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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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慕-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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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这里,观云用脚尖踢了踢阿吱,只听见阿吱惨叫一声,听的苏白心里头一颤。

    “你别……”

    “你这烂好心可得要收收了,一只鼠妖也值当你这么心疼?平日里还不知他如何祸害了你。”

    苏白上前一步,弯腰将阿吱捧起来放在手心说道:“阿吱对我很好的,没见着他害我。”

    观云哈一声笑道:“等你见着他害你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观云要去将阿吱夺过来,苏白侧了身子闪开了,观云便是怒目,苏白却只是背过身去将阿吱护于掌心,说道:“阿吱一直照顾我起居,哪里就曾害过我,就,就算他是只妖,也,也是只好妖。”

    “你!”

    “既然人有好有坏,那,那妖肯定也有好有坏,阿吱不是坏妖。他若是对我有歹心,那,那怎么我眉心的朱砂没有反应,怎么我也不会觉得眉心有烧灼之痛。这眉心的朱砂还是你给点的,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观云还从不知道苏白一张嘴皮子这么厉害,说的他是哑口无言啊。原本盘算着让苏白见着这鼠妖原身,好吓一吓他,让他知道身边的也不尽然都是人,还有那妖怪想要害人命的。结果倒好,不但没吓到人,反而将人更推向这妖精了。

    如今,观云心里头是有苦说不出。苏白身边那只狐狸,也瞧不出个什么来,可他却总觉得那狐狸实在不简单。现如今,有多出个鼠妖来,成日里藏在苏白领口处,详尽一切好处,合着自己为了他好,到最后竟还要看一只老鼠的脸色行事了。

    更可气的是,那鼠妖一见观云就死命往苏白怀里钻,害得苏白总觉得是观云要对阿吱不利。观云心中直骂这鼠妖心计了得啊,竟是会挑拨他与苏白的关系了。如今看下来,那只狐狸不算什么,真正要防的是这鼠妖才是。

 后会有期

    苏白来不及同凤灼和李玲道声别就被观云拉走了。不因其他,只因观云听到李玲说要同苏白表明心意。这下可是将观云下了个半死,慌忙回了屋里,一把拉住苏白,便叫人走。可他要是不将清楚缘何会走的这般匆忙,苏白岂会平白跟他走了。观云心里头有些着急,只盼着赶紧将人弄走,结果这苏白就是个犟脾气,书呆子倔起来,比常人更加能惹人生气。

    “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还会害你不成么。”

    苏白纳闷他如此行径,不由开口:“天底下最不能害我的就是你了,这我还是晓得的。只是你这突然要走,也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先不说这礼义德行问题,但就是他这神情,也只能让人担心是不是你家里头发生了什么大事来了。

    “是不是你师父怎么了?”

    “啊?”

    “若是着急的事,咱们就快些走吧,别耽搁了。”

    观云一听他说这话,忙不迭的点头,生怕点头点的迟了这人要反悔。

    “可总得同李大哥他们说一声吧。”

    “哎呀,哪里就有这么絮叨,留书一封便可。这大半夜的,难不成你还要吵醒了他们。快些去收拾,把你那老鼠狐狸的都赶紧的叫起来吧。”

    苏白看他确实着急,再一个,他说的也有道理,便是点了点头回身过去收拾东西去了。

    观云不由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松气的一瞬,却不由愣怔住了。缘何他要这么紧张那苏白与那女子见面。明知大苏白这小子是个不开窍的,根本不会懂得那女子的情意,却依旧是害怕。可要说害怕,又为何会害怕?他也说不准,只是,他不喜苏白待见别人,不喜苏白将那份关心分成几份来给了那些不不相干的人。

    从出生到如今,他都在那出云观里,不曾与什么人打过交道,也不曾对谁这么好过。猛然间就来了这么个呆书生,他的喜,他的忧,似乎隐隐约约的都在影响着自己。或许,师父当时将苏白送下山去就是为了这个。那时师父找自己说过什么来着?啊,说这是自己的执念,若是修行之人有了执念,总是容易入了魔,趁了妖魔的道。可他并不觉得苏白是什么妖魔,他只是觉得同苏白在一道的时候开心的很。而他,再没有比任何时候更像是个人了。

    “师父,我不想修行了。其实,做个人也是好的,平平常常的喜怒哀乐,也让人动容。总好过这日后越来越无感情了要好上许多。”

    也或许正是这句话,让他师父下定了决心的送苏白离开。

    “你放心,为师并不会将他怎样,你若是放心不下,待为师为他施了法术来护着他,这样你便可以安心在这观中修行,待你他日大成了你再去寻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时他也觉得这话说的在理。可如今看来,哪里还能等的到他大成,真等到那一天了,只怕这小子也让别人给勾搭跑了。

    “你倒是催我催的急,结果自己却在这里发起呆来。”

    苏白埋怨了几句,这才让观云那回忆中醒来。抬头看向苏白,昏黄烛光略微有些暗,将人映照的颇有些不真实。那眉那眼都带着微微的不易觉察的情意出来,看的他心里头突突的跳着。突然,他一步上前,将人狠狠搂在怀里。原来,师父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了,这才将人撵走,原来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这是害了什么病了,竟只以为自己只不过将苏白当做兄弟来。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怕的不是那女子对苏白的情意,他怕的是,苏白对那情意动了心来而将自己抛却。

