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供还没拿下来,他们身后的老板是谁?货是准备买给谁的,俩人都还闷着呢,但是也快开锅了。亚力坤心里有点犯急,他要去听审。所以,第11天,他就吊着绷带离开了医院。
反正俩人都年轻,身体素质好,刘队也没阻拦,队里忙得挪不开脚,什么时候都需要人手,尤其他俩这样的骨干。
在医院时,安琪曾给艾山江发过一个信息,告诉他自己从外地回来了。艾山江的回复是:回来就好,忙你自己的事吧。安琪回复说:我不忙。艾山江那边没动静了。到底给不给艾山江说自己住院的事呢?看到别的病人都有家人来照顾,其码能来陪会儿床,安琪羡慕的不得了。她特别渴望艾山江能来看她,哪怕就一会儿。她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几乎不生病。这半年来,好不容易把自己弄病了,还住进医院,可是,又无法要求艾山江来看自己,真是压抑啊。住院的第二天,她曾经鼓足勇气打通他的手机,她用清脆的嗓声问候说你好。艾山江显得很高兴,很意外,他连忙回应说你好你好。他解释说,哎呀这些天白天黑夜地连轴转,好几次我都想给你打电话。安琪听出对方说话不方便,身边似乎有两三个人在讲话,她煞有介事地说:“我跟国家体委的同学说了你们搞马术比赛的事,他说什么时候能跟你通个电话聊聊,他愿意帮忙。”艾山江会意,说:“你这个同学的作用对我们的大赛很重要,一定要会会他,有好多事情真得麻烦他呢。这样吧,过了这两三天,我跟你联系好吗?”安琪只能说,好吧。
手机挂断后,安琪感到心里很委屈。她恨自己为什么老是迁就他?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地告诉他,自己住院了,需要他来陪伴。这样任性地想了很久很久,她才在心里原谅了他。一句话,理解。谁叫自己跟他是同行呢?如果连自己都不理解他,都对他有非分的要求,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他呢?她相信他一定有要紧的事在身,不然一定会再给她把电话打过来的,她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
医院给安琪的开的假条是15天。安琪对刘队说,她只需要一个星期的休养就可以了。为了能让安琪喝上自己煮的热粥,刘队还把家里的一只旧煤气罐让安琪使用,安琪上街买了烧水的壶,一只锅和两双碗筷,可以随意弄点饭吃。
简单吃了点稀饭就咸菜,安琪感觉胃里舒服多了。收拾碗筷的时候,她特意摸了摸写字台上的那杯开水,有点凉了,于是,她倒掉,重新换上热开水。她想,一旦艾山江这会来了,就能立刻喝一杯温温的开水,他的胃一定会很舒服的。
一切收拾停当,安琪觉得很疲惫,便把胃药吃了,她想睡了。等真的躺下后,因为牵挂着艾山江,又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了。艾山江的名字像气泡般在她耳畔不停地冒着,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何时会消失,仿佛赶都赶不走似的。她让身体平躺着,微闭双目,让苏格兰女歌手恩雅圣经般的歌声《漫步街头》在耳畔萦绕。她喜欢这位女歌手,喜欢她的优雅,她的哀婉,她的与世俗格格不入的高贵品质,她宁愿让自己漫步街头,等待杳无音信的爱人。
安琪喜欢枕着歌声入睡,她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紧张的梦,梦到艾山江被人抓走了,她设法打听到他被关的地点,然后悄悄翻到一栋楼的顶层,就在那时,她看到艾山江戴着手铐过来了,身后有一个五短身材的老头押着他。安琪很想扑过去救他,可是艾山江一闪身故意不认识她似的往前走了,那老头走出去不远,见四下无人,突然冲上去摁住艾山江的头,用脚使劲踢他的裆部,并用手掐他的脖子。安琪一心疼也冲过去求那个老头,她说求求你了,别再打他了—正在这时,急猝的电话铃声惊断了安琪的梦,安琪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把电话抓在手里,她不想让自己的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样子,她清脆地问:“你好。”对方说:“你好,你没有上班嘛?手机也没开,我就打到宿舍来了。”能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当然是艾山江,安琪激动地问:“你呢?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艾山江忙解释:“昨天你打电话来时,我身边有很多人,不方便,一直忙到很晚。本想跟你打电话说一声,怕你正睡着,就没打,所以,这会儿跟你说说话。”
