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呼吸。”
“所以你觉得不管怎么样,先弄到手再说?”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接下去陵区一带会很危险,你不能再继续待下去。我会把你安顿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等到事情结束以后,你就算是想要研究院院长的位置,我也可以给你。”
“陵区会发生什么事?”苏紫追问:“你要那些镇墓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需要’啊。”
说到这里,郑楚臣的双眼放出了异样狂热的光亮。
苏紫表面上镇定地喝着汤,心里却正在不停地思索着。既然郑楚臣说了这么多话,看起来今天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的。门外有叶风把守着,如果要走,那就只有……
想到这里,他偷偷地看向一旁的落地玻璃大窗。
可这里是地上十一层。但凡是有实体的东西,想要直接跳下去毫发无伤都没有那么容易。
就连鬼仙也不例外。
到时候如果再被抓回来,那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他在犹豫,却又听见一旁的郑楚臣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听过?草没有?”
ps:郑楚臣说等不及了我要开吃了。
☆、第二百〇〇 苏紫的过墙梯
“?草?”
苏紫愣了一愣。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因为这涉及到上古时代最着名的一位鬼仙——天帝之女瑶姬。
传说中瑶姬未婚而身死,死后的魂魄吸收了巫山的灵力成为了巫山神女;而尸体则化为山上的?草。
相传服食?草能够助兴,对于有情之人而言,倒再没有其他的功用。然而对于尚未身心合一的两个人来说,服食?草的一方在一个时辰之内与另一人发生亲密关系,那么双方不仅会倾心相爱,还能够同生共死。
正因为?草这种神奇的特性,居住在巫山一带的苗人先祖将它作为情蛊的饵料。然后再将情蛊放进食物中,以蛊惑他们所中意之人。
现在郑楚臣提起它,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你让我吃了?草?!”
苏紫心头一震,立刻起身与郑楚臣拉开一段距离。同时尝试着感受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变化。
是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而且根本就没有办法缓和下来。
伴随着心神不宁同时产生的,还有身体深处一种异样的燥热。
突如其来的热度炙烤着身体,带出一阵又一阵的肿胀和瘙痒——身体内部逐渐膨胀起了一股令人尴尬的情绪,染红了苏紫的脸庞。
他打了两个寒战,无意识地用大腿磨蹭着沙发后背。感觉到一股酥麻在脊背上游走着。
但是理智却并没有放弃他的身体,敦促他一点一点挪动到了窗边上。
不能妥协!
?草的能力是不可逆转的。一旦屈服,那么那么一切都将会被改写。自己真实的心意会被不可逆转地抹除,从此之后成为郑楚臣的附属品,直到死亡都不得解脱。
不可以。绝对不要这样!
苏紫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明明好不容易才和那个人再度相遇的,好不容易……
“你现在就放我走!”苏紫朝着郑楚臣大声喝道:“或者我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然而郑楚臣定定地看着苏紫,丝毫没有准备妥协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全身而退?你觉得窗外难道就不会有我事先布下的罗网?”
说到这里,他竟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我只是想让你忘记痛苦,想要宠你、爱你,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难道这样也做错了吗?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发现。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你爱的人。你会为了我而甘愿做任何事,跪在我的脚边祈求垂爱……”
“不!”
苏紫厌恶地打断他的妄想:“比起那样,我不如去死!”
再不给郑楚臣以反应的机会。他将右手按在落地窗上,微一用力,玻璃顿时粉碎。他最后看了一眼泰陵的方向,纵身一跃而下!
“阿紫——!”
郑楚臣飞奔到了窗边。正好看见下坠的苏紫悬停在了五层的半空中。那里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将他牢牢地裹住了。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乖乖地等我下来疼你。”
郑楚臣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自己美丽的猎物,然后扭头走向包厢的大门。
门外,叶风依旧安静地守候着。看见郑楚臣出来,他轻声问道:“刚才江成路打电话来。说想要让我去一趟招待所。”
“他们多半已经有所觉察了。”郑楚臣点点头:“去吧,做你应该做的事。”
叶风应了一声,随即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里。郑楚臣没有再耽搁。他坐电梯下到五层,打开那个他早就预订下来的套房大门。打开了灯。
橘黄色的灯光为宽敞的套房罩上一层暧昧的微光。郑楚臣的目光却笔直地穿过了整个房间,落在了窗户外头。
那里原本应该可以看见苏紫挣扎扭动的姿态,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
被网兜住的时候,有那么短短一瞬间,苏紫是真的有些绝望了。
郑楚臣布下的这个陷阱,他是没有办法挣脱的——毕竟论法术,郑楚臣才是他的老师。
肚子里的?草正在迅速起效,身体的燥热正在影响着大脑的判断力。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屈服在郑楚臣的身下……苏紫甚至考虑起了自杀。
两千多年,自己活得倒也真是足够长久了,久到开始觉得索然无趣起来。
与其接下去做一个郑楚臣身边的行尸走肉,婉转承欢,倒还不如为自己保留下这最后的一丝尊严。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遇见章函。还没来得及再仔细多看两眼,难道又要擦肩而过了吗?