    想到这里,观云却只是笑了笑,可若是仔细看去,那笑里,竟是隐隐的含着一丝煞气。

    苏白被他这举动吓得愣住,好半晌回过神来,便挣扎起来,观云也不再拘着他,顺势松了手来,改将人拉着。苏白虽然奇怪他这举动,可也未挣脱,只因他握着自己的手实在是有些抖,苏白只以为他是担心的,便回握住,说道:“你莫要这么担心,你师父那么厉害,总是会化险为夷的。”

    观云低头看着苏白,慢慢笑了出来:“还是你最解我心忧。”

    说罢这话,便见观云身后那把剑自行飞升了起来。这剑通身漆黑,原本也不是个起眼儿的,苏白从未注意到过,可如今见着它自己个儿的飞了起来,还长大了不少,顿时愣住了。观云瞧他那模样,不由笑说:“莫露出那神情来,没得叫人笑话你没见过世面。先将你那狐狸抱过来吧。”

    这话说毕,苏白便要去抱狐狸,只见狐狸竟是一脸不屑的自己跳了上去。看的苏白更是一愣愣的。这怎么瞧着大家伙都看不上自己这没见过世面的?倒是阿吱,在苏白怀里吱吱叫了两声,似是安慰一般。苏白低头看他,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心里却想着是,那狐狸在原先家中只怕是宝贝的很,哪里会瞧得上自己这啥都没有的穷书生,只怕他同自己一道的这几天了早就厌烦不已了。

    “这狐狸到还真是不客气!”观云狠狠白了一眼那狐狸,然后便伸出手来将苏白一把拉上这剑身来。

    “你若是扶不稳,便搂着我的腰。”

    话虽这么说,可苏白哪里好意思,当下红了脸子,心里暗自庆幸,得亏是晚上,也看不见啥。可他大约不清楚这修道之人,耳目清明过人,哪里是这黑夜阻挡的了的。遂是观云瞧他这样,心中甜蜜,只觉得他可爱万分。当然,如果那只狐狸和老鼠不都挤到苏白怀中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只是观云实在小看了这世上妖精的厉害。他们这一举一动,早已落入那凤灼之眼。他不过是试探那小道人一把,结果却诈出这如此让人满意的结果来。今日那道人没能觉察到他,可是那只火狐,却是实实在在的看了自己一眼。

    凤灼不由乐得弯了嘴角:这世上能有几只狐狸可与那火凛想媲美?而那只狐狸……

    “火凛,咱们便这么玩下去,想来日后这几百上千年的也不会太过孤单无聊了。如今,我只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凤灼只是一挥手,便见什么东西灰烬般散去。却原来,是那苏白留下的书信。那上头所写不过是些歉意与愧疚。可大约只有他一句话他说对了。

    “苏白,后会有期。”

 突生变故

    人总说世事无常,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今日里计划着明日如何,到了明日却发现,这计划确确实实赶不上变化快。

    这不,苏白一行人,还未行至昆仑,便在路过蜀中时,竟是从剑上跌落了下来。跌落的那一瞬间,苏白想的却是,凭自己一己之力,大约还能护住这狐狸和阿吱来。心中执念大约略深,倒地的时候,还真是将这一狐一鼠护着好好的。只是,记忆中一闪而过观云的影子。他担忧观云安危,却只见有一黑袍人走至观云身边将观云抱起。苏白拼尽全力伸出手去,却实在难抵那将他拉向沉睡的力量,只是叫了一声观云,便就这么昏死过去了。

    苏白猛然惊醒,喘着粗气,眼睛瞪着,好半晌才想起来看看自己身处何处。一张桌一把椅,屋中陈设略显寒酸,这却不是关键。关键是,苏白记忆里头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屋子。

    听到有人说话,苏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望向门口的时候,许是逆着光的缘故,怎么也看不太清楚这人的面容。

    “这地方勉强先住着,待到我法力……”说道这里,那人顿了顿,在看向苏白时,不由面露忧虑来:“如何?可是还觉着头晕?”

    苏白此时满腹疑虑:这人是谁?缘何对自己如此关心?

    “你是……谁?”

    这话一问出口,就似是给对方施了定身咒一般。

    “我,是谁?你……”

    苏白伸出手来,揉了揉脑袋,面有痛苦之色,似是在努力回想这人是谁。这人一见之下,竟是不由有些心疼,上前几步,将手上的药碗放在一旁,拉着苏白便把他将怀里带。只是可惜,苏白心中对他稍有戒心,哪里肯这么任他作为,便是不轻不重的挣扎起来。这下可是惹恼了这要搂着他的人来。

    “你还别扭什么,咱们二人可是亲密无间,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失忆也就罢了,怎么还打算吃完不认账啊。”

    他这话说的露骨,惹得苏白羞愤不已,心想,这哪里来的男子,竟是说出这等话来,那原本苍白的脸,如今也染上一层红来,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你,你这人,怎么,怎么能说这话来。”

    男子瞧他这反应新鲜,不由弯了唇角,问道:“这话?这话是什么话?”

