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凤珺戎爆了句粗口,素手在他周身九大穴狂点一通,轩辕燮身体一晃,似是体力不支,若不是凤珺戎扶着,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但情况也没好多少,毒蝎尖尾刺入的刹那,他明显感觉一股异样的冰泉汇入体内,彻骨寒潭的冰凉几乎要冻结他的血脉,僵化他的四肢。
这是毒。
轩辕燮眼神渐渐涣散,精致的容颜染上灰白的色彩,好似暮鼓晨钟下的村庄,正慢慢归于沉寂,这是生命在流失的征兆。
宏图大业还未施展,狐狸还未迎娶进门,西秦还未雄霸天下,没想到他就要命丧于此。
轩辕燮不甘心。
心念电转,重重抱负和心怀闪过心头,没想到最后剩下的念头,竟然是未能和狐狸携手白头看江山如画的遗憾和惋惜。若早知道,若早知道……
轩辕燮扼腕着,脖颈忽然传来湿热,那股窜向四肢百骸的冰泉正以他能感知到的速度急速回流,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回去,简直不可思议,轩辕燮恍惚想起了凤珺戎方才点穴的动作,意识到什么,神情剧震,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戾声喊道:“狐狸?!”
不用看轩辕燮的表情,凤珺戎也猜得到轩辕燮生气的心情。
与时间赛跑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时间回应轩辕燮的责备,甚至于她连吐出冰凉液体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一口一口地就这般咽了下去,不能死,不能死,绝不能死。
此刻的她,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她的身体经过臭老头的改造,对毒物有一定的适应性,于轩辕燮是剧毒的东西,于她可能是毛毛细雨。她没把握公子越饲养的毒蝎于她也会这样,但是……豁出去了。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顺眼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她亏大了。
才不是因为喜欢。
凤珺戎恶狠狠地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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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不许轻生()
万毒褪去,皇家猎苑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万物凋零,无边的萧索和死寂笼罩了这片森林,满目颓唐中,眉眼浸染上迫切的女子单膝跪地,低头凑近了平躺于地的男子颈间,恶狠狠地吮吸,靡严的容颜慢慢变得清灰,刺痛了男子的眼球。
他艰难地偏头想要闪躲,她却不给他机会,红唇紧追而至,不死不休的架势让他爱恨交加,心口像被巨石碾过,疼得不能呼吸,他用尽全身力气,嘴里才蹦出几个又冷又寒的字眼。
“凤珺戎,你给我住口。”
回应他的只有她继续吞咽的声音,以及他身体渐渐回暖的温度。
轩辕燮的手指动了动,竟然抬了起来,扣着凤珺戎的手腕,凶狠的力道简直是想要将她捏碎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这是做什么?
危险到她也无药可解只能以命换命为他博一线生机吗?
他不允。
他不允!
无关尊严,无关骄傲。
他要他的狐狸笑傲江湖,而不是做他的替死鬼!
轩辕燮眼神残暴狠厉,凶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湮没,“住口,住口,我命你住口,你听到没有。”
漫长的时间过去,凤珺戎依然没有理会他的怒气,随着一口接一口的吞咽,从轩辕燮体内吮吸出来的冰泉灌入她的心腹,带来刺骨的冰寒,又超脱了常理,竟然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自主地在她的体内寻找合适的栖身之地。
超脱常理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
然而她却没有说什么,待吸食到新鲜的血液后才停下动作,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顶着轩辕燮想要把她撕碎的愤怒的眼神,用没被轩辕燮控制的那只手重新替他诊脉,一切正常,她松了口气。
咻的一声,她点燃凤隐阁的暗号。
淡色烟雾在苍穹飘散开来,飞向四面八方。
做完这一切后,凤珺戎才撑着力气看向轩辕燮,老神在在地说:“还瞪?还瞪?都快成斗鸡眼了。真丑。”
轩辕燮眼神发狠。
凤珺戎无奈,伸手扶额,但是手抬了一半,却发现没什么力气,也就故作自然地放下,挑眉朝轩辕燮笑道:“之前对我还有求必应的,到手了,一言不合就横眉冷竖,轩辕燮我跟你讲,你这样不行,真不行。会失去我的。”
一言不合?
