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跟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她执掌灵鹫宫,虽不如姐姐那般霸道和狠戾,让下面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都又恨又怕,但也是活得逍遥肆意,肆无忌惮,行事全凭心意。
少女清丽如莲的脸泛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
晚上就让灵鹫宫的人去光顾他家,把这只没有眼色胆大包天的酒囊饭袋给抓出来关小黑屋,顺便让宫里掌针线的嬷嬷去好好教育教育他,女人都是母老虎。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徐佩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江公子,别来无恙!”
陈友谅?
不自觉的,少女停顿下来,聚精会神倾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大厅,很嘈杂。在陈友谅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正跟掌柜的说话的,那人……
“是陈三哥哥和大哥!”
阿福首先跳起来,很高兴的说道。
“姐姐,陈三哥哥来了,我们不用怕了,陈三哥哥很厉害的。”
“你就这么信服他?”看弟弟那活跃的样子,徐佩瑶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阿福有时候连二哥都管不住,却很听陈友谅的话,那家伙是怎么收买的她家乖巧老实的弟弟?
“那当然,我就没有看到陈三哥哥做不了的事。陈三哥哥足智多谋,可比还被皇觉寺养着的朱重八强多了。”
“阿福!”徐母瞪了儿子一眼。
在佩瑶面前提那个出家的和尚干什么。她家二儿子总是在佩瑶面前提到朱家那个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她这个当母亲的心里的担忧。
佩瑶正是青春慕艾情窦初开的年纪,村里的同龄人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不可否认的是,朱家那孩子的确很出众,很吃得开。佩瑶又是长时间呆在山上的,高彬主持又是二郎的师傅,平时接触难免就比别人多。这要是发生个什么,佩瑶喜欢上了那个孩子,那岂不是……
一个和尚,绝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连想都不要想了。
徐佩瑶只是清浅一笑,并不在意。
不知为什么,阿福似乎很喜欢拿朱重八跟陈友谅比。然后每对比一次,就对朱重八愈发的不待见。
她转向母亲:“娘,大哥在外面,你看我们……”
“你干什么,不能进去!”
“滚开!”
外面掌柜的声音突然急了起来,然后门帘子一把被掀开,一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看到里屋站着的几个人,男子的目光落在最左侧的那个纤尘不染如水莲一般的少女,便再也移不开了。
“小娘子,本公子是本地县令之子,不知是否有幸能够知道小姐芳名?”
县令?
徐佩瑶不去看来人,目光落在紧随其后进来,目光阴沉冰冷的陈友谅身上。
据她所知,陈友谅捐的那个芝麻小官,似乎就是县衙里的一个小吏。怪不得,看他的样子,似乎跟这人认识。
上司之子,他会选择怎么做?
然而,陈友谅只是眼眸深邃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好似不认识她一般,精于世故的走到那江公子的身边,身体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挡在了中间。
“江公子,上次翡翠楼喝酒陈某因家中有事急于离开,难免未曾尽兴。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为了赔罪,我们去明月楼畅饮如何?”
“改天吧,今天就不去了。”
“江公子这是还在怪罪陈某?”
“没有没有,你很不错,很义气,只是今天实在不行。你也看到了,我看上个小娘子。等我把她娶回去当姨太太,一定请你来喝酒。哈哈哈~”
男子笑的得意,却不知他对面的青年那张俊美的脸骤然闪过一抹冰冷的阴沉。
姨太太?
他陈友谅一心呵护,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佩瑶妹妹,也是你这等人敢妄想的?
听到那男子卷狂的话,徐佩瑶还没来得及生气,她身边的少年以及芙儿姑娘便气歪了嘴。
“放肆,找死!”
阿福刚想出手教训教训那个坏蛋,身边突然闪过一道极快的身影。下一刻……
“啊——”
看到被一脚踢飞出去倒在外面街上爬不起来的男人,阿福目瞪口呆。
“芙儿姐姐,你……你会武功?”
陈友谅骤然握紧的手一松,看向那明显是掌柜的女儿的少女眼神闪过一道意味不明。
小小钟离县,一个布庄老板的女儿居然深藏不露。还有这布庄,看起来也来头不小,居然敢明着得罪县令之子,必是有所仰仗,不怕县令。
只是,这样的人,他们接近佩瑶妹妹是何居心?
就因为一句话就出手,他们跟佩瑶妹妹又不沾亲带故的,明显说不通。那么,他们这是做给佩瑶妹妹看的。
难道,掌柜的有儿子?
看到那边徐母对掌柜的一家充满感激,徐家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也都一脸欢喜,佩瑶妹妹居然还笑了,陈友谅顿时警惕起来。
他提步就想走过去,却在听到布庄外姓江的哀嚎声时停了下来。
不行,他不能现在过去。
徐佩瑶听着身边母亲和弟弟跟绿芙说话,一抬头就望进一双深邃眷恋的眸子。
她一怔,然后就看见那端的是风神俊秀的青年对着她温柔一笑,然后转身,出了布庄,搀扶起在家丁的帮忙下痛的有些站不稳却一脸暴跳如雷的年轻公子。
“竟、竟然敢打我?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没看到本公子被打了,还不、还不快上,给我拆了他们的店。哎哟,痛死我了。”
“是,公子!”
