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是亚斯塔禄？！”米凯尔解开天使的铁面具，那下面是一张苍白年轻的面孔。
“是的。”亚斯塔禄点点头，面带苦笑，“我大概是天堂里最没用的十二翼天使了。既然巴尔大人都已经不在了，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必要活下去了。”
“不，巴尔没有死！”这一点米凯尔绝对可以肯定，假如巴尔死了，就没有人带着天使堕天了。
“巴尔大人没死吗？！”亚斯塔禄的眼中透出一丝亮光，“可我听到有人说，巴尔大人被带去了最终之塔，那是试验最后阶段才会去的地方，在那里会尝到千百倍于此地的痛苦，然后在痛苦中死去。”
“我确定他没有死。最终之塔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不可能的。”亚斯塔禄摇头，“我听到其他人说，最终之塔外面有一层不是魔法力量形成的奇异屏障，我们过不去的。太好了，巴尔大人没事，这样我死也能死得安心了。”他的表情一下放松下来。
米凯尔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腕，现在他虽然找到了亚斯塔禄却联络不到雷，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去。
“不试怎么知道过不去？”米凯尔下定决心，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你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去试试营救巴尔吗？”
亚斯塔禄明显有些心动，他迟疑着问：“万一我们被抓了，你能给我一下吗？我是说，把我……了结……”
米凯尔干脆地点头：“可以。”
“那好，你放我下来，我们想办法去最终之塔！”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最近换了工作，新工作有点忙，也需要适应一下。感谢洛洛的火箭炮，卡文卡死我了，总算是今天更新了，不用一边剁手一边跳楼了！！！
☆、第64章 时间的秘密
米凯尔发现亚斯塔禄口中的最终之塔实际上并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高塔。
那是一座高高耸立的环形山，而他们的位置也因此变得更加明确，囚禁他们的牢房位于月球！
月之天使沙利叶的居住地。在米凯尔知道的所有记录中，沙利叶仿佛从来就和月亮联系在一起的。在人类世界，有些人甚至将他的形象幻想成了月之女神。四大天使长之一的沙利叶掌管月亮背面的灵魂海，但是现在那片海似乎还不存在，这里只有尖锐的岩石和一座座环形山。所有环形山中最高耸的那座，便是亚斯塔禄所说的最终之塔。
米凯尔和亚斯塔禄避开机械天使守卫，来到环形山的山脚下，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这段不算长的道路让亚斯塔禄看上去疲惫极了，他灰暗无光的羽毛一片片掉落下来，一接触到地面就碎成石片。
“这是什么东西？像是光明之力，但我穿不透它。”米凯尔用手掌轻触屏障表面，这东西像一层有弹性的薄膜。
“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让我见到了时光之屏。”亚斯塔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种决绝的神情，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时光之屏可以阻隔一切，只有父神能用时间之神的血液做出这样屏障。”
米凯尔一脸不解。
“你没听说过吗？那个传说？”亚斯塔禄缓缓说道，“从时间之神的血液里可以看到过去未来。那是一个体型无比巨大的异教神。当有人斩下他的头颅时，鲜血就会像瀑布一样洒落下来，穿过那瀑布你可以去往任何时间。消灭时间之神的战斗是一场恶战，没有一个战斗天使可以伤害到他的躯体，最后巴尔大人毅然钻入时间之神口中，用长剑同时刺穿他的七个心脏，逼迫他来到天堂，被父神用光辉之火将他消灭。时间之神曾用最后的生命诅咒巴尔大人在一切时间永远孤独，不过巴尔大人说那只是个无用的错乱诅咒。当时父神一定留下了时间之神的血液，所以才能制作出时光之屏保护这里。”
米凯尔再次意识到，最初那场杀神战争是如何惨烈。“你说命运的安排？”米凯尔皱眉问。
“是的。我生来背后就有时间之神的印记，父神认为孕育我的果实一定是被异教神污染了，以至于我徒有十二翼却无法完美地运用光明之力。我是最胆小无用的十二翼天使，只有巴尔大人愿意亲自指导我，将我视作他的部下，而我却只会让巴尔大人蒙羞。我非但没能在战场上杀死过一个敌人，还让巴尔大人不得不分心保护我，有一次甚至抱着我杀出重围。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活着的真正意义！”
米凯尔不解：“亚斯塔禄？”
“我知道如何破开这时光之屏了！”亚斯塔禄语出惊人，同时他的气势也迅速提升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地步！
这就是十二翼天使的实力？不，这已经超过了我所见过的所有十二翼天使！
米凯尔骇然发现，此刻的亚斯塔禄身上没有一丝圣力，但却有一种没有任何属性的毁灭力量。只见亚斯塔禄用手掌轻轻一划，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上立即闪出波纹。波纹悄无声息地向四周蔓延，很快周围一大片屏障一齐发出闪光，米凯尔知道时光之屏上有一块消失了。
“我是时间破碎时降生的时之子，我可以来去任何时间，我可以斩断世间的一切！”亚斯塔禄背后的十二只翅膀瞬间张开，他昂首阔步走向最终之塔。米凯尔想了想跟了上去。
