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尧恨天的人,如果他经过简单易容,同样的不容易辨出来。
心念间,中年妇人已继续道:“那位丁姑娘还谈到,她曾被一个司徒华的姑娘引导前去
拜访铁杖穷神杜老前辈的事。”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她怎么说?”
中年妇人道:“那位丁姑娘提起这件事来,似乎很伤心的样子,据小梅说,丁姑娘好像
有落泪的样子。”
尧庭苇立即惊异地问:“为什么?”
中年妇人道:“那位丁姑娘说,引导她前去拜望杜老前辈的司徒姑娘,不慎失足坠崖,
她也曾攀降到崖下寻找,但没有找到。”
尧庭苇不知道丁倩文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司徒华是坠崖而不是故意陷害她,因而继续关切
地问:“后来呢?”
中年妇人道:“后来丁姑娘见崖下没有司徒姑娘,感到非常奇怪,认为司徒姑娘也可能
没有受伤,而去找出口登崖去了。”
尧庭苇急切地问:“她找到了出口?”
中年妇人摇头道:“丁姑娘说她没有,离开原处便迷失了方向,进而不辨东西,最后,
只好进入谷中的溪流,随流而下,才逃出困境。”
尧庭苇一听,不由慨叹地一拍桌面,道:“我当时怎的没想到她水功精绝,九曲谷绝困
不住她呢?”
中年妇人继续道:“后来丁姑娘又听到司徒姑娘沿着谷崖呼唤她,可是,她那时已经开
始奔向山外了。”
尧庭苇一听,知道那天她沿崖呼喊,丁倩文确曾听到,只是那时她已开始奔向山外,无
法回答了
但是,心地坦诚而忠厚的丁倩文直到今天还不知道司徒华容貌如花,心如蛇蝎的事,她
尧庭苇当然不会掀开这个秘密。
可是,有一点她必须注意,那就是如何让丁倩文再遇到司徒华时提高警惕。
至于那天丁倩文听到的呼唤声,既然对方已认为是司徒华在寻找她时,也就不必说明了。
但是有一点,她必须要问个清楚,那就是丁倩文对尧庭苇看法如何,是以,关切地问:
“那位丁姑娘对我怎么说?”
岂知,中年妇人见问,竟神情迟疑,面现难色,双唇虽然牵动,却说不出话来。
尧庭苇见中年妇人面现难色,不敢说话心头一沉,顿感不妙,因为,丁倩文对她的印象
好坏,以及对她的评论善恶,关系她和许格非的婚姻幸福太大了。
正待强自镇定说什么,单姑婆已不高兴地沉声道:“我不是对你说了嘛,有什么话照实
说,别吞吞吐吐的让人看了别扭。”
中年妇人恭声应了个是,这才不安地道:“那位丁姑娘对许少侠说……说……”
单姑婆立即怒声道:“你是怎么搞的,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快说!”
中年妇人见尧庭苇神情紧张,娇靥苍白,一双杏目一瞬不瞬地望着,因而更加不安地道:
“那位丁姑娘说,说……说尧姑娘是尧总分舵主捡来的孤儿……”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吁了口气,哼了一声道:“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个,普
天下的人,谁不知道尧姑娘是捡来的?只有你们悦来轩的人不知,真是大惊小怪。”
中年妇人见尧庭苇并没有发脾气,而且,看来气色似乎也较方才好多了.是以,一笑道:
“小梅当时也很紧张地对我说,要我到了这儿看情形,能不说就不要说。”
单姑婆哼了一声道:“如果你隐瞒不说,可能就没有命了。”
中年妇人大吃一惊,浑身一震,急忙惶声道:“婢子怎敢不实话实说,只是那位丁姑娘
说的话,都是令婢子们不敢讲述的话。”
单姑婆噢了一声道:“没关系,她怎么说,你怎么学,尧姑娘绝不怪你就是。”
中年妇人有些不安地急声道:“可是那位丁姑娘竟说咱们尧姑娘是许少侠的未婚老婆。”
尧庭苇一听,娇靥突然红了,但在她心坎里却觉得丁倩文是个非常正直的女孩子,并没
有乘虚而入,趁机迷惑。
单姑婆却愉快地呵呵一笑道:“谁不知道尧姑娘和许少侠是天生的一对儿,只有你们这
些蠢材……”
话未说完,中年妇人已兴奋地笑着道:“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说起来,也只有尧姑
娘才配得上那位许少侠。”
单姑婆立即忍笑嗔声道:“好啦,别尽在这儿戴高帽子?我问你,那位许少侠和丁姑娘,
一直没有离开悦来轩?”
