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害怕吗?沈清宁在心中苦笑着。最终还是害怕了,害怕这样无能的自己,仍然
留不住对方。害怕曾经痛彻心扉的一幕,在不久的将来会再次上演。
他该怎么办,早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宁愿当初不去接这个任务。如果不答应,是不是他的笑容将会永远失去。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别人会那么重要。
仿佛已经沧桑百年般,曲徵的手才慢慢的放入沈清宁的手中。比他要稍微大一些的手随即翻转过来,十指紧扣。
回首望着父母的墓碑,这样应该算是见过父母的了吧?沈清宁如是想着。
其实,被别人重视,被别人需要,被这样十指紧扣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曲徵如是想着。
然而回过头的沈清宁和一直习惯性的神经麻木的曲徵并不知道,在那一瞬间,曲徵的嘴角,有一些微微上扬。
那般真心的笑容,似乎比阳光还要温暖。
☆、转变
即使粗神经,如曲徵之列的,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体重有了明显的改变。
唐克烈毕竟是个有经验的老人了,从园林回来,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改变,他还是能够体会到的。虽然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自己恐怕在他们分开,老爷结婚生子前都没有抱到小少爷的可能了。但是,毕竟是终于看到老爷那发自内心的欣喜了。回头想想,就这样,凑合着过吧。他老了,也经历不得曾经的那场生离死别了。只要老爷能快乐起来,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又何妨。
老年人,只要一想开了,就要操心小辈们的身体健康状况了。换而言之,就是唐克烈决定要把这两个人给当小猪喂了。而对于处于恋爱中,智商目前为零的沈清宁来说,他很早就瞅着曲徵消瘦的身体不爽了,于是也决定要把曲徵给当小猪喂了。
对于曲徵来说,因为是杀手的缘故,属于常年饮食不规律且简陋的类型,再加上作为杀手的基本身体条件的限制,就算能够有时间吃一顿,也是不能饱食的。幸运的是,他身体锻炼的实在是太好了,像之前的那样饮食条件,沈清宁听后都有些后怕,但他依旧是健康如此。
于是,一拍即合的主仆俩,便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短期便能立竿见影的喂食活动。
曲徵这个人,虽说在罗马城里,对食物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但是,这里是佛罗伦萨,是在沈清宁的私家庄园里,这个庄园里还养着一批熟悉世界各地菜肴制作,特别是原汁原味东方美食烹饪的大厨。饶是曲徵这样的,也愿意多吃一些了。再加上他现在心境的改变,断不会随意拒绝沈清宁的好意,而沈清宁此人,又是无赖之极的,像打滚,卖萌什么的,是真的能干得出来的。
诸如以下场景:
“我吃饱了。”曲徵皱着眉,他最近是真感觉到肚子上多了一圈肉了,于是坚定拒绝之。
“再吃一口了,”沈清宁都快把夹着肉的筷子递到他嘴边了,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好般的劝道:“就一口。”
于是,曲徵低头,一口便将肉吃掉了。
“真乖。”沈清宁笑嘻嘻的,趁着曲徵不注意,一口便亲到了他的嘴角边。
然后就见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吃豆腐了的曲徵,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连耳朵都变得通红。旁边是沈清宁一脸的傻笑样。
真是闪瞎了老子的狗眼!站在一旁的安尼契诺不禁扶额,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要重复这样的场景,这两个人到底要闹哪样啊!老爷,您还是我心中那个杀伐决断英明神武的老爷吗?我怎么只看到了一只只会摇尾巴的色狼啊!
哼,就你这出息!津津有味的看戏的唐克烈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的孙子,有本事你也给我带
回个孙媳妇来。
安尼契诺遂尿遁之。
总之,沈清宁这边喂食的很幸福。
曲徵吃得也很是幸福。
当然,所谓饱暖思□。
呃,作为已经沦为忠犬类的沈清宁来说,只要曲徵一天没有这个意思,他就得忍着一天。
入夜。
“老爷,咖啡给您端来了。”安尼契诺恭恭敬敬的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了上来,待沈清宁伸手接过时,还不忘将自家老头子的唠叨再说一遍,“爷爷说了,让您晚上少喝点咖啡,早点休息。”
“知道了,”沈清宁揉了揉太阳穴,白天里的精神奕奕此刻只有一脸的疲倦,“曲徵呢?”
“曲少爷已经休息了。”曲徵现在反倒是整个庄园里过的最舒适的人了,只有稍微清楚点只言片句的如安尼契诺之类才明白,他的舒适正是眼前这个人动用美第奇族长的权力,为他撑住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安尼契诺暗暗想着。
“曲徵那个小组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动静吗?”沈清宁不放心的再次问道。
“您请放心,他们根本不可能查到这里的。”有一个天才黑客又怎样,他安尼契诺可不是吃素的。
“罗马城内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吗?”
