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燮这才满意。
时间一晃而过。四国大赛如期举行。这场延续了百年的赛事,以残忍铁血著称于世。大富大贵蕴于大惊大险之中,所有人都看得通透,是以四国除了积极备战以名利双收之外,从来没有人生出废止这个百年约定的念头。
射艺之赛,自然也不若百步穿杨这般柔和,而是将参赛人员全部丢进西秦的皇家猎场,在特地放养着各类猛兽的猎场里角逐。猎场占地极广,古木郁郁葱葱,飞禽走兽隐约可见,因为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平日里固定的泥土被大水冲刷松动起来,隐隐的露出枯骨的痕迹,无声诉说着这不动声色的死亡危机。
皇家猎场外浩浩荡荡搭了数百个营帐,其中央位置是特设的临时会场,西秦帝居于高位,平静无波的脸上透露出浓厚的威严感和隆重感。
总管太监捏着嗓子抑扬顿挫地念了冗长的外交辞令后,圣旨一卷,用尖细的嗓音陈述规则:“为时两个时辰,日暮时分定胜负,狩猎众者胜。射艺之赛,由此开——始——”
天地间传出长长的唱诺声,山中老林隐隐地给出了回应,余音久拖未消。
轩辕燮和凤珺戎背负箭羽,策马狂奔至森林,高大的古木遮挡了猎场外围焦灼探视的眸光,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夹马肚,无视了轩辕忱和萧湛两人,径自从茂盛的草木林中闪身而去,留给他们晃动的草木。
轩辕忱微愣,反应过来就是疾呼:“凤珺戎,那边危险……”
说罢便要紧追而去,却被萧湛眼疾手快地拉住,高超的技巧让他骑着马儿走动也像是如履平地,轻而易举地拽住了轩辕燮的小臂,进而将人扯住。
轩辕忱皱眉:“放手。”
“前方多沼泽,猛兽畏行。四皇子身上有伤,哪怕九皇子与凤家珺戎真的涉险,殿下满身上伤痕也无法保证能够助他们脱困,且其他三国皆斗志昂扬地想要拔得头筹,我们这一追,不仅帮不上九皇子他们的忙,更可能连属于我西秦的荣誉给葬送掉,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四皇子切勿一意孤行。”
萧湛很是冷静:“况且九皇子久经沙场,不会轻易出事。四皇子还是专注赛事为上,需知我们的对手不i仅仅是猛兽,南楚太子公子越,东齐太子,北燕太子等人都等着我们去猎杀呢。”
随着萧湛最后的话语落下,无边的血腥气孕育而生。
轩辕忱薄唇紧抿,不发一语,正待勒马前行之际,忽然传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未婚妻当面与旁的男子西奔而去这等耻辱都能从容应对,面不改色,萧世子不愧是人中楷模,本殿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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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早知如此()
分明是炎炎烈日,皇家猎苑中却清凉若春秋,冷冷的,不阴暗却也不甚明媚,来人冷嘲热讽的却生生叫这气氛转入了阴暗中,萧湛心惊胆战地看着轩辕忱陡然冷锐下来的面孔。
寒霜遍布。
不似以往的如雪般清凉的冷硬,而是带着点扭曲的愤怒,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既厌且恨。
“四皇子?”萧湛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虚,“你怎么了?”
轩辕忱脸色冷然,没回话,直直盯着来人的眸光里,充满了凛冽的刀锋,像是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四分五裂撕碎开来,叫他再说不出一字叫他痛苦的话。
“莫不是本殿下说错了不成,四皇弟怎么用如斯怪异的眼神看本殿下?”来人邪邪一笑,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味道,继续说着戳轩辕忱心口的话:“萧世子捡了好友的破鞋闷声不吭也就罢了,这破鞋当着你的面跟男人跑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兜头罩下,萧世子竟然如此淡定也是令本殿大开眼界。”
“明知事情始末,二皇子又何必如斯咄咄逼人?”萧湛皱眉不满,上前一步,拱手谦卑的姿态与他脸上的傲然和不满格格不入:“且不说如今这个时候是该合力一致对外的时候,单就二皇子极力针对凤家珺戎的言辞,便十分不符合礼法。凤家珺戎如何,自有国母皇后评判,自有天子帝王衡量,二皇子若不满这谕旨赐婚,且找旁人撒气去,本世子与凤家珺戎恕不奉陪。”
“哟,这还没过门就护上了?”轩辕昂说得阴阳怪气。
“本世子不觉维护自己的未婚妻有何差错?”
“未婚妻啊,”轩辕昂哦了一声,看着轩辕忱眼底冒出的火光,笑容意味深长:“这儿风大,本殿下竟听不清萧世子刚才说了什么,四皇弟,你且复述复述?”
萧湛心一咯噔。
“够了!”
轩辕忱光火,横眉冷竖的眉眼带着明显的愤怒,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轩辕昂,落下一句:“你不必用激将法刺激本皇子,本皇子不吃你这一套!”
