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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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审判官-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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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发泄了三次,看着眼角噙泪的安朵斯,亚尔忍不住又将他舔了一回。
  “我们换个体位吧?”精力旺盛的少年邪恶道。
  “你给我躺下!”安朵斯掐了他一把。
  月光洒进窗子,变成淡紫色的薄纱,轻悠悠地在床头摇晃。
  亚尔抱着安朵斯的脑袋蹭了又蹭,终于安分下来,搂着他躺下,还不忘将一只腿钩在对方身上以宣示主权。
  “我爱你,安朵斯。”少年低声道。
  “嗯……”安朵斯睡意蒙蒙地回应着,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肌上,能听到心脏搏动的声音,仿佛西海上空翻滚的雷云。
  “我要变得更强,好配得上你,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少年又说。
  “呵呵,我已经是你的了……”安朵斯迷糊地笑了笑。
  “不,我只相信力量。”
  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沉,西海上空的雷云压向海面,带着不可逆转的气势,海水中映照出深邃而坚定的轮廓,同少年的声音一样,深深烙进安朵斯的心。
  他说:“不,我只相信力量。只有力量能确保你属于我,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待在我身边,永远,直到寿命终结。”
  很多年以后,安朵斯才意识到,那个口无遮拦的少年不仅仅是在说一句话,而是在向他展示他的野心,一个由爱情滋生的,企图凌虐一切障碍物的野心。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少年吞噬了一百零三颗心脏,猩红的鲜血铸成他通往重生的道路,漫长的两个世纪被缩短到五十年。
  然而,重生的宝座之下,堆积在一起的不止是白骨和腐尸,还有安朵斯,他昔日的爱人。

  Chapter 14

  喷泉中冒出亮莹莹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池底的水蜗牛为喷泉增添了扑朔迷离的波光,它们背着厚重的水晶壳,在池底慢悠悠地爬行,水晶喷泉的名字也因它们变得更加生动。
  莫拉格靠在安杜马利的石像下,整个人只有石像的脚趾头大,他双手端在胸前,静静望着喷泉边的黑衣男人,飞挑的眉毛收敛了傲气,逐渐露出一丝温和。
  “你还真能等呀!”
  一团毛茸茸的蜜色头发晃到莫拉格眼前,底下是一双桃花瓣似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随着笑容微微弯起,十分讨人喜欢。
  “过奖了。”莫拉格动了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米兰,办完事就快点回去,你家那位不是说我就像个冷藏柜,喷人一身冷气么?所以你少跟我在一起,免得冻着他。”
  “哈哈哈,你好幽默!”米兰一巴掌拍在莫拉格肩上,不知轻重的力道让对方颤了三颤。他学着莫拉格的姿势靠在石像脚上,眯眼望着审判官:
  “这样真的好吗?我答应你不告诉贝利亚尔任何事情,但他们曾经相爱过,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
  “不,”莫拉格哼笑一声,“让他们重新相爱才是最残忍的!”
  米兰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两手一撒打算离开,“我不管了,你们的事好麻烦!”走出三步之后,又回头望了望莫拉格,“别忘了我跟你商量的,在普因的死刑执行前,一定要找到跟他签订契约的死灵,这次计划不仅能救他,还能修正关于死灵的法规。”
  “我尽力。”莫拉格点了点头,挥手以示再见。
  解救普因,这也是审判官所期望的。
  但普因的情况,实在跟一百年前的审判官太像了,莫拉格不确定,普因得救之后,看见重生的黛拉会作何感想?
  如果黛拉和贝利亚尔一样,遗忘了重生前的爱情,普因会不会因此痛不欲生,不如死在审判官的剑下?
  司法广场以北的维拉集市,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刻,一条红艳艳的大氅夹在了药店的自动门中央,贝利亚尔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随手一捞,整座玻璃门就那么“啪嚓”一声碎了。
  “啧,真不结实!”
  贝利亚尔撇了撇嘴,转身走向柜台处:“黄连粉,乳香粉,炉甘石粉和祛湿药膏有没有?”