“有,倒是有一个,”安尼契诺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听说,遇袭的红衣主教斐洛特拉多,现在已经住进红衣主教德拉古的大宅内了,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保护着,据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教廷了,连手头上的工作都移交给他的执事了。”
“保护?这不就是软禁吗?”沈清宁微微一笑,终于是忍不住了吗?
安尼契诺并没有答话,像教廷内的这些暗地里的流言蜚语,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少议论的为好。
☆、因由
眼看着这曲少爷是被自家老爷给喂结实了,大管家唐克烈在欣慰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自家老爷的身体健康了。别说他家那个混小子不给自己汇报,他也知道,这几天,沈清宁一直都在书房里忙到深夜。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眼瞅着沈清宁眼中那努力掩饰着的疲惫,唐克烈可是坐不住了。
“这是什么?”沈清宁皱着眉,汤勺舀动了几下,却从那满满都是肉的汤中捞出了不少中药草来。
“这是冬虫夏草羊肉汤,”唐克烈在一旁解说道。
“嗯,”羊肉什么的,沈清宁还是挺爱吃的,顿时便觉得胃口大开了。
待沈清宁把汤都喝掉了,唐克烈才缓缓的说完下半句:“主要功效是,温补肝肾,益精壮阳的。”
“噗!咳咳。”本来还觉得味道不错想再来一碗的沈清宁,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呛死。
“呃,老爷子,我还是身体很好的。”沈清宁觉得有必要在唐克烈面前重申一下了。
“那么,您和曲少爷之间,还什么都没有做吧?”姜还是老的辣,安尼契诺在一旁听的直咂舌,这种问题也只要您能开口了。
“这个…”沈清宁支支吾吾的回答着,脸却可耻的红了,“我不会勉强他的。”
“您是根本就没有提过吧,”唐克烈一副“我懂的”的表情,下结论道。
“这也太,太快了。”沈清宁小声的抗议着。
“是吗?那没我再问您,”唐克烈如同大师般,意味深长的望着沈清宁说道:“如果,曲少爷同意,但他又要求必须在上面呢?”
“我,没有意见。”即使在记忆中,和曲徵最亲密的时光中,他们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更何况是现在,很多事情多没有解决,让他如何有心思考虑这样的事。况且,要是曲徵真的是先开口提出这样要求的,忠犬如沈清宁这般的,估计也就顺着他意思了。
“老爷啊!”唐克烈痛心疾首的望着正在愣愣的幻想以后性福时光的沈清宁,顺便扫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孙子,训斥道:“虽说双方都是男人,不应该计较什么的。但是,第一次的话,谁在上面,是很重要的。老爷,虽然我不反对你们俩在一起,但是第一次谁在上面这种事,说出来,就是直接关系到您的面子问题,身为美第奇家族的族长,我希望您能好好的掂量掂量。”
“还有,”在退出去之前,唐克烈再次神秘的小声提醒道:“听说在下面的,第一次,会流血,会很痛。”
安尼契诺同情的望着脸色苍白的沈清宁,而后者也完全被唐克烈的话所影响,根本无法再用心处理事情了。
沈清宁对安尼契诺挥挥手:“你也下去吧。”
他脸色再怎么难看,也不能让自己的兄弟笑话去了。
真的,两个人在一起了
,后面该发生的事,他虽妄想过,但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
至于上面下面的问题,沈清宁不禁自嘲,像曲徵这样根本不主动的人,现在想这么多有用吗?
况且,沈清宁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握紧,又松了松。
现在的自己和记忆中的相比,真的是相差太多了。
之所以,他一直在提醒自己,将那些他所铭记的都称作是“记忆中”,是因为他的那些经历,实在是,太过于,让人不敢相信了。
那应该算是穿越,轮回还是重生?
他的记忆最深刻的是停留在那个大雪夜,倒在血泊之中的曲徵,以及撕心裂肺的痛楚。
而醒来之后,却又是回到了过去。
也许是上天也看不得,这样的生离死别吧,或者是自己太过于执着。
沈清宁摊开手掌,望着自己的掌纹发呆,还真是一片混乱啊!