轩辕燮简直想要掐死凤珺戎。她都敢无视他的意愿替他以命易命了,这算他娘的一言不合?!
想要咒骂。
目光触及她开始发黑的脸色时,又吞了下去,换成了:“给我等着。”
等这件事过去,看他怎么教训她。
凤珺戎笑:“好,我等着。”
太好说话了。
反而缺少了真实感。轩辕燮何其敏感,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刚才那烟雾?通知凤隐阁?为什么?御林军就在外头,为什么要独独通知凤隐阁?”
凤珺戎对轩辕燮的敏锐早已心中有数,避开他的追问,似笑非笑道:“喂,轩辕燮,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轻生,无论遇到何种情况。”
殉情这种事,她可不乐意遇见。
轩辕燮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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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真难伺候()
凤珺戎眉眼俱是笑意,一点都没被轩辕燮的黑脸吓到,为了掩饰渐渐乏力的身体,她挑着眉慢慢地枕着轩辕燮的大腿躺下,仰头望着白云苍狗,笑了又笑:“还记得狼王狼后的故事么?不记得也得记得。说好了啊,你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我没在你身边盯着,你也不许拈花惹草。”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轩辕燮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看不见她的表情和病情,但她嘴里透露出的分别的味道足以让轩辕燮怒不可遏,俊美如斯的容颜冷了又冷,最后也只是负气地说:“放心,没有你盯着,我一定会纳十八美妾逍遥快活。”
“你敢?!”
“你且看我敢不敢。”
凤珺戎不虞,轩辕燮也硬气,体虚的身体因为蓬勃的怒气竟然有了颤颤发抖的力气,甚至是一度趋于平缓的胸膛也剧烈起伏着,察觉到他气息的改变,凤珺戎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笑了笑,她说:“这样也好。”
“好个屁。”
“真难伺候。”凤珺戎撇嘴:“不许你移情别恋你不干,支持你游戏花丛你又不乐意,这性子可真够别扭的。”
轩辕燮没心思跟凤珺戎斗嘴,她想做什么,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承认和相信,更不愿接受,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怒气和紧张,用尽平生所有的温柔,几乎算是低声下气地祈求:“别走。”
凤珺戎没说话。
凤隐阁的人带走了她。
这是最直白的答案。
轩辕燮睁着眼,焦灼恐慌的神情,随着时光的流逝,最终凝固在如雪漠然。
皇家猎苑由蛊王引发的异象终于彻底消失了,天空恢复宁静,西秦帝领着众臣在猎苑外围守候了片刻,四国大赛的赛时过了许久又许久,竟然还是没见到有人走出猎苑。
三国骚动。
西秦帝王抬手,一声令下:“搜。”
卫守皇家猎苑的御林军哗啦一声去了大半,冲进了满目疮痍的森林,三国来使也有坐不住的,火急火燎地跟了上去,抱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决心,势必要将西秦皇家猎苑掘地三尺找出人来。
日暮西垂,昏黄的光线斜照,颓败的猎苑陇上寒凉的阴影,诡异袭上心头,又凉又冷。火把渐渐亮起,如流火般在死寂的猎苑中穿梭,铁甲精卫谨慎搜寻,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找到了!”北燕使臣在中空的树干中发现了北燕太子等人晕厥的身影。
“二皇子在这里!快!”御林军一人从猎苑泥沼中找到了轩辕邪,他大半身体泡在污泥沼中,手抓着藤蔓,藤蔓的另一头系在古木枝丫上,牵扯着,令他不至于沉沦进泥沼中,走向灭亡。先时试图攻击的轩辕邪的毒物,也因为泥沼望而却步,连毒蜂都莫名其妙地避开了。
御林军齐心协力将人拉出泥沼。
轩辕邪忍着内心的反感,接过御林军褪下的衣裳换掉身上肮脏不堪的锦衫,活络了下筋骨,鼻翼间溢出冷哼,冷傲的面上一点都没有劫后逢生的喜悦,反而充斥着阴冷和不满:“给本殿解释解释,这些毒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西秦的皇家猎苑,什么时候变成万毒窟了!”
