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眼中慕雪行是东朝使者,二国交战导致财力空虚发不出饷,守卫自然不会给与慕雪行好脸色看,在说一个送信的铁定没什么钱财打赏,是以不怕得罪慕雪行。
先前第一个说话守卫看得慕雪行一眼,将地上面前十余铢钱捡了道“不玩,不玩了,注下少赢也是输”
旁观守卫见有人起身,赌性大发接替上去。
起身守卫道“别乱说话毕竟是使者,小心他到方统领面前告你一状”
话落,守卫来到慕雪行眼前奉承笑道“使者大人,小的张贵荣,那人话粗您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慕雪行笑道“无妨,想必那兄弟输不少”
张贵荣见慕雪行平易近人笑道“也不算输多少,身上本来就没几个钱,只是他大哥在边境一役,让东朝士兵杀了,所以才迁怒与你”
慕雪行点着头表示理解,张贵荣低声在慕雪行耳旁道“使者大人随我来”
张贵荣领着慕雪行前往偏静之处才道“使者大人,我看你人不错,奉劝你一句不要在北馆乱走,这里有不少人恨东朝”
慕雪行微微一笑这点他岂能不知道,二国交战在靖北城恨东朝的人不在少数,要想找出不恨东朝之人只怕不太容易。
慕雪行有趣瞧一眼张贵荣道“你跟我说这个,难道你不恨我?”
张贵荣微微笑道“我不是北朝人,我从蜀境逃荒过来,恰巧遇上征人做个小卒混日子”
慕雪行讶然道“蜀境?你走得够远的”
张贵荣叹口气道“哪有吃的我就去哪,总之不能让家妻挨饿”
慕雪行似有意也似无意说一句道“听你们刚才说话,我看北朝很快就没吃的了”
张贵荣一听知晓厉害,面上顿然全无血色跪下扣头道“使者大人,我们只是闲说,你不要。。不要。。”
慕雪行面色一板道“你们明明知道我是东朝使者,却故意在我面前说北王发不出饷,无饷就无粮,没吃没喝的我看就没有什么必要议和,贵国坚持不了多久”
张贵荣浑身颤栗头往地上猛磕,额上已有血印,张贵荣求饶道“使者大人饶命,使者大人饶命”
张贵荣人虽市井,可毕竟不笨,如果慕雪行突然离城不在议和,方墨定然会追问发生何事,如果方墨知道是因为他们抱怨闲说暴露北朝无饷可发的囧境,方墨绝对不饶他们。
慕雪行不是东朝之人,岂会把这等要命之事告诉东朝,既然知道此事,这对南朝十分有利,慕雪行想着定要好好利用。
慕雪行知道“威”不可使用过头,板着脸施威痛其厉害,现在该用“恩”,恩威并施往往非常管用。
慕雪行脸色稍稍一缓,微微躬身折腰扶着张贵荣温声道“起来吧”
张贵荣战战兢兢起身,慕雪行装作为难看张贵荣道“你能提醒我注意这里人事,从这点上看你人不坏,这事就此打住”
张贵荣感激涕零又跪地扣三扣道“多谢使者大人”
慕雪行在次折腰将他扶起笑道“看你比我年长一些,不嫌弃的话喊你声张大哥可否”
张贵荣诚惶诚恐道“这。。这。小的如何敢当。。”
慕雪行徐徐笑道“什么敢当不敢当的,我还要在这里住些日子,还要劳烦张大哥多照顾”
张贵荣明白照顾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别让其他人寻机找他麻烦。