安琪追问道:“你的大赛还要忙多长时间?”艾山江说:“快了,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傻丫头,等得及吗?”安琪大度地说:“那么长时间我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十天半月的吗?”艾山江沉默了一会问:“如果我说,这两天就来找你,你愿意见我么?”“什么?”安琪从床上跳起来,惊喜地问:“怎么,你这两天就要来么?好啊好啊,我太高兴了。”艾山江似乎下定决心了,他说:“安琪你听着,虽然我无法预知我的准确时间,但这两三天里,我肯定得来见你一面,我确实很想见你,我得承认,我恐怕是离不开你了。”安琪幸福地闭着双眼问:“是吗是吗,我在你心里开始有位置有吸引力了?”艾山江说:“何止是一般吸引力,你真是个厉害的女孩,我被你打动了。”安琪不依不饶地问:“仅仅是因为被我打动了,你才想见我的么?”艾山江说:“你打动我是咱们开始发展的良好前提,关键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喜欢你的问题了,我爱上了你!你听见了么,我爱上了你!”
听了艾山江的表白,安琪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哇哇地哭起来。艾山江慌忙问:“你哭什么,我不该说这些吗?如果我有冒犯你的地方,请你原谅。”安琪说:“我是高兴啊,我等这句话等了那么久,你终于说出口了。”艾山江说:“傻丫头,不要轻信男人的誓言。我可能对很多女孩都说过喜欢之类的话,但我说我爱你,这却是真的,仅仅是献给你一个人的心里话。”安琪笑着擦去泪水,任性地要求道:“那么你能不能再缩短一下时间,现在就来见我,或是我去见你?”“这—”艾山江为难了,他说:“傻丫头再等等,这两天我一定安排个时间过来看你,等我好吗?”安琪失落地答应:“好吧,反正你也跑不了啦,我只好再等等,你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噢。”到现在,安琪才觉得自己名正言顺地有了关心艾山江的资格,刚刚收获的爱情把她潜在的女性意识调动出来了。艾山江顺口道:“傻丫头,我身体棒着呢,不觉得累。”接下来,他还是说了那句话:“如果你觉得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准备一杯水。我来的时候,可要喝的。”安琪说:“你吃山珍海味我管不起,白开水可以管够。”这样说着时,她的目光瞟了一下写字台上的那杯开水,她想:水肯定又凉了,呆会儿得再换杯热的,万一他有条件突然赶来呢?她真想告诉艾山江,我给你准备的水就在写字台上,我已经为你准备很久很久了。但是她这会儿不想说,她想等到他站在她面前时,再诉说自己的真情,惩罚他,也为自己倒一杯水,不,何止一杯水,应该是十杯,一百杯水都不够,要让他为自己倒一辈子水。艾山江感觉安琪在沉默,知道她又多愁善感了,只是自己这会儿不能安慰她,因为他透过公用电话的玻璃,看到一辆黑色宝来车停在不远处,似在跟踪他,他担心那辆车上有近距离监听设备,他决定收线了,他匆匆对安琪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再说话了,我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先挂了,啊?”安琪轻轻“嗯”了声,说:“小心点。你先挂,我再挂。”艾山江没心思再跟她缠绵,说:“那我挂了。”
三