    “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也不见就是出来个什么,倒是急的人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一般:“你,你我皆是男子,如何,如何能行夫妻之实?!你,你莫要讹我。”

    “哈哈哈,我讹你呢?我讹你什么你倒是说说。你是有我长得好啊,还是有钱啊,也值得我讹你。”

    苏白原本就体虚,如今又被他这般说辞气的不轻,当下就要晕过去一般,男子见状,便死死搂住,也不知做了些什么,竟是觉得有了力气好受许多。

    “瞧,这会儿是不是觉得好受些了?”

    还未等苏白说些什么,这男子自顾自的又开始说道:“咱们二人相识的时候也是这般呢,你因着难受昏倒,我机缘巧合路过。后来,你也如这般头疼不已,可只要我抱着,你便说舒服了。还死死缠着我,不让我走。正所谓日久生情,那日你喝了许多酒来,见了我便……后来就……”

    苏白这时候都要羞的都要烧着了:“你,你,你莫胡说,我,我并不喝酒,如何,如何能,能……”

    “能什么?”

    “酒后乱性!”这话被激出来的,喊的大声的很,连这男子都被吓了一跳,待到反应过来,便是难忍笑意,朗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确实不怎么喝酒,可你我二人之间,也的确有了夫妻之实,你那时也说要好好对我。你平日上山采些药草来去镇上换银钱,那日隐约是要下雨,我不让你去,偏生你不听,倔的很,结果去了山上,竟是大半日也不见回来,我便寻了过去,这才发现你竟是从山上跌了下来。到如今,已经有四日之久了,这才见着你醒了,可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苏白瞧他说的真,心里头也开始打鼓,难道自己个儿的真同这男子有了夫妻之实了?

    “那,那,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

    “咳咳咳咳咳。”

    这下子换这男子被实打实的呛住了。

    “是,是你明媒正娶。只可惜你个穷书生拿不出个什么来,便说用这抵了聘礼,而我也正好瞧着欢喜,便收了下来,嫁了你。”

    苏白顺着他的手看去,却只见他发顶那青色的发带。

    “瞧见没?夫君,娘子我名讳火凛,你一向叫我阿凛的,这下,可别忘了,不然做了那负心人,可要叫人戳着脊梁骨了。”

 事出有因

    “道行不行,偏还要来逞强,也不知你是喜欢他呢还是恨他。”

    阿吱被火凛这一顿呛,脸色煞白,拿着竹筒的手也抖个不停。心里对火凛虽是一千一万个的厌恶,却是对他的话不敢不信的。如今这也不能,那也不可,他顿时两难,便是只能够紧紧抱着苏白,望他身上这温度不要再低下去了。

    “把人给我。”火凛见他二人这模样,心有不豫,便开了口。可谁知那阿吱一听他这话,下意识将人抱得更紧,竟是还躲了一下。火凛一下火大了起来:“给我!”

    “若不是,若不是要护着你,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阿吱吼完这话,便是哭了出来。火凛听了也是一怔,他心知是苏白是护着他们才出的事,却不明白这鼠妖为何会说是因为护着他才受伤的。

    “把话说清楚。”

    火凛见他闭紧了嘴,不再言语,一个闪身便到了他跟前,掐着他的脖子说:“你要是想活着见到他醒来,便给我把话说清楚!”

    阿吱满面泪水,心里头心疼苏白,也不想让这人白白的占了苏白的好来,便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那日我们跌落下来不就,便有一黑袍男子踏云而来,行至小道人处是便是停了下来,看不出他是何方神圣,只知他的确是法术高深。后来,他又望见了你,便是过来挑着你脖颈处揪了起来。阿苏他,此时稍有清醒,便是拼了全力扑上前去狠狠咬住那人小腿,想来那人是没料到这凡人竟然是还是醒着的,竟然还能近身攻击他。任由那人如何踢打,阿苏就是不松口。”说道这里,阿吱哽咽,下面的话实在难讲出来,那场面,他并不想再回忆起来,可却……

    “那人伸手成爪就要想阿苏天灵盖拍去,如果,当时不是小道人突然醒来,只怕……虽说他罢了手,却始终捉着你不放,阿苏那时已然昏迷,却还记得要将你救出来。他缠的的太紧,而那人却似乎是顾忌苏白什么似的,甩手将你扔下来,但却也对阿苏施了咒术,阿苏便是昏迷过去,于今日,已经有七日之久了,却始终不见阿苏醒来。眼看着……你却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你这般品性,怎么当得起他的好来!”

    “我当不起么……”

    “你甚为狐王,却并不懂这人世常情,只是一味追逐着你心中所想,全然不顾及旁人感受。你化身人形的时候,他哪里有怠慢过你,他待你如挚友,你却只当他是玩物,说抛下就抛下,你可曾见过他的伤心失落来。后来你为狐身,他一样对你照顾有加,你又可曾记到心里头过?”

    火凛听他吼完,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垂下双手,静静看着他怀中那沉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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