张贵荣情绪渐渐平复,慕雪行从怀中取出一颗螺珠给张贵荣道“没见过嫂子,不知嫂子喜欢吃些什么,珠子你拿着给嫂子买些好吃的”
张贵荣一见螺珠眼睛当下闪闪生光,现下各国私铸劣币盈市缺乏统一市价,螺珠比不上走珠也比滑珠次些,可这颗螺珠能顶张贵荣二年饷银。
螺珠如是被人遗失在地,就算有杀牛粗汉与他争夺,张贵荣肯定要拼命据为己有,珠比铢币值钱许多,慕雪行这么一送,张贵荣虽是心有贪念,可也不敢接,忙把珠子推回去“这这,我不能要。。”
慕雪行执意推去珠子道“这不是给你,是给嫂子,苦谁也不能苦嫂子”
张贵荣眼珠紧紧盯着螺珠,从如此眼劲来看他是真想收下。
慕雪行早是看出张贵荣品性,当下把话说死逼他收下,慕雪行道“怎么?张大哥莫非是嫌弃小弟,不愿与我折交”
张贵荣怕妻可也怜妻,牙一咬道“多谢使者大人”张贵荣将螺珠收下。
慕雪行见张贵荣收下笑道“收就是了,自家兄弟无需客套”
拿人手短,张贵荣不免有些忐忑,有些话要提前说方能避祸,张贵荣咬牙道“我虽然不是北朝人,可如你要我做危害北朝。。”
张贵荣话没说完,慕雪行和善一笑道“张大哥想多,我是使者绝不做危害和谈之事”
第4章 程馆尉()
慕雪行当然不会无故送珠,谁的钱不是钱,只是有些钱不能省。
既然与和谈无关,余事能帮就帮,张贵荣不是蠢人,对方如此大礼自是有事相求,张贵荣道“使者大人如此屈身结交,我就交你这个兄弟,有事尽管吩咐”
慕雪行也不急着提事笑道“今日兴在游馆,张大哥如无旁事,不妨带我转转”
张贵荣笑道“行,我带使者大人走走”
…
侯三在城外谷中将使者尸体埋了,尸体埋在一丛荒草中,侯三埋得仔细,如不是有人有意来刨,谁也不会想到草中藏尸。
侯三身旁陪立一人,这人是南朝都护孙诩。
孙诩问“那人进城了?”
侯三想起夜里突发事件,深深吁口气道“有些棘手情况,好在瞒天过海进去”
孙诩眼看荒草反问道“既然人顺利进去,你为何眉头深锁?”
侯三苦笑“能不能请示国公,我想进去帮他”
孙诩眉头一蹙紧声道“那人不知死活,你也想进去送死?”
孙诩一直反对靠一个外人救国,只是国公全力支持,他的反对声浪不好过激。
侯三知道孙诩对这事是什么看法,侯三道“疾箭离弦,收是收不回,我们应当尽力尽力才是”
孙诩不禁一怔看一眼侯三问“你不是也心存疑虑,心中有着顾虑如何尽力尽力?”
侯三抬眼眺望苍穹道“我虽然对那个人一无所知,可他却是在为南朝力挽狂澜,这事已不能草草了事,如果可以想进去帮他”
孙诩重重吐声息道“那就见国公,你知道很多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
张贵荣带慕雪行闲观,二人走到前院,慕雪行随问道“我初到靖北城,不知城内有什么好消遣去处?”
张贵荣犹豫片刻道“有人想与你不利,方统领叮嘱过你不可出馆”
慕雪行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轻松笑道“我又不是一人出去,不是有你们陪我,听说花阁姑娘不错?”
张贵荣笑看一眼慕雪行道“你还有伤在身”
慕雪行轻浮笑道“有佳人陪侍,我这伤岂不是好得更快?”
