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学魔药的啊……苏千秋在卡祗迪身上蹭蹭,把身体放松到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始混脸熟了。
“卡祗迪……哥哥……”苏千秋厚着脸皮装乖,叫的甜甜的,“你什么时候成了弗洛伊德的老师的呢?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居然都不知道。”
卡祗迪抱着苏千秋,就像拿着一根羽毛一样,大步的走着。一路行过带起的小旋风将他的衣袍下摆往后拉起,扬出潇洒飘逸的弧度。他沙哑的声音就在苏千秋耳边响起:“闭嘴。”
苏千秋像是没听见一样,再接再厉:“你魔药一定很厉害吧?能成为弗洛伊德的老师,一定很厉害了。”
似乎是因为提到了魔药,卡祗迪微微有所触动,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崇尚和狂热:“魔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在它的面前,没有人能说是厉害或其他。所有人都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终之一生才能收获少许,但是即使是少许,就算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
对这话苏千秋很想肃然起敬的,可是他的觉悟远远没有这么高尚,于是抿着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一辈子只有魔药的话,那该多枯燥无趣呢?他当然没将想的话说出来,不然卡祗迪说不定真的会想掐死他的。
所以他只是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讨好的说:“我也很想为魔药奉献一生的呢。”
紧贴着的胸口颤巍巍的震动,卡祗迪毫不客气的讥笑出声来:“你以为你想奉献一生,魔药就会给你这个机会么?这世上的魔药白痴多的去了,没有这个天赋还想踏进魔药的领域,真是不自量力。”
苏千秋小脸铁青,这下换他想掐死卡祗迪了。
说的好像自己就是魔药白痴一样,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吧?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眼睛,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恶毒呢?比伊斯菲尔还高了一个级别。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苏千秋磨牙。硬杠上了,“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看人了。”
卡祗迪冷哼一声,沙哑的声音笑得张狂不屑:“我左眼卡祗迪从来不会看错谁,就算你是神子,感知力最多是强大,精细稳定敏感这些要素,你不可能具备。”
“你怎么知道?”苏千秋还是不服气。
卡祗迪的声音很自信到自负,沙哑却清晰有力:“因为我是魔药师卡祗迪。”
苏千秋愕然无语,闷闷的把头埋进卡祗迪的肩窝里,哥们。你是不是也太自恋了一点?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
苏千秋很淡定的想,现在还是先把“不行”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没病的人被当做有病的治疗,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如果这个实验对象不是自己,苏千秋倒是很乐意关注一下过程和结果。
不过现在么——
苏千秋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躲过这一劫呢?
他想着,卡祗迪却是一路前进,居然就这么走进了遗忘石林之中。
“你住这里面?”苏千秋惊讶,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这里面有住人的地方呢。
卡祗迪没有回答他,而是一路朝着中央行进,直接到了石亭所在。
这里……苏千秋眨巴着眼睛,有玄机啊有玄机……但为什么自己堂堂一个神子,居然不知道玄机所在,被瞒在鼓里这么些年——弗洛伊德和加洛斯长老他们一定是知道的吧?
卡祗迪把苏千秋放在地上,然后双手结出玄奥的魔法印,将魔力输入石亭飞翘而起的四个檐角上,待他放下双手时,石亭内的地面已然浮现出一个幽深的黑暗洞口,四四方方的悄然出现。
也不知道是苏千秋的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幽深的洞口内似乎往外吹着阴冷森寒的凉风,像是深夜处于僻静墓地的感觉,让人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苏千秋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在卡祗迪,一脸悲剧:“你住这里面?”
“地窖是个好地方。”卡祗迪水蓝色的眼睛光芒流转,格外潋滟,沙哑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你会喜欢的,神子大人。”
望着幽深漆黑的洞口,苏千秋抽了抽嘴角,尽量柔和的乖巧的问:“卡祗迪哥哥啊,我说,那个……你打算怎么治疗我这个……这个毛病呢?”
他小心翼翼的刺探军情,准备事先想好破解之法。
“这种事情嘛……”卡祗迪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样的,一手拎着苏千秋踏入洞中,一边很轻松的说,“吃药补补就好了。”
21 卡祗迪,这药…有问题
“哒,哒,哒……”
幽深的密道蜿蜒盘旋着往下延伸。苏千秋重新被卡祗迪抱在怀里,稳稳的朝着深处行去。密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枚萤石,发出柔和的亮光。一路走过,眼前明明暗暗,安静的只能听见清脆的脚步声与平缓悠长的呼吸声。
气温也越来越凉,苏千秋往卡祗迪怀中缩了缩,遗忘石林的地下,原来是这么的寒冷——这个魔药师,莫非一直生活在这样阴森寒凉的环境中?