  店员猛然将视线从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渣上收回来,抬眼看了看身材魁梧的金发男子,结巴道:“什……么?”
  “我说!”贝利亚尔一巴掌按在柜台上,正准备重新吼一遍,一只小精灵及时跳上柜台,将怀里的瓶瓶罐罐扔在店员面前,避免了贝利亚尔乱发一通的臭脾气。
  “就是这些,结账吧!”小精灵拍了拍帅气的黑色马甲,得意洋洋地望着贝利亚尔,“怎么样?黄连粉,乳香粉,炉甘石粉和祛湿药膏,我没拿错吧?”
  “嗯,不错,比西真利索!”贝利亚尔赏了小精灵一个爱抚,提着店员打包好的药品转身离开。
  名叫比西的小精灵无奈地摇摇头,掏出钱包,扔给店员一枚亮闪闪的金币,“药钱加修门的钱,大爷赏你的,够了没?”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比西转出一个潇洒的背影,屁颠屁颠地飞走了。
  店员望着手心里米粒大小的娃娃币,顿时泪眼汪汪。他这绝对是碰见抢匪了!破门而入白拿药品有没有?!还带了一只贱到爆的小精灵打掩护有没有?!
  报警吧!!
  贝利亚尔抓着牛皮纸袋在维拉集市门口晃了半天,全然失去目标。
  他早上把安朵斯气走后才发现自己手上沾着一滩血,那是安朵斯特有的黑色血迹,贝利亚尔忽然明白了对方发飙的原因,作为拿火球轰了别人的元凶,贝利亚尔感到很愧疚。
  “你还会愧疚?!”
  比西瞪圆眼睛,咧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就这么一路吃惊的陪主人走去药店,买了一堆专治火系伤害的药粉和药膏,现在又跟要饭的一样蹲在集市门口,望着高大威猛的主人开始吐槽:
  “天嘞!你们就睡了一个晚上啊一个晚上!你怎么就变得这么魂不守舍了呢?又是送手链又是买药膏的,行了!直接告诉我吧,我是不是有后妈了?”
  “……”
  贝利亚尔愣了半晌,幽幽地吐出口气,“比西,刚进化就长胆子可不是好事,如果你不怕变成石头,那就继续说吧!”
  “……怎么这样,”比西将金色面具推到脑门上,露出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你看我又帅又萌的,你舍得么?啊?贝利亚尔,你舍得么?”
  见贝利亚尔伸手来抓自己,比西惊慌地跳开,可惜没跳两下就踩上一块小石头,“吧唧”一下摔在路中央。
  这一下倒没摔疼,比西庆幸地揉揉脑袋,刚准备爬起来,却发现屁股底下压了一个小肉球。
  “哇塞,大爷我运气真好,摔一下也有人垫着!”
  比西站起身,正要打量是谁这么大无畏地跑来当坐垫,后领已经被主人揪住,没机会尖叫就变成一颗小石头,进了主人的衣袋。
  贝利亚尔原本没打算理会地上的小肉球,准备走开时,那团东西忽然弹出两只小翅膀,无精打采地扇了扇,半天才带着他飞起来。
  黑色的翅膀,黑色的头发,连眼睛都是一尘不染的黑色。
  简直就是安朵斯的袖珍版!
  小精灵腾空后,拍了拍衣服,气恼地四处寻望,不知是谁撞了自己。
  贝利亚尔紧紧盯着他,发现他满面通红,额角边挂着汗珠,加上刚才十分无力的腾空动作,应该是处于进化期的精灵,而且已经达到进化素分泌的高峰期。
  “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撞的我啊?”
