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读者的话:
……
真相·情觞
“小川?”柱子眼见着小川的脸色越变越差,有些担心了,于是又叫了一声:“小川你怎么了?”
“……没事。”钱小川甩甩头,是的,没事,他再也不是那个除了制作人偶其他什么都不会的傀儡师了,这一回,柱子连同他们的孩子,他都会保护地好好地,即使万劫不复,也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你刚刚脸色很难看。”柱子明显不信。
“嘿!”钱小川道,“我吃醋啊……”
“骗人,”柱子红着脸低着头捏着衣角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又没个像万人敌那……唔……”
钱小川小心翼翼地抱着柱子,这家伙明明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却还怀了个孩子,其实很辛苦的吧,虽然从没听他说过。
柱子回庄这段日子养得极好,脸色红润,肉呼呼地跟团子似地,这一下被小川抱了个结实,脸上红云浮起,那小模样儿煞是好看,因着顾着柱子的身子而禁欲了许久的钱小川心动了,着了迷似地抚着柱子那软乎乎的颊,顺着圆下巴往下看……
“柱子……”钱小川声音嘶哑,是情动的征兆,“想要你……”
柱子眼神躲躲闪闪地,小川这话,可真让人羞怯,其实……其实……他也想……的好不好,可这大白天的……
钱小川没等柱子犹豫完就欺了上来,张嘴就含住了柱子肉嘟嘟的唇
“唔……适当的房事……哼嗯……”
钱小川夫夫大白天的在房里忙着增进感情。另一边,阴律司顺着珠子的光,一直找到那满是书的山洞,秦歌就在时面,还有个阴律司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秦歌他姐,秦仙仙。
那秦仙仙,神情与平常大不相同,眼珠子泛着绿光,皮肤变得病态一般的白,皮肤还干裂得很。
阴律司眼神微敛,神情变得慎重起来。
这东西他倒是见过的,钱小川百年前便是与这东西打交道的。
“你到底是谁?”阴律司沉着脸,盯着眼冒着绿光明显已不是人的秦仙仙。
“嘿嘿嘿……”那‘秦仙仙’怪笑几声,手里扣着还昏迷着的秦歌,听语气,有那么些得意,“我是谁?我是秦歌的姐姐仙仙啊,你不是一直爱这么叫么?”
阴律司听着那声音怪恶心地,想说我是逗秦歌玩呢,哪是叫你啊……
可是一看到被挟持的不的省人事的秦歌,心又是一紧,手一扬,抬起时,手里已多了本厚厚的‘簿’。
其实不用翻,他已经看到了。
——秦仙仙,河内郡北阴县人,生于正历八十七年,正历一零三年正月十日子时三刻,卒——
生死薄上有记录,也就是说,这个人,不……应该说这个鬼,不是秦仙仙。
“你是厉鬼,”阴律司收起生死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万人敌’,“我很好奇为何你能瞒过钱小川瞒过离朱瞒过我占据万人敌的身体如此之久。”
“嘿嘿……”
“别嘿了,”阴律司不耐地掏耳朵,“你无非是要三株珠里离朱的真元罢了,如今三析珠在秦歌体内,若是要拿出来,可真是非得我帮忙不可,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一二。”
“嘿嘿……”那‘秦仙仙’还是笑,倒也是开口说话了,“你当我傻么?三株珠要取出来杀了这个人就成,乖乖回答你的问题?哼,想查我?”
阴律司在听到‘杀了这个人’的时候,脸色白了白,却还是没动声色,耐心等那人说完才接道:“三株珠不是你的东西,如今也不在你手上,我劝你还是别做杀人取珠这种事,还有,若是仙仙死了……我会让你灰飞烟灭永不得超生!”
后一句,阴律司说得咬牙切齿,仙仙如今命还在别人手上,他真不敢有半点马虎,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那厉鬼,说不得仙仙性命不保……
“哼!老子本就没指忘超生轮回了,”那厉鬼说着,眼神变得狠厉异常,掐着秦歌脖子的手紧缩,“灰飞烟灭?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阴律司眉一动,心里有了计较:“你是当年钱小川的契约者。”
怪不得能瞒过小川瞒过自己。
“嘿嘿……”
阴律司皱眉,心里着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盯着那厉鬼看:“你应该知道,钱小川就在这庄子里。”
“那又怎样?”厉鬼怪叫,“他如今不及当年千万分之一,老子可不怕他。”
“既然不怕,为何还要三株珠?”
