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志的这种表现,与欢天喜地的混混军士们截然相反!唐玄顿觉奇怪,缓声说道:“不必紧张,今儿气候不错,你陪朕四下走走,边走边说。”
说罢。唐玄召来飞虎队,与自己一起朝林间散步,蔡家志跟随其后,行了一会儿,唐玄问道:“蔡爱卿,你还记不记得朕与你初次会面的情景?”
蔡家志没想到皇上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连忙说道:“微臣当初有眼不识圣上,实在是罪不可恕!”
唐玄呵呵笑道:“你今天的眼神跟那天的,有几分相视!绝望、凶狠!告诉朕,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危险?”
蔡家志激动地说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微臣得蒙皇上垂怜,跟在皇上身边效力,却将全军带入绝地!微臣无能,微臣该死!”
“绝地?什么绝地?”唐玄奇道:“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哪有什么绝境?”
蔡家志道:“皇上,您可看见对面山间的红雾?您看,那边的山间也有!那……那可是瘴气啊!如若大军再朝南行进,必会被瘴气毒死!眼下,后路已被陈一平大军封死,我军已到了绝地!”
唐玄淡淡说道:“喔!原来那红雾便是瘴气!初看起来,还有几分美艳!跟个小娘皮似的。蔡家志啊!你说说这瘴气如何个厉害法?”
蔡家志如实说道:“禀皇上,这瘴气往往含有剧毒,人畜若是吸了,自会产生幻觉,时间一久,便会被毒死在里面。陈一平从后面围追我军,便是想将我们逼进这片有瘴气的山林之中,借这林间瘴气,除掉我们!”
唐玄闻言。轻轻赞道:“看来陈一平这小子是煞费心机啊!连地利、人和都用上,就差天时啦!多亏他想得周到!哎,这小子倒是个人才!”
蔡家志见这时皇上还在赞陈一平,心急如焚,脱口说道:“皇上,眼下十万火急!不如让微臣率兵杀出一条血路,微臣就算战死,也要保皇上回到皇城!”
唐玄摇头轻笑道:“无妨……不就是瘴气吗?没什么大了的。蔡家志,朕告诉你,这瘴气一般在早晚最盛,而且浮于半山腰,决到不了山顶!只要咱们趁晌午日头正盛、瘴气正弱之时,急行军穿过瘴气,直奔到山顶扎营即可!”
唐玄前世在军校,自是学过野外生存的训练,对于各种险恶地形,毒虫猛毒,恶劣气候,都学过应对之策。这瘴气在雨季的密林中最为常见,如有防毒面具自不用惧怕,没有防毒面具时。也不用太怕,眼下的条件,做些士制的防毒面具也极为简单。
蔡家志道:“皇上!就算晌午时刻,日头正盛、瘴气正弱,可若是吸得久了,也是凶多吉少,微臣可不敢让皇上您冒这个险,还是让微臣还带一部分兵士闯上一闯,如若无事,再请皇上过去。”
唐玄神秘笑了笑,道:“你不必担心,朕自有妙计,家志啊!朕今天就教你一招大破瘴气之法!你可要好好学着!”说罢,唐玄哈哈大笑着走回营中,脸上半点担心都没。事实上,知道陈一平的本意,是想将他们逼进瘴气横行的林中,唐玄心里反倒放心不少。
唐玄回到营中,让蔡家志下令全军,砍树生火,将粗树枝烧制成黑碳,碾成碳沫,再与碎土混拌在一起。然后,找一截粗如手臂的树干,斩成小断,中间掏空,将碳土混合物用布包住,置于树干内,罩在鼻子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土制防毒面具。进入瘴气中,自不用再怕。另外,唐玄命众人各烧一些半开半生的水,这种水熟称阴阳水,如不小心吸入瘴气,喝上几口这样的水,可以起来缓解的作用。
借以此法,到了晌午时分,唐玄率领混混军士轻轻松松地穿过瘴气密布的林间,直登到一处大山的山顶,安营扎寨。蔡家志见皇上妙法,竟能穿过让本地人都闻风丧胆的瘴气,心中对皇上的崇敬,简直到了崇拜圣人的地步,哎!也许圣人也吃喝嫖赌,满嘴粗话。佛家不是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
※※※
陈一平亲率三万骑兵,外加一万余名强征而来的地方军队,步步紧逼,已将唐玄等人死死围住,两军相距不到十里!夜深宁静之时,两军中战马嘶鸣声。都能互相听到。
可是待陈一平来到之前唐玄军队露营之处,南面便是被瘴气缠绕的大山林,却未发现唐玄等人的行踪,只见草地上到处都有他们烧火做饭的痕迹,余热还未散去,陈一平令人四处侦查,最后得知,唐玄等人确是进入那边有瘴气的山林中。那些脚印及沿余行军砍掉的杂木,便是最好的证据。
陈一平心中大喜,只是不相信这么轻易便结果掉姓唐的,于是。找来那名熟悉此地形的亲信,问道:“你说这瘴气真有那般厉害?姓唐的会不会活着走出瘴气?”