艾山江费了很大功夫才摆脱那个尾巴的追踪。隔着一层车窗玻璃,那人又戴着墨镜,实在不好辨认跟踪者的真实目面。艾山江也只能从特征上判断,法律顾问努尔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他为什么老是跟着自己呢?是受阿米娜的支使还是阿不杜西克的安排?或是境外组织的命令,当然也有可能他自己单干。但是他跟踪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然而时间紧迫,他暂时顾不上弄清这个神秘人物的背景和真实身份,先获取“99风暴”行动计划再说。阿迪力再三强调,只要东西一到手,马上就撤。
对于能否拿到“99风暴”行动计划,艾山江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也不无危险性。因为那是敌人倾注心血的梦想,他们会千方百计地保护隐藏好,是已经形成文字了,还是存在某个人的心里,还都无法确定。眼前,艾山江的主攻目标就是拿到它。那么,计划有可能在谁手里呢?阿米娜、阿不杜西克、热曼当然都有嫌疑,那个幕后人物肉孜的嫌疑更大。可是,应该从谁那儿先入手呢?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从阿米娜打开缺口。
那天晚上,当艾山江匆匆从小县城赶到阿米娜住处时,阿米娜用尽力气打开门后,就昏倒在地上,艾山江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儿,他看到长沙发上散着几片安眠药,空了的药瓶滚落在地上,他大吃一惊,忙把阿米娜抱上车,把她拉到医院进行洗胃抢救。醒来后,艾山江问她为什么要自杀?阿米娜摇摇头说:“我没自杀呀?谁说我要自杀。我只是心理压力大,睡不着,就吃药。开始吃了几片不管用,后来我就吃了两小把,谁知睡过去了。你对其他人可别说我是自杀,顶多算是吃错了药。”其实,这是阿米娜苦心导演的一场吃错药的戏。当接到让她除掉艾山江的命令后,她心理压力确实很大,于是,她设计了自杀的场面,一方面可以缓解心理压力,回避肉孜和阿不杜西克对她的纠缠;同时也可以考验一下艾山江,看他对自己是否有感情,她想通过这件事来加深两人的感情,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就可以秘密策划外逃之事。为了迷惑更多的人,她还给吴向农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感情隐藏的很深,一直想嫁给他,但苦于他没有离婚的意图,所以心里很痛苦,想一了百了。吴向农接到阿米娜自杀的电话后,心慌了一天,只敢在第二天晚上,匆匆到病房看了她一眼,给她送来一个漂亮的花篮,然后说晚上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先走了。
吴向农走后,阿米娜的心更冷了,她想,这世界上的男人大多是他这种货色,只想占她的便宜,也愿意帮她挣钱,却不愿意与她终生相伴。于是,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艾山江身上。可是,艾山江虽然救了她一命,却不跟她谈感情的事,她几次欲言又止,想告诉他,有人要杀他,可话到嘴边时,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又害怕了,想,那晚还不如真的把一瓶药都吃了,死了算了。
这些天,艾山江一直往医院跑,对阿米娜的照顾细心而周到。但几天下来,他敏感地发现,医院周围总有一两个人影在晃动,他感觉自己被盯死了,总有点不妙的感觉。
就在阿米娜住院的第四天,李春云大惊失色地来到阿米娜的房间,泣不成声地通报了一件对阿米娜来说是毁灭性的消息:阿不杜西克趁阿米娜住院,强迫李春云从公司的账户里提出五百万元,分别打到两个他指定的账户里。紧接着,李春云向阿米娜通报了一个更恶劣的消息:今天上午,阿不杜西克让两个人把她押上车,逼迫着她,把公司的固资资产转移到阿不杜西克的名下。仅仅住院四天,公司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气得阿米娜指着李春云的鼻子,厉声让她马上滚,马上离开公司,再也不想见到她!
