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宝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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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王宝钏-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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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拉,拽,抱,一气呵成,他终能救她上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无人知晓,唯有急剧跳动的心在诉说,刚才这一幕有多么惊险。

男人的胳膊在石崖上磨出斑斑血痕,他也忍了,千难万险,总算没有白费。他肯如此牺牲,也许只因为他要救的人是代战。

“呜呜。”代战终于平安了,情急之下还没有从恐慌中惊醒,竟一下投入他怀中,嘤嘤而泣。

“唔唔。”哑男人说不出话来,只得用手来比划,似在告诉她,不用谢。

“你真是个好人。”代战抹着眼睛,退开几步再道谢:“谢谢你,对不起。”

她连累他受了伤,她很过意不去,然而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却是她不能知道也不敢知道的。

它太可怕了,它不应该存在。

男人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却是在想,哼,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代战,我怎么能就这么便宜的让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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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恨她;在心愿没有达成之前,永远恨她。他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拼命按着爪儿,不敢伤她,只为了要骗下去。为了将来更好地解决她;现在他必须是仁人君子。他努力平静地对待她;可是不行。

急得心里淌火;怎么做到。汗湿的双颊透出不正常的殷红,仿佛醉酒。怎么做到。

他装不了君子;他压根就不是什么狗屁君子。他慌了;怕了,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向她走去。他以为;在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只要好好地对她,她很容易上钩。

普天之下,只有他们才是“同道中人”,她的心思,只有他懂。

孤独和恐惧总是一块儿来的,寒冷的风还在刮着,啪啪地扇着他们的脸,很疼。他悲哀地想起重重过往,那些碎影都被这阵风刮到眼前来。

越靠近她,它们越清楚。一时一刻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它们太精细了,它们不模糊。

想得他全然不甘,想得他越发焦灼,想得他的脸也不由自主变得狰狞。他是狼不是羊,他藏不了。他越近,代战的心就越紧。像被绳儿勒住,扑扑地跳动,快停止了。

快跑!她惊惧地想着,立刻转身奔向马儿,可是他比她更快,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你干什么,你想对我怎样?”她喊起来,可是那男人已经将手扯住缰绳,在他下一步行动之前,她想也不想,张手就推。

惊惶力大,加上脚下有碎石,他居然被滑倒了,勾住缰绳的手,却还没来得及撤开,拽着马头重重偏向一侧。

活该的报应马上就到,居心不良,吃苦受罪的就是他。

马儿吃痛用力甩,几下子,他没有脱开,却被缰绳缠了好几道,裹住胳膊。于是,接下来,精彩的一幕来了。代战惊诧地看见,他跟着马儿在颠在跑。

“唔。”巨痛马上就来,他却死死地咬住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马很快,贴地拖着他就好像拖一只口袋,在灌风。风推着石子,蹦向他的身体,它们弹跳着,不停地来,他贴地拖着走,躲不开。只能挡住脸,尽力不让伤了。

没多久就闻到了腥味。血出来了,奔腾着在往外撒。

可是这条血道,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结束。

男人在地上滚、爬、推、拉,尝试数次,直到终于摸出腰刀来,赶快扬高另一只手去割缰绳。不过够了好几遍,都够不上。他一次次地扬手,一次次的被迫放下,汗混着血,水一样地流。

老天要玩他,他没办法。颠颠地如赴汤蹈火,肝肠寸断,是他的命。

“我帮你,我帮你!”后悔无妄的揣测,自觉醒悟的代战跟在后面跑,她要还恩。只是刚刚跑了几步,她就摔倒了。

藤蔓勾开裙摆,露出白生生的小腿。暗处的许重生盯在眼里,不由深深吸气。它如脂玉般嫩滑,十个男人看了,至少有九个也会很想摸摸。

甚至不止是摸摸,在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也许还会想……

“出家人六根不净,色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云贵依在范离耳边,悄悄评价。

“他不敢的。”范离嗤之以鼻地冷笑,果然,下一刻许重生就偏过眼睛,不肯再看。而代战也很快起来,接着追。

可是,已经没有用了。茫茫的夜里,那马儿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哎。”代战摔伤了,脚扭得很疼。她马上想,这人会怎么样,死了吗,可是他救过我,要是他死了,我……

她觉得他变成这样是因为她误会他是坏人,如果他死了,她就永远欠着良心债。她想得心儿揪紧了,环顾四周却更害怕。空旷的崖边传来阵阵啸吟声,也许很快就有野狼虎豹过来。

于是,她又不想他了,开始想自己。没了马,怎么办?