如果一直这样心灰意冷下去就好了,上天给人以一线希望,难道就为了转身再将希望夺走吗?
还是说……这几天的重逢,就好像是灯火的回光返照,象征着最后的别离与结束?
想到今天下午章函驱逐自己时的场面,苏紫心中酸楚。但是他却又立刻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放弃希望的时候。
说是判断也好、直觉也好……总之没到最后关头,妄谈死生都还太早。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旁的房间里面已经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看起来只有假装屈服,再伺机逃跑这一个办法了。
苏紫刚打定了这个主意,却听见半空中呼呼地一阵风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紧紧束缚住他的网绳居然松开了!
失去束缚的苏紫再度开始了坠落。但是五层楼的高度已经不会对鬼仙之体造成严重的损伤。
无论如何,必须赶紧逃!
苏紫打定了主意,转眼间已经落到了地面。可他却没想到厚厚的雪地底下居然藏着一堆下水管,还没站稳就又是一跤。
这一次,肋骨磕在了坚硬的水管上。疼得苏紫两眼发黑。
而这个时候头顶上又传来了开窗的声音!
不好……
若是再被抓住一次,就真的没有脱逃的机会了。
苏紫忍痛起身,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先找个灌木丛躲藏起来,突然间又有一道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把将他抢进了怀中。
什么人?!
苏紫心里头早就有了一个答案,但需要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那个人的手就朝着他的眼前罩来。
这显然是要用法术把他给弄昏过去!
苏紫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索性把头一歪闭上眼睛装死。
那人果然以为是自己的法术起了作用。便转而将手伸向苏紫的衣襟。碾碎了他衣服上的什么东西,然后揽住了苏紫的腰将他打横抱起来。
苏紫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眼皮子外头的光线也越变越暗。他悄悄地睁开眼睛偷看。只睇了一眼,眼皮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借着积雪庭院中淡淡的银光,他看见了那张曾经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庞,还有那双永远从容冷静的黑眸。
近在咫尺。近得……可以再度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竟然……真的…是他?!
明明早有准备,可是苏紫依旧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裂开了!
就像是害怕眼前人会突然消失不见似地。他忽然伸手死死地按住了那人的手背。
那人吃了一惊,本能地低下头来,目光恰恰与苏紫的视线相互对上——正是章函本人无疑。
“……”
章函显然没有料到苏紫是假寐,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将苏紫放在路边的长椅上,又想伸手来遮他的眼睛。
“别!”
苏紫只喊出这一个字,接着再想说些什么。却“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章函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顿了一顿。然后缓缓地重新将苏紫抱起来。
“别哭……”
冬夜的风呼呼地吹着,刮在脸上刀割似地疼痛。苏紫却觉得这把刀子割在自己的心上,带出一股又疼痛又甜蜜的怪异感觉。
“为什么?”他抓紧了章函的外套衣襟:“之前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我有我的苦衷。”章函低声回应,同时将他抱得更紧:“有些事,你暂时还是不知道更好。”
“不知道……更好吗?”苏紫又苦笑:“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问题,章函没有回答。
转眼之间两个人已经离开了酒店的后门,坐进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轿车里。章函让苏紫躺在后排枕着自己的膝盖,骢随即发动车辆,悄无声息地潜行进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身体里仿佛有了一团火,正在将最后残存的一点神智都化为灰烬。苏紫浑身无力地半躺着,唯一能够清晰感觉到的,是章函微凉的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了……我一定是又在做梦……可是,这是最逼真的一次。”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用脸颊轻轻磨蹭着粗糙的长裤布料。
“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再醒来了。”
“睡吧。”
章函的手指,轻轻地从苏紫的额头滑落,滑过他湿润的眼角,轻轻地遮住翕动着的眼睫。
“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悄无声息的暗夜里,车辆驶入了家属大院,停在一处住宅楼的地下车库内。章函抱着苏紫直接坐电梯上到了九层。
宽敞的大开间房屋是事先经过精装修,再提供给相关人员拎包入住。章函并没有花心思打理,因此至今也显得空空荡荡的。
大楼的暖气一直在工作着。章函开了灯,将苏紫轻轻地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托着他的脑袋查看情况。
?草的效用是一个时辰,也就是现在的两个小时。这期间无药可解,只有靠硬抗。如果能够扛过去也就罢了,最糟糕的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导致长期不应……
“阿紫,阿紫。”
看着苏紫潮红的面色,章函倒了一杯水来,喂了一半却有四分之一打湿了沙发。
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沾湿了脖颈,苏紫皱了皱眉头,倒是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公子……”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章函,忽然间笑出声来:“呵呵呵……我这一把,还真是赌对了呢。”
“赌?”