中年妇人摇首道:“一直没有离开,他们饭后曾经小睡……”
单姑婆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敏感地脱口问:“他们两人睡在一起呀?”
中年妇人一笑道:“怎么会呢?那位丁姑娘又不是不知道许少侠是我们尧姑娘的未婚郎,
他们两人是一个睡西厢,一个睡东厢。”
单姑婆特地关切问:“你可听小梅说,那位丁姑娘对许少侠怎么样?亲热不亲热?”
中年妇人摇头一笑道:“这一点小梅没有说。”
说此一顿,特地又肃容正色道:“听小梅的口气中,好像那位许少侠对那位丁姑娘也时
时提高警惕呢!”
单姑婆立即连连颔首笑着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了。”
尧庭苇似乎不愿意听这些,她立即岔开话题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请你马上赶回际云
关,告诉那位刘掌柜,转告那位丁姑娘,对任何人,尤其是老年人都应特别提高警惕。”
中年妇人看出尧庭苇叮嘱的认真,因而也恭谨地连声应是.
就在这时,院门口人影一闪,一个背剑女警卫,急步奔了进来。
单姑婆一见,立即蹙眉道:“可能是总分舵主回来了!”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转首一看,发现急步走来的背剑女警卫,神色透着紧张,显然发
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背剑女警卫,一登上小厅阶,立即望着单姑婆和尧庭苇,施礼恭声道:“启禀单奶
奶,尧姑娘,总分舵主有请。”
单姑婆立即迷惑地问:“总分舵主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警卫恭声道:“刚刚到家。”
单姑婆噢了一声,不由看了一眼尧庭苇。
尧庭苇急忙起身,先望着中年妇人吩咐道:“请刘掌柜转告他们,明天去参加擂台争霸
是可以,但千万不要惹事,你去吧!”
中年妇人恭声应了个是,依序向单姑婆和尧庭苇施礼告辞,转身离去。
单姑婆这时才望着前来相请的背剑女警卫,关切地问:“总分舵主还说了些什么?”
背剑女警卫道:“什么也没说,看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单姑婆蹙眉噢了一声,望着尧庭苇一挥手道:“走,咱们去吧!”
于是,两人怀着迷惑疑虑的心情,离开东跨院,径向后院中宅走去。
两人进入中院院门,第一眼就看到长春仙姑仍着道姑装束,但已取下了脸上的银纱,正
在厅上来回地踱步。
尧庭苇一看长春仙姑的不安焦急神色,便知她这一次筹开预备会竟遇到了难题。
两人刚刚登阶,长春仙姑已倏然停止踱步,第一句话就焦急地问:“你们两人可是追踪
到了许格非?”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尚未开口,单姑婆已颔首道:“是呀!”
话刚开口,长春仙姑已怒声道:“那为什么不马上去祥云寺或紫云关向我报告?”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可是总分舵主并没有说火速通知你呀!”
长春仙姑立即打断话头,不耐烦地道:“好了,你们两人坐下来说,许格非现在是否仍
在际云关?”
说话之间,自己先坐在中央大椅上。
单姑婆和尧庭苇一面分别落座,单姑婆一面回答道:“仍在,而且是住在悦来轩客栈
里。”
长春仙姑一听,立即面现惊喜,并兴奋地一拍座椅扶手,急声道:“那样太好了,这条
计策不怕不能成功。”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脱口关切地问:“李阿姨,什么计策?”