张贵荣哈哈大笑“没想到使者也是性情中人”
暮雪行脸色方沉道“张大哥为何还与我如此见外,在下慕雪行,在说使者二字我可生气了”
张贵荣为难苦笑,慕雪行话都说这份上只能硬头皮道“既是如此,那为兄就倚老卖老,慕贤弟”
慕雪行这才眉开眼笑道“张大哥”
张贵荣也有月余没去花阁,也是想得紧雅儿,张贵荣道“贤弟不是做大哥的不让你出去,说起惭愧大哥身卑职低,你能不能出去我做不了主”
暮雪行当然知道张贵荣做不了主,面色装作略微失望道“无论如何方统领是不会让我出去”这话是“引”,后面的话要让张贵荣说他才好行事。
张贵荣踌躇片刻道“其实真要出去,也不必和方统领请示,只要你能说服一人即可,北馆里有些事你还不知”
慕雪行依旧装作好奇道“哦?还有谁能做主”
张贵荣缩头缩脑小心翼翼看四周一眼,除七丈外看守大门守卫此地无人,张贵荣轻声道“贤弟有所不知,方统领在馆内说话可没什么用,馆内兄弟都看程馆尉脸色行事”
张贵荣并没有注意到慕雪行脸上不易察觉的笑容,慕雪行入城前早是查探清楚北馆人事,慕雪行知道程馆尉名讳程勇,为人做事我行我素,从不顾及别人脸面,靖北城里有多人不喜程勇处事作风,只是碍于程昌泰脸面才处处忍让。
程勇是程昌泰之子,程昌泰为北朝司空。
程勇原本有机会晋升为卫军统领,掌管北城安防,只是由于太傅推荐方墨,是以程勇错失良机,北王对程勇品性也是有所了解,比起程勇北王更是看好方墨。
如此一来程昌泰台阶就不好下,对于程勇安排北王不想过高,也不能过低,是以将程勇放入北馆,馆尉看上去官职不高,毕竟是接待外宾之所也是一大重职不会折了司空脸面。
北朝已有多年未有外宾来访,我行我素的程勇等于坐得空职,也不怕他惹事。
岂料,城里来个慕雪行。
慕雪行笑道“张大哥说笑,一个小小馆尉能压得住方统领?”
张贵荣笑慕雪行不知厉害,张贵荣道“贤弟有所不知,馆尉父亲可是程司空”
慕雪行大是意外道“原来如此”
张贵荣好心在道“贤弟要我说,你还是别去打扰程馆尉,他这个人不太好相处”
怎么对付程勇慕雪行心中早有腹稿,碰上张贵荣也是意外事件之一,可既然碰上就该当好好利用,有张贵荣帮他做事无论大小自是方便。
暮雪行心中想道“程勇架子不小,我这使者负伤入馆,他这个馆尉却来个不闻不问”
程勇不来看他,他可得去见见程勇。
慕雪行笑看张贵荣道“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不在馆内惹事馆尉不会为难我,不知馆尉平日喜好什么?”
张贵荣也是觉得程勇架子大了些,使者负伤入馆就算在不情愿,也总该派人来慰问才是,可他只是一小卒岂敢评判程勇如何做事。
如果慕雪行不提,张贵荣倒是可以得过且过,毕竟能少一事就一事,慕雪行话已出口,张贵荣倒是觉得慕雪行是该去拜访,与程勇亲近一些,别人在恨东朝也不敢在北馆拿使者出气。
张贵荣认真想得片刻道“平日我与馆尉接触不多,不过我听人提起过,馆尉好茶”
慕雪行早是探清程勇喜好,可也得装做不知重复一句道“好茶?”
张贵荣细说道“馆尉每日起身入睡前,都要喝一杯上等普洱”
普洱茶叶有等级划分,最好普洱茶叶最嫩,能够看见细小芽头,带有金色毫毛,最差茶叶最粗,大叶带梗。
好茶一般散卖,次一些则是压成砖茶变卖。
慕雪行道“张大哥地头熟,这次就劳烦你为我跑一趟”
暮雪行伸手入怀,张贵荣忙将他手按住,慕雪行已给他一颗珠子,茶叶之事不能在让慕雪行破费,张贵荣道“茶叶交给我办,贤弟莫在破费”
慕雪行微微一笑道“有劳了”
第5章()
张贵荣离开北馆,明面上是去置办茶叶之事,实际上是想外出将螺珠换钱,螺珠好是好毕竟是死物,死物填不饱肚子。
张贵荣不想让慕雪行为茶叶破费,他人精得很,茶叶不用自掏腰包,北馆存库长年预备外宾吃喝用度之物。
张贵荣想着先将珠子换钱在去存库领茶叶,不用花钱又能领到茶叶在而算是还次慕雪行人情一举三得,有得意外之财不免怀财心畅,张贵荣健步如飞往宝斋而去。
别看张贵荣只是个城卒,他过往可是没少往宝斋跑,靖北不少官员见他机灵,常让他偷偷带着下边送来礼品来这换钱,从中他也能捞到一些散钱。
只是他有大半年没来,张贵荣一入宝斋,斋主如遇财神赶紧迎上掐媚笑道“喲,稀客呀,荣老弟大半年没见,可想死你了”
张贵荣笑道“没好东西来你这,只怕连杯粗茶也喝不着”
一听有好东西,斋主对张贵荣更是热情,连忙请他内堂上座奉上好茶,斋主大呼冤枉道“荣老弟你这话说的,我岂能认利不认人,只要得空你就来,自有好茶好酒待你”
张贵荣不在和斋主说客套场面话,取出螺珠放在斋主面前道“斋主你看这个。。”
斋主见张贵荣拿出的是螺珠,不免大感失望笑脸一收,语气显得冰冷许多,斋主一脸嫌弃道“你来宝斋也不是一两趟,这里又不是赊当店铺,这玩意你也拿来这里?”
