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学也跟着凑热闹,程亚元也觉得是因自己而起,也就起身去了。
他才一出门,就有一同学说道:“程君是个优秀的人,可惜了,是支那人。”
松井忧太道:“是啊,不过如果他愿意入倭国国籍为题就不大了。”
另一同学说:“我们倭国原本就小,人种也是最优秀的,难道还要吸引外部血统吗?”
松井忧太笑道:“我们倭国确实国土狭小,可是华夏却很大啊,以后如果拿了过来总是需要人去管理的嘛,我看程君这种人就很合适。”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有都想起了传说中的“大陆政策”于是又会心的大笑起来。
程亚元出了门,惠子已经不见了,正左右顾盼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倭国男人忽然盯着他看,然后问道:“请问是程亚元先生吗?我是浴室街的井上啊。”
程亚元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初到倭国时候的第一任房东,忙行礼招呼。
井上道:“程先生,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程亚元道:“井上先生,初到贵国时,承蒙关照,一直没来感谢您,请原谅。”
井上摆手道:“程先生,虽然您是华夏人,但您当初入住我家,实在是鄙人的荣幸,只是先生自从您走后,你家乡又来了很多信,我一直都没能找到您,真是抱歉啦。”
程亚元一听,正如醍醐灌顶。他初来倭国时,和家里也常有书信往来,后来逐渐的就断了。刚才和惠子说家乡有老婆儿子时,主要是为了拒绝惠子,因此感触不深,现在被井上一提起,豁然想到,自己出来前后已经十来年,儿子恐怕已经是个英俊少年了吧。当下就和井上约好时间,去他家取了家信,又想起自己在第二家房东那里也给家里写过信,于是急匆匆地赶了过去,果然也有几封。
由于想先知道家里的近况,程亚元就按着邮戳的日期从近处往远处看,以看之下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
几年前程老太爷亡故的时候,程亚元并不知道。家族几个叔伯长辈争夺遗产,搞的乌烟瘴气的程氏虽然聪慧,但是却不会勾心斗角,好在为人很坚韧执着,死保了条理不放,别人也不好奈何她,总算是为程亚元留下了些房地产,可又不善经营,不过是勉力支撑而已。
儿子程子强已经十四岁了,因为自小父亲就不在,受了不少的鸟气。这个孩子又好强,有天偷看了母亲积存的往年父亲的来信,知道了地址,就给母亲留了张字条,自己偷偷找父亲去了,说是一定把爸爸找回来。
丈夫一去不复返,儿子这下又走了,程氏实在承受不住了,当场病倒。程亚元一看最近的一封信是两个月前来的,现在儿子从来没见到,老婆也生死不明。当下如五雷轰顶。立刻辞职打包回家,临回家前,把自己一两次租下的房间又租了下来,付了半年的租金,又到报社预付了半年寻人启示的预付款,委托了几个同学帮忙关照着,如果儿子来了也好有个照应。
程亚元急匆匆回到家乡,总算见到了程氏最后一面,当程氏用颤抖的手把一张张房地契交到他手里时,他忍不住又抱着程氏大哭了一场,把自己痛骂了一顿。
程氏终于油尽灯枯,死了。程亚元用很高的礼仪给妻子办了丧事。然后开始重振程家门庭。原本程氏也算望族,但是自程老太爷死后,就分崩离析了,如今凋零的狠。程亚元一狠心把所有的房地都质押给了一位族亲,拿了前到中港开办商行。这是倭国的商界也正在试图渗透华夏,程亚元在倭国留学多年,颇有些名气,朋友故人也多,两下一拍即合,做起生意来顺风顺水,不几年就发了大财,回乡赎回了房地,恢复了昔日的门庭,而且有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成老太爷不过是个乡绅,而程亚元此时已做了多时的买办了。可就是有一条,程亚元始终放弃不下,那就是儿子程子强一直没有音讯。
程子强当然是没有音讯了。当年程子强来到中港,身上就已经没钱了,和一群偷渡的试图偷渡到倭国,却被海关巡警冲散,慌乱间上错了船,那船是往丑基尼去的。
