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纣王!”
“你……”怎么他也知道?
“放心,我虽辅佐武王灭了殷商,却不会再杀你一次。只是人各有命,你欠下的孽债,只能自己还。”姒乙甩甩袖子,沿长桥走向鹿台。
这里,曾是他的前世折磨尸尸的地方,想到那令人发指的刑罚,他心里就不舒坦,不愿迈步。可他又有千万个疑问,除了姒乙无人能解,也只能跟上。
他踏上白玉铺就的地面,四下观望,只觉冷风徐徐,寒气从脚心直窜脑后。
越看,越觉得心头发凉。千百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给这种富丽堂皇的宫殿留下岁月的痕迹。那些雕龙画凤的杆栏,立在檐角的瑞兽都还栩栩如生,仿佛是昨天才完成的艺术品。
只是,修这鹿台伤了无数人的性命,昔日纣王寻欢作乐,可曾听到冤死鬼的哀嚎?
“姬师是姬昌的孙子,毕公高将他献给你,本是做细作之事,为推翻□出力。可他太傻,居然动了真心,把自己赔了进去。”姒乙一边走,一边叙述往事:“这孩子痴情,愿为你殉葬,可你为了一己之私,用巫术禁锢他的魂魄,让他生生世世囚禁在古墓中。他早就死了,却不能轮回,饱受痛苦。”
“闭嘴,你说的不是我!”陈凌岳一把抓住姒乙的衣领,把他猛地推到墙上。
我不会伤害尸尸,绝不!
这半句话卡在胸口,他说不出来,因为纣王的确是他的前世。
姒乙被勒得脸色发白,却毫无惧色:“既然不是你,你心虚什么?你害怕了,对吗?怕过去的记忆,怕你身体里的纣王的灵魂,更怕姬师离开你。陈先生,你虽然长得威风凛凛又力大无穷,实际上,是个胆小鬼!”
“闭上你的嘴,别以为我不会杀人。”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他才黑着脸松开手,怕自己真的杀了他。
“哈,杀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算什么英雄,你也只能在我面前逞能了,鼠辈!”姒乙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堂堂纣王,也是个枭雄,怎么转世如此窝囊,连狗熊都算不上。”
“你把我叫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奚落我吧。”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才觉得这是激将法,不能上他的当。
“自然不是为了占你的便宜,我还没那么无聊。”扭头活动被捏痛的脖子,姒乙缓了缓才开口说正事:“九尾妖狐不除,世间再无宁日。我以为,你与武王应该放下嫌隙,同心协力为民除害。只有你们二人联手,才有机会彻底消灭妖狐,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武王?他也转世了?”这会轮到陈凌岳傻眼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姒乙笑,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我了个草,不会是他吧!”
“没错,就是霍少。”
“……”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坑了一段时间,现在恢复更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
☆、姒乙的阴谋
“靠,就他那窝囊样,武王转世?”打死他也不信。
“你都可以是纣王,他为何不能当武王?况且,要论人品学识、胆识谋略,他还略胜一筹。”这话倒是不假,虽然霍少向来没个正经,一副痞子相,却比陈凌岳多些墨水和见识。
姒乙踏着石阶往上走,大殿正后方,有高耸入云的阁楼,仙气萦绕,妙不可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这真是商朝的建筑吗,太华丽了吧。”根本不像商朝的房子,倒很像南京的望江楼。
抬头望去,古楼是殿宇式建筑,屋顶承接在如意斗拱上,盖的七彩琉璃瓦,四角有瑞兽昂首阔步,负重而行。下方是白玉阶梯,漫坡缓缓向上,雕刻的都是珍奇异兽。包着金箔的古式花棂木门窗,镶金黄琉璃的瓦脊和宝顶,实在是金碧辉煌,非常壮观。
“商朝就有冶炼金属的技术了?”这让历史不好的陈凌岳有些惊讶,露出刘姥姥逛大观园的表情。
“这是摘星楼,你的前身自焚之处。”推开雕花木门,姒乙闪身而入:“我重新修缮了一下,不过差别不大。”
“带我来这干什么。”想到这里是残虐尸尸,纣王自焚之地,心里就慎得慌。
“看地图。”往里走,陈设都被撤掉了,天顶有些镂空的图案,阳光照射下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些痕迹:“不过我接手鹿台时,已经焚烧殆尽,虽然尽了全力,最后也没有完全复原,所以这幅图是残缺的。”
光线射到地上,阴影倒是真像一副地图。
“这是你记录下来的,埋妖狐尾巴的地方?”陈凌岳探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图案眼熟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若是狐冢的位置,我还会告诉你这昏君吗?”叫他知道了,还不集齐有力人士,把那苏妲己营救出来。
这句话刺耳,陈凌岳听在耳里,又不好过多反驳,吃了个哑巴亏。
“你知道兵主吗?”话锋一转,提了个陌生的名词,见对方摇头,姒乙才不疾不徐地往下说:“兵主原来是人,乃蚩尤帐下一员勇将,天生神力,死后化为兵器,为蚩尤所用。”
“那家伙的武器不是蚩尤刀吗?”电视里不常说,轩辕剑,蚩尤刀……
“这么大的人还相信电视剧,你不知道那都是胡编乱造的?”一句话堵得陈凌岳哑口无言,直愣愣地看着他。
姒乙也不惧,拉了把椅子坐下,慢悠悠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诛杀妖狐,首先得培养出能杀死她的人,最佳人选自然是你和霍少。但你们还是凡体,须经一番磨难才能脱胎换骨。这从人到神可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其中的艰苦不消说,还需要造化,仅凭努力难于成事。”
“你是说,我能杀死九尾狐?”他站定,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但尸尸说只有你能杀死她。”