“嘿,你真当老子傻的啊,”厉鬼怪笑,“实话跟你说,三株珠什么的,老子才不稀罕,老子这是要毁了它!哈哈哈哈……”
那厉鬼说罢抬起另一手便往秦歌心脏扎去,它那是要活生生挖出三株珠,然后彻底毁了才甘心,那举动,却是吓得阴律司肝胆俱裂……
“不要——”
……
远在小院子里正温存的夫夫两人都是一惊,相顾骇然。
“小川……刚刚什么声音?”柱子抓着钱小川的袖子问,脸色有些白,刚刚那声音,好熟悉……
“是阴律司,”钱小川皱眉,阴律司追着秦歌身体里的三株珠而去,看样子是找着了,可听刚刚那声音,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正想着,山隐抱着宝宝带着雪儿往这院子奔了进来。
“哥哥,”雪儿大老远地见着两人就叫,这么跑㊣(5)着竟连气都不喘一下,扯着嗓子道:“不得了啦,好多人往这山上来啦……”
“什么?”钱小川一愣,问。
“是江湖人士。”山隐在一旁道,“看样子用不到一柱香就得到庄子啦。”
“小川这是……”柱子挺着个肚子,一听居然有人能上得了这须弥山,也急了,抓着钱小川的手也要站起来。
“你小心点,”钱小川皱眉,“挺着个肚子还不安份。”
柱子被训,委屈了,他这也是担心庄子里的安危么。
钱小川让山隐带着雪儿守着柱子和宝宝,吩咐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出院子,之后寻着声音找阴律司去了。
山隐说的那些人,大概便是武阳庄要找茬的那些,钱小川心里着急,万人敌那人还不知道靠不靠得住,所以只能找阴律司,可听刚刚那声叫吧,估计秦歌出事了。
果然,钱小川找到那山洞时,便见着里头已是一片狼籍,阴律司披头散发周身寒气地抱着个人跪坐在地上,血流了满地……钱小川心一惊,忙走近一看——
阴律司怀里的的秦歌,左胸上拳头大个窟窿,心已经被挖走了……
真相·情觞(2)
钱小川这人薄情,阴律司也算是跟他有些交情的人了,可他却在看到这情况时,问都没问一声便往回跑。
阴律司在这里,秦歌在这里,还有一个应该在这里的人却没在这里。
还有,秦歌死了。
钱小川这么一想,就觉得心发寒,他刚刚应该带着柱子一起的。
可没等到钱小川走进院子,一阵赤浪扑来……这是……
离朱!
没他的召唤,离朱醒了!