  卡洛发现了离自己不远的金发男子,跌跌撞撞地朝他飞去,不知为什么,这人看上去十分面熟,卡洛现在难受得要命,很想找个人送自己回家。
  于是,贝利亚尔还没来得及打幌子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袖珍版安朵斯已经攀到他肩上,虚弱地望着他:“你是安朵斯的朋友吗?我好像见过你。”
  “……算是吧。”
  “那你送我回家好么?我叫主人炖肉来感谢你!”卡洛欣慰地抱住对方的脖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做的红烧肉超好吃,保证你喜欢。”
  “好啊!”贝利亚尔微笑道,“那就麻烦你指路了。”
  扛着小精灵一路走进贝壳湾,贝利亚尔发现审判官家的小卡洛也是一只话篓子,他以为就安朵斯那张冰山脸,养出来的小精灵也一定是个小冰棒,但这家伙意外地能说,跟他家的比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到爬满食音草的象牙色房子前,卡洛已经是第三次重复他今天的遭遇:
  七点起床,做完早餐后继续睡觉,九点再起来,发现主人又没吃早餐就上班,于是他提着篮子去送饭,半路上篮子掉进小河,他追了半天,又遇上突如其来的进化痛,只好半途而废,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撞倒,遇上主人好心的朋友,就到这了。
  虽然贝利亚尔很喜欢夸自己热心肠的那部分,但连续听了三遍还是有些吃不消,“你说安朵斯经常不吃早餐吗?”他转移话题道。
  “嗯,”卡洛一进屋就钻回软绵绵的小窝里,紧皱的眉头稍微放松下来,“安朵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特让人操心……”
  贝利亚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一般几点回来?”
  “十二点半……”卡洛卷起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团,“我先睡一会儿……你自便吧……”
  没多久,棉被下便传出小小的呼噜声。
  贝利亚尔看了看表,现在距离审判官回家只剩半小时,他提着药品走进厨房,从壁橱中取出一只碗,倒入水和药粉开始搅拌。
  这些是应对火系伤害最有效的药物,敷在患处,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且绝不留疤,贝利亚尔对这个得心应手,因为它还有另一种用途——用来治疗床上运动过于激烈给对方造成的损伤。
  希望审判官不知道这一点。

  Chapter 15

  时间退回到两个小时前,安朵斯从执行处领了张会见表,经过比列大公的签字授权,他前往康斯坦监狱,会见侍卫长普因。
  对于等待死刑的人来说,普因的待遇已经算相当优厚了,他的牢房干净整洁,三餐丰盛,闲着无聊还有狱卒陪他打牌。
  安朵斯见到他时,他精神焕发地打起招呼来:“嗨!审判官大人,我何时能看见你挥剑的英姿啊?”
  “短时间内看不到了!”回话的是一名年轻狱警,他曾是普因的手下,对普因十分敬重,“侍卫长,司法厅那边延迟了您的执行期,审判官大人特地来看您呢!”
  普因闻言却不再笑了。
  年轻的狱警打开牢门将审判官带进去,看见普因严肃的神情,赶紧低着头退了出去,重新锁上门,暗自忖度是哪句话说错了?
  “你的脸还是这样说变就变。”安朵斯简单环顾了一下牢房,虽然这里设在地下,但明亮的灯光充盈着每个角落,跟比列的办公室相比更加简洁安静。
  普因坐在单人床上,姿势端正,依旧是个活脱脱的军人。他抬眼看着安朵斯,连表情都是一样的刚正不阿:“延迟执行期,是你做的吗?”