“别回头看。”亚斯塔禄止住米凯尔回头的动作，米凯尔却已经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俨然还有一个人影。
“那是谁？”
“不同时间中有无数个你，有无数个我，只有割裂自己才能割裂时间。”亚斯塔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还记得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吗？”
米凯尔不由一怔，他是为了寻找不知所踪的力天使之王亚斯塔禄才进入到了这个时间，难道说？
“那个亚斯塔禄迪斯是你割裂开的自己，你……你是亚斯塔禄？不是曾经的十二翼天使亚斯塔禄，而是地狱中的力天使之王亚斯塔禄？！”米凯尔说出这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推断。
“已经重温过无数遍了。自从巴尔大人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重温这段过去。”亚斯塔禄叹了口气，眼睛却在微笑，“一个时间里只能有一个我，所以在重温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做从前做过的事，直到一个特殊的时间点，比如现在。现在我找回了我的记忆，也明白我所缅怀的不过是一段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过往罢了。”
米凯尔皱起眉：“我不明白。你每次割裂时间都会留下一个自己？那你回去之后亚斯塔禄迪斯会怎样呢？”
“我必须杀了他，或者被他所杀。每一次时间旅行的结果都是如此。我讨厌杀人，或者说我根本就害怕杀人，但我不得不杀死的人却是我自己，真是讽刺啊！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力天使……这就是以攻击力著称的力天使的本质啊……”
“那我看到的事，到底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还是在另一个世界……在你割裂开的时间里发生的？”米凯尔犹豫着问。
“时间的秘密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看透。”亚斯塔禄笑了笑说，“来吧！让我们看看我最后那段天堂时光。跟我一起进入时光之屏后，你就已经既属于这时间又不属于这时间了。记住！你不能改变这里的任何事，只能和我一起看完这段历史，这段没有任何记录的历史。”
“最初的堕落……”米凯尔喃喃自语，像是已经预料到自己会看到什么。
就像为了应验亚斯塔禄的话，米凯尔和亚斯塔禄一路向上，每个机械天使都像看不到他们一样各自忙碌，其中一个甚至直接穿过了亚斯塔禄的身体！
环形山的内部是望不到底的黑色迷雾，米凯尔跟随亚斯塔禄一跃而下。
“在那里，去看吧！”亚斯塔禄指着一扇金色的门说，“然后我会带你一起回去。是时候回地狱了，只有一个人有能力把你送到我这里来，我想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米凯尔皱着眉朝着那扇金色门扉走去。他有一种预感，在这扇门背后将发生一件和他紧密相关的事，一件令他不由自主感到恐惧的事。
不，正义的天使从不畏惧！
米凯尔穿门而入。
☆、第65章 黑绵羊
一个男人被捆｜绑在一道刺目的光柱上，从他身上传来刺鼻的腐臭。男人的脸上戴着铁面具，全身沾满黑色污血，自脖颈以下的每一小片皮肤上都扎着软管。一根根蠕｜动着的软管将不知名的液体送进他的体内，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却没有发出除了牙齿摩擦声之外的任何声音。
“只有这个实验体可以吸收从深渊中取来的样品，而且似乎承载能力没有止境一样。”
米凯尔看到月之天使沙利叶坐在一台巨大的机械前，正在一脸认真地记录着什么，一面还不忘拨弄几下操作盘上的拉杆。
“目前为止唯一的成功案例。但是，假如这成功无法复制，依旧达不到父神的要求。该怎么办呢？不是说还有一个不排斥地狱气息的试验品吗？去把3号试验品带到这里来！”沙利叶有些烦躁地下令。
“从血液中分析，他身上似乎有一丝异教神的力量，难道这才是关键所在？可是深渊不属于任何一个异教神，那里明显有更加高阶的力量。”沙利叶咬着手指分析。
“我知道的情报太少了，要是可以出去一趟，去找布瑞斯的话，他一定知道更多关于深渊的事，毕竟他和巴尔大人一起攻下了深渊。父神在上，我到底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我感觉过去了一辈子这么长？布瑞斯……明明记得他好像跟我约好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就是记不起来？上一次离开月球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沙利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脸上一片迷茫。
此时，两个机械天使已经押送着一个被铁面具覆盖着面容的十二翼天使走进房间。这个十二翼天使的翅膀一半黑一半白，耷拉着头，身体非自然地呈现出一片绯红，他甚至没有办法自己走路。机械天使把他绑在另一根光柱上。
“3号试验品到了。嗯……让我看看，他的身体有一半排斥地狱气息，另一半则可以勉强接受。把稀释过的样本取来！”
沙利叶走向被绑住的十二翼天使。迷茫的表情再度出现在他的脸上，当他站到那个十二翼天使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神甚至都开始涣散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那个十二翼天使的铁面具，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了一样。就在手指接触到铁面具的一瞬，一道红光闪过。沙利叶痛呼着收回手指，眼睛一下子恢复了清冷。