钱小川定神张眼,那巨大的赤红色的身影扑了过来嘭地一声,摔在他脚边……
离朱……
钱小川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黏稠的红色就入了眼……
这景况,他见过,在百年前——
钱小川那时,与刚遇到万人敌时一样,是个无心无情的家伙,不同的是,那时他还是个人。
是人就会寂寞,当时,天下还很乱,大陆被分成了好些个族系,天天都打仗,死的人一直很多,他在通州,虽然不是地府的人,但却也是守在那地界的,来来往往的鬼多,甘心的不甘心的,充满恨意的,心愿未了的,他都遇到过。
他跟它们打交道,跟它们订契约,帮他们了结心愿,然后从它们那获取‘灵’。
简单地说,他为它们提供在人世生活的‘躯体’,在它们的事办完,心愿已了之后,魂魄便任由他处置,而通常,钱小川会把那些用来做下一俱‘躯体’,进行下一次交易,如些往复。
后来,他遇到雪儿。
雪儿的性子,跟钱小川像了个十足十,沉默少言,是诸侯家的世子,只是,因氏族被灭,遭鱼池之秧,年纪小小便死掉了,他被鬼差带到通州时,钱小川正百无聊赖地跟邻居家的小孩子在玩,他一眼便看到了带着手脚镣的雪儿。
雪儿跟他说,想看到太平盛世。
钱小川一时心软,答应了,只是,做成交易的,却不是雪儿。
是雪儿身后的另一只鬼,他在雪儿说完心愿之后,钱小川答应之前,钻了空子加进了自己的愿望。
那自然不是什么好的愿望。虽然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野心,不过,在这乱世,多一个野心家,百姓便多受一份苦难,钱小川不是会怜悯人的人,而且交易达成,他不能毁约。
可他确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做了个与雪儿般大的娃娃,然后赶在契约日前,把雪儿放进了那娃娃体内,哺以自己的血,将娃娃养活,以致于身体虚弱,在那鬼再来时,没能将它制服。
不过钱小川倒也没管那许多,必竟鬼无实体,是怎么都伤害不了人的。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呆在通州过他的小日子,这回,有了雪儿的陪伴,明显要欢乐了许多。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神鸟下界,找玩耍时弄丢了的三株珠。他更没想到,那神鸟如此地笨,找个东西大张旗鼓地,让人窥了去。
那三株珠,最终落到那只鬼手里。
三株珠,是离朱未列仙班时修炼的真元,对人类来说,它或许与照明珠无异,但对异族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那鬼得了三株珠,便是有了实体,在人间横行肆虐,组织起了军队,打下了陆上的泰半江山。
钱小川是见通州借道的鬼多了起来,无意见问起才知道当初一时大意,竟造成这般结果。他虽然不是多有同情心的人,不过,那是他自己的错,于是,将雪儿交托给了地府,只身出了通州想要了结了那段因果。
他便是在那时遇上离朱的。
那傻鸟,因着无心毁了几座村庄被人传成妖兽吓得躲在山里不敢出来,还很笨地相信了鬼的话,告知了三株珠的事。
等钱小川找到它时,那鬼早就找到三株珠并拿了它做了不少坏的事了。
钱小川用了人类的法子,跟离朱一起,帮了一个帝姓的部落与之对抗,那时候离朱一直跟在他身边,它那时已经学会了伪装,化成人的样子,整天缠着钱小川,不但如此,还很笨地被钱小川三言两语拐作了宠物。
钱小川对它很满意。
不过他显然也低估计了这笨鸟的神力。
原以为,作为契约者,那只鬼怎么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因为了有三株珠,仅仅是一颗那笨鸟的真元而已,钱小川却因此丧了命。
离朱追了他到地府,满脸泪跟黑白无常求。三生石上的名字,也是在那时钱小川骗得离朱刻上去的。
若想死者不入轮回道,只有两个方法,一个,别被鬼差抓了,做个孤魂野鬼,不过,那下场,会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第二个,便是与傀儡师订契。
离朱与钱小川订了契,可它不是傀儡师,还是钱小川提醒他,用原来的那个身体,睛被挖了,可好歹也是用惯了的么。
离朱剐了自己的眼给了他。
钱小川再次睁眼,看到的便是满脸的血空荡荡两个眼窝的离朱。
当时的心情,他忘了好久好久,如今总算再记起了。
可他宁愿不再记起。
钱小川好恨好恨,百年前他连累了离朱,百年后,他依然没办法保护柱子……
他原本狠了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管是神是人是鬼,都休想动他的离朱一分。
可他却在明知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丢下他独自离开……
钱小川缓缓蹲下身,扶起已然变回人身的柱子的头。
㊣(5)眼紧闭着,原本圆润细滑的脸上,光泽不再,形若枯槁,身上伤痕累累,身下,流了一大滩的血……
柱子还怀着身孕……肚子里还有着宝宝……
钱小川捏紧了拳,指甲陷进了肉里,终是忍不住,仰天大喝了一声:
“啊——”
“哥……哥哥……”雪儿虚弱的声音传来,可钱小川这会儿哪还听得到,整个人都在发着狂了。左手里抽出的细线由白变成了红,朝着那还披着秦仙仙皮的厉鬼抽去。
那鬼自然不是会乖乖站着被抽,这回它本就是单纯地为着当年的仇怨而来的。
钱小川的能力,的确大不如当年,可若是加上离朱雪儿阴律司,那它必定会如百年前那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三株珠既然不能为它所用,那它便毁了它;三个人合力太强大,那它便使计一个一个拆开来打……
所以,即使那鬼没了三株珠,它也能出其不备,用秦仙仙的那张皮骗过所有人,杀了秦歌,引开钱小川,用山隐和宝宝做饵,迫使柱子在情急一急之下冲破束缚现了真身,上它的当,被它有机可乘。
现在,轮到钱小川……
当年,背弃它的,打压它的,害它一无所有,含恨飘荡了百年的,所有的人,一个个,都逃不掉!