  “是我,”安朵斯毫不避讳,“我知道你的为人,普因,你绝不会因为一己私利出卖自己的灵魂,我想知道原因。”
  普因摇头:“知道了又能怎样,我已经是笼中之鸟了。”
  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面前的军人似乎一点也不愿提起有关死灵的事,安朵斯倒不着急,他拿起保温瓶,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普因。
  “也许是因为黛拉。”
  审判官再次开口时,普因端着水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细小的动作落进审判官眼里,却成了他心中的筹码。
  魔神的重生遵循沙漏法则,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舍弃一种天赋就能获得重生,然而,舍弃天赋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这点,安朵斯很清楚。
  七十二位魔神拥有选择身体的权利,对平凡的恶魔们而言,被选中的几率就像中彩票一样渺茫,他们必须拥有和初代魔神相似的身体特征,并且拥有值得魔神光顾的精神世界。
  然而,位列第三十八位的魔神哈尔帕斯,以及第六十三位魔神安朵斯,他们与其他魔神相反,没有主动选择身体的权利。
  初代哈尔帕斯因为犯下滔天大罪,被禁止了近乎三百个世纪的重生权,即便禁期已过,也只能由帝王指定适格的重生者。
  魔神安朵斯是沉寂在黑暗中的审判官,他从不主动挑选身体,除非有重生者违背沙漏法则,愿意承担杀戮的使命,他才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的安朵斯,便是两百年前违背沙漏法则的重生者。
  一道选择题,两个选项,他偏偏选择了沉寂在黑暗中的第三项——暗夜侯爵安朵斯。
  没人知道他重生前的身份,也没人想过他背负血腥使命的原因,人们能看到的,只有现在的审判官,冷血无情,杀伐果决,几乎和初代一模一样。
  “如果黛拉的重生会令她失去珍贵的东西,我想,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避免这种结果。”
  地下负一层的牢房里,安朵斯低沉的嗓音轻轻回响,仿佛一把轻巧的钥匙,正一点一点打开普因的内心,从容而温和地窥探对方的想法。
  “你可以慷慨赴死,但你觉得黛拉会原谅你吗?”
  安朵斯凝视着他,凝视着那双有些犹豫的浅灰色眸子,轻声道:“我相信你非常爱她,也非常放心不下她,如果你能将事情完整地告诉我,我会尽全力保你性命。”
  普因望着审判官,这个记忆中一向冷漠无情的男人,居然在谁也无法撼动的绝境中向他伸出援手,那沉静而坚定的语气,居然叫他丝毫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沉默了半晌,普因低下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不想看见另一个自己。”安朵斯回答。
  时间悄然流逝,太阳顺着苍穹铺架的轨道运行,缓缓爬上最高点。
  安朵斯离开康斯坦监狱时,已经过了正午十二点,碰巧赶上开往维拉集市的午班车,他拉起帽子,上车后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由康斯坦大道驶往维拉集市的车不算多,除了邮政专用的特快龙车,安朵斯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便民交通工具。
  按道理说,只要化作夜鸦,一切路程问题都是渣渣,不巧的是,夜鸦的翅膀被某位缺根筋的王轰了一炮,导致安朵斯出行很不便利。
  不过也托那位王的福,安朵斯上一次来康斯坦大道截获了莫拉格的信,那封信差点让普因的脑袋提前搬家。
  总而言之,审判官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这趟午班车由四头独角龙作动力,它们跑得迅捷平稳,进站时格外熟练,没有较大的波动或刹车感。
  安朵斯靠在车窗上,有些困倦地阖上眼睛,可没过多久就被一道熟悉的声线惊醒了,那个声音是约克的,伴随其他耳熟的声音蜂拥而入。
  安朵斯没料到这趟车居然经过司法广场,刚靠站就碰上一群下班的工作人员。
  虽说审判官坐公交车有点不符合逻辑,但安朵斯这点脸皮还是有的。只不过,在他被发现之前,这群员工正热火朝天地讨论审判官,根本没意识到后排那个黑衣服的家伙是谁。
  安朵斯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睡觉的姿势斜倚在车窗上,下班的员工几乎占满车厢,不出意外,他前排也坐下一个人。
  “所以说,目前绝对是贝利亚尔王在倒追审判官!”
  一个嘹亮的声音自车厢前方传来,紧接着,有人发出了质疑:“不,听说审判官老早就看上贝利亚尔了,前几天的酒宴上不是还主动问好了吗?”
  “哎呀,依我看是两情相悦!”另一个声音又道,“没瞅见审判官飞奔下楼那表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为什么呀?去见贝利亚尔呀!”
  “别瞎猜了!约克,你怎么看?”
  话到这,安朵斯前排的人攥了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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