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不知道,那山崖底下有着什么。那些低阶妖修都被困在那里出不去,也提高不了修为。味道都不错……”眼眸中闪过贪婪的红光,楼景展将怀中瘫软的女子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如今,与故人的叙旧就到这里,好好享受我给你们的招待。”
楼景展的话音未落,水澈等人就发现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幻。明明刚才还是在那个有着暧昧灯光的金色大厅中,现在他们能看到的却只有黑色的墙壁,从四面八方关锁住了他们。
“又是世间点?”水澈虽然不若楼墨月能够感受和看透,在接二连三的经历之后也马上就反应出来他们现在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
“比先前的要厉害得多。”他们的确是还处于刚才的大厅中,甚至刚才一瞬间的时间点交叠他们谁都没有感受到。他们的神识,只限于能够看到的这个方方正正的小空间内,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其他感受。
水澈看着周身的空间,紧闭的、没有一丝缝隙。修真者到达了元婴期,的确可以不呼吸,不睡觉。只是,那也是建立在体内有真元力,并且元婴不损的情况下。这个空间隔绝了一切空气和灵力,他们的真元力消耗完的时候就必须呼吸,而那个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可供他们呼吸的空气了吧。看向一旁站立的几人,也不过是少年和青年,这些日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脸上都带着些无措。
这几个人,才是他担心的。水澈自己,墨月还有亦枫,他们都可以坚持较长的时间,只有这几个普通人不行。
他不能知道这次的时间交叠和昨日夜晚的有什么不同,却也能够从楼墨月微蹙的眉间看出一二。若有人能够施术,使时间点交叠,空间混乱——一开始他们在镇子上面的时候,术法还是分散的,不仅仅是针对某几个人的。眼前的情况,说明那个施术人在针对他们,并且说不定在不停歇地细微地改变阵法。
水澈只能把这个理解为阵法,虽然他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灵力线条和波动。看着一旁微阖了眼眸,负手站立的男人,水澈的手不由抚上手腕上的流光。宝蓝色的眼眸中沉沉如潮涌,他相信墨月。
一旁已经消去了一开始的无措的风月阳等人,用手中的武器敲打着周围的石壁。发出沉闷的声音,没有任何地方是空掉的。石壁上面,没有一条隙缝,全是完整无缺的。甚至是角落相合的地方,像是一块完整的石头中挖去了一个正方体,他们置身其中。
站在楼墨月身边,水澈没有其他动作,眼眸中的神色却翻滚地厉害。他整理着遇到墨月之后的事情,以及遇到之前墨月可能遇到的事情;又联想到百年前魔修,修真者和朝廷的事情。百年前的事情,具体如何现在他们也无法考证,想必也是与权势斗争分不开。那些事情水澈不愿去多想,只是眼前的事情却牵扯到他在乎的人。
这个男人,外表看上去邪魅无情,也无人会想着他也是需要得到温暖和平常的对待的。而他会变成这样,很好地掩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到后来,情绪波动也越来越少,不知是被掩藏了还是失去了那样的感觉。
虽然,他遇到的是这样的墨月,也是因为这样的墨月对他表现出来的不同而被吸引。这个时候,水澈却为墨月感受到心疼和无奈。他外表再如何温和如玉,再如何沉静,在这个时候对于自己心中涌上来的陌生的情绪,他也不会不知道是什么。
那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孩子没有注入过一点点爱,现在又以“被害者”一样的身份出现,一直心怀怨恨地报复着墨月。
楼墨月沉思的时间很久,久到身体状况最差的楼云栀和端木思已经支持不住瘫软在地上。这个时候,他们都真切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一个全封闭的环境中,缺少活下去的水和食物是次要的。如今,他们的空气都几乎不够用。
亦枫在一旁照顾着楼云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知道自己的宫主和水澈的能耐,若是这个时候他乱动,反而可能让那两个人更为难。他现在还感受不到空气开始稀薄,但在场的其他六个普通人,脸上都带着不正常的潮红。那艰难呼吸的样子,像是被扼住了喉口,濒临死亡。
“都不要紧张,尽量放松。”越紧张,呼吸频率和血液循环就越快,这里稀薄的空气就会被越快消耗光。在场的人,虽然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没有说话。但是从他们交互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们心中所想,已经乱了阵脚。
毕竟年纪还小啊……倒是他们一直觉得任性的小少爷,这个时候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慌乱,也没有哭泣。