面对二皇子的怒气,有人诺诺解释。
其余人顾不得的二皇子的脾性,拱手一拜致歉后,就马不停蹄地继续搜索生还者。有人发现九具尸骸,惊叫出声,最后从他们的箭羽、服饰以及佩玉等信息断定属于南楚人和东齐太子等人后,所有人心中一咯噔。
东齐使臣恍惚遇见了自己被国君下令凌迟处死的未来,不顾形象地坐地嚎啕大哭。
南楚为数不多的几个使臣早就要心里准备了,惋惜自己太子和将士的牺牲后,开始对自己的脑袋提心吊胆起来,太子发怒号召万毒屠戮三国皇朝勋贵,虽占着四国大赛生死由天的理儿,但西秦帝方才的态度,看着就没打算遵守规则,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西秦,能不能活着走回南楚。
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至少东齐太子和西秦的战神,以及西秦能力卓绝的四皇子都死于非命了,替他们南楚消灭了三大劲敌。
南楚几人惴惴不安地自我安慰。
然而这份自慰在从石缝中挖出轩辕忱昏迷的躯体时,消失了一半,在猎场深处的草地上找到了神色墨染寒霜的轩辕燮时,又消失一半。
怎么还活着?!
有别于西秦御林军的欣喜,南楚人只觉得心头一片天昏地暗,又气又不可思议,气怒和不可置信过后,剩下的反应就是亏大了,亏大了,亏大了。
他们南楚损兵折将,西秦竟然毫发无伤!
巨亏!
不对,好像还有一人。
夜幕低垂,星空下,御林军几次翻查,把能找到的人都找到了,把能找到的尸体也都找到了,唯独缺了两人,一个是南楚太子公子越,一个是……
“凤珺戎呢?!”
轩辕忱寒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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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遍寻不着()
日落又日出,日出复日落,轩辕忱疯魔了般找寻凤珺戎的踪迹,最后西秦帝还没恼,倒是二皇子轩辕邪和凤轻歌先恼了,一个嘲讽:“凤家珺戎受谕旨赐婚于我,已是我的未婚妻,四皇弟这般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凤家珺戎的未婚夫呢。”
一个委屈逼问:“四皇子难道对姐姐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吗?四皇子先是放弃过姐姐,现今姐姐已重新指给了二皇子,四皇子这样做,到底置姐姐的名节与何地?”
轩辕忱前者无视,后者当放屁。两人讨了没趣,看着轩辕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同的是,轩辕邪流于表面,而凤轻歌……倘若不是为了重塑自己的形象,她又岂会多言半句?
