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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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论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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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又是一声响,提醒了裴德,他忙喊道:“黄悦!快出来帮帮我!”

房内作响的声音突然停了,房门啪一下打开,有人大踏步出来。
身形修长挺拔,不是黄悦?!不过此时裴德也顾不了这许多:“兄台,快帮我叫人来!”
那人只是看着他。
“他真的发了不得了的病!求你了,帮我叫人过来!”

那人还当真朝这里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用一块手巾掩了口鼻:“放开他,你走远些。”
裴德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当下把这来历不明之人当做救命稻草,连忙退开数步。
这男子走入了月光的范围,一手用手巾捂住口鼻,裴德只看得清一双眼,细长冷冽,眉宇之间的气势十足。只他左眼眼角下,生有一泪痣,无端生了三分暧昧味道。

他站在挣扎抽搐的元觞面前,看了一眼便道:“什么了不得的病?不过是入骨逆生罢了。”
裴德慌忙要上前,却被那人厉声喝道:“站住!”
他似乎极其讨厌裴德的靠近,裴德只好站在远处恳求:“先生,不,高人,你既然能看出病因,能否救救他?”
“我为何要救他?”那人冷冷回道,“他这样居然能活到弱冠之年,已算奇迹——”他突然顿了顿,瞄了一眼裴德:“他身上戴这些的东西,是谁交代的?”不待裴德回答,他又添了一句:“是不是黄悦?”
这次轮到裴德惊讶了。
“他在哪里?”
“他不在这里,他走了。”裴德老实回答,话音未落,几乎微不可闻的,裴德听到了那人磨牙的声音。
过了片刻,那人突然道:“黄悦不大跟人相处,居然帮你,想必是很喜欢你了。”
裴德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点头。
他可能喜欢我,但很就说不上了,起码比不上喜欢鸡。

那人一扬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元觞突然凭空而起,两人一齐消失在了裴德眼前,只留下冷冰冰的声音:“带黄悦来见我,就把这人还你!”

“喂,要还活的啊!!!”
“喂,你到底是谁啊?!”
“喂,我要到哪里找你啊!”

裴德在将军府奔跑着,他想过了,那肯定不是凡人,而且他认识黄悦,又一眼看出元觞的病症,裴德里脑子里有一个狂喜的念头,说不定,说不定元觞有救了。
不过人虽然活着,但去向不知也还是不行。
裴德想着,这事儿还是赶快要通知将军。

一到大厅,将领们还在豪饮,可将军没了踪影。裴德寻了个熟悉的管事一问,将军醉倒了,回书房去了。
裴德一想,元觞被带走这事很严重,必须立刻汇报,掉头就往将军书房走,不料却被院口的管事拦下。
“裴神医,将军醉了之后容易发酒疯,有时会伤人。所以总是独自在书房睡,不让人靠近的,就连夫人都不行。天大的事情,也请明日再说。”
裴德一想,这事可不能拖延啊,不顾管事的劝阻,硬是冲进了院里。管事没有跟进来,看来这将军府的规矩,有如军令,他们不敢违抗。
裴德管不着,几步走到书房门口,正要推门,想起管事说将军可能会伤人的话,还是觉得谨慎一点,便先凑在门缝上看一眼。

地上乱扔着衣物和鞋,床上只铺着厚厚的毛皮,没有人。
将军不在?
裴德疑惑地正要离开,突然看的那毛皮动了一动,等等,那哪里是皮毛,那是活物!
裴德几乎趴到了门扇上,眼见着那皮毛掉了个头,翻了过来,呼哧呼哧喘气。
紧接着,那毛皮拱了起来,这下子裴德看得清楚,那是一只足有成年人大小的狼,它艰难地移动着身体,把毛茸茸的脑袋移到了床沿上,小半个身体搭在床外,爪子胡乱拨拉了一阵,从床下扒出个桶,哇啦哇啦吐起来。
半晌,终于缓过劲来,那大狼费力爬回床上蜷起身体,刚蜷了一半,突然唧地叫了一声,像是痛了。裴德注意到,这狼的腰上,还松松地系着将军的青铜鎏金腰带,它这么一蜷,金属膈着肉了。
那狼眼睛也不睁,后腿一阵乱蹬,生生将那腰带扯了下来,这才舒服地蜷进被窝了。
过了一会,一只毛乎乎的爪子又探出来,扒拉着床单,擦了擦狼嘴。
片刻,呼噜声就起了。