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徐母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徐发看了看左右,迅速捞起旁边的一把椅子,护在母亲妹子面前。而徐福,小脸一阵兴奋,跃跃欲试。
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徐佩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会武功,娘是知道的,干爹教的,倒也不怕娘亲会觉得惊疑。
不过几个不会武功的家丁,甚至都用不着她出手。只是,今天布庄出手,难免会有一些麻烦。要不要,去给那什么县令下生死符?
徐佩瑶考虑值不值的问题。
正想着,那边陈友谅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让那些家丁转了回来,抬起自家公子就跑。
那江公子明显不甘心,还想挣扎,无奈陈友谅抓着他的手纹丝不动。
他憋得差点吐血,含恨被快速抬走,离布庄越来越远。
不过没关系,让他们先提心吊胆一段时间,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们不想在钟离县呆了。
陈友谅说的对,自己现在还是先去医馆看看。
哎哟,我的肚子,痛死我了……
阿福跑出布庄门口看了看,有些失望的转回来。
“娘,姐姐,他们走了。”
徐母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只是,掌柜的,今天给你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哪里的话。大嫂子,放心吧,这事会解决的。”
掌柜的心里虽有几分忧虑,但想到灵鹫宫的势力,宫主也在这里,他的心顿时安了。
趁着娘跟掌柜的说话之际,阿福挪到姐姐身边,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
“姐姐,陈三哥哥竟然装不认识我们。”
徐佩瑶收回若有所思的视线,好笑的看向自己的弟弟:“那你想他表示出我们很熟悉,还是一个乡的,然后等着那个江公子找上门来秋后算账?”
“不想。”阿福连忙摇头。
“明白了?”
“明白了。陈三哥哥真聪明!”
看阿福没心没肺的高兴,徐佩瑶无声的叹息。
陈友谅的确很聪明。最重要的是,他的城府也极深,又不乏做大事的野心和毅力。假以时日……
第一卷 千年缘 第七十二章 立志
从医馆出来,看着被家丁小心翼翼抬回去的江礼,陈友谅眼睛暗了暗。
经历了今天的事,他发誓,他以后一定要功成名就,要掌握权势。是他陈友谅主宰别人的命运,而不是别人主宰他!
他要给佩瑶尊贵的身份和地位,让别人只能仰望他的佩瑶而不敢觊觎。
他要天下都敬畏他!
今天的无能为力,他再也不想有。
佩瑶……
他的少女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发绽放出夺目的艳丽,倾世的美貌,如果自己没有依仗,将来如何守护住属于他的珍宝?
就如同今天的情形。即使他将来能够把佩瑶娶回家,当面对那些权贵,他又如何敌得过?
青年站立久久,最终冷峻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
回到家,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徐佩瑶微笑不语的听着阿福对父亲和二哥述说今天进城遇到的各种新奇的见识以及以后的不愉快,还有后来看见陈友谅的事。
对于弟弟手舞足蹈的兴奋,以及对陈友谅赞不绝口的崇拜,徐佩瑶眼睛抽了抽。
她已经注意到父亲眼里的担忧和二哥的愤怒了。
作为一家之主,徐父放下手里的筷子,端正忠厚的脸布满凝重。
他看向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佩瑶,以后你都尽量不要进城了,免得再遇上那些恶霸。是爹无能,委屈你了。”
他的女儿长得越来越美,尤其随着年龄的渐大,少女娇艳如慢慢绽放的花骨朵儿,芬芳娇嫩。
在他们贫瘠的乡里,多是粗鄙的村妇,大字不识一个,佩瑶惊人的美貌就如同山鸡变异成了华美高贵的凤凰,怎不让人侧目?
今天的事,不过给他提了一个醒。
太过美丽,有时候是祸不是福啊。
他们家无权无势,不过乡野粗人,如何护女儿一生幸福平安?
看着娴静淡雅的女儿,徐父焦虑起来。
“爹,看你说的,女儿哪里会委屈?您担心女儿,女儿如何不知道?”徐佩瑶轻轻摇头,温柔浅笑。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家人,她心里流淌过一道暖流。
他们家虽然不富裕,爹娘都是老实敦厚的实诚人,却胜过那些富贵之家的勾心斗角。
前世她已经累了,今生她想充实的活着。
“佩瑶……”
徐达在一旁紧紧握拳:“妹妹,都怪哥哥没用。你放心,哥哥将来一定出人头地,让别人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徐佩瑶笑了。
“好,妹妹等着二哥将来为妹妹撑腰。”
“还有我,还有我,姐姐,还有我,阿福将来也会保护姐姐,为姐姐撑腰。谁要是敢欺负姐姐,我一定揍他满地找牙。”
“好,我们阿福真乖,姐姐等着那一天!”
徐母看他们兄妹几人感情如此之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饭菜都冷了,快吃饭吧。”
客厅的气氛极为温馨,徐佩瑶拿着筷子,暗暗决定:她一定要守护好家人。
所以,一切可能威胁到她的家人的存在,都要被扫除!
