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顾亲人,善待周围的朋友和邻居,因为他们都是你这一生最大的助力。找份工作,而且工作起来要认真,要勤奋,尽管你天资驽钝,但这个印象一定要留给大家。另外,交际圈子要合适,人际关系如果很复杂,谁知道你会不会结识被害者的朋友亲戚?
言语也要大方,说话也要有力,不要用眼角瞅人,那给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除了必要时候撒谎,平日里谎话、废话、蠢话不要出自你嘴里。准备三个月以上证词,做到烂熟于心,这样面对盘查时才能从容应对,举重若轻。不要养猫养狗,因为宠物的某些反应告诉你它们不会守口如瓶。不要吃太多油腻辛辣的食品,因为紧张焦虑时候,豆豆会诉说你最近的心境。
杀手要有天赋,有决心,不是你想怎样都可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很可能不久就会远离这个世界。所以,对亲人和朋友一定要多加关心。须记住:杀手亦有情!!!
林林总总列出了这么多,你说阿发是不是很符合条件?他有了名气,有了资产,而且正在打造产业,一个成功的商人、企业家,也很可能成为上海滩的闻人,谁又会想到他的另一面却是行走于黑暗的刺客,技艺高明的杀手呢?
就象现在,阿发一身人五人六的装扮,和罗登一起在工地上巡视指挥,俨然是一个充满了雄心壮志,要大展拳脚的成功人士的形象。
“我不知道琳娜这么喜欢中国,喜欢上海。”罗登显然是处在感情的纠葛中,虽然工作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情绪不高,“或者也不是这样,但我不理解她为什么很坚决地要离开美国。”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一定非选择中国,上海,但主要的目的是要离开美国?”
阿发与琳娜的接触中,感觉她尽管带着懒散和率直,但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别的东西。当然,她也确实抱怨过美国乡村生活窒人的闭塞,而大谈对中国艺术的爱好。
“是的。”罗登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振奋,说道:“在信中,她表示可以接受我的求婚,但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到上海结婚,因为她不愿意听那些讨厌的叔伯婶姨对她的婚事说长道短。当然,还需要我在上海混得象个样子。”
“呵呵,这后面的要求”阿发笑了起来,轻轻拍拍罗登的肩膀,“你可要努力了。”
“希望你能帮我。”罗登眨着蓝色的眼睛,很殷切地望着阿发,“琳娜说你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一点也不象中国人,甚至比洋人还洋人,她断定你会大有前途。所以,如果不是她的大力推荐,我对于来上海还是有很多顾虑的。”
“我很愿意帮你。”阿发先是肯定地回答,然后又话风一转,说道:“但你也要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第六十章 施惠罗登,陈家屈服()
“当然,我不是请求施舍,而是在请求帮助。⊙”罗登理所当然地点着头。
阿发沉吟着,缓缓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在美国还有家人,也有朋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条件。以后我与美国,不,是与各国都可能要建立起某种联系,以方便商业和技术上的交流和往来。所以,我需要值得信赖的洋人朋友,你呢,愿意这样吗?”
“是的,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值得信赖,没错,就是这样。”罗登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那这就好办了。”阿发笑得很畅快,说道:“我可以让你很快就象个样子,房子、花园、金钱,让你能尽快抱得美人归。但是,这些都是你欠我的,要在以后逐步偿还,用工作,我交代的工作。明白吗?”
“明白了。”罗登咧嘴一笑,说道:“不是贷款的贷款,分期偿还,这很合理。但不知你交代的工作是什么呢?”
“这个我要慢慢想。”阿发狡黠地一笑,说道:“反正不会是让你杀人放火,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并不担心。”罗登用有些异样的神情看了阿发一眼,停顿了半晌,开口说道:“琳娜的直觉是对的,你绝不会是个普通人,现在不是,将来也肯定会出人头第。嗯,其实你现在也应该很有名了,获得英国专利授权的中国第一人。只是在这个国家,很少有人看重这个,他们完全不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意义。”
“这也没什么,反正我会做得更好,倒也不急于一时。”阿发并不在意地笑着,“第一代上海滩的闻人已经出现了,我要做新的一代,这是肯定会成功的。”
上海闻人,也可称为大亨,又分为**和白道两类。现在最为显赫的上海闻人是虞洽卿、朱葆三等人,属于白道,威望和财势令租界的洋人都尊重三分。
而黑x道历史上的第一个大享黄金荣,此时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还不具备被称为闻人的资格。
虞洽卿和朱葆三等人都扎根并成长于中国的传统社会,几十年来积累的人脉,编织的关系网,不是阿发能比的。比如虞洽卿代表着宁波商帮,朱葆三则和上海各银号钱庄关系密切,同时两人又都在在清朝官府、外国领事中均有朋友,这在当时的上海滩尤其重要。
但阿发也有自己的优势,他的思路更新,眼光更宽、更远,而且年轻又充满了活力,有激情,有冲动,有一种什么都不怕的胆量。正如毛爷爷所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究是你们滴!