似乎已经走到了底层,卡祗迪停下了脚步,从空间袋中摸出好大一串的钥匙,“稀里哗啦”清脆短促的金属碰撞声响了一会儿,他挑出了一把长长的黑色钥匙,然后插进了面前石门的锁眼里。
苏千秋扭转过了头,想在第一时间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魔药师的房间。
石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魔药味道顿时迎面而来,苦涩而微甜,清新又浑浊,完全和卡祗迪身上是一个味道,而且浓郁了许多。
房间里面的魔法灯还亮着,雪白色的灯光将红黑主色调的房间映的一片亮堂。纤毫毕现。
卡祗迪走进去,“砰”的一声甩上门,然后把苏千秋放在地上,命令的语气:“呆在这里,我去给你配药。”
苏千秋老老实实的支吾了一声,配药?
“你都没检查,就开始配药?”苏千秋顿时反应过来,一把扯住朝着另一间房走去的卡祗迪,“这样都可以吗?”
卡祗迪水蓝色的眸子在明晃晃的雪亮灯光中更加光彩夺目,冷冷的瞪了苏千秋一眼:“不行就是不行,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诊断么?要是吃了药之后还没效果,神子就算判我为渎神之罪也可以。”
渎神之罪,就是最严厉的死罪。
苏千秋一下子松开扯着衣角的手,干巴巴的说:“没这么严重吧?我只是问一下。”
“你在侮辱我作为魔药师的能力,神子大人。”卡祗迪不再理会苏千秋,快步走到一侧的门口,手中的一大串钥匙又“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苏千秋看着那扇门在眼前“砰”的一声关闭,震得房间似乎都颤了颤,似乎可以猜到这位魔药师的心中有多么的不愉快。
我真的只是问问——
苏千秋轻叹一声,毕竟不行那方面,不是也会分各种情况的么?难道说你的魔药还能一味包治百病的么?
郁闷的抬头,他这才好好的打量了卡祗迪的这个房间。
很干净很整洁,不像是苏千秋预想中那样凌乱又肮脏——还以为熬制魔药的大师都是昼夜颠倒,一遇上什么难题需要钻研的,就开始状若疯狂。废寝忘食,不注重个人卫生。
这么看来,卡祗迪其实是个生活细节很认真严谨的人呢。
靠着两边墙壁摆放着的,是高高的书架,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上,书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看上去古老又厚重,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这么一眼看过去,那种庄重渊博的感觉,还真能把人在瞬间震住。
苏千秋用高山仰止的目光崇敬的看着书架,暗自揣测着,如果书架倒下来的话,光是里面的书肯定就能把自己给压死。
除了书架之外,房间中央还有一张低矮的长方形木桌和桌前的一个软垫,桌上摆放着一叠纸张,羽毛笔和墨汁。
苏千秋百无聊赖的往软垫上一坐,看看旁边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桌上素白的纸张,撑着小下巴想了想,就毫不客气的拿起羽毛笔蘸了墨汁。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天知道卡祗迪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就这么把自己扔在这里,真不礼貌。
再次好奇的把目光移到那扇为他紧闭的门,苏千秋心里痒痒的,好想观摩一下魔药师配置魔药的场面啊。
不过,他还是不敢。
看卡祗迪对魔药的喜欢,大概已经把魔药当做是他的情人了。配置魔药的过程,对卡祗迪来说,大概就像是在跟情人做*一样。
那么如果自己偷偷摸摸的去看的话,那不就像是偷窥别人做*的场面了么?
苏千秋甩了甩脑袋,把满脑子的邪恶思想甩开,惭愧的低头,努力将心思转移到纸上,不去再多乱想。
这样的效果很好,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紧闭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的时候,苏千秋才被这声巨响惊醒,目光下意识的落到门口走出来的男人身上。
灰白的留海被熬制魔药时的蒸汽熏得黏腻,贴着他的额头,将水蓝色的眸子显露得更清晰出来,明亮逼人。卡祗迪手中拿着一支装着灰扑扑液体的试管,大步走向苏千秋,干脆的将手中的试管递给苏千秋。
“喝掉。”
苏千秋一下子怔在原地,试管就在自己的鼻尖下,气味是苦涩的,翻滚着可疑的像是泥浆般的泡泡。
这个——
可不可以不喝?
苏千秋一下子纠结了,弗洛伊德的魔药老师,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没病啊,没病的话,喝再好的魔药又有什么用呢?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卡祗迪:“我怕苦。”
“平果味的。”卡祗迪眯起眼睛。讥诮无情的语气,“要不要我喂你喝下去,神子大人?”
苏千秋欲哭无泪,缓缓的伸手去接试管:“我自己来。”
咦?
苏千秋捏住试管,目光忽然停留在松开抽离回去的手上。
那是卡祗迪的双手,苍白纤细,手指修长,一看就莫名的觉得它很灵活,舞动起来的话,一定漂亮的像是翻飞的蝴蝶。
十个手指头上,指甲被仔仔细细的修剪得很整齐,但是还是有不少魔药的杂质残留在了指甲缝里,将指腹染变了颜色,黄色或是黑色,在苍白的主色调里面,显得极不协调,偏偏又极具吸引力。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
苏千秋装作不介意一般的,再瞥了一眼快要缩回衣袖的那只手,果然——在颤抖。
不易察觉的微微发抖,抑制不了的颤抖,就像是那只手已经过度疲劳,生理性的抽搐一般。
卡祗迪掩饰的很好,要不是自己看见试管中轻微颤动的液面。也不会发现这一点——魔药师的最基本素质就是手稳,而卡祗迪拿着试管的手却控制不了的颤抖着……
苏千秋一下子没有了言语,为了这副魔药,卡祗迪花费的心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巨大吧?