五百万是金地公司账卡上最后一笔大额,前几天,阿不杜西克刚提走三百万。余下的就是固定资产,像金地公司和刚刚封顶的新大楼。而现在,这些能看见和看不见的财钱全都归阿不杜西克的名下了。这就意味着,阿米娜已经破产了。
李春云哭着跑出病房没多久,阿不杜西克笑咪咪地捧着999朵红玫瑰来看阿米娜了。他对彻底失魂落魄的阿米娜说:“亲爱的,在你一无所有时,我却虔诚地捧着鲜花来看你,你看我有多么爱你,懂得玫瑰花代表什么吗?它代表我对你永远不变的爱,一心一意的爱加九百九十九天的思念。”
阿米娜拼足力气,将红玫瑰从窗户里扔出去,双手因此被玫瑰刺扎得全是血。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你这个狼,给我滚!滚!”
艾山江在隔壁房间里冷冷地听着这一场闹剧。他觉得对手像是在收网!所以,必须加紧获得“99风暴”行动的计划。关于市局缉毒大队破获大数额的毒品案件的消息,阿迪力已经告诉了他,并称,有金地公司的人参与,警方正在一点点深挖。既便拿不到“99风暴”计划,只要有证据把金地这个据点端掉,也能收到同样的效果。他强调,让艾山江抓紧时间撤出来。艾山江的答复是:“阿米娜也许知道些什么,在她这里再做最后一次试探,如果成功,皆大欢喜;如果不成功,就先撤出。”
四
安琪一页页翻看着日历。今年是个早年,1月23号就是年三十。今天是1月18号,再有5天就是农历的年三十,要过年了,天怎么还不下雪呢?该不是要下雪了吧?安琪听说大西北的雪要么不下,要么就是很丰厚的那种,她渴望着下雪天的到来。
自从接到艾山江的电话,安琪就开始处于亢奋状态。这么久了,艾山江终于给了她一句踏踏实实的话,真真切切,没有水分。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安琪挽起衣袖,先是把那个透明的玻璃水杯里的水倒掉,冲洗干净,换成热气腾腾的开水,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到写字台上。然后,再用新抹布把房间里的角角落落都擦洗了一遍。她喜欢洁净,喜欢一尘不染。这是她的一份心情,是她对所爱的人的一种尊重,她希望他踏入这个房间的瞬间即能感受到她的款款深情。尽管天空阴沉着,冷嗖嗖的风也不时从门缝里吹进宿舍,但她内心充满了阳光,快乐洋溢在她青春的脸上。
安琪把半成新的土耳其地毯也拿到走廊里一寸寸擦洗干净,然后用小吹风机慢慢吹干。一个下午的时光就这样一丝一丝地熬过去了,再也没有什么活计可以让她打发时光了,她只觉得时间过得真慢啊,每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在没有见到心仪的人之前,真不知怎样度过艾山江约定的“这两三天”。就算是三天吧,那就是72小时,合计为4320分钟,259200秒,而现在才过了总时间的1/12。
由于疯狂的劳动,安琪本应很疲惫,此刻却毫无倦意。晚上给自己弄了点稀饭,炒了盘青菜,匆匆吃过后,她赶紧收拾碗筷,生怕去水池洗碗的工夫,艾山江来电话了没接着。一切收拾完毕,坐在电话机旁等了一会儿,电话机像个睡熟了的懒猫,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她把电话的音量调到最大声,下决心暂时离开一会儿。于是,她跑着去了趟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前后不过三两分钟的工夫,她心里却一个劲犯嘀咕,刚才电话响没响呢?如果响了,自己没接着那真是遗憾死了。她安慰自己,电话应该没响,如果有动静,自己应该能听见,音量已经开到了最大声。
第19章
一
艾山江帮着阿米娜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亲自把她送回别墅。阿米娜神经质地使劲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艾山江只好耐心地哄她,直到她累了,想睡了,她才松开手,让艾山江下楼。
艾山江离开阿米娜的家时,已是深夜12点,他没有马上回俱乐部,而是赶到李春云家。当他敲开李春云家门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李春云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她正以泪洗面地痛苦着,看到艾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