此番帮助罗登,并不是阿发善心大发,要成人之美。他与罗登说的虽不完全,但也透露出了内心的打算。无论是申请专利,还是引进技术、购买机器设备,如果在外国有自己的代理人,那自然会方便许多。而唐纳德虽然帮了一些忙,但过于商人,过于谨慎小心,显然不是阿发最钟意的人。而罗登留在上海,则让阿发更易于控制。
……………
潮州土商陈家的血案已经过去了五天,死伤十数人的结果让其他土商极为惊恐,巡捕房也无能为力。显然,得力的保镖和购买的枪枝也阻挡不了“七杀”,最可怕的更是“七杀”的隐秘,以及行动的毫无规律可循。
你可以坚持强硬不妥协,雇佣保镖,添置武器,然后继续进行罪恶的烟土买卖,但谁知道“七杀”什么时候会再出手呢?一天两天,十天半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谁能夜夜防贼,谁又有那么坚强的神经一直与“七杀”对抗下去呢?
侥幸未死的陈博已经把话带到了,“七杀”不仅象黑暗中的幽灵难以寻觅,背后更有超大的势力。不管别人信不信,陈博是信之不疑,也丧失了报仇血恨的信心。
“七杀太可怕了,绝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陈博躺在医院,满脸凄怆,灰心丧气地对其他土行老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小侄大难不死,纯属侥幸。这几天躺在床上脑子里就想着那晚的事情,终于是琢磨明白了。就算再雇保镖,再添武器,七杀要想再来杀光陈家,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为了陈家不被灭了满门,为了日后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我决定接受七杀的条件。诸位叔伯,请恕小侄不孝、不义,既不能为父报仇,又不能与大家共进退了。”
几大土行老板又吼又劝,但陈博似乎打定了主意,吵得凶了,他便闭目装睡,反正就是承认失败,且完全失去了胆气和信心。
缺口被打开,后果很严重。几大土行老板深知陈博的举动会带来怎样的反应,会造成多么不利的影响,更会让七杀有明确的目标。道理很简单,妥协的会从七杀的名单中划除,强硬的自然会招来更凶残的杀戮。
骂也骂了,劝也劝了,陈博油盐不进,令人丧气。其实,几大土行老板心中也害怕、惶恐,但谁都想多拉个同伴来壮胆。而就这么认输,放弃日进斗金的买卖,更是谁也不会甘心。
可办法呢,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却没一个切实可行的。对手可怕,凶狠,毒辣,可又如幽灵般看不见、摸不着。陈博也是看透了,听着这帮人在胡商量,心中冷笑加鄙视。贪婪、卑怯,嘴上喊得山响,却狗屁也不是。看来不被杀得失魂丧胆,你们是不会死心的。
人散了,病房里安静了。陈博没消停多长时间,一个街头的小乞丐便送来了信件,钱数、时间、地点写得很清楚。陈博没说别的,打发了小乞丐便叫来陈家的老管家,一番耳语后把事情秘密地安排下去。
受够了,不玩了。经历过那场屠戮的陈博彻底放弃了抵抗,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但还不至于倾家荡产,更不至于为此让七杀把陈家杀绝。烟土的巨利确实诱人,可钱也赚了好多年了,除去这五十万,陈家也是不愁吃喝,也在富豪之列。
第六十一章 陷阱,等待()
可象陈博这样投降的聪明人还是少了,九大土行老板不见棺材不落泪,但也是拖、耗这样的被动办法。当然,如果有了机会,他们还是不忘反击,希望一举消除对自身的生命和财富的威胁。
郭家随后接到了另一封勒索信,写得同样清楚,只是多了一个条件,要郭家家主郭容真亲自送钱。否则,便要把郭家杀个鸡犬不留。
土行老板们应郭家邀请又秘密聚到了一处,商议着办法。为什么只有郭家接到了信,为什么非要郭容真亲自送钱,这钱是送还是不送,送的话如何布置,有没有把握借此机会掀开七杀的神秘面纱,使对手暴露于众人眼前,甚至擒杀几个,反过来给对手以打击?
最后,土行老板们似乎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方案:钱要送,郭容真也要去,但保卫工作要做好,更要派出好手,或是跟踪侦察、顺藤摸瓜,或是当场擒拿,挫败对手的如意算盘。
至于巡捕房,郭容真是坚决反对报警并邀其参与。按他的话说:“巡捕房都是酒囊饭袋,欺压良善有一套,这种事情让他们参加,风声容易走漏不说,那根本就是添乱,拿我的命不当回事。”
……………
风一阵阵地把树叶吹得簌簌作响,天上下着毛毛雨,朦胧的天空中似乎有着不知是月亮还是星星。
船舱里的郭容真叹了口气,把箱子往怀里又抱了抱。虽然几大土行老板,连带着他,都派出了最得力的保镖,但他还是很害怕、很担心的。
不知道怎么就挑上了郭家?如果陈家被屠戮还让郭容真感到庆幸的话,那现在他就觉得简直倒霉透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几大土行老板都是七杀的目标,可先落到别人身上,总是好的嘛!