“趁热喝。”
沙哑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怪,苏千秋竟然听出了几分压抑的疲惫。
“呃——哦……”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的,苏千秋一般瞄着卡祗迪水蓝色的眼睛,一般勇猛的将试管凑到唇边,头一仰,“咕噜咕噜”几声喝了下去,格外爽快。
“平果味的啊……”苏千秋抹了抹嘴巴。似乎在回味,片刻之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味道不错,不过下次换椰果味的吧。”
卡祗迪的眼中似乎多出了几分笑意,但是昙花一现的一闪即逝,他伸手接回试管,说的平淡而自信:“没有下次了。”
已经治好了?
苏千秋抽了抽嘴角,药效貌似很烈的哇——可是还是那个问题,我没病啊没病的,喝了药之后会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会有下次的。”苏千秋凄凄的说,心中倒是没有后悔,至少对得起卡祗迪为自己辛苦熬制的魔药了,没有辜负别人的心血,就算之后副作用会很凄惨,自己也认了。
“你可以走了。”卡祗迪干脆的转身,“把桌上的废纸带走,顺便告诉弗洛伊德,下次不准再找老子做这种事情。”
废纸?
苏千秋看看桌上自己随便涂抹的画,认命的耸了耸肩,好吧,是废纸。
大概已经摸清楚了卡祗迪的性子,苏千秋也不赖上一会儿,干脆的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握在手里,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余光往后瞥了一眼,那人又进入了他的魔药实验室里面。
“喂,卡祗迪,谢谢了。”苏千秋拉开门走出去,在关上门的时候朝着房间内大吼一嗓子,然后在爬上昏暗盘旋的楼梯,“噔噔噔”的跑着,走出了幽深的洞口。
才踩上地面,石亭中央的洞口就奇异的消失了去,不留一点痕迹。
苏千秋奇怪的弯腰在地面上摸了摸,冰冷坚硬的地面,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就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
放弃了在原地挖一个大坑的想法,苏千秋摇了摇头。朝着原来返回去。
此时的天空已经一片漆黑,夜晚的石林更加的寒冷而寂静了,石林中的魔法阵影响着精神,苏千秋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在这里呆久了,就会逐渐觉得好寂寞好冷清,让心情低落。
卡祗迪站在实验室中,面对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镜子。
镜子中将整个遗忘石林都显现在其中,小小的银发孩子越走越快,几乎在最后都要跑起来。月光洒在他跳跃的银发上,美丽迷离的宛若梦幻。
“这就是神子吗?”卡祗迪嘲笑的轻哼一声,目光瞥向朝黑暗中,“卡莱,跟上去,将今晚他的全程都记录下来。”
黑暗中一个嬉笑的声音轻快的响起:“哎呀,卡祗迪学坏了呢。”
话音才落,黑暗中一个影子一闪,似乎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中。
“神之徽章……”卡祗迪水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奇异而灼热的光芒,“魔药的禁忌,终于可以涉足了吗?”
一无所知的苏千秋还在凉凉夜风中行走着,不过走着走着,被风吹凉的皮肤在不知不觉之间又暖和起来,而且温度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节节拔高,最终变得滚烫滚烫。
苏千秋晕乎乎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烫。
发烧了么?
他呼出热乎乎的气息,觉得在夜风中的自己,骤然变得像一个烈火熊熊的锅炉,温度高的快要爆炸。
完了,卡祗迪,吃药的副作用终于来了——
苏千秋头重脚轻的走着,感觉全身都要燃烧起来,治疗“不行”的魔药,终于在那处起了作用。
这下子……似乎有点糟糕了呢……
22 情敌?
夜深了。
清冷的月光流泻在遗忘石林之上。将冰冷嶙峋的石块照的明晃晃的雪白一片,无声的寂静,像是荒废僻静的墓地,暗暗的阴冷。
一个灵活的影子从石林中的小路飘然而过,脚不沾地一般的轻盈灵巧,像是一只狸猫,属于暗夜的潜行者,行走潜进间不带一丝一毫的声息。
这个影子在石林中央的石亭处停下,随着手势的变换,他熟练的打出了玄奥的魔法印,从悄然浮现出的洞口钻了进去。
洞口在他进入后就自动闭合,外面石林的世界,夜风轻柔的吹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地窖里,卡祗迪还在实验室中忙碌着,幽暗的深绿色火苗闪烁,玻璃器皿条理清晰的摆放在巨大的楠木桌面上,切好的魔药材料分类摆放在身边的金属架上,他的手飞快而灵巧,穿梭在各种各样怪异的器材之间,就像苏千秋想象的那般。美丽灵活的像是翻飞的白色蝴蝶。
“我回来了,卡祗迪。”
一个活泼轻快的声音嬉笑着在他背后响起,一只手同时拍在他的肩膀上,故意带着几分大力。
正在拿着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