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第二卷 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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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第二卷 悠悠我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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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萧你不该是那种为了礼节假惺惺表示哀痛的人啊!为什么一定要去作戏——”悠然喊出的话语在君笑一个转身间消失无踪,君笑的眼神愤怒中带着失望,让他不由心惊起来:他,从不曾用这种眼光看过这个叫悠然的人啊! 
“礼节?假惺惺?”君笑眼神益发的冷,“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想……林少侠,若没有悲悯世人的情怀,这个侠字只能被你糟蹋!火大侠是你我都认得的人,他突然被人杀死,我竟没来得及救他,已内疚万分,况且……况且他的死很可能与我有关,我——” 
他不想再说,只觉心头失望之极,原本以为弟弟般可爱的少年竟是这般冷心冷情,连摆在眼前的死亡都无法让他有半点震动,着实令宅心仁厚的君笑难受。他拂袖而去,留悠然在原地呆呆怔着,去找宁远。 
到草草堆出的坟前上过香之后,君笑替无礼的悠然向宁远赔了罪。宁远一叹:“得罪不得罪的,倒也没什么……只是林少侠这性子,唉……” 
“悠然还是孩子。”在宁远面前,君笑却有些回护悠然,“他长年在山上,又只是习武,不知生命珍贵,也是有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武林之中虽然都称个侠,但有几人真算得上仁义?火大侠这一死,暗中高兴的也不是没有,林少侠与火大侠素无来往,他这样也算不得什么。”宁远道,“毕竟像寒弟你这般仁厚的太少,也不必强求,只是……” 
君笑听他这话也难受,心道武林中其他人是其他人,悠然是他朋友,怎可拿其他人的标准来待他。但也未出言反驳,只道:“只是什么?” 
“只是……寒弟你不觉得林少侠对你……有些……”宁远一向快人快语,这时却面带赧色,语声吞吐。君笑侧脸看着宁远,只觉他这样表情少见,却不知他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 
宁远见君笑疑惑眼光,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原来这只是林少侠自己想法,寒弟还不清楚。”君笑更加奇怪,宁远侧头,低道,“寒弟难道不曾觉得,林少侠对你……格外不同吗?”他原来疑心君笑和悠然之间有什么,又怕这念头亵渎君笑,故吞吞吐吐。现在发觉君笑并无此意,说话也便顺溜了很多。 
君笑一愣:“悠然身份虽尊,朋友却少,可能是把我当大哥了。” 
宁远摇头,道:“寒弟你平素一个挺聪明的人,怎么这时候就这么迟钝!林少侠对你……怕是那断袖分桃之思!” 
这句话吓呆了君笑,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悠然喜欢的是你才对”,幸好生生忍住了。他也变得结巴:“大、大哥……你这念头……是怎么生出来的?” 
“他对你态度,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宁远心道瞎子就是你,“寒弟,别告诉我你镇日和林少侠在一起,却一点都没察觉。” 
“大哥怕是想多了,悠然只是把我当哥哥,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君笑心下稍动,说话就不再那么肯定。他本来也不是很迟钝,只是先入为主,又总觉得自己和悠然认识不久,竟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此刻想来,悠然缠着自己的时间远远多于缠宁远的时间,而且也并未见到悠然给过宁远什么好脸色。 
“谁信。”宁远伸出手来,轻掠君笑鬓边,“寒弟,若我有龙阳之好,我也定然选你。你不知道,在一众争名逐利的武林人中,你显得多出众……” 