“我不能死在这儿。”她自言自语俯身将碎了的裙边扯断,寻着一根树枝当拐杖,努力向前。再一会儿,迎面火光大盛,居然出现踢达的马队。

这些人都是出来找她的,终于找到了。

“代战!”身后的随从都持着火把,为首的凌霄一眼望见她,激动不已。她不见了,他们担心她会做傻事,寻来此处,看来是对了。

断情崖死过不少想要断情绝义的人,都是糊涂蛋,这当中绝不该包括她。凌霄一路挂念着,一路赶来,想得六神无主,战战兢兢。

他从未有过这般的惊慌和软弱,他只想着,如果找不见她,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一定会陪着。他一边想见她,一边怕见她,他要看见她活着,他不要看到尸体。

结果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火光映照,他看见一个身影被马儿拖着狂奔而来,他的心都碎了。

“代战的马,代战的马!”他叫着,很明确是哭着说的,马上腾空而起,跃到对面。

缰绳快被割断了,还差一点点,几近晕厥的男人却已再没了能力。

凌霄没看他的脸,只是驾住了鞍,将手一勒已扯断了绳子,再对准马头狠劈一掌。只听长嘶一声,马儿已经倒毙。男人滚了滚停下,仰面向上,露出面庞。

“是男人?奇怪,为什么……”凌霄不解地看住他,他已经晕了,浑身伤处无数,脸却护得好,没伤了半点。

这是个疑点,却没时间想了,凌霄往前边看去,这一条血道,是男人的苦难,却是他们的指路图。

“将军,顺着这条血路往前边去,一定能找到公主!”高高瘦瘦又讲义气的马塞很快回拢来,向他报告。

“说得对。”没想到是由于这样得利。凌霄叹息着,自觉有些愧疚,向后吩咐:“你们带上这个人,赶快救,别让他死了,我先去看看。”

结果,他真的找到了代战,而值得庆幸的是,那个陌生男人恰恰救过她。

“太好了。”如此一来,两不相欠,代战很高兴:“他救过我,你救了他,这样就公平了,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伤挺重,不过我带了人。”医官到此是为了她,以防万一。没想到却先救了别人。凌霄救回他俩,自觉欣慰,却不知道真正做下的是什么。

“带回他便是灾星。”看着他们在崖边说话,即将返回,李云贵长叹,隐忧不绝。

“你小点声。”许重生警觉地朝着方向看过来了。范离拉住李云贵的胳膊,抬臂一划,现出半边圆孤。形同盾牌般地挡在他们身前。

许重生对着它,果然现出迷惑之色。

他的法术虽高,却难敌于范离,他只看见一片空白,但这路数……

许重生想着想着,眨眨眼睛,诡异地一笑,向后退。

“他看出来了,他想跑?”李云贵羞愧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话。”

“这个先别管。”范离轻抬指尖,匆匆一划,架起一道红光,托着他俩往前飞,把许重生狠狠甩在身后。

“这么急?”是向着代战和凌霄的方向飞去,竟是要赶在他们前边先回到大营。

“我们要在他们之前回去。”扔了假身在牢营,那边的热闹还没结束呢,怎么能不管。只是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还不能告诉他。

不过,就算不说,李云贵也会猜。

“我们回去肯定‘倒霉’。”代战虽然平安了,但她终究是为了自杀才跑出来,受到刺激的王后,很可能按照原定的打算,做出不理智的事。

薛琪、苏龙,所有被带回来的人,她会先拿谁来开刀?谁先做她的刀下鬼?