人要倒霉吧,喝凉水都塞牙。郭容真再次看了看外面,雨下得似乎更密了,天地一片迷茫。这他娘*的鬼天气,也给老子添乱。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视野,那些暗中保护自己的人能确保无虞吗?
而且这七杀选择得交钱地点十分的讨厌,竟是一个小河汉,要郭容真坐着小船准时划到水中间等待。这样一来,便使保护郭容真变得有些麻烦,想就地擒杀对手,也变得很困难。
蓦地,郭容真突然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后悔和那些人所作的自以为高明的布置。万一露馅了怎么办?自己肯定就成了七杀首要的报复目标,还有自己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连累吧?
“郭爷,您甭担心。”船老大看出了郭容真的紧张和张惶,他可是土行老板雇佣的保镖中的高手,本着对自己的信心,他开口安慰着:“周围都是好手,只要什么七杀敢来,就绝逃不掉。要我说呢,这七杀也只会躲在暗处放冷箭,就是藏头露尾的鼠辈。你越怕,他们越上脸,以为没人治得住他们了。”
郭容真苦笑了一下,轻轻摇头道:“就怕他们真的藏头露尾呀,要是面对面的厮拼,依着潮州商帮的财力,能请多少好汉助阵?可他们一直躲在暗处,抽冷子下手,可就麻烦了。总不能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你防了初一,防不了十五。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船老大也觉得如果这样的话,确实不好对付。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不见、摸不到,但又确实存在,这样的对手最令人头痛。而且,这七杀也实在不讲江湖规矩,霸道得不露余地。
如果只是勒索钱财,潮州土商们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可能妥协,花钱免灾。可七杀不仅要钱,还要断他们的财路,这委实是太过分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虽然不是至理名言,可也差之不远。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而七杀却迟迟没有露面。郭容真、船老大,连带着布置在周围的好手们,都渐渐地焦躁起来。
而郭容真等人却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双眼睛隐在三四百米之外的树林中,已经盯了他们很久。雨雾迷蒙,视野模糊,或许是他们难以发现阿发的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时代,人们并不会把警戒的距离放到这么远。五十米,一百米,对于暗中保护郭容真的人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
刀刺斧劈,这在当时是最流行的杀人方式。连用枪枝,也是因阿发的出现而被逼无奈。谁又会想到有人能在数百米开外取人性命,一击必杀呢?
其实就杀手而言,远距离的狙击应该是最先学习和掌握的技能。因为距离远,这样的刺杀更容易脱身,更安全。相反,越是近距离的刺杀,越考验一个杀手的技艺和智谋。这不同于死士,以命换命。成功的刺杀不仅要达到目的,还要安全脱身,甚至不显痕迹,不暴露身份,才能不在日后被追杀。
而阿发不仅有着杀手的技艺,还有着缜密的思维和毒辣的眼睛。郭容真带着钱走在路上,暗中观察的阿发便发现了这是一个圈套。那些负责保护郭容真的家伙们实在是太业余,脚夫不象脚夫,车夫不象车夫,白瞎了那套化装用的衣服。更有几个眼睛瞪得比牛还大,生怕郭容真从视线中消失,每个稍有些靠近的人都令他们紧张戒备。
就这水平,还搞什么将计就计,还搞什么化装围杀,简直是污辱阿发的智商,瞧不起他这个专业人士的能力。
但阿发在给帮手发出取消行动的暗号后,却偷偷地跟踪而来,潜伏在事先早已侦察清楚的隐秘地点。是狂妄,还是艺高人胆大,或许两者都有,可还有一样,那便是阿发的思维特点。
枉费心机的布置,众人环伺的保护,如果这样都毫无用处,还保不住郭容真的性命,那将是怎样的震慑,潮州土商又会产生怎样的恐惧?
第六十三章 戏园之想,礼物()
“你参加了一个基本上全是由女子搭成的戏班子女子越剧?”阿发觉得很新鲜,想到芳宝扮演男角,又有些忍俊不禁,“那你们演出的时候我去捧场吧,给你叫好。”
“算命先生说得很准,我会出名,会有自己的房子,会雇一个阿妈,还会有自己的包车。”芳宝憧憬着,脸上是开心的笑容,“那样我就不用再花你的钱了。”
人类能够仰赖涓滴的希望将心灵提升到最高点,对此,阿发觉得是件好事。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奋斗的动力,他倒不是为了省下那点钱。
“你们还没有戏园子呢,用毛竹搭的临时舞台不好,我听赵海镇说起过,那样唱戏太粗俗,都是给农夫和苦力看的。”阿发摇头否决着,心中有了个主意,“原来的红袖阁怎么样,改成戏园子,就在那里演出。”
“那里呀?”芳宝犹豫着,迟疑着。
“虽然周围环境有点杂,但你们不用担心别人来捣乱。”阿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会找帮派人物当保镖,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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