕点点头,最后握了握我的手才转身走。
魏叔道:“喝点茶?”
我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一处小院的庭中小桌。
一个身穿宫廷服饰的侍女送来茶水点心,脸色无一例外苍白泛青。
说是喝茶,魏叔却并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魏叔一下脸色凝重,“壬少爷,虽然以前的事是老朽和少爷对不起您,可您也知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我悠闲喝茶,“我不介意,就在今天,我和阎下夕已经两清了。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他过他的阳关道。”
魏叔却没有舒口气,依然严肃道:“如果是这样最好。这些年少爷过的不容易,他时刻想的还是您。”
我好笑,“想我?魏叔,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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