程子强一直躲在货仓里,可偏偏这货仓里吃喝的东西不多,等船到了丑基尼,程子强已经给饿成人干儿了,水手也以为他死了,一块麻布蒙了头,把他抬下了船。恰巧此时有个牛仔来码头上谈牛肉生意,见到程子强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忙把他救下,并带他回了家。
这个牛仔名叫波洛。内森。身体里有四分之一的华夏血统。其祖上和同伴在一次放牧的时候,“捡到”了几个华夏的年轻女人,是被人贩子骗来做妓女的。几个牛仔当即救了他们,甚至还免不了枪战,骑马追逐一类的西部传奇。原本这几个牛仔想把这几个女人送到附近城市的唐人街请人收容,可行不通,华夏人又是欺负起自己人来,比外人还厉害。几个牛仔无奈,只好把几个女人带回自己家,后来有发现华夏女人的好处,她们普遍个性弱,很听男人的话,又擅长家务,这几个女子中,有两个还是大家闺秀,写的一手好书法。于是几个牛仔一商量,反正大家也都没成家,就把这几个女人分了做老婆,也算是给她们个归宿了。
波洛救回了程子强,几个牛仔的后人又聚在一起庆祝了一翻。原来这几个牛仔家族自从先祖娶了华夏女人之后,运气好的都挡不住,不是发了大财,就是进入了政界,日子红火的不得了,其本人又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华夏血统,因此都认为这时间吉祥的事情。
第七章前情往事(三)
程子强在波洛等人的帮助下获得了居住权,成为了西部牧场上的一名小牛仔。
死里逃生后,他给家里写了不少信,但也不知道是地址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所有的信件不是渺无音讯就是被退了回来。时间一久到底是少年心性,回家的事情也就放了下来。如此过了三年。
在程子强十七岁那年,他得到了一个免费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机会来源于一个叫格兰特。李的参议院。这个参议院的先祖之一也是波洛先祖的同伴,因此此人也有华夏血统,并且一直为有色人种的权利进行着不屑的努力,在他的推荐下,程子强有幸进入了弗吉尼亚军校学习,自此在弗吉尼亚军校校园那座跃马扬鞭的雕塑下,多了一个东方少年的身影。
又过了四年,程子强以全校230名应届学员中第71名的成绩毕业,被编入陆军第四师服役,作为一名有色人种,程子强是很难得得到升迁的,只要他服满法律规定的服役期就可以退役了,但是,就在他毕业的第二年,欧战爆发,又过了一年多,丑基尼宣布参战。
一直以来,即使是以平等民主标榜自己的丑基尼,起种族隔离制度也很泛滥,即使是在军队中也不例外。一般有色人种通常会被单独编制,由白人担任主要军官。这里面还有区别,比如黑人的地位要比亚细亚人地位稍高,亚细亚人中倭国人的地位最高。在编制的部队的时候通常认为,倭国人最为骁勇善战,因此多编成战斗部队,华夏人吃苦耐劳多编成后勤部队。程子强被调入亚裔第四十三步兵团在第一营营部担任中尉。四十三团的成员主体是华夏人,但也有从其他亚裔人种,虽然名为步兵团,但主要只负责挖战壕,运送弹药一类的工作。由于成员来自的国家不同,性格和对这场战争的看法也不同。倭国人好战,重荣誉感,认为把他们编入后勤部队是一种侮辱,因此总是要求直接参战,而是不担任勤务工作。华夏人向来是听天由命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主动请战,在他们看来,欧战和他们这些亚洲人实在没什么关系,之所以参军不过是为了一张绿卡而已。至于天竺人,几乎没什么用处,即懒又怕死,而且都是素食主义者,不愿意杀生,因此他们对来到后勤部队还是比较满意的。
有时候事态的发展不以人的素质为转移。参战的第二年,欧洲盟军开始尝试着进行反击,在某次战役中,欧洲盟军攻克了一个小镇,然后就继续前进,把小镇作为补给基地,移交给四十三步兵团。当四十三步兵团刚进入小镇的时候,斯洛军发起了反击,在坦克的掩护下,潮水般的斯洛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65自动步枪涌了上来,一个冲击就打垮了欧洲盟军的先遣部队,四十三步兵团团长眼瞅着自己的盟军唏哩哗啦地败退下来,向后退去,就急忙向上级请示。结果这次反击是全线性质的,盟军战役指挥总部根本没有足够的预备队填上来,只得下令四十三团死守该镇。