裴德揉了揉眼,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只呕吐的狼,还懂得用爪子撩起被单来擦嘴。

将军呢?
将军呢?
裴德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惊诧之下,自然是没有发现有人影,正在缓慢地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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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这一更,肯定不能取消掉啊!!!~~~~~
新春贺文 那以后 ~~~ 春节快乐~~~

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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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如笑,烟雨迷离,正是江南温婉的时节,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一舟一壶垂钓湖畔吧。
落下石向来懂得享受,也乐于让季钧享受。此刻红泥火炉温着酒,烤鱼香气诱人,运气好的话,或许能——
可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两只算什么?!

毓珠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依然圆润可爱,但已展露出少女初长成的娇艳;而纤细美丽,身姿轻盈的美人水秀还是如记忆中一般模样。故人重逢,同舟饮酒,三人说起前世之事,各自感叹。
落下石半倚船头,依旧是色如春花,眼横秋水;但他们三个其乐融融的景象,他早到了多看一眼都要吐血的地步。
自己等待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等来季钧,她们就要跳出来分一杯羹?
真正岂有此理!

正在此时,酒温好了,水秀长袖轻拂,将小桌上的花叶扫去;毓珠纤纤细手,端起酒壶,曼声道:“时隔多年,就让我姐妹再为君满上一杯。”
季钧心里砰砰乱跳,还不及回答,却听得落下石一声轻哼。他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们:“你们也成妖多时,没料到还是生嫩的模样啊。”
水秀和毓珠对视一眼,有点莫名其妙。
落下石勾起嘴角,微微靠向季钧,下巴支在他肩膀上,甜腻道:“季钧,我打赌她们肯定连一个人都没钓到过,白当了几百年妖怪。”说罢,在他耳边吃吃笑了起来。
季钧也不知道是被落下石呢喃的话语还是呼吸的热气给惹得,脸红彤彤说不出话来。

水秀并未答话,毓珠不服气地回道:“明明是你约束我们的。”
落下石微微偏头:“好啊,以前的约束,现在都作废吧。”
水秀眼睛一亮,毓珠更是眨巴着眼,立刻道:“可以吃了吗?保证只吃一点点!
“随你们。”落下石悠哉的话音未落,两只妖怪已经大喜过望,身姿轻盈地上岸去了。

季钧没反应过来,只呆看着她们沿着小路慢慢前行一段,才道:“落下石——”
他话还未说完,脸上一温,是落下石抚上他的脸,微微用力,两人鼻尖对鼻尖:“你对妖怪太没戒心了,季钧。”
季钧有点不自在地向后缩:“可她们是——”
“她们是妖怪。”
“她们跟我毕竟相伴了一生啊,朝夕相处,不离不弃。”季钧露出了一点惆怅的神色,“你不懂。”