过去的记忆告诉他,这个能力是在第一次,经历了曲徵死亡的巨大冲击之后,产生的。虽然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失去过一次,那就重头再来一次。
为了他,哪怕打破自己生命的轨迹,也在所不惜。
☆、前奏
然而,并非所有的重生,都是能够改变结局的。
沈清宁的目光不知道落向何处,紧紧握住的拳头,带着一丝决然,一丝无奈。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救回曲徵,跳出这场无尽的循环,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成功。
因为即使他能够无限的循环下去,但是每次重生的开始,他都是失去了关于曲徵的一切记忆的,除非遇见他,才能打开这道“封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有的时候他可能一生之中都没有遇见曲徵,有的时候是始终都没有机会接近他,有很多次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曲徵死去却毫无办法。
所以,这一次,对于沈清宁来说,太过于珍贵了。
他终于,可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了。
还有一件事,也一直让他无法掉以轻心。从曲徵的第一次死亡,他便隐隐的感觉到,有人在针对曲徵。这几天,他加派了人马去调查曲徵这次暗杀斐洛特拉多的整个过程,有一点让他有些介怀。那便是当曲徵第一次拒绝,并且提出要暗杀的动机时,第二日,那个组织就恰好拍到并送来了斐洛特拉多是倒卖东方古文物中介人的照片,恰到好处的抓住了曲徵的弱点,然后便引出了曲徵的点头同意。而之后在曲徵原本万无一失的暗杀行动中,又突然冒出了应该是斐洛特拉多死敌的德拉古,再加上之后出现的那批神秘的武装力量。这一系列充满巧合与向导性的事件,让沈清宁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所有的计划的最终目的,都是不择手段的置曲徵于死地。
而且,如果说,自己有这种循环重生的能力,并不代表,别人就没有。
那么,到底是谁,对曲徵有这般大的仇恨,在无数次的循环中,仍然不忘要害死他。
直到刺破了掌心,沈清宁才从无名的愤怒中缓和了过来,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暗自在心中安慰道,没关系,现在曲徵既然愿意待在这里,目前处于自己势力范围的庇护之下,也就是能确保基本的安全。那么也该是要让那个人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了。
“呦,原来是德拉古大人来了。”清晨的教廷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德拉古的军靴在走路是发出的响亮声音回荡在着空荡荡的走廊上,整个人就更加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了。但是就是这样的德拉古,在穿着天蓝色长袍斜倚在柱子上摇着一副纸扇笑的格外邪魅的殷骁面前,也就只能算是个挺拔了。
“殷骁大人您也来的很早啊。”穿的可真是骚包,德拉古心中这般想着,表面上却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连打个招呼都是硬邦邦的。
“来?”纸扇在殷骁的手中开开合合,眼角只是微微一挑,便是那满目的波光流转,“我只是还没回去休息而已。”
德拉古顿时
有种被噎住的感觉,仔细回味刚才那句话,却又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您辛苦了。”可不是辛苦了,这个祸害。
“这有什么辛苦的,”殷骁笑眯眯的回答道,“再辛苦也比不上大人您啊,对了,最近一段时间斐洛特拉多也是一直在请假,您说他是不是生重病了。好歹一起共事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大人您,可能通融一下,让我探望一下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德拉古脸色一沉,又想打斐洛特拉多那个笨蛋的主意,做梦!
“没什么意思,”殷骁似遗憾状摇摇头,“我毕竟和斐洛特拉多的关系比较密切,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您说是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德拉古总算是明白这个人的目的了。
“要不,等下,我请您去喝一杯吧。”似乎是察觉出了德拉古神色中的不耐,殷骁用纸扇轻敲着德拉古的肩膀,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道:“也是,为了你的斐洛特拉多。”
☆、“夜色”之祸
“‘夜色’?”德拉古望着门口那个亮闪闪的牌子神色古怪的问道。
“据说是罗马很有名的一间酒吧,”殷骁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故作神秘状凑近德拉古小声道:“这里面可是有很多的美人…”
德拉古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皱着眉冷冷说:“那么,你是打算在这里跟我说一些事了。”
殷骁也不说什么,只是摇着扇子径直走了进去,还没推开“夜色”的大门,忽然又转过身:“听说这里的美人,味道都挺不错的,不知道可能和你的斐洛特拉多相比。”
说完也不去看德拉古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只是很自在的走了进去。
安尼契诺觉得,人真的是不能在过于骄傲了,偶尔低调一下,才能活得更长。
当然,当他领悟到这一点时,他已经被沈清宁指使到“夜色”守着去了。
以前,他一直认为喜欢男人什么的,肯定是属于少数,只有像他家的老爷那样非常人境界的人,才会喜欢一个男人,而他这样阳光帅气的小伙,以后绝对是庸俗的儿子媳妇热炕头了。但是,连续好几天在“夜色”被各类美人调戏之后,他深深的震撼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同性,原来自己也是能被同性喜欢的。话说,被同性喜欢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吧。要是被自己的老爷子知道,安尼契诺忽然一个发冷。
于是,在这里,他还是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执行任务吧。
于是,今天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趴在吧台上的安尼契诺正准备再点一杯酒时。却忽然听到从门口开始,逐渐扩大的喧闹声。
“怎么回事?”克里斯图望了一下洛兰,后者点点头,便向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便走了回来,身后却跟着两个衣着明显与“夜色”的风格不搭的,很耀眼的人物。
红衣主教德拉古和殷骁?安尼契诺,克里斯图,洛兰以及勒斯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这两个人的名字。
当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即便各自恢复了正常。洛兰很自然的将两人介绍到了吧台边,随即便站回了克里斯图的身边,勒斯也如同酒保一样询问两人,而安尼契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