凤珺戎……就这么生死不明也太便宜她了,至少也要死无全尸才对得起她日日夜夜的诅咒。
凤轻歌慢条斯理地撕着玫瑰花瓣,枚红色的汁液将白皙的手指染红,为她脸上缥缈的笑意凭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鬼魅阴凉,伺候她的婢女不经意看了一眼,吓得立马垂头,心中发凉。
凤轻歌漫不经心地撇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笑容比黑夜还沉重。
前院再次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隐约听到有人在高声呼喊要叫御医,凤轻歌嘴角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接过婢女颤兢兢递过来的锦帕擦干手上的水渍,莲步轻移,婀娜生姿。
“怕是四皇子又寻人寻到疲惫昏厥了,这戏啊,又开始了,走吧。”
婢女身体因凤轻歌诡异的语气哆嗦了下,总觉得自己伺候的主子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到底哪儿不正常,又说不出来,从一开始只知道掩面垂泪,再后来总是一脸阴狠,现如今,竟然时常笑靥如花温柔似水,将凤轻歌的变化从头瞧到尾的婢女心中毛骨悚然,却也只能战战兢兢地跟着她奔向四皇子的寝室,看着给凤轻歌小心小意地伺候着自家的主子。
温柔婉约的身影被昏黄的灯影拉长了开来,映在精致的镂雕窗枢上,举手投足变得纤细可怖,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正蠢蠢欲动地想要撕开人皮腐蚀人心。
屋外等候的婢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蝉。
夜色更浓。
西秦帝都十里外的官道上,两匹烈马奋蹄狂奔,卷起狂尘。烈马之上,两张焦急的俊美容颜在月色中时隐时现,斑驳的树影遮住了他们的表情,却遮不住从狂乱马蹄声中传出的焦灼的心情。
快点,快点,再快一点。
凤珺扬和轩辕奕用力一夹马腹,尤嫌不够,又扬鞭催促,叫马儿吃痛长嘶,愈发奋勇地埋头前进,几户脚不沾地地飞跃狂奔,十里,九里,八里……
连日来屈指可数地休息时辰让他们看上去十分憔悴,能这般清醒地驾马赶路已经是靠意志力在强撑了,然而凤珺扬和轩辕奕撑得住,马儿却经受不住了,临近帝都城门三里的位置时,前肢无力,普通一声,连人带马重重摔落在地。
变故来得太快,凤珺扬和轩辕奕抽逃不及,被甩出数丈之远,肩膀骨头错位的声起,两人却无暇顾及太多,看也不看口吐白沫暴毙在地的烈马,心照不宣地朝将军府的方向踉跄前进。
心里有太多的不可置信,要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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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父子争吵()
夜色孤凉,雄壮巍峨的西秦帝都半隐在黑夜里,竟然有几分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噬人的凶恶猛兽之相,让人情不自禁地仰望和畏惧。轩辕奕利用皇子的特权让城墙之上巡罗的守卫开关放行,踉踉跄跄的狼狈模样,直到人走远了,单膝跪地后起身的守卫心里还在嘀咕着,这种疯魔的模样,难不成他们遇到了假皇子不成?
轩辕奕和凤珺扬可无暇顾及旁人想法,埋头直奔将军府去。到了将军府,朱红高门紧闭,凤珺扬简直一刻也等不及,直接翻墙而入,轩辕奕眼也不眨地就要有样学样,奈何凤珺扬学武的天赋比轩辕奕高了两米八,同样的师傅教导,同样的招式,凤珺扬能够学一反三,倒是轩辕奕还在基本功底上徘徊。
心急的他也就忘记了考虑自身的极限,学着凤珺扬脚尖清点,就想借力翻墙而过,结果内劲运行到一半忽然中空,他嗷呜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察觉到越入围墙之内的凤珺扬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轩辕奕面上生无可恋了瞬息,认命地迅速爬起来,扣动朱红高门的铜环,嘴里闲不住地高吼:“开门开门!快给我开门!”
一阵人仰马翻后,元福管家领着轩辕奕去了凤将军安寝的院落,那里凤珺扬正严词厉色,愤愤不平的追责声讨:“父亲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允许戎儿到四国大赛上胡闹。戎儿对四国大赛的生死斗没概念,难道爹爹也不清楚吗?!现在戎儿又失踪了,你拿什么赔我!”
“那也是老夫的女儿!”
凤将军虎着脸,一片不虞之色:“研习多年的礼数都还给授课恩师了吗?竟叫你连夜翻墙,闯入长者寝室声嘶力竭地质问?!”
“别跟我谈礼数!”凤珺扬直接吼了回去,染遍风霜的容颜上又是愤慨又是急迫,一点都没有在凤珺戎跟前时的温润和气,反而像是一只因幼崽受伤而愤怒发狂的母兽,焦躁狂乱:“你不是权倾朝野吗?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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