说罢,他一夹马腹,马儿吃痛前蹄飞扬长嘶一声,伴随着一声冷锐地驾喝声往凤珺戎消失的反方向奔驰而去,稍显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一排印记。
曾经属于他的未婚妻被他弃若敝屣,而今心动了,她却要成为他人的妻,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天底下还要更可笑的事情吗?
轩辕忱想要愤怒,却连愤怒的理由都找不到,所有阴暗的情绪,所有欲脱口而出的不满都只能隐忍地咽回肚子里去。这样的憋屈和窝火,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前方百年榕树垂下的枝干挡住了轩辕忱的视线,他奋力扒拉开来,诸多的郁气同那被抹杀的枝干一般连根拔起,冰冷的眸渐渐深邃,早知如此,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另一厢,凤珺戎和轩辕燮可不知道轩辕忱的纠结和挣扎,相视一笑,几乎是同时的,两人弃马飞奔,往东齐太子一行人的方向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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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东齐争执()
凤珺戎学的杀术本就是实战性极强烈的技巧,轩辕燮更不必谈,一身技能全是浴血奋战中摸爬滚打习得的,在诺大的皇家猎苑中追踪东齐太子等人的踪迹,简直易如反掌。
距西南瘴气森林被刺一事已隔了数十天,哪怕身子骨还没好利索,轩辕燮行为举止间依旧敏捷,非常人所能比拟。森森树木绿色在眼前一闪而过,在古木枝丫上几个跳跃,不一会儿就接近了东齐太子一行人,隐在古木浓密的枝叶下,隐约可以听见这些人的交谈声。
“太子殿下,您真的甘心将三座城池拱手相让于南楚太子吗?”一位东齐将士驱马前行,一边忍不住问道。他是个不识点墨的武将,不懂得文人墨客间的弯弯绕绕,能够参与这是四国大赛纯碎是因为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打法以及取得的丰功伟绩。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懂得攻下一座城池需要多少东齐将士的鲜血铺就。
而他们拼上性命攻占和守护的城池,竟然被太子三言两语就送了出去,那之言宽宽松松的姿态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价值千万金的城池,而是微不足道的破铜烂铁。一想到这点,将士怒得脸色涨红,“太子殿下最好给末将一个合理的说法好让末将回军后能够交代,否则寒了数十万将士的心,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末将可不能保证了!”
“你在威胁本宫?”东齐太子危险地眯眼。
“末将不敢。”将士气得直喘粗气,“末将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懂得委婉。如果冲撞了太子殿下,末将愿磕头认错。但是,还请太子殿下先给末将一个合理的解释!”
随行的人见东齐太子脸色都变黑了,担心战友再说下去东齐太子恼羞成怒拔剑问罪,忙拉了拉固执的战友,小声劝道:“好了,你少说一句,我相信太子殿下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我们且等着看就好了。太子殿下想让我们知道就自然会说,如果不便让我们知道,我们又何必强求知道答案,反而坏了太子殿下的大计?”
“可是……”
“没有可是!”劝导的人打断将士的辩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这么逼问太子殿下以下犯上到底,是嫌命太硬了是吗?你不想活,也别拉着我们一起!”
“我……”
“我个屁,给我闭嘴。”
“你……”
“你再说一句,别怪我翻脸!”
将士张了张口,还是想要说话,冷不防那人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哑穴,任将士在一旁吱吱呀呀,他自己则翻身下马,朝着东齐太子磕头替将士认罪:“雷石不懂得说话,并没有责问太子殿下的意思,还望太子殿下念在雷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的口不择言。”
东齐太子不理会他的中间调和,冷冷地看着倔强的雷石,声音冷若冰渣:“本宫行事不需要向下属汇报。记住,谁才是主,谁才是仆。再有僭越,势必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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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同行一路()
经过将士这一番责备,东齐太子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凤珺戎和轩辕燮对视一眼,手腕一番,冰魄银针在日光下泛着危险地寒光,熠熠生辉,正待脱手而出,空气中冷不防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怎么回事?
凤珺戎用眼神询问轩辕燮。
轩辕燮猫着身子屈身在枝丫之间,透过枝叶的缝隙将不远处地面的人物活动收紧眼底,同时也没忘记分神关注凤珺戎的举动,自然第一时间知晓她的问话,颀长的身体微直起一点,他一手拨开茂盛的绿叶,视线登时宽阔了不少。
他眯起眼,看着南楚太子公子越一行人策马靠近。
“南楚太子?”
两国太子聚首的时候,东齐太子挑起了眉头:“按照协议,本宫以为南楚太子如今应该很是忙碌才对,怎么有这份闲情逸致来寻本宫?”
“怎么,不欢迎?”
那个叫凤珺戎第一眼惊艳到的温雅男子笑得风轻云淡,风华无双的容颜下,流转的尽是东齐太子无可企及的雍容贵气,同是一国太子,东齐太子自然也是龙章凤姿备受推崇,但此刻站在公子越面前,却生生被这月光华辉盖了过去,只剩下点点不值一提的黯淡星光。
凤珺戎遥摇摇头,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她侧首看了看身旁的轩辕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左瞧又瞧,上瞧下瞧,还是觉得自家的忠犬最为顺眼,最为美丽。
热忱的欣赏的眼神,轩辕燮要是能忍就怪了。
一时间忍不住呼吸灼热了几分,凤珺戎脸色一变,这该死的混蛋!