后面还有一句,却是不能说:你气势虽强,身体却残,更让人想照顾你保护你。本是极强的,却因此变弱,矛盾却让人移不开眼。 
“你作什么!”一声大喊,悠然飞过来拉走君笑,瞪着宁远不规矩的手,“二庄主,你——” 
“寒弟,我说得如何?”宁远看着君笑,轻轻一笑。 
君笑却是皱眉:“大哥,这件事……还是莫提为妙。”他低声道,“无论是真是假,我既无此意,还是当作不知为好。” 
悠然刚才离得远了,未听到他二人说些什么,此刻听他们说得没头没尾,显然是要瞒着自己,心内又气又急:“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是我与大哥之间的事情,你不必过问。”君笑道。 
悠然见他疏离眼光,只觉重锤狠狠击在心上般,一时茫然无措。 
随后,半是因为尴尬,半是因为气恼,君笑对悠然总有些冷淡。悠然亦是急躁,但熟知君笑脾气,也不敢贸动。众人再上路之后,气氛便十分低沉,死人对这些江湖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火聚奎死在客栈里,这么多武林人士竟然都没有警觉,反是个残废先发现并赶跑敌人。众人不由人人自危,他们中的大部分本来就是去曲家庄避难的,现下人虽多了,却没安全多少,怎能让他们不担忧。 
因此诸人也不讲究什么舒适了,常是三四个人同房,尽量挤在一家客栈里。君笑是决计不肯跟人同房的,悠然跟齐思同住,他倒是想和君笑同间,可惜君笑不干。 
有些人尽量住得离君笑近些,有些人却觉君笑嫌疑甚大,对他更是排斥。聂启之便在此列,连商议事情的时候也处处与他作对。君笑提议先去江夏,宁远和悠然都同意,聂启之却反对。 
“江夏城显然已经是敌方势力范围,你是让我们去送死吗?”聂启之立着眉道。 
“影门不敢光天化日作战,因为他们最主要的敌人应该是官府而不是我们。”君笑道,“什么势力范围,难道江夏不是奉天朝国土么?” 
“聂大侠,江夏被灭门的小帮派很多,但是凌夏帮和海河派这样的大帮派还安然,可见影门只敢偷偷下手。”宁远道,“不去江夏,我们就得直接到宣州,危险性更大。还不如去江夏先探听一二。” 
悠然被宁远抢了先,连忙附和:“萧说得对,影门再嚣张也不敢暴露行踪。而且江夏有些小门派,例如蜀天派、武陵帮,尽管不大却没被灭门,其中明显有内情。我们既然出来打探,怎可不去查个究竟?” 
聂启之被三个人围攻,最后败下阵来,狠狠啐了口。悠然讨好地看着君笑,君笑却和宁远商量去了。悠然低下头,想干脆把这人杀了算了。 
“萧,你莫要再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议事之后,悠然缠着君笑到房间,有些可怜地拉着他衣袖,“我知道我错了。” 
君笑扬眉:“你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 
悠然哪里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只是太清楚君笑个性,靠这招来平他怒气罢了。此刻只能喏喏:“我……我当时不该拦着二庄主喊你……” 
“你果然不知。”君笑叹口气,“悠然,我不管别人如何,但你被称为侠客,我希望你能有仁义之心。不是作戏,我不望你悲天悯人,只是至少不要用那样凉薄态度对待死者。” 
“你可能嫌我迂腐嫌我罗嗦,但若不是尊重生命,我不会去做捕快。”君笑低声道,“我……恕我无法赞同轻贱生命的看法。” 
“我以后绝不那么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悠然忙说,扬起脸看着君笑。君笑叹口气,知道这少年根本只是就口说说,却不忍心看他这样求自己。何况,若他真喜欢自己…… 
“我没生你的气。”最终还是这么说,见他脸上绽放出笑容,灿烂得如朝阳初升,心下一软,想少年毕竟年轻,自己年长,多劝着他点也好。真抛下他不管,万一他越行越偏走到岔道,可是不好。 
悠然很高兴,拉着君笑一直笑。几日不曾接近君笑,及待靠近了,却发现君笑神色仍是疲惫,皱眉问:“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 
君笑迟疑了下:“还好吧。” 
悠然听他语调,又见他眼下仍是淡淡的青,忍不住急了:“什么还好,你是不是又不睡!那两个人不是说那人已经不再追缉你了么?” 
“这么明显的局,我若信了,岂不是愚蠢?”君笑道,眼神微敛,“他们,大概是冲着我来的吧……却为何要杀别人!” 