长春仙姑兴奋地继续道:“据点苍新任掌门玉面小霸王偷偷对我说,上两代和咱们天王
同为武林高手的玄灵元君,现在正隐居在咱们际云关附近。”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地问:“李阿姨是怕玄灵元君出来争夺东南武林霸主?”
长春仙姑正色道:“当然是为了此事。”
尧庭苇则迟疑地道:“玄灵元君既已归隐林泉,他还会出来争夺东南霸主吗?”
长春仙姑正色道:“可是,谁又敢说他不会呢?万一他真的出来,谁又是他的敌手呢?”
单姑婆则不解地问:“总分舵主的意思是……”
长春仙姑毫不迟疑地道:“我们当然不能不事先有所打算,因为,玄灵元君当了东南武
林的领导人物,哪里还有咱们活动的余地?”
尧庭苇则关切地问:“这与许格非有何干系?”
长春仙姑立即正色道:“当然有关系了,因为许格非是咱们天王的徒弟,他当然有为师
报仇的责任。”
单姑婆立即不解地问:“玄灵元君与天王有什么仇嫌?”
长春仙姑似乎自觉失言,赶紧又含糊地道:“这些事你们用不着问,按着我说的话去做
就对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压低声音,正色道:“这就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尧庭苇不禁忧虑地道:“可是,许格非未必能打得过玄灵元君呀?”
长春仙姑毫不迟疑地道:“这一点你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铁杖穷神和天南秀士都是
和玄灵元君同一时代的高手人物,他们的武功也大都不分上下。”
单姑婆却忧虑地道:“可是,许格非现在已丧失了记忆,根本不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了
呀!”
长春仙姑听得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你说什么?”
单姑婆见问,立即把午前在祥云寺追踪许格非,后遇丁倩文,以及介绍许格非他们前去
悦来轩的经过,扼要地说了一遍。
岂知,长春仙姑听了,竟冷冷一笑道:“许格非的丧失记忆,完全是伪装的,他的目的
就是骗尧恨天出去送死。”
尧庭苇由于已对尧恨天说过许格非的痴迷是伪装的,如果这时再说不是伪装的,又怕长
春仙姑和尧恨天对话时露了马脚。因而,她不由焦急地道:“果真这样,那我们要他前去对
付玄灵元君,他为了诱使我爹出面,他也很可能故装痴迷不去。”
长春仙姑觉得这话不无道理,因而焦虑的道:“这可该怎么办呢?”
单姑婆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地问:“总分舵主.现在咱们可曾打听到玄灵元君的隐
修之处?”
长春仙姑不由懊恼地道:“就是还没有嘛,不过玉面小霸王已派出大批门人弟子四处查
访去了。”
单姑婆冷哼一声道:“一晚上的工夫能查个屁。”
长春仙姑也焦急地道:“我也正为了此事着急。没有玄灵元君的确实地址,就是告诉了
许格非又有什么用?”
单姑婆道:“我老婆子倒想出一个好主意来了。”
长春仙姑立即道:“什么好主意,快说!”
单姑婆道:“我老婆子是说,干脆明天绝早我和尧姑娘一起去邀许格非前去参观打擂
台。”
长春仙姑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你要鼓励他登台打擂呀?”
岂知,单姑婆竟颔首道:“不错,但是要在必要的时候。”
长春仙姑和尧庭苇听得一愣,几乎是同时问:“什么才是必要的时候?”
单姑婆正色道:“当然是玄灵元君上台打擂的时候。”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惊,正待说什么,长春仙姑已不以为然地道:“如果他真的是故装痴
迷,就是你们谎说玄灵元君是他的仇人,他也未必肯上台对阵。”
单姑婆却极把握地道:“不,我老婆子敢向总分舵主保证,只要我们指说玄灵元君是他
的血海仇人,许格非一定会上台拼。”
尧庭苇听得大吃一惊,暗暗焦急,但又不知道单姑婆用什么毒计骗使许格非上台打擂。
但是,长春仙姑却关切地问:“何以见得?”