螺珠虽能抵张贵荣两年饷钱,可一城卒两年饷钱斋主岂能放在眼里,张贵荣来前就知道会有如此冷待,可他不能不来,赊当店铺那是吃人不吐骨头地方换不了多少铢钱。
斋主冷面视他,张贵荣笑脸迎人道“斋主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东西,可你也知道赊当铺是个什么地方,罢了,我给你露个口风,这东西是事中郎托我拿来,你看以前中郎大人没少往你这拿东西不是”
张贵荣不得不说谎骗人,如说是自己的斋主定会端茶送客。
斋主登时面色一变直呼其名道“张贵荣!你好生说话,我这是正当营生,什么中郎不中郎的,我可没拿过他什么东西!”
张贵荣当场起手掌了嘴,为能换到钱自尊心气只能抛之脑后,张贵荣惴惴不安忙道“说错话,说错话,我。我这也不是急的。空手而回我如何交代”
斋主显得十分为难,可事中郎的面子不能不给,斋主注视螺珠心有疑虑道“真是你说的那个人让你来的?”
事中郎以前托张贵荣送来的都是下边精心收来的奇珍异宝,这螺珠才几个钱,事中郎岂能会收?
张贵荣不能让斋主起疑板正脸色道“斋主,我哪敢说谎,我不要命了”
张贵荣在添话道“斋主你也知道,如今战事吃紧北朝官员全都克减俸禄,钱粮都往前面送,下边的人哪敢这时候送好东西来,人家上下老小也要吃喝不是,你放心过这段时间就好,只要议和能成,还愁收不到好东西?”
斋主诧异看一眼张贵荣道“议和?你从何处得知?”
张贵荣笑道“使者都到北馆了,我也被调去看护使者安全”
斋主心中盘思片刻心道“不能因小失大,如真能议和停战,自是不愁收不到好东西”
斋主脸色比翻掌还快,登时眉开眼笑看着张贵荣道“荣老弟可以呀,如今都能混到保护使者,前途无量”
斋主一本正经关心起民计民生道“使者安全你们可不能怠慢”
张贵荣一副虚心受教模样,连连点头称是。
斋主让伙计拿大袋铢币过来收了螺珠,张贵荣在说几句客套话起身告辞。
…
慕雪行当然在北馆,茶在桌上冒着热气,慕雪行食指绕着杯口沉思转圈,他在想着一人,这人是郭允,郭允为南朝太子,如今让北王扣在靖北城,进城目的就是要将郭允带出去。
南朝如今内忧外患,太子扣在北朝,南朝国舅蠢蠢欲动起念夺位,国公留朝制衡,外患在与东朝北朝议和,议和如成,北朝定会对南朝出手。
时间非常紧迫,慕雪行不得不冒险入城。
郭允慕雪行早是相识,在郭允来北朝充当人质之前,郭允见过慕雪行,二人在飞流直泻瀑布前相见,郭允目视飞泻瀑布,瀑布水压郭允如扛在肩。
郭允挺直腰板如同支撑重担道“你都知道了?”
暮雪行默默站在郭允身旁,似乎同他分担肩上重担,慕雪行道“我都知道了”
郭允绷紧脸道“此次一别,不知何年在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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