或者,这些人都不是,而是……

“不管是你是我,我们都不会有事。”范离拉紧他,悄声道:“我会保护你。”

“我知道。我更要保护你。”李云贵舒展坚毅的双眉。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也注定有人丧命,西凉大营中死的,却不是以上的任何一个。就在所有人都在为了代战焦头烂额的时候,当焦点完全聚集在她身上,阿鲁图伦帐中的呼噜声已经很久没响起了。

而它也已经永远不再响起。

半夜接班的舍顿来到帐边,看见同伴倒卧着,急忙将他摇醒:“你怎么回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人?”舍顿拨开帐儿,没有谁回应。里面有些乱,阿鲁图伦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不动。

“大人?”舍顿惊疑地又唤一遍,还是一样,直到去摸鼻息,才发现……

而这消息,却有人在路上就已经知道。

“阿鲁图伦死了?”李云贵猜了几人之后,才想到他,却见范离在点头:“不错。他死了,而我们就是杀人凶手。”

“什么?”李云贵惊了:“我们赶回去,是为了当‘杀人凶手’?”

“我们不赶回去,又怎么找得到杀人凶手。”范离抿住唇,眨动着明亮的眼睛:“我们要找到他,除非……”

“除非先做杀人凶手。”李云贵紧跟其上,突然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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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凶手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它有条件。

“要怎样?你说,我舍命都行。”下边的火把腾开艳艳的火;映红了黑天。袅袅浮烟提醒大营就在前方,李云贵却突然使劲一拉。不许范离再往前飞,越飞离危险越近;话不说透不放心。

然而;范离顿住脚步;就着力道反过来勾住他,搂紧了往下跳。

——空气中弥漫着好像蜂蜜的甜香;此刻已经很淡。

阿鲁图伦营帐响起舍顿凄切的哭声;一切已成事实,帐外却还很混乱。

站岗的士兵跑来跑去,仿佛如临大敌。刺客来了又走不过片刻;时间仿佛被算计过,未免太巧。刚才他们都晕了,现在恰好醒来,倘若不是太过无能,就只好是同伙才能说得过去。

这样能不怕吗,接了死讯,国王即刻就到,而他们围住跪了一堆,七嘴八舌。

“陛下,是臣等办事不利,但我们不是同党,您千万要相信!”一个个诚惶诚恐,却没有谁帮得上忙。只有阵阵甜香伴着风,引动虫儿四处游走。心烦意乱的国王瞟了一眼袖子,立刻暴躁地甩。

——米粒大小的红虫,圆圆的亮壳,探头探脑正在努力地爬,被这一甩马上弹开。一眨不眨地盯住的范离,正好拧开一只半掌大小的碧玉瓶,将它收进去。

至于国王,已撩开帐儿往里走,去看阿鲁图伦。此刻仵作还没有到,跟进去正好。范离再向他看了一眼,点点头,收好瓶儿对李云贵道:“不,以后再验,咱们先回去那边。”

帐子的对面便是牢营,阿鲁图伦出了事,那边也应该很快有所感应。倘若一直不回去,守兵只怕会吓死。

因为守兵也“睡着了”,也刚刚才“醒”。醒了之后马上紧张地起身,去到捆绑犯人的木桩前瞪大眼睛仔细验看。范离和李云贵的假身毫无反应,闭口不言。急得他把脸连拍了几下,不禁自言自语:“不会吧,死了?”