几乎同一时间,粗重的喘息叫空气轻微地波动了下,东齐太子武艺不够精湛没有影响,公子越却是豁然抬头,犀利的眸光直直射向凤珺戎与轩辕燮躲藏的方向,短促又凌厉地冷喝:“谁在那里?!”
回答他的是一只母鹿,从他们眼前不远处飞跃而过。
随后一片安静。
寂静。
久久之后,还是无人回应,东齐太子因为公子越冷喝而骤然提起的心回落到原处,本想嘲笑对方草木皆兵大惊小怪,又想起两人的合作内容,此地又不宜多谈,也就没有嘲讽出声,转而说道:“好了,不过是一只母鹿,刚跑过去了。本宫现在就去追逐母鹿,同时静候南楚太子的佳音。”
“且慢,”南楚太子狐疑地收回目光,拦住东齐太子,似笑非笑道:“区区母鹿也值得东齐太子亲自动手?本宫劝东齐太子还是警醒点,把关注焦点放在自己身上为妙。”
“尔这是何意?”
东齐太子高抬下巴,骄傲的姿态像是旗开得胜的公鸡,叫公子越忍俊不禁,然语气却仍旧十分郑重:“以己度人,本宫不觉得西秦和北燕会轻易放过我等。同心协力总比孤军奋战好很多不是?这猎苑赛事,东齐太子不妨与本宫同行一路?”
东齐太子也不是笨蛋,公子越都说得这么明白,他再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就该找块豆腐撞死自己了,眼珠子动了动,他道:“这是自然。”
他能与南楚合作先灭西秦,焉知西秦会不会与北燕合作先灭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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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全部好了()
凤珺戎和轩辕燮同时皱眉,此次上山打东齐太子这只老虎,意在让他为自己的多事付出代价,至于轩辕忱和萧湛两人,出于私心,轩辕燮也想一齐人道毁灭。本想先留着轩辕忱和萧湛对付其他三国敌手,从武力值最弱的东齐太子下手,没想到公子越会光明正大地与东齐太子联盟,统一战线。
南楚太子公子越,曾以一己之力夺回东宫太子之位,并在年幼时力保先天多病的公子妩幸运生存下来,这一份能力和心机可见一斑。
目送一行十人走远,凤珺戎敛眸:“公子越与东齐太子同行一路,想要不打草惊蛇灭了东齐太子有点难度。”
“同时攻击也有难度。”轩辕燮跟着道:“公子越武功不在我之下,又有了准备,想要打赢他,势必要费一番功夫。况且北燕的人如果闻讯而来,届时三国沆瀣一气联手起来,对我们反而不利。”
轩辕燮不是不信不过狐狸的能力,只是对公子越的深藏不露存了几分忌惮和防备。
凤珺戎显然也是如斯想法,毕竟公子越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久前还伙同公子妩向她释放善意,转眼就为了三座城池准备对她下狠手。
这种人,说唯利是图都委屈了这四个字。凤珺戎心里暗哂了句,抬眸看向同样皱着眉的轩辕燮:“那现在要怎么办?”
轩辕燮挑眉,随手折断一根枝节,分别往东方和西方指了指,道:“这样。”
“兵分两路。”
“没错。”
“好。”凤珺戎也不犹豫,点头应下后,直接顺着轩辕燮的想法往下道:“你重伤刚愈,东齐太子这块软骨头就留给你。公子越嘛,交给我。据说他是南楚第一毒呢,也让我来会会。”
轩辕燮不满:“你小看我?!”
凤珺戎无视他的抗议:“就这么决定了。”说罢,她起身,就要按照讨论的那般行事,冷不防手腕被轩辕燮拉住,她扶扶额无奈:“怎么了?”
轩辕燮瞪眼:“怎么能把危险留给你?!”
哪有让自己女人冲锋陷阵,他躲在身后捡漏的道理?公子越比之东齐太子,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他是决计不同意凤珺戎这样安排的!
深邃的凤眸一片坚持,可惜又被凤珺戎无视了,她挑眉到:“伤全部好了?”
“废话。”
“真的?”凤珺戎似笑非笑。
这些日子以来,可都是她在暗中负责照料他的身体,他伤口的恢复程度,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轩辕燮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骄傲,还是不愿把难啃的骨头留给自己的女人,于是他昧着良心,理所当然肯定道:“鬼医出马怎么可能有还没痊愈的道理。好了,全部好了,早就好了。”
凤珺戎唔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在轩辕燮皱眉疑惑的眼神下,她伸出手白皙纤细的手指往轩辕燮的胸口一点,成功地引来后者痛苦的嘶呼,这才挑眉危险地反问:“全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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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口干舌燥()
“真狠。”
手指头直接给戳在了伤口正中心,饶是强悍如轩辕燮,也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偏生那个戳他软肋的人还在轻飘飘地发声:“还敢说你全部好了?”
轩辕燮从来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谁给他难受,他定千百倍找回,不论男女老少都一样。但是到了凤珺戎眼前,也只要干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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