真相·情觞(3)
钱小川这会儿,也是疯狂了,不记后果地与那厉鬼对抗,下手狠厉,一点也没顾忌一边伤了的雪儿和昏过去的山隐还有宝宝。
可他却一直抱着柱子没撒手。
雪儿想叫他把柱子放下来,可那斗法造成的风刃和密密麻麻的沙石,刮得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还得分心护着那俩不省人事的凡人。
哥哥这般打法,迟早会输。
雪儿心里着急,心里直怪那阴律司到底干嘛去了,怎地都不见出来帮忙……
阴律司这会儿,还真是咬着牙红着眼往这边赶。
他把秦歌的尸体放在那山洞里。
他自责,因为若不是他把三株珠带出地府,不会引来这灾祸。若不是他看着晕船晕得七荦八素的秦歌觉得有趣,然后赖上他哄他吃下三株珠,秦歌不会丧命。
他是地府的官,离了地府这么久,属玩忽职守,他与人间带来的这些劫,总有一天,上头会清算,他知道他逍遥的日子到头了。
不过,那厉鬼说得对,钱小川功力大不如前,两人对上,钱小川必会吃亏,所以,他得去帮忙。
钱小川还有柱子要顾……还有柱子肚子里的孩子……
阴律司这么想着,可是一到钱小川住的那院子就傻眼了。
钱小川抱着柱子跟那厉鬼打处正欢,地上已经躺了两个,还有一个估计在硬撑……这鬼不至于这么厉害吧,对了,柱子……
阴律司眼眼钱小川怀里一扫,就道要糟糕。
柱子那样子,是要早产了啊,小川这家伙也真是,这么紧张柱子的人,竟会连早产的事都没问过郞中么?
“钱小川!”阴律司这一急得,也顾不得打那厉鬼干架了,卯足了劲朝钱小川吼了声。
可钱小川听不到。
他摸了柱子的脉相,悄无声息地,他只以为柱子和孩子都没了,心里痛如刀绞,满心想的,便是解决了眼前这恶鬼,让他灰飞烟灭。他哪里还有那时间想,早产不早产那回事?
阴律司叫不动人更急,只得想着先解决了这鬼。
那便是要速战速决了。
阴律司一拿定主意,冒着那风刃将雪儿他们三带到一边,然后掳着袖子也加入了。
只是才一会儿,阴律司就觉得自个儿速战速决的想法太天真了些。
因为钱小川不管不顾,完全不分敌我,碰到就一抽子甩过来,根本没把他看做成战友。
这仗没法打。
不过好歹阴律司的加入,让那厉鬼分了神,所以倒也不是全无作用的。
所以纠缠了大概又一盏茶时间,钱小川的左手打出的红色细丝线,终于抽在了那厉鬼身上。
钱小川左手指伸出的细线,是由血液疑成,且是离朱的血,对人没用,对鬼倒是挺管用,这一挨到,便跟火烤了样,冒起了烟,
那鬼惨叫一声,退开了老远。
钱小川跟疯子似地,又扑了过去。
不过这回倒是被阴律司拦下了。
他拦了人,朝着钱小川吼了好些话,差点没一巴掌煽过去,不过到底是把钱小川叫回神了。
柱子跟秦歌不同,秦歌被人挖了心,当场断了气,没得救了。
阴律司跟钱小川也不同,秦歌断气了,他伤心一阵也就算了,必竟不如柱子钱小川那般有着那么深的情,所以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