地上,有一片深重的脚印。而李云贵的鞋破了一点边口,没穿好似的还有点松松垮垮。守兵不禁更犹疑地去晃他的肩。

这一动,一只短小的木笛从袖中掉下,坠在地上。尾端黄澄澄的穗子,煞是扎眼。

“什么玩意儿?呀!”守兵捡起来,一点淡香顺着这笛儿送到鼻端,迷人心脾,令人喜而忘忧。

它很好,可是有点粘粘的。守兵用袖子去抹干净,马上又拧住眉。

藏在笛孔内侧的红虫此刻恰好爬上来,隔着衣服咬中他,只是有一点刺痛,他却很快不能动。因为他已经快速僵硬。

这种症状,和一个人很像,不对,是和一个死人很像。那人便是阿鲁图伦。

有这两个例子,也许,刺客是谁很容易找。情知危难的守兵瞪紧李云贵和范离,艰难地叫唤:“来人,快来人,刺客,刺客在这儿!”

他才说这几句,便不幸地晕倒,而范离却赶快拉着李云贵,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再道:“我们快‘归位’”。

若是来不及,便当不了“杀人凶手”。李云贵跟着道:“我听你的。”

捆绑的绳儿微微一挣便松开,根本绑不住人,“归位”的他们别过眼睛去看,它根本已经割断。于是只有脱开手,并肩站立。

“嗯?”鞋也有问题。李云贵正觉茫然刚要去弄好,忽而牢营外踏踏的脚步冲进来。

闻声救人,来得刚好,可是撩开帐儿的,居然是……

赶回营的凌霄急着为国王分忧,看见他们凑在一处说话,马上威喝:“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冤枉!”范离故作为难地向李云贵使个眼色,又道:“我们是冤枉的!”

“胡说!”事实就在眼前还敢狡辩,凌霄怒不可抑地撵步过来,抬手便打。

“别伤他!”杀气腾腾分明迁怒于人,李云贵躁了,立刻还击。

“哎!别动手,”打起来更好,打起来更热闹。范离焦灼地嚷着,身儿一转飞快扬手,以劝阻之势行反攻之实:“别打,别打,我们是冤枉的!”

推推拉拉,行行绕绕,没一会儿参与的对手更多,他们从帐里打到帐外。看热闹的人也就更多,其中不乏重要人物。

阿鲁图伦的事,国王不许王后再插手,他死了,他也不许她知道,可是代战回来她不可能不迎,结果,来迎接时却正好看见不该看见的。

“怎么回事!?”战局正热,行进中的王后走向对面的代战,正是热泪盈眶,却被突然跃来的凌霄和范离分在两边,不由又惊又怒:“代战!”

代战就在咫尺,王后却已顾不得她了。范离窥准机会跃来,将她玉颈一勾拽向怀中。

“别动她,别!”王后战战兢兢地摆手,马上许诺:“你要什么我都给,别动她!”

“都把兵器扔了!”范离一边唤着,一边放眼看,这时候在周围的士兵,已经比刚刚多了几倍,个个噤若寒蝉,紧张得连呼吸都短促。刚刚死了个阿鲁图伦,刚刚归家的代战又这样,如果此事不能善了,他们将是最可怜的陪葬。

可这样也是没办法的,谁叫他们赶上了。事关紧要,他们的眼睛全被吸引到这儿来,一眨不眨。

范离盯住看一阵,手劲不知不觉地松了。感应到的代战即刻拿肘撞向他的小腹,反手一剪。

局势立刻倒转,该成阶下囚的,逃不掉。

“你们做了什么,嗯?”积了一夜的怒火终于可以发泄,代战反过来掐住范离的脖子,叫道:“你们还敢伤我?现在要扔掉兵器的是谁,嗯?”

“不要!”最紧张的始终是李云贵,马上回道:“只要你不伤他,我随便你处置!”

“哼,是你们一起随便我们处置!什么,阿鲁图伦他……”侍女雅琦赶来耳语,代战难得得意,已是是非不辨,刚刚立功,却又听说一桩大难,她更慌了。

阿鲁图伦死了,西凉也会跟着完的,到时候,祸及天下的源头,又是她。总之逃不开千古罪人,红颜祸水的罪名。

代战想得满面通红。她的手还没有松,正好又加了几分力,她要将被制住的范离狠狠掐,要把他掐死。

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只能这样做。

代战的手从未这样紧,那一刻杀意明显谁也骗不过,她的眼中积聚了泪水,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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