第一卷 千年缘 第七十三章 离奇死亡
第七十三章。离奇死亡
就寝前,徐佩瑶坐在敞开的窗户边,注意到爹娘房里的油灯已经熄灭。
她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垂落胸前的长发,陷入沉思。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听得见不远处稻田里的蛙声,以及谁家间或响起两声的狗叫。
嘎吱——
房间的门被特意放柔了动作的推开,却因为门板的缘故依然发出了难听的声响。
袖衣从外面进来,身上的衣服带着几分夜里沾染的湿气。
她轻声走了几步,目光落在窗前及膝长发披散而下迤逦于地的纤弱背影。
“宫主!”
少女回过神,却没有回头。
“查到了什么?”
袖衣迟疑了一下。
“怎么?”
“宫主,钟离县出现了白莲教的踪迹。”
“白莲教?!”窗前的少女眉头皱起来。“白莲教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又不是什么繁荣的地界,他们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目的?”现在应该还没有到白莲教举兵起义的时候啊。
徐佩瑶站起来,回过身,疑惑不解。
“具体的,我们的人还没有查到。倒是,据说这次来的人里有一个香主。”
“香主?”徐佩瑶皱起眉头。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永丰乡平静不了多长时间了。
“让天九部的人继续查,重点放在白莲教最近的动态上。对了,我让你去抓回来的人呢?”
“……人死了。”没有完成任务,袖衣低下头去,愧对宫主。
“人死了?怎么回事,是天一部的人做的?”
“不是。绿芙传来消息,她带着人过去的时候,江府已经挂起了白幡,据说是今天傍晚天快要黑的时候,县令的公子被人发现倒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已无声息。”
人居然死了。
徐佩瑶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娥眉微蹙。
“谁做的?”
“绿芙没有查到。”视线盯着宫主长及膝弯的那头柔顺黑滑的长发,袖衣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今天下午无意间遇到的那位陈家的三公子。
那位陈三公子似乎才刚刚从县里回来,骑着高头大马在道路上策马奔驰,脸上的神情阴沉且冷酷,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煞气。
宫主将来的归宿要是他的话,真的好吗?
听说,他连女人都打,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家里的丫头们都怕他……
听说,他喜怒无常,性情阴狠而凶残,连兄弟都不亲……
听说……
这几年听说的关于陈三公子的内容实在太多了。自陈老夫人离世后,陈家内宅的管理再不如以前慎密。再加上一个很会闹腾的继夫人,几位陈家公子又是不在乎内宅怎么闹腾的,自然而然外面便多了一些闲话。
而陈家,已经管不住这位三公子。
徐佩瑶并没有注意到袖衣的出神。她站起来,手指点着下唇沉思。
“这事,有些不寻常,按理说,那纨绔出门都带着家丁,又嚣张至极,因着当县令的爹,在整个钟离县肯定有大半人都不敢得罪他,恨不得退避三尺。这样的人,要想死得无声无息,而且还没有被人发现,倒是好手段。可有探察的方向了?”
“绿芙正在查。”袖衣赶紧收回飘远的思绪,恭声回答道。
“人死了,倒是有些不是时候。今天上午才刚刚跟布庄发生过纠葛,绿芙还踢了他一脚。现在找不到谁动的手,看来,布庄或许有些麻烦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跟布庄没有任何关系,但总归会被迁怒。一个地方官对朝廷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钟离县来说,却有很大的权限。
“那宫主,可要通知绿芙早做准备?”
“不用,绿芙应该早就理解其中的牵连。”徐佩瑶挥了挥手,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月亮真圆啊,只是不知道,这样恬静美好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就寝吧。”
※※※※※
接下来几天,永丰乡暗地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天九部传来消息,在永丰乡也发现了白莲教的踪影。
被母亲限制在家无法出门的徐佩瑶只能叹息一声,认命的绣制着自己及笄那天要穿的衣裳。
最近整个永丰乡似乎都在不安,原因则在于钟离县关闭了城门,不许人进出。
据说,是因为钟离县里发生了大事,县太爷暴怒,命人挨个搜查凶手。
这话是经常进县里溜达的游侠儿说的。他自己本也不清楚,又在里面好一顿添油加醋,倒把乡里吓得一愣一愣的,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连带的,听了这话的徐母自然更紧张,跑回家找到女儿的时候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徐佩瑶花了颇大一番功夫,这才安…抚下心慌意乱的娘亲。
让罗衣扶着娘回房间躺躺,少女站在院中她几年前亲手种下如今已茁壮成长的大桃树下,漫走了两步。
白莲教出现,意味着局势开始紧张起来,元朝的寿命逐渐走向终结。
也就是说,陈友谅朱元璋开始发迹的时刻到了。只是,她记得朱元璋不是明教的吗?
明教?张无忌?还有一个什么元朝的郡主?
时间太久,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姐姐,姐姐,朱和尚来了。”阿福从外面飞奔进来,冲到少女的面前站定。
“他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