“我刚刚在想什么呢？父神说过，我不应该去看这些有罪之人的容颜。”
沙利叶的声音钻进十二翼天使耳中，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剧烈地挣扎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嘶吼。他的声音似乎受到什么东西影响，无法像亚斯塔禄那样隔着铁面具说话。
机械天使拿着一根软管回到沙利叶身边。
“把稀释过的样本注入他体内。”沙利叶指着十二翼天使的胸膛说。
在针头扎进去的一瞬，米凯尔看到十二翼天使的皮肤像是接触到岩浆一样迅速被烧焦成了黑色。他挣扎的幅度更加大了，捆｜绑住他的光索深深地陷入他的皮肤。随着软管里的东西进入他的身体，他翅膀上的羽毛飞快地枯黄，一片片掉落下来，紧接着大半个胸膛都变成了焦炭一样的颜色。
终于，十二翼天使在发出一声咔咔的声响后不动了。
“死了？”
沙利叶用手掌碰了一下十二翼天使的肩膀，然后如同遭受重击一样摇晃了一下身体，双手狠狠按住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啊……把他的面具取下来！快点，把他的面具取下来！”
机械天使对这个命令感到迟疑，但他们还是按照沙利叶说的做了。一张年轻的面孔露了出来。
是布瑞斯！米凯尔认出这个人。
沙利叶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一片白蒙蒙的霜冻，然后什么东西裂了开来，令他的额头一片血肉模糊。
“这不可能！”未来的月之天使大叫，“布瑞斯不可能是罪人！他是最忠诚的战斗天使，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布瑞斯……布瑞斯你不能死！”沙利叶狠狠抱住已经不动了的十二翼天使，哪怕身体很快被对方身上的东西腐蚀了一大片也不愿放开。
机械天使们呆呆地站在一旁，无法对这一幕做出反应。米凯尔则紧锁着眉头，思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很显然这个死去了的十二翼天使就是沙利叶的情人，同时也是巴尔得力部下的战斗天使布瑞斯。他的外貌和恶魔之王布瑞斯没有一点相同之处，却有着同样的名字。这是一个巧合吗？更重要的是，天堂的大审判开始了，既然连布瑞斯这个级别的天使都已经受到牵连，是不是说明巴尔这个时候也已经被宣判有罪？被沙利叶称为1号试验品的那个男人难道就是未来的地狱终极大魔王巴尔？！
米凯尔走近那个正咬着牙承受巨大痛苦的男人。他看不穿铁面具，自然也无从分辨这个人的面容，但越是靠近他就越觉得面前的人眼熟。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熟悉感？
“布瑞斯你不能死！我要救你！我要救你！！即便是父神也不能让我亲手杀了你！！！”沙利叶突然痛苦地大喊起来。他小心地松开布瑞斯身上的光索，让布瑞斯的身体依靠着光柱保持坐姿。他绝望地来回踱步，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最后竟然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我一定要救活你！父神不是想要创造出可以生活在地狱吸收深渊能量的生命吗？就让我来做一个出来！血液……有了他的血你一定可以起死回生！”
沙利叶大步走向米凯尔的方向，脸上带着渗人的笑容：“他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承受深渊的力量？不不不，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是救活你的关键！”
沙利叶一下将扎在男人身上的软管一口气全都拔光，只留下一根。他将软管的另一头拔出来，接在布瑞斯的胸口。米凯瑞看到男人痛苦地抽｜搐，很想做点什么，可惜他无法改变过去。沙利叶向软管施加了一个魔法，好让男人的血液顺着软管流向布瑞斯，但布瑞斯依旧毫无反应。
“光有血还不够……生命魔法……生命魔法的逆魔法……是的，我要用电能来重塑结构，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成功的办法！”沙利叶转身跑向操作台。
很快一道电流顺着光柱涌入男人的身体！
米凯尔看到蓝色的电流在他的皮肤表面流动，像无数条小蛇一样乱窜。男人痛苦地挣扎着，连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了形，但他依然一声不吭。米凯尔感到心口难受极了，他围着男人乱转，伸出手想要安抚对方的情绪，却只是徒劳。
突然，沙利叶发出一声惊叫：“怎么会这样？操作失灵了？”
光柱上的电流越来越大，以至于连接着它的机械全都开始冒起青烟。米凯尔看到一道闪电从无穷远的地方传来，笔直地劈碎了房间上方的时光之屏，落在捆｜绑着男人的光柱上！
不！他会死的！
一想到此人很有可能变成一堆焦炭，米凯尔便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他惊骇地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时光之屏的影响，这道电流竟也能影响到他，他的身体被一下轰得粉碎，他整个人变成了透明的！
米凯尔最后看到的一幕是男人头上的铁面具在电光中被烧得通红缓缓熔化，而本身却好像一点事都没。
太好了……
米凯尔吁了口气，发觉自己站在一条五彩斑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