单姑婆正色道:“现在我们可以由他痴迷或故装痴迷两方面来讲。”
长春仙姑聚精会神地听着,同时颔首道:“好,我们先说他故装痴迷。”
单姑婆正色道:“如果他故装痴迷,他心里必然清楚,玄灵元君正是咱们天王昔年的仇
人,经我和尧姑娘一指,他也就将计就计地上去了。”
尧庭苇却焦急地道:“可是万一咱们天王没有对他说什么呢?”
单姑婆一笑道:“他也得硬着头皮上去。”
尧庭苇啊一声,顿时不解地愣了。
长春仙姑却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一定要上去?”
单姑婆得意地一笑道:“那他为了怕得罪咱们尧姑娘,他也只得上台和玄灵元君放手一
拼了。”
尧庭苇一听,顿时怒火倏生,心中恨透了单姑婆,但她却苦于不便出口呵叱。
单姑婆呵呵一笑道:“那他也只有任凭咱们摆布的份了。”
尧庭苇听得娇靥铁青,浑身微抖,恨不得起身一掌将单姑婆劈了。但是,她为了许格非
的安危,不得不忍了下去。
但是,长春仙姑却一挥手势,愉快地道:“你们两位也去休息去吧,我今天累了一天,
也该歇息了,明天一早,咱们还是各走各的。”
单姑婆急忙起身,即和尧庭苇双双告辞退出穿厅来。
尧庭苇由于内心恨单姑婆献计,因而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说也奇怪,嘴巴片刻不能停的单姑婆,竟也一直没有开口。
进入东跨院,尧庭苇一声不吭,径自走进了自己的东厢房,
单姑婆冷笑摇摇头,也一声不吭地跟进来。
尧庭苇看得一愣,只得不解地道:“咦,你不去歇着,来这里干啥?”
单姑婆佯装一愣,也不由迷惑地道:“咦,为你想出了那么好的一条妙计,你还没有谢
谢我呀!”
尧庭苇一听,顿时大怒,再也忍不住怒声道:“我气你都气饱了,正想拿你出气。”
单姑婆听得再度一愣道:“这样的大功劳你不赏,还要发脾气骂人,姑奶奶,你的脾气
也太大了吧!”
尧庭苇气得哼了一声道:“你快去歇着吧,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磨牙……”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无可奈何地摇头道:“好不容易为你求了一个公然方便之计,不但
不感激,还把我老婆子给轰出去,唉,真是好人难做呀!”说罢,转身就待离去。
尧庭苇也是绝顶聪明的人,一听求了个公然方便之计,顿时似有所悟,不由脱口急呼道:
“单姑婆……”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黯然道:“别喊我,我老婆子要去歇着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将她的右臂拉住,同时歉声道,“真抱歉,单姑婆,现在我想通
了……”
单姑婆回身得意地一笑道:“现在想通了,方才为什么糊涂了?”
尧庭苇一笑道:“当时我是被你气糊涂了!”
单姑婆呵呵一笑道:“不是气糊涂了,这就叫事不关己,关己则迷。”
说罢,径自在一张椅上坐下来,继续含笑问:“你想通了什么,现在说出来给我老婆子
听一听!”
尧庭苇愉快地笑着道:“首先一点就是我们明天可以和许格非形影不离地公然在一起看
打擂,因为我们是奉了李阿姨的指示……”
单姑婆立即刁钻地问:“有什么好处?”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道:“可以随时保护许格非的安全。一旦我爹出现,他也不敢近
前……”
单姑婆得意地一笑,风趣地道:“好处恐怕不止这一点点吧?”
尧庭苇娇靥一红,心跳怦怦,只得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