欧阳朔平静了一下自己因为紧张和缺氧快速跳动的心脏:“大家努力调息,不要多想。”与风月阳两人扶着欧阳茹坐下,祁若源怀中抱着端木思闭着眼眸,也开始缓缓调息。他们不知道他们被关到这个地方多久了,现在除了窒息的感觉他们还觉得又渴又饿。努力忽略自己身体上面的感觉,想要像平时一样调息打坐,效果却不明显。
水澈抿着唇角,嘴角的弧度在柔和的脸上显得有些凛冽。这个地方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石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神识和真元力探查过去的时候都会被吸收。
楼景展是打算用这个不战而胜?不对,他说了要他们尝够痛苦……那么现在是单纯地要消耗他们的真元力,好让等会儿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只是,他们没有危险,不代表另外几个人也能够忍受那么久的窒息。
他们现在一定在楼景展的掌控下,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看着因为窒息而快失去意识的几个人,用流光吧……
第76章 镜花水月
手腕突然被修长的手按住:“我来。”
稍微退了一小步,楼墨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窒息得神智模糊的人都不由感到臣服。如不见底的海,不可攀的山,出现在他们面前。精神上的压力,让他们脑中像是有着锤子敲打一般。
并没有打扰楼墨月,水澈看着楼墨月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极缓慢地划动。水澈知道他的手在动,因为楼墨月指尖溢出的灵力越来越多,波动也越来越强。只是,用肉眼却很难看出那只手的的移动。
宝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光芒,用灵力包裹了流光中的些许空气,让欧阳等人不必那么痛苦。也不再看着楼墨月,那样的动作水澈肉眼虽然几乎看不到,但是灵力线条的波动他却能看到。只是,这不是他能够领悟的境界,看多了只会头昏脑胀,损耗精神力罢了。水澈只是尽量放开了心神,关注着周围,防止楼墨月被打扰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窒息的感觉突然好了很多,但是那几人全都努力呼吸着,甚至呛到了自己。那样的死亡的感觉,被扼住了生命的源泉,慢慢死去的感受非常痛苦。不由看向一旁抬着手的邪魅男人,他们看不懂那个男人在做什么,看着水澈微沉的脸色却知道不可随意打扰。
他们早就已经在心中不止一次地想,这些人的能力全都是超过了他们所认知的范围的。“人类”真的有这样强悍的能力吗?那些镇子上面的厉鬼,塔中的蛇怪,他们遇到的那些人。这样想来,他们竟像是不小心踏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世界的圈子。
刚刚开始丰富的空气又稀薄起来,脑中的神思也清明不了。再醒来,已经回到了客栈中。脑中寂静除去,是客栈外面细小的人声。那个密闭的房室,邪魅的男人,水澈全都不见了。他们唯一能够说服自己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是身上的伤痕。
他们的父母全都回到了自己家中,欧阳等人却毅然决然地王水月宫的方向赶去。
只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凄凄芳草。那样茂盛,几乎淹没了人顶。根本不像有水月宫存在过,这里像是荒芜了几十上百年。
江湖上面,很多人突然消失,没有再出现。那些人消失前都想着要从水月宫里面获取些什么,只是半月不到,所有人都无故消失了——包括水月宫。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们幻想的镜花水月。
……
“呵,这幅画真是有用。”水澈看着房间中挂着的一幅画,眼眸中含着微微的笑意。画很平凡,一丛丛竹子生长,能看到白色衣袂翻飞,却被竹叶挡住了画中人的样貌。这样一幅简单的画卷,却是隐藏着极大的秘密。那些空间点的交叠,时间的错乱,全是由这画而来。
水澈并不能从这上面看出什么明显的东西,他能够看到的只有灵力线条的波动。
身后贴上温热的身子,脖颈处被细细啃咬:“画中竹子和竹叶的布局,以及画的时候注入的灵气等是主要方式。”那些竹子和竹叶,被分解开来,就如阵法中的灵力线条一般。其实,画并不精致,甚至能够造成时间和空间点的交叠的原因只是因为画这幅画的材料。但它给楼墨月的启示却是不小的……
他们从那让人窒息的方室中出来,楼墨月又一次杀了他的父亲。那个被精致修饰过的身体,被楼墨月用空间切割,毁得不堪。那体内浑浊混杂的内丹也被毁去——楼景展虽然将那些妖类的内丹吸收了,但是却没有炼化。
反过身,水澈将楼墨月拉到了软榻上坐好:“如今水月宫‘消失’了,水月宫底下的那些铺子也慢慢在缩减。”一个用力,将那个嘴角带着邪魅笑意的男人压倒在软榻上,凑近了问道,“墨月,你到底是想如何?”
“你不喜欢。”无论是水月宫,还是朝廷江湖中的那些纠缠,在楼景展死去的时候,楼墨月确定水澈是不喜欢这些的。
敛去了脸上温和的笑意,水澈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他难道该说,会那么不喜欢这些的原因,是因为眼前之人因为这些受到了伤害么?