那名亲信誓旦旦地说道:“大世子,小的愿以性命担保!那瘴气确是奇毒无比!如果您不相信,可驱使几匹战马,进入瘴气中试试!”
陈一平想了想,冷笑道:“战马何等难得?死了可惜,还是让那地方上的官兵去试试瘴气吧!”那名亲信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强逼十余名官兵,用强弓压在他们身后,让他们沿着唐玄等人的脚印,一步一步朝瘴气中行进,若是不听,便会被射死!那些地方官兵,哪能不知瘴气的厉害?可眼下没了退路,只得硬件头皮步入瘴气之中。
约莫过了一会儿,陈一平不见那些人出来,拉了拉绑住那些人腰间的绳子,死沉死沉的。看来那些人凶多吉少,陈一平一点也不难过,相反却是十分开心,命人拉住绳子,把那些人从癔气中拉出来,但见十余名身强体壮的官兵,无一人存活,俱都双目圆瞪,七窍流血而亡!
那名亲信凑上前来,得意说道:“大世子,您看这瘴气还行吧?”
“好!哈哈哈!”陈一平朗声大笑起来,道:“姓唐的啊姓唐的,你聪明一世,到头来却死在本世子的计谋之下,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那名亲信难得见大世子开心,此时不趁机拍拍马屁,更待何时?堆着笑脸,谗声夸道:“大世子。您不折一兵一卒,便把姓唐的万余名军士置于死地,小的实在是钦佩万分!受益菲浅啊!”
陈一平越发高兴,道:“说得好!你放心,这里也有你的功劳,等攻下皇城,本世子一定重重赏你!”那名亲信自是喜得眉开眼笑,一鼓作气,连拍了十几个响响的马屁,乐得陈一平得意万分,开怀大笑,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亲眼瞧见姓唐的尸首,这让陈一平多少有些顾虑,所以,他并未让大军撤离,而是就地驻营,打算在这里多守几天!
陈一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回到营帐中,好好睡上一觉。到了傍晚时分,正做着美梦的陈一平,被几名慌慌张张的亲信吵醒。陈一平有些愠怒,沉声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一名亲信俯身说道:“禀大世子,山顶上……山顶……有大片的炊烟!”
陈一平不快道:“什么山顶上有炊烟?你说清楚些!”那名亲信道:“大世子,对面被瘴气缠绕的一座大山山顶起了大片的炊烟,像是有人在做饭!”
“什么?”陈一平闻言大惊,来不及喝骂亲信,便一个箭步冲到帐外,举目远眺,可不是嘛,那对面一座高耸的大山山顶真有一大片炊烟!分明是有人在做饭,而且人数众多!