团长看了看自己手下这群吃的胖胖的,但身材矮小的亚洲人直叹气:如果全是由倭国人组成的队伍,也许还能打一打,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战斗一开始还算顺利,毕竟这里是补给基地,物资充沛。斯洛军也没把这支亚裔部队放在眼里,直接就从行进间发起冲击。第四三步兵团的团长也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兵,部队火力配置的很合理,一顿猛烈的炮火就把斯洛军打退了,结果阵地上一片欢呼声,觉得打仗也就是这么回事嘛,结果证明战争是非常残酷的,刚才的战斗不过是一场预演而已。
斯洛军稍事休整,开始进行炮火准备,四十三团的士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轮次的炮击就给打散了。第一营更惨,一发炮弹恰巧击中了营部的隐蔽所,包括营长在内的军官大部分非死即伤,等程子强的脑袋不再嗡嗡作响的时候,发现自己成了营里军衔最高的人。这时斯洛军发起冲击了。
程子强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从掩蔽部的废墟里钻出来,捡起一只冲锋枪来,一路驱赶着败退下来的士兵迎着冲上来的斯洛兵硬碰硬的顶了上去。
自动武器的扫射,手榴弹的对轰,刺刀和工兵铲的碰撞,最后是一阵迫击炮火,等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程子强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战壕里,周围群是残肢断臂。
“还有谁活着?”程子强用沙哑的嗓子喊道。
“嗯……”说话的人已经没大声回答的力气,只是勉强地举起一只手来。结果对面“砰”的一枪打来,把那只手给打飞了。手的主人看着自己断臂,居然没有哀嚎,好像根本不知道痛觉为何物一样。
惨烈的战斗让第四十三步兵团一战成名,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足足抵挡了斯洛人两个摩托化步兵团的攻击。
第四十三步兵团撤下来休整的时候,稀稀拉拉的,人员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战役指挥部的人还算有良心,该颁奖的颁奖,该晋衔的晋衔。还把他们安置到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上休整,让他们过了两个星期天堂般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
一名盟军间谍被斯洛军俘获,此人掌握着重要的情报,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成败,盟军战役指挥部得到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组织营救,如果营救失败,就大规模的轰炸该地区,说白了就是杀人灭口。
在组织突击队的时候有遇到了麻烦,关押盟军间谍的地方是一个山谷,地形复杂,只能由小型运输机渗透,而且架次不能太多。欧洲人一个个牛高马大的,加上装备,不适合这次任务。于是战役指挥部有想起刚刚打了一次恶仗的四十三步兵团来了。
程子强由于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被任命为突击队长。
结果一场恶战之后,程子强救出了那位间谍。那位间谍第一眼看到程子强时说:“HI baby;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她就是谭亚。亚当斯。