他侧过头去,咬住牙,数日来环绕心头的内疚涌上,淹没了他。他不知道那二人为何要特意演这么一出戏,却知道火聚奎之死和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身为捕快,他何时连累过他人?到了江湖,竟发生这等事。 
“那二人未必是冲着你来的吧……”悠然道,自己越说声音越小,暗骂下面人办事不力蠢得要死。 
“火大侠这条命,我迟早会讨回来的。”君笑道,脸上尽是毅然,目光看向东方,“姓沈的,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悠然只觉发冷,想说那火聚奎又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替他报仇。但想到二人关系刚好一点,一说这种话又会惹他生气吧,就不敢开口了。 
“你要是担心,以后我守在你屋外好不好?虽然我武功比你差,但也可以保护你啦。”悠然拉拉君笑,问道。 
君笑一愣,随即微笑:“悠然,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换班巡夜,不用担心我。” 
悠然心道谁去巡夜啊,别人死活和我何干,不悦嘟嘴。君笑也不管他,拿出长江沿岸地形图,勾勾画画。悠然见那图甚是精密,忍不住惊讶起来——虽说奉天朝有些擅制图之人,但勘测地形绘出地图属于很费时又艰难的工作,一般人很难得到一张地图。现在君笑竟然有三四张之多,怎能让他不奇怪。 
“哦,县衙有原图,我临了几张下来。”君笑道,在地图上写出门派名称,打上勾或者圈,“这样看起来方便一些,本来是当初追捕通缉人犯用的,现在这样有点不合规定,但也没办法。”公门之物不该移作它用,不过影门是通缉令第一号,应该也无大碍。君笑毕竟不是拘谨之人。 
悠然于此倒不陌生,指指点点,帮了君笑不少忙。君笑才觉,这少年也许不单纯是山上下来的灵山弟子,有意无意问他家境,被他用话岔开。 
君笑毕竟被悠然缠着撒娇惯了,当下有几分愕然,过了片刻就告辞回房。待到天全黑,他听门外呼吸声,知道是悠然,奇怪他为何不敲门,于是走过去开门。 
悠然抱着被子坐在椅子上,见他出来眼睛亮了:“萧,我可以进去吗?” 
君笑皱起眉:“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担心有人来吗?我守着你你就可以安心睡了啊。”悠然道,“你不让我进去也行,我守在门外就好。” 
“现在天已经开始凉了,你还是回去睡吧。”君笑道。他决不可能和人同睡,却又怕看着悠然心软,关门回房就寝,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去睡吧。毕竟和一直浪迹江湖的自己比起来,悠然真的算是贵公子,皮肤白皙得让人不相信他会武,估计,是没吃过多少苦的。 
然而门外的人竟然始终没有走,君笑浅眠之中,一直听到门外呼吸。本来是很浅的睡眠,只是听着规律的一呼一吸,竟然也渐渐睡熟。 
第二日上路,悠然精神极差,然而看到君笑眼下深青减了些,便傻傻笑得可爱。君笑不由叹气:这少年,可恨起来固让人气极,可爱起来却让人忍不住去疼他。于是一路驰骋之际一直靠在他旁边,照看着他,到客栈住下,让他快去睡。 
近来君笑难得对悠然这么好,悠然心里甜甜的,想早知道这招管用,就在君笑门外守个十晚八晚的了。睡不睡的有什么关系,他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毕竟没吃过苦,撑一晚就已经差不多了,第二晚只能瞪着眼睛勉强让自己不要睡。 
按他性子,向来都是别人看他眼色,哪轮得着他这么伺候别人?可是看到君笑对他好一点,竟然就把其它想法都忘了,只恨不得天天这么守着。可到了第三天晚上,他终于撑不住,在半夜时分睡了过去。 
君笑一直是听着门外呼吸入睡的,本来已经要睡着了,听门外呼吸忽然变得绵长,又醒过来。心下不由好笑,推门一看,悠然果然倒在椅子上,头垂到椅背上,身子歪歪靠着,竟然睡得熟了。 