陈一平不是傻蛋,稍一想,便知道那一定是姓唐的一伙!当下暴跳如雷,命人将之前献计的那名亲信叫过来,披头骂道:“混帐!你不是说瘴气奇毒无比,姓唐的等人必死无疑的吗?你看看那些炊烟?本世子一向器重于你,你竟然坏我大事!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那名亲信拼命的磕头求饶,陈一平却不理他,任由他被人拖下去,事实上,陈一平也想不明白,那瘴气之毒他也试过,为何姓唐的就能穿过去呢?莫非他真会什么邪术?想到唐玄手下的火器,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陈一平的脸色越发难看。
陈一平一夜未睡,到了第二天,便不断地逼迫地方官兵的人马,进入瘴气中送死,以此来验证怎样才能通过瘴气!结果死了二三百人,试了十多次,仍是无法穿过!只好作罢。
陈一平心中又急又怒,若是姓唐的有办法能破除瘴气,那么他只要朝南继续行军,陈一平想挡住他,却是难于上青天!
※※※
渡江之战,秦老将军宝刀未老,在战场上纵横杀敌,威风八面!那宛若天威般的“飞石”外加无坚不摧的火器!和阵法凛冽,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禁卫军!四王联军的大败而归,自是难免!
好在秦老将军并不下令猛追,以防陷入四位藩王的腹地,遭到他们的拼死反攻!所以四王联军虽败,但死伤的人数不多!仍有七十余万人可以随时战斗!所以战争的主动权,仍握在四位藩王手中。禁卫军那边,不敢大意,严守江边,等待着四位藩王下一次的进攻。
四位藩王的部队,仍是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列于平地之上,一到夜间,地上篝火与夜空星辰相互辉映,分外壮观!只是无人有心情欣赏。
四位藩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自从渡江之战过后,几人再也不见面,有什么事情,只通过书信传递。而此时,晋王、康王、威王三位藩王,各自收到一封密信,信的内容,让三位藩王彻夜难眠!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更有懊悔!因为那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唐公子便是当今圣上!”
传递此信给三位藩王的,都是他们最得力的情报部门!每次传出来的情报,简直比金子都真!况且这样重要情报,岂能随便胡说?三位藩王还得知,德王的大世子陈一平,比他们先知道唐公子便是当今圣上,早就带了三万精骑围追!眼下,似乎还未得逞!
三位藩王整整想了半夜,直熬得双目血红,老脸惨白,方才下令,各派四万精骑速速前去擒住皇上!这几乎是各位藩王军中精骑的一大半儿。
唐玄与混混军士在山顶通宵赌钱时,决难想到,十二万精骑加急奔袭二天二夜,庞大的骑兵。已将九龙绝脉岭方圆五十里外的所有地方,包括山林,湖泊,城镇,全部封锁!四位藩王暂时还未翻脸,各王的骑兵为了相互间不起争斗,各自控制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唐玄与他的一万余名混混军,现在确是插翅难飞!
第173章 困龙山上(上)
“皇上私自出宫。已被四王联军的部队困在九龙绝脉岭内,生死难料!”
“九龙绝脉岭?哎呀!那里可是九死一生啊!我看啦,多半这天下又要改朝换代喽!”
“嘘!小点声!小心被人听见,捉你去官府砍头!”
“怕什么?这官府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理会咱们?你没听说吗?皇城以南大大小小的官老爷们,差不多都投靠到四位藩王那边!还强征了不少壮丁去帮他们去砍林,说是要把九龙绝脉岭附近的树,都给砍完!这树一砍,瘴气自然就没了。四王联军便可去捉皇上!”
……
四位藩王见识过秦老将军和禁卫军的厉害,若是硬攻,怕是败多胜少!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大败禁卫军时,谁料,喜从天降,皇上本人竟会是那位痞子一般的唐公子?而且还被困于九龙绝脉岭那种大凶大险之地!
“擒贼先擒王”何况是谋反呢?能捉住皇上,不就什么事都好办啦?