落下石眉头几乎不被人察觉地跳了一下。他猛然从季钧身上退开了一些,退到了两人可以彼此看得清楚的距离。
季钧有些讶异。平素若是被落下石贴上来,想要推开他就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如今居然自己离开,不对劲。他紧盯着落下石,对方深黑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妖异的亮色,气氛不对。
究竟是气息,还是味道,或者是更虚无缥缈的东西,充斥在这窄小的船舱内,让季钧浑身微微发抖,鸡皮疙瘩起来了。
季钧直觉想要后退,落下石却轻拉他的衣袖,一股极为柔性的力量由下而上,让他坐定。
“不懂的是你,季钧。只要是食人长大的妖怪,”落下石的指尖探向了季钧的领口,摩挲着他的脖颈,“就永远不会忘记人的味道。”话音一落,季钧脖颈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他微微退缩,却被落下石一手压制,他知道落下石舔了一口他的脖子。这举动不带任何亲热的意味,完全没有求欢时的情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原始的需求,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像是对食物的渴望。
季钧想要挣扎,他浑身的衣服却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紧紧束缚了他的四肢,动弹不得,只由得落下石紧贴上来,他的声音从自己颈下传来。
“你知道对于从幼年便食人的妖怪而言,人是什么?人就是一席盛宴。”落下石顿了顿,突然探手到桌上,取来一物,放入季钧的口中,入口香滑无比,季钧能分辨出这是他平素爱吃的榛子糕,薄薄的一层榛子浆的外壳下,是花粉酿造的蜜浆。“人肌肤上那微咸的味道,在妖怪的舌尖,就好似这榛子浆的薄壳,只要舔上一口,便足够让妖怪妄想咬破那外壳品尝那之下的味道。”
说罢,落下石重重一舔,在他颈上唇齿辗转,季钧口中还含着未化的糕点,动也不敢动。
落下石的手指渐渐下滑,挑开他的衣扣,向两边分开衣衫,重重地按压着季钧光裸的胸膛,似乎在确定手感:“这样的美食,舔上一口如何够得?便一定要用利齿撕裂开,让血液迸射而出,”落下石从桌上小碟中取过香料熏烤而出的小块羊羔肉,在酒杯中蘸上一蘸,送入季钧口中,那辛辣中带着鲜香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口腔,“撕裂开胸膛,咀嚼带血的鲜肉,就是这般香嫩鲜滑,入口难忘。”
落下石说罢,在季钧胸膛上钝咬一口,引得他浑身一抖,那手便往他腰部探去。“对妖怪来说,最美味的部分是什么,你知道么?”落下石缓慢地移动手掌,抚摩着他腰侧,“妖怪不会满足于血肉的滋味,她们要得更多,会把利爪刺进你的腹部,”他一手的指甲深深划过季钧腰侧的肌肤,一手将季钧爱吃的芙蓉鱼珍放入他嘴里,略微带腥的鲜味,“刨开来,翻找你肋骨之下,寻求这个味道。”
季钧勉强挣脱出左手,伸手扯着他的长发,要把他拉离开自己。落下石伏在季钧胸前,微微吃痛,抬眼看了看他,眼珠子亮得骇人,与季钧对视:“对了,有些妖怪,也特别爱人的眼珠子,沾染了恐惧,凝固了绝望,尤其美味。”
说罢,落下石出手如电,竟然直取季钧双目而来。
季钧本能地闭紧了双眼。
半响没有动静,只眼睑上的微温感觉,像是一双唇印下的感触,那温度柔柔缓缓地移动到了耳畔,化为一声低语:“吓到你了?”
季钧睁开眼,眼前之人眉眼含笑,还贴心地为他整理衣衫。季钧一把打开他的手,自己胡乱把衣服拉好。
“季钧,妖性单一,越是简单的欲望就越专一。水秀和毓珠在服从我之前,都是食人为生的。所以她们也一定会想知道,究竟你肌肤之下是个什么滋味。我并不是说她们现在就会害你,但谁能保证她们会不会有刹那间的念头。你要知道,哪怕只是一点点念头,我都会受不了。”落下石突然瞥了眼岸上,“你看,我刚刚一时松了口,她们立刻就找上人了。”
季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个路人正和二女攀谈甚欢,渐行渐远了。
不好!!

那路人正被这突如其来的艳遇迷得神魂颠倒,做着齐人之福的梦,却突然听见一阵呼叫和奔跑声,一回身,只见季钧横插进来,二话不说,扛起两个女子掉头就跑。
“秃驴!放开我!!放开我!!”
“我几百年没开荤了!我要吃!我要吃!”
季钧哪里管她们在哭什么,在路人的大骂声中,一路奔回船边,把她们往船上一扔,一脚蹬离了岸,却见身后路人已经追来。
“别追了,她们是妖怪啊!!!我是救你性命!!!”季钧对他说道,对方还待要追上船,季钧狠狠比划了一下拳头,成功让对方退缩到远处去谩骂。
他一转头,却对上落下石的视线,紧盯着他,不声不吭。季钧一摸头,原来在回程的路上,他光溜溜的脑袋被水秀和毓珠的指甲抓得一道一道的痕迹。
他还没说话,便听得噗通噗通两声,被他扔到甲板上的水秀和毓珠已经失了踪影。季钧赶忙扒在船舷上一看,她们已经深潜了去,水底两条模糊的黑影正在快速地远去。
“跑得倒快。”落下石不紧不慢地微撩长袖,拎起酒壶,雪白的手腕衬着鲜红的衣衫,简直耀眼。他揭开酒壶的盖子,凑上去闻了闻,对季钧笑道:“这酒温得过了。”
说罢,他手腕一勾,便将那翠色佳酿,倒入水中。