第八章请你做汉奸
两次恶仗之后,程子强和亚裔第四十三步兵团奠定了在军中的地位,地四十三团被授予团旗。而以四十三步兵团为主要兵员来源的亚裔突击队更是成为了盟军统帅部手里的一只重要的武装力量,甚至在战后大裁军时,亚裔突击队作为一直特别的部队也被保留了番号(当然,这和欧盟战后的战略思想也有关系)。
战后,亚裔步兵团的大部分人都获得了丑基尼的永久居住权,少部分人留在了欧洲,还有些人回国了。
程子强原本有机会留在军队里,但是他回到丑基尼后,又收到了一封自己许久前写回家乡的退信,勾起了思想之情。少小离家老大回,虽然没有鬓毛催,可乡音却已经改了。由于缺乏语言环境,他现在的国际语说的要比华夏语流利,生活习惯也完全融入了当地社区。
“我还算是个华夏人吗?”一个清晨,程子强对着浴室的镜子问自己,也就在这一天,他下定决心回国。
程子强在服役期间存了不少的钱,这也是所有华夏人的特点,喜欢存钱,而不是消费。他用这笔钱买了一个小小的农场,现在要回国了,农场只好委托一位邻居搭理,只要不荒废就好。然后他就登上了回国的轮船。
抱着各种心理回国的人不止程子强一个,在所有国籍的人中,倭国人回国的比例最高。很多在欧洲军队里服役过的倭裔一回国就被倭国军方登记造册,其实不止是服兵役,任何在国外从事技术行政工作的人,都会被倭国海关登记造册,然后上报情报部门和军部、科学部门。往往这些人还没有安顿下来,相关部门就已经派了人来,盛情接待,并恳求你留下为国效力,鞠躬磕头的,客气的不得了。其实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希望能被别人重视,能学有所用,这么一折腾,往往很多原本只是回国探亲的人也就真的留了下来。倭国每年用这种方法还真的为自己的国家留住了不少的人才呢。
相比之下,华夏这方面做的并不好。有的留学生学成归来,在当地报纸上也有报道:比如XXX博士学成归来,此外还有个人简介。但是这类报道大多是留学生的家人和朋友为了起本人方便找工作自己到报馆登的,另外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程子强的回归自然没有那么隆重热烈,家人也不知道他要回来,而他也不知道他那苦命善良又聪慧的母亲在他出走后不久就去世了,现在松井惠子如愿以偿地成为了程亚元的妻子。
内田悠仁对程子强的了解来自各方面零零散散的资料,这里面有欧洲的战史,有回国的前欧盟战士的回忆,也有程亚元的叙述,但是他相信他了解程子强,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本人。
内田悠仁又请程子强吃了几次饭,随便闲聊,也绝口不问任何有关的情况,饭局就像是老朋友见面一样。程子强也不客气,有吃就吃,有喝就喝,但是这种局面迟早是要结束的,毕竟倭国人的饭不是白吃的。
又一次吃饭的时候,内田悠仁拿出一张照片给程子强看。程子强一看照片很模糊,应该是抓拍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他仍然记得,这张照片是一次突击行动时,被对方一名诈死的士兵偷拍的。当时他正回头招呼一名掉队的士兵,因此别人照的都是侧面,唯独他是正面。
程子强看着照片,轻描淡写地说:“亏你找的到,这张照片据说还在斯洛情报部转了一圈呢。”
内田悠仁笑着说:“是翻拍的,更加不清楚了,不过有时候模糊的更有特点,比如这个背影吧,我就感觉十分的熟悉。就在前不久,有一队华夏突击队员袭击了一个野战机场,抢走了一架飞机,那些队员的身形动作就和这张照片上很像,我瞄准一个打了几枪,估计没有打中,因为他们顺利地逃掉啦。”
“哦?他们的运气真好。”程子强嘴上轻描淡写,背上的枪伤却好像又隐隐作痛起来。
内田悠仁观察着程子强的表情,手指敲打着照片说:“子强啊,你们华夏人都喜欢这么称呼自己的朋友。虽然我们是敌手,但是我很敬佩你,请不要介意我也这样称呼你。子强啊,那些突击队员的战术动作十分的欧洲化,绝非华夏本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