“三千年前也许可以,但我现在是凡人。”他交叠双腿,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儒雅,像个文人:“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换成谁也不想卷进这些麻烦事。不过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任何人也替代不了你。况且,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你的亲人。”
“叫我去杀妖狐,那你呢?”他不傻,当然看得出这个人对尸尸的感情,他看尸尸的眼神如此深情,早已透露了一切。
“当炮灰这种事,你留着慢慢做吧。”说完,抬腿就走。如果他死了,就便宜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了,他才不干!
“我的任务,就是为你和霍少寻找合适的兵器。”姒乙起身,拦住他的去路:“你力大无穷,凡铁所铸的武器对你来说根本没用,只要拿到兵主,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兵主在哪?”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还不是叫他去打头阵,送死!
“这地图标明的地点就是兵主所藏之处,但已毁,只有你体内的纣王知晓具体位置,带你来这,自然是为了完整的地图。”姒乙猛地抓住他胳膊,目光变得冰冷:“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不做。”
他说完,一掌击中陈凌岳的胸腔,嘴里念念有词,是现代人听不懂的咒语。热流很快从胸口转向全身,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挣脱束缚,似乎想穿破皮肉,逃之夭夭。他说不出话,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姒乙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他昏迷前的最后记忆。
这可恶的嘴脸,仿佛正在向他叫嚣:你死了,尸尸就是我的了!
“我草,好痛!”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凌岳才从昏迷中渐渐转醒,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只盖了一件外套,全身都在痛。
“醒了?”尸尸盘腿坐在一边,是本座状态。
“这是哪?”他们呆在一个两头开头的通道里,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应该是个桥洞。远处还有汽车的轰鸣,这不是在姒乙的空间里,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凌晨一点:“我脑子有点晕,你什么时候变回来的,没到一天。”
这次转换人格,似乎没有到二十四小时。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他沉吟了一会,终于开口:“本座练过真言术,只知道这是帝王管束部下的一种方法,不能说谎,但不知道违反会怎么样。直到昨天,姒乙才告诉我,我说谎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我没有他的记忆。”
答非所问,陈凌岳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憋了好久才说:“我们怎么出来了。”
“姒乙想要你体内的子辛的元神。”他叹了口气,眼神有点悲伤:“我在黑暗中听到子辛在向我求助,便从另一个人格的控制中挣脱出来,抓了那个没用的霍少,好不容易才拿他把你换出来。”
尸尸也很混乱,语言不怎么通顺,但还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从他以前的言谈中可以看出,他应该很崇拜姒乙,所以不能接受他伤害子辛,或者说不能接受他现在做的一切。他坐在墙角,用手抱着膝盖,眼睛有点湿润,过了很久才低声说:“我怀疑是他把九尾狐放出来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不再信任他了。”
“为什么?”陈凌岳也不解:“把世界毁灭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也许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想称霸世界。”他继续分析:“姒乙当年在岐山建封神台,为死去的能人异士立命封神,唯独忘了他自己,你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成神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了。”这么说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无道理,:“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他,就是比他早一步找到兵主!”
“你知道兵主在哪里,对不对?”尸尸的眼神变得很妩媚,他用纤细的手指抓住陈凌岳的腿,把头靠上去:“我谁也不信,只相信你,你把藏兵主的地方说出来,杀了姒乙那个老道士,我们就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这个想法好。”陈凌岳抚摸他的发丝,动作温柔。他笑了一下,抬起尸尸的下巴,两人对视。
“要吻我吗?”尸尸软软地靠上去,凑上嘴唇。
“难得你这么主动,真好。”他用的粗糙的手指摩擦他的嘴唇,另一只手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用极快的速度将尸尸压制在墙上,利刃抵住他的颈项:“只不过,我只和真的尸尸亲嘴!”
作者有话要说:不准说我更得慢,不准!!!