“墨月,那是你的势力。”如果没有那些势力,哪会有今天还好好存在于他面前的楼墨月。
勾起一缕落在脸颊边的冰蓝色发丝,窗柩外投落下来的阳光让身上之人的脸隐没在了暗处:“澈儿,我不过是失去了水月宫宫主这一称号,现在没有了水月宫,同样也没有了水月宫宫主。况且……要得到一些东西,必须要付出些什么的。”水月宫消失,水月宫宫主也同样消失。他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他知道水澈是想着要去修真界、仙界寻找他的师傅的。
若成了拖累,毁去也罢。
“墨月,你不必如此迁就于我。”水澈又如何不知,即使这些东西曾经带给楼墨月伤害,但是,楼墨月对于这些却不讨厌。这个男人,适合手中握着权利,适合站立在顶端俯视众生。
“澈儿……”心中微叹,揽着身上之人腰肢的手稍一用力,紧紧相贴,“你是不相信我?”被压低的声音,带着挑逗的询问,唇瓣几乎相贴。
在这里,水月宫在这里的影响力并不能被带到修真界以及仙界。水澈心中也没有建立门派的想法,这个星球上面已经有旭云派和那些魔修介入,他们贸然创立门派也不理智。如今,最主要的是要提高他们几人的修为。
“脱离出这个世界么……”水澈轻喃着,眼眸中的感动和喜悦却是明显的。
只是——
“你别想着那几个小子。”风月阳他们昏迷过去,照楼墨月的意思是丢在那里就好的,水澈却将他们都送到了客栈,还请了大夫。楼墨月将那几个人的父母,脑中关于这次经历全都去除,打算取这几个人的记忆的时候却被水澈阻止。所以,在提到这几个人的时候,楼墨月眼眸中闪过的绝对是杀意。
“墨月也惩罚过他们了,就不要再多在意了。”所有的一切都直接消失,对于那几个人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吧。自己心中所没有解开的结,想要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解的办法。
“哼。”楼墨月不怎么乐意地从鼻腔中发出了一个音调,换了话题,“如今该通知的人也都通知了,我们是否去游玩一番。”
“也不知冉他们那时经历了什么事情,竟然就这样去闭关了。还有……”接下来的话被隐没在两人相接的唇中。
侵入口中的舌,扫过每一分地方,勾缠住对方的吮吸,轻咬。相贴的身体越发火热起来,扣住身上之人的后脑,身体轻轻摩擦产生的热量几乎要燃烧了他们。
“明天出发。”不等水澈回答,用唇堵住了身上之人的口,深吻。手灵巧地扯开水澈的腰带,探入,摩挲着那温热柔韧的肌肤。
第77章 俩翘家的男人
“他们竟然就这样走了?!”曲凌宇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纸,下垂眼瞪得大大的。挽帘揉了揉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话是这么说的,挽帘超大的眼眸中却带着一簇火苗,“宫主竟然把水澈也带走了!”虽然现在水月宫在快速缩减,这些事情办起来比扩建也不会来得容易多少。对于楼墨月的决定他们从来不质疑,这次也同样。虽然,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连曲凌宇都没有多说一句。
当然,他们会这样安静的原因是,这段时间即使忙碌,水澈也在的。卿淼一副小女孩的模样,要他们去请教的时候还是有些变扭的。况且,要找到卿淼并不容易。
“卿淼和小少爷也跟去了?”披绣听了侍女的话,细长的眉微皱。小少爷的身体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差,从轮回之森回来之后就再没从房间出来过。这样的身体状况,现在却不在房间中。
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想到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繁杂事务,以及那又翘家的宫主……
“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恶狠狠的语气,只是因为说话之人躺着,并且有些气弱,减少的气势不是一点点。显然,楼云栀也发现了,努力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瞪着水澈。
水澈并没有介意那样的眼神,只是用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床榻上的少年:“我是冉的弟子。”虽是这么说,他的医术一点也不比冉逊色。
有些别扭地别过了头:“那又怎么样?”
“我能治好你的石化症。”水澈温和的语气,恬淡的表情,让床榻上的少年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他却哑声道:
“连御医院的院长杭疏都没有办法,就江湖上闯了几年得了名号的有何用。”医魔冉的称号,楼云栀不是没有听过。他也见过那个出挑艳丽的男人,暗红色的头发像蓄积温度的火焰。只是,杭疏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从他的面色中得知他身体有疾,而这个被江湖上面的人传言过多的医魔却毫无反应。
他不知道,杭疏听命于老皇帝,对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水月宫的人,能利用便利用。即便是发现了楼云栀得了石化症,杭疏也不过是给予医药延迟楼云栀的石化症症状,并不能根治。这样拖着楼云栀,倒是能够让楼云栀为他们所用的。只是,最后楼云栀却也是因为石化症而倒戈。他还不想死,但是如果必定要死的话,也不希望伤害到楼墨月——他可以万劫不复,为了得到楼墨月,但是却不愿以此为伤害。
如玉的手指抚了抚楼云栀的额头:“云栀,你喜欢墨月吧?如果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了生命,那样就什么都没有了。”
水澈站起身往外走去,白日盛然的阳光让他几乎淹没其中,让人心安的声音说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能够治好你,并且想要治好你。无论你的反应如何,都是你自己最后的选择。”合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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