四位藩王俱都是老狐狸,得知消息后,不约而同的派人将这消息散布出去,一时间,从梁陈到皇城,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恍恍。
皇上出宫这可是一等一的机密。整个皇城中知道此事的人,也不超过十个!虽说满朝文武,数月未见皇上早朝,应该有所怀疑,可是自从昏君接位以来,半年未早朝的情况时常发现,文武百官早就见怪不怪,事实上,以前早朝时,皇上也是个摆设,往往打着呵欠装模作样的听几句,便不耐烦,起驾回宫休息去了。
这次皇上被困的消息,自然很快传来皇城中文武百官之耳!次日早朝时,这些官员像以前那样,未见着皇上,便向三王爷,司马宰相、乌太师三人禀报,一切由他们三人商量着决定。可是到了散朝时,众官员却谁也不愿意离开,相互之间,你瞅我,我瞅你,都盼着对方出声问问,皇上到底还在不在宫中?是否像外界传说的那样被困,也好让百官心中有个底儿,眼下生死忧关。可不能站错队伍!最起码也得事先准备准备,不然,四位藩王一打进城来,他们全家老小,怕是都得去黄泉路上报道。
三王爷毕竟是皇亲国戚,他见大小官员懒在大殿,不肯散朝,却谁也不肯说话,哪里不知道他们心中想法?说到谋反,三王爷也是过来人,他以前处心积虑、结党营私时,早就看透了这帮文臣武将的性格。毕竟能站在这大殿之上的人,谁都不是等闲之辈。
三王爷沉声问道:“早朝已过,列位大臣为何不愿回去?”
大殿内的诸多官员,一听三王爷发话,俱都把头低得更下,心里一个劲的想道:“快出列几位知死活的同傣吧!把大家的心意说出来!你们若是被三王爷治罪,老子一定多给你烧点纸钱!”
三王爷见他们不说话,朝大殿内百官脸上扫视一番,冷哼道:“哼!越来越不像话!一个个都哑吧了吗?看来你们非要本王发火,派人把你们撵出去才行!来人!”
“三王爷息怒。三王爷息怒!”
三王爷话音刚落,数位大臣各自使个眼色,一同跪下,道:“众位大臣已经数月未见着皇上!十分想得慌,今日想给皇上磕几个头,听听皇上的教诲!”
“是啊,是啊!我等也十分想念皇上!一日不听皇上教诲,我等心中甚是难安,还请王爷看在我等一片忠心的份上,就让我们见见皇上吧!”
见有这几人带头,满朝的文武百官,俱都跪下请命!他们说得真恳。合情合理,就连三王爷也不好拒绝。
三王爷重哼一声,不再说话,朝乌太师和司马宰相使了个眼色,询问之意,不言而寓!乌太师和司马宰相,暗暗摇头,一脸无奈,这事着实难办,若是秦老将军在此就好了!以他的威望跟身份,只需喝骂几声,保准百官们灰溜溜地退朝!
三王爷见乌太师与司宰相也没对策,便拿出王爷的威严,厉声说道:“皇上他正在为灾区百姓斋戒祈福,一百日内不食荤腥,不见外人,一心祈祷,诸位要见皇上。再等些日子吧!你们若是不信,大可进宫去见,不过,本王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坏了皇上祈福的大事,惹来天怒神怨,哼哼!不但诸位担当不起,就连本王也是难逃罪责!到时可是要惹来杀头之祸的。”
三王爷这话说得义正言辞,满朝文武百官,谁也不信,可是他们又找不出比向天祈福更重要的事来见皇上。只好作罢。各自心有不甘地退了下去。
等百官走后,三王爷、司马宰相、乌太师三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下瞒得了初一,哪能瞒得过十五?皇上若是再不回宫,这朝中上下,怕是难在安稳!哎!希望皇上并不是像谣言说得那样,被困于九龙绝脉岭。
※※※
秦老将军率领大军在外,皇上被困于九龙绝脉岭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他耳中。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闻言,眉毛拧得皱成一团,额上青筋时隐时现,在大帐中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叭叭直响。秦宇忠以及一些军中高级将领,垂首立于大帐的两边,默然无语!
良久,秦老将军似乎做出什么决定,目光中尽是刚毅,对秦宇忠等人沉声说道:“不管皇上被困的消息是真是假,老夫都得亲自去九龙绝脉岭走上一遭,秦宇忠!你在禁卫军中多年,威望甚高。皇上对你也是十分赞赏。老夫这一走,禁卫军就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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