☆、父母平安
“你拿着刀吓人家,人家会害怕的。”尸尸妩媚地笑,那目光柔情似水,直看得人骨头都酥了。他微张嘴唇,发出娇嗲的喘气声,身子软做一团,不停往陈凌岳身上靠:“还不把刀拿开,你吓着人家了。”
“你这套对纣王有用,对我可不行。”陈凌岳冷冷地看着他,手上用力,把尸尸的脖子割出一条深深的血痕。动脉受创,鲜血简直是喷涌而出,热血洒了他一脸,染成血人。尸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苍白地颤抖着,一遍遍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不是我的尸尸。”他眼露出凶光,再次把匕首插·入尸尸的胸口,那种狠劲,似乎回到了多年前,他还是匹狼的时候:“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尸尸,他皱着眉头站起来,愤怒地大吼:“姒乙,你这个混蛋,要试验我就直接来,弄这些花花肠子,你这么喜欢看他死吗?三千年前,你就眼睁睁看他被纣王折磨而袖手旁观,今天你又弄个假尸尸让我杀,看他痛苦让你很爽是吧,我看你就一个十足的心理变态!”
“行事果敢,心狠手辣,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果然是纣王的转世。”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很快又回到观星楼,姒乙依然坐在高背靠椅上,十分儒雅的样子。
“草!”见他不动声色地坐着,还能冷静地分析情况,陈凌岳就觉得一股无名火起,从脚底烧到头顶。
尸尸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
他越想越气,一拳挥过去,对方也不躲闪,被甩出三四米远。这一拳绝对狠,虽然没用十分力,但已经成了凡人的姒乙还是半天也没爬起来,捂着脸吐了一口黑血,嘴里却说:“打我能让你爽,那也不错,你就死劲打吧。”
“娘的,死变态。”见过犯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
姒乙也不反驳,过了半天才坐起来,幽幽的说:“想不想见你的父母?”
“你把我爸妈怎么了!”这句威胁强而有力,让陈凌岳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有什么都冲我来,别对我的家人出手。”
“别把我想得这么卑鄙。尸毒扩散得很快,要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全军覆没,等你磨磨蹭蹭找到安置他们的地方,恐怕早就被感染了。”口鼻出血,眼睛乌青,这时的姒乙十分狼狈,哪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但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和颜悦色地说:“我已派部下安置你的家人,但你妻儿不在此地,暂时没有危险,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联络他们。不过外面的局势不稳定,当务之急是阻止乱源,而不是在这里内斗。”
陈凌岳原先想弄到霍少的地石,再把父母接到空间去,这样既能照顾他们,又可保证安全,却没有考虑更多的情况。现在想想,外面情况这么混乱,感染者混杂在人群中,什么时候发病也不知道,把父母留在危险之中实有不妥之处。
在这点上,他远不如姒乙考虑得周详。
“你怎么不早说。”他表情复杂地松手,想说声对不起又觉得难以开口,最后只好尴尬地纠正:“还有,那是我前妻,我们已经离婚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姒乙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白手绢,动作优雅地擦脸上的血迹。
见他这样,陈凌岳又忍不住浑身鸡皮疙瘩。他这辈子最讨厌娘娘腔的男人,特别是姒乙这样的小白脸,于是又忘了他妥善安排自己的亲人,嘴上奚落道:“什么年代了,还用手绢。”
“因为手绢有记忆。”姒乙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又把那染血的帕子叠好,小心放在衣兜里。
他们从观星楼出来,沿着长桥步行了百来米,踏上一个露台。姒乙按下机关,四周的灵石一齐发光,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光芒四射的门,他说:“我的空间与你的不同,拥有固定的传送门,不必回到先前进入空间的地方,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传送的地点根据光线不同也分成四个,算是很方便的工具。”
他说完,率先进入光门,消失不见。
“我靠……”陈凌岳咽了咽口水,这黑洞一样的传送门让他浑身发麻,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胡乱地跟在后面,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陌生的房间。
“这里是?”古香古色的装潢,家具陈设都不是现代人会使用的东西,让他有种穿越时间到了古代的错觉。
“这是我平时禅修的地方。”姒乙带路,领他走出来,刚跨出木门,陈凌岳立刻发乎惊呼。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是极高的山顶,居然看不到低,垂直高度至少有几百米,在雾气弥漫中颇有些仙境的意思。原来,这栋建筑物建在陡峭的悬崖上,没有可以攀爬的索道,仿佛是仙人的神来之笔,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别看了,跟我来。”姒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过来:“这里原本是座悬空寺,生活食宿甚至上下山都非常不便,只有苦行僧在这里修行。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很有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六根清净,避世而居,愿意出家的人越来越少。几位高僧圆寂后,这儿也就荒废了。我见着可惜,着人修缮一翻,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