章函目光一黯,顿时明白过来:“你是故意去见郑楚臣的,为得就是赌我会不会出面救你?!”
☆、第二百〇一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苏紫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之前就告诉过你,除了这里我实在是无处可去。而你一直故意装作不认得我,又要把我逼到外面去……如果我再不想点激烈的办法,难道就这样乖乖地被你赶到外头去流浪?”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回想起了自己发出的“驱逐令”,章函皱起了眉头。
“陵区危险,你的确不能继续留在里头。而且,就算你猜透了我的用意,也不该用这种办法来以身试险!”
“……险么?”
苏紫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以为今天下午……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无论我在哪里,都有办法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去见郑楚臣的事,你一定知道。”
“但是知道并不代表会行动。如果我不愿意为了你而轻举妄动呢?”
章函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水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郑楚臣给控制住?”
“当然想过啊。”
苏紫闭上眼睛,脸颊轻轻贴着他的手心。
“不过我这鬼仙的命,本来就是公子你自说自话硬塞过来的。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公子又从不现身,问我一句需不需要……其实我早就已经累了,无非是放不下这份执念,整天浑浑噩噩地活着而已。所以,只要如果公子能够放得下,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再可挂念的,巴不得痛痛快快地忘了所有的过往,转世轮回,再真心爱上一个也爱着我的人……”
明明是温柔婉转的言语。却让章函露出了罕见的痛苦眼神。
“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感叹道:“当年那个聪明乖巧的阿紫,居然也学会用自己来威胁我了……”
苏紫却苦笑:“这不是威胁。你以为那是痛苦,苦其实在你心里;但对我而言,却真的是解脱。”
解脱?
章函因为这两个字而心口微滞。
他低头看着苏紫,却发现苏紫已经在药性的作用下,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狭窄的沙发当然不是睡觉的最佳去处。章函重新将苏息抱起,朝着卧室走去。推开门。里面出现的却不是寻常人家的现代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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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三十分。招待所四楼,唯一有人借住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白秀麒打开了房门,讶异地看着站在外面的叶风。
“你的头和手怎么了?”
“遇上了一个小车祸。”叶风轻描淡写地回答。又反问:“这么晚了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
“我好像发现了其他镇墓兽的下落!快,先进来再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白秀麒迅速地将房门落了锁。叶风往前走了两步。冷不丁地看见江成路冒了出来。
“……你也过来了啊。”他故作镇定道。
江成路却冷冷地看着他:“都到这一步了就别拐弯抹角了。你直接说,还是我们逼你。随便选一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叶风摇头:“但是我想我们之间肯定存在着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江成路不准备废话,直接一把反剪了叶风的胳膊,将他推到床前跪了下来。
“好好看看你弄的鬼东西!给我说老实话!”
手腕被扭曲到了极限,叶风发出疼痛的闷哼。但他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可恶!”
江成路低声咒骂道,手上继续用力。只听“喀拉”一声,竟将叶风的手腕拧得脱臼了。
剧痛之下。叶风发出了哀嚎。但是因为江成路的法术,这声音只在狭小的房间内冲突回荡着。丝毫没有传向外界。
“你再不说真话,信不信我把你的另外一只手从身体上扯下来?!”
江成路继续恐吓着,把手伸向叶风垂吊在胸前的右手。
在痛苦和惊吓的双重折磨之下,叶风的脸色变得惨白,额上的冷汗沾湿了刘海。他鼻梁上那幅老旧的眼镜早在刚才就已经掉在了地上,反倒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因为恐惧,叶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江成路身上,因此当白秀麒从后面偷袭的时候,他又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不过白秀麒似乎并没有准备施暴。
“这伤是你自己包扎的?”他轻轻地按着叶风的肩膀:“看起来真是乱七八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