只是倒入一壶酒而已,整个湖面都渐渐显出浓郁的翠色,微风过处,竟然酒香四溢。原本平静的水面无风起浪,波浪扑在岸上,一阵强似一阵,不多时,竟然是惊涛如山,湖中浪翻潮涌,隐隐蛇行鱼跃,扑腾翻越,如同呼云唤雨,不大工夫,那长蛇和巨鱼竟然缠斗起来,气势汹汹,吓得那在岸边叫骂的路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船中却好似在另一个世界,稳稳当当,连个晃动都没有。季钧只看着那浪中翻腾肆虐的长蛇和巨鱼,连连摇头。
“妖怪就是妖怪,”落下石凑在他耳边低语,“你也看到了。她们嗜食任性,一壶酒就可以让她们互掐,我怎么放得下心让你跟妖怪在一起?”白玉的酒杯,被比白玉更润泽白皙的手指持着,递到季钧唇边:“别生气了,这杯酒,我给你赔罪。””
季钧脸色不豫,一把挡开了酒杯。
那白玉杯落在厚厚长绒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落下石为难地看看它,又看看他,小委屈的神色就露出来了。眉间微颦,眼波低垂,嘴唇轻抿,手指轻轻拽着季钧的衣袖,那模样,好像再说一句重话,眼眶便也要红了。

季钧却用力抽手,怒道:“我就是生气了!”
落下石见他是真怒了,赶忙做低了姿态:“好罢,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吃人的那些话来吓你。”
“呸!我才不怕!你又不会伤害我,我知道!”
闻言,落下石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凝眸深处有如春水初融,深情都要流淌出来了。
“可是你呢?”季钧瞪着他,“凡是靠近我的人,你都当做是威胁!我说过的话,你都不相信!那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放心?!”
“你跟他们曾经过了作为人的一生,我——”
“可是我要跟你过接下来的所有人生。”季钧立刻接了话去。
落下石没有答话,他只是痴了一般,望着眼前的人。季钧,你今日说着这样的话,到底是想要我对你死心塌地到什么程度才甘休?

“今天水秀毓珠来了,你赶走她们;要是改日季腾出现,你岂不是要杀了他才甘心?!”季钧还在抱怨,突然被一双手拦腰抱住,伏在他耳边的人说道:“季钧,你信不信,我一辈子,从没这么开心过?”
季钧愣了。
落下石微笑着,掰过季钧的脸,细细描摹他的轮廓:“所以,季钧,我也要你开心。我知道,你一直很思念你弟弟。”
季钧不明所以地看着落下石。后者仰起头,露出非常幸福的表情:“为了你,一闯阴阳道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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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关系,究竟他们是如何硬闯阴阳道的,而季家兄弟又是否重逢,早已不得而知。唯一留下确凿记录,是那个倒霉的路人,作为文弱书生,把湖边受惊之事讲了出去,广为流传,以讹传讹,听说就叫做白X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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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逢赌必赢~~
5555,咱家的太后们太凶猛了~~~
咱的年终奖啊~~~~
一壶论妖 三 剧情啊,我已经无力了。。。

一只手掌,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德几乎惊地跳起来,一回头,却是熟悉的面孔。
黄悦?!真的是黄悦!!
黄悦抓抓鼻子,咧嘴笑着:“真糟糕,看来我来晚了。”
救星啊!裴德激动之下,就连黄悦那张平凡无奇的脸,此时看来也英俊了几分!黄悦又道:“错过了饭点,今天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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