虽然气色看不出什么,不过少年确实是倦极了吧。君笑想着,心底生出自己都觉陌生的温柔来。俯下身单手抱起他,少年的身体和气势不同,是极轻的。君笑虽只能用左臂,也抱得起他,想把他送到他房中,少年却单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拽着椅背不肯放手。 
“萧……”少年低低声音,双目却是闭着的,呼吸悠长,显然是梦呓,“让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君笑低头看着少年的脸,心下被什么牵了一下,悠悠地酸痛,牵得心底满溢的温柔。没有飞扬的神情,就这样沉睡,倒像只小猫一般,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左臂有些酸了,独臂抱着姿势毕竟不舒服,难以持久。君笑想了想,抱着悠然走进自己房中。悠然睡得迷迷糊糊,向外走就抓住椅子,向里反而放开了,让君笑又好气又好笑。看他却又确实是睡熟样子,而非装可怜骗自己的。 
将悠然放到床上,君笑起身想要到一边椅子坐着,袖子却被悠然紧拉住不放。君笑想掰开他手,见他抓得紧又怕伤了他手指。想把外衫脱下,不知怎地想起那日悠然滔滔不绝讲董贤的样子,脸上一热,停了动作。 
无奈只好躺下,睡在悠然身边,幸好悠然躺下之后变得很老实,除了抓他衣袖,没作出其它动作。饶是如此,君笑已是极难受。想起曾被迫睡在那人身边,片缕不着地任他侵犯,心下厌极,连刚刚涌起的一些温柔都不知哪里去了。 
侧过头看了眼悠然的脸,君笑低低自语:“悠然,希望你……莫要欢喜我才好。” 
这身体,连这心,都是死过的。喜欢二字,放这污浊身上,只能让人觉得好笑。何况对方亦是男子,和那人……一样,都是男子。 
连睡在身旁都难以忍受,还能如何? 
君笑苦笑,闭上眼,浅浅睡去。因为闭着眼,他没看到,身边少年半睁了双目,眼底是极浓的悲伤。 
我……就不能喜欢你么?你……没可能喜欢我么? 
压抑的心情,在天亮之后更加灰暗。君笑睁开眼那一刹,看到身边睡着的人,眼底瞬间掠过的,是憎恨。 
悠然正睁着眼看君笑,见这样神情,心下冰凉。君笑随即笑了:“悠然,是你啊。”敛去眼中憎恶和杀意。 
悠然开口,只觉口中尽是苦意:“是我……” 
早知有今日,何必那当初…… 




十四 




一行人入了江夏。 
江夏气氛,和一路行来的郡县不同,刚入江夏,凌夏帮帮众立刻赶到,请一行人到凌夏帮。 
宁远谢过凌夏帮帮主夏仓庚,道其他武林人士先去凌夏帮,而他们几个想去趟武陵帮。凌夏帮领头的是名坛主,他迟疑了下,派人回去交代,带着众人跟去。那坛主陪着曲林聂以及君笑到武陵帮去。 
武陵帮帮主名唤柴桑,年四十有余,一张脸长得甚苦,看上去就像别人欠他多少银子,或者老婆跟人跑了般。武陵帮只是个小帮派,武林盟主之弟曲宁远、灵山传人林悠然、狂刀聂启之,这几人一起到来,着实使柴桑有些惶恐,慌忙迎了出来。 
客套了几句,柴桑把几人迎到正厅。寒暄几句,最后话题落到正事上,曲宁远问道:“柴帮主,我们是想来问有关影门的事情。影门中人可曾来进犯过武陵帮?” 
柴桑摇头道:“若是有的话,武陵帮可能早被灭了。” 
“可柴帮主不觉奇怪么?其它帮派或是受了影门威胁,举派投奔曲家庄;或是干脆被剿灭,武陵帮并不比那些帮派大,却至今安然。”悠然道,话里隐隐有刺,“若说其中没有其它原因,那武陵帮是不是太幸运了点?” 
“林少侠,您这是什么意思?”柴桑顿时变了颜色,“莫非你以为武陵帮没被灭,是另有原因?” 
聂启之扔出一张纸来:“柴帮主,难道你没接到这暗影令?不从者杀无赦,难道对你是例外?” 
柴桑一震而起,脚下站开,摆出防备的姿势来。君笑伸出左手:“柴帮主,我们并无恶意,你不要慌张。”柴桑只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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