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北小茜便冲上前来,拉住了方毅的胳膊,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事对你说。”
看到方毅被北小茜拉去,北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大小姐真的很喜欢老前辈的弟子,以您在青都界和九宫的地位,咱们两家能结个亲家也不错啊。”
孙玉龙笑道:“以北冥族的家业,何愁找不到个如意女婿啊。”
“您不知道,族长平时最宠爱大小姐,少族长和二少爷也是,她若是不想嫁,谁还能逼她啊…”
“不过,你们的溺爱,北小茜不也是不喜欢吗,否则,哪里会来九宫呢?”
“让晚辈见笑了,大小姐想要变强,而不是生活在家族、兄长的荫庇下,只做一个花瓶。她能这份心,是北冥族的幸事。”北洛抿了抿嘴,顿了顿,又说道:“可唯一让家里担心的,是她的亲事…”
“这孩子从小就接触各大家族豪门子弟,早已受够了那种冰冷虚伪的友情,哪怕来了九宫,也有不少人因为家族才别有心机地和她接触。”
“我听说了,大小姐很喜欢缠着方毅,能让大小姐喜欢的,绝不是泛泛之辈,他的品行,也绝对值得信赖。”
听北洛说了一大堆,孙玉龙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你这次来,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北洛笑了笑,道:“不瞒老前辈,我是看着大小姐长大,她什么脾气我最了解,其实这次来,主要是想跟您提一下,关于这个亲事的问题。”
孙玉龙眉头一挑,“亲事?”
“就是方毅和我家大小姐的亲事,不过您放心,我不是来提亲的,就是想先和您沟通一下,无论是您还是方毅,也是需要考虑的不是。”北洛说道:“况且以您的地位,与北冥古族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孙玉龙的神色逐渐冷漠下来,他看了北洛许久,这才说道:“你,北冥古族,是为了五行天书来的吧?”
196 卖徒弟()
风声簌簌,竹叶轻舞。
孙玉龙静坐石凳上,目光平淡如水。
北洛笑眯眯的模样,万分恭敬地站在对面。
“实际上,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共赢,方毅和大小姐能在一起,您的秘术也不用担心无法传承下去,我们还会给方毅提供充裕的修行资源,将来哪怕无法征战成仙路,也可以霸绝青都界,您说呢?”
北洛看着孙玉龙,许久之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块石头,那石头通体漆黑,模样平凡,无半点玄妙,可就在石头出现的那一刻,孙玉龙的神色变了。
“老前辈,这是北冥古族的一点心意,也是诚意,我们既是为了大小姐的一生幸福着想,更是想给老前辈分担心中之事啊…”
北洛上前两步,将黑石放到了石桌上,随后拱手行礼,微笑道:“前辈,晚辈先告辞了,大小姐已无大碍,就劳烦前辈费心。”
直到北洛化作长虹离去,孙玉龙都许久没有动弹一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桌面上的黑石上,眼眶之中的情感,仿佛积压许久忽然要爆发似的,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孙玉龙长叹一口气,眼中似有水波流转,他颤巍巍地抬起手,将黑石纳入手心,终于还是说道:“今生今世,我也难弥补我的过错…”
……
北小茜一路拉着方毅走了许久,来到了高山之上,清风拂面,坐在绿草如茵、芳花遍野的悬崖边,眺望远方,让人心旷神怡。
“你的伤…还好吧?”方毅不知道为何北小茜拦着他不让他说感谢的话,但心里还是有点亏欠她的感觉。
“嘘!我没告诉他们我把精血给了你,我说是屠不止给我打的!”北小茜嘻嘻笑道:“现在屠不止带着他徒弟满世界逃亡,让他们跟本姑娘较劲!”
方毅却笑不起来,“对不起啊…本来想救你,结果…”
“多大点儿事,你能来救我,我很感动的!”
一次性祭出五滴精血,那痛苦就是方毅也难以承受,更何况是一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呢?
方毅看着远处,眼神恍惚,问道:“你真的…拿我当朋友吗?”
北小茜脸色微红,因为太过苍白而变得很明显,“不仅仅是朋友…”
方毅不是傻子,虽然不能做到读心,单单是猜也能猜个大概,而且,北小茜太不会隐藏情绪和感情了。
就像当初在龙虎冢方毅废了她哥的胳膊,也不管打不打得过就是一顿挑衅。
想到这里方毅不禁苦笑起来,北江戎和方毅树敌,还要抢走白萌萌得到至净玉兔体,结果他妹妹北小茜竟然喜欢上了方毅。
方毅觉得,还是赶紧解决天谴的问题,迅速带走白萌萌才是王道…
而北小茜…一阵头大…
忽然,方毅取出了天剑,持在手中,打量着剑身,普通无奇的长剑竟然是青都界名剑榜上的第三位。
“你来之前,我问了师父,这把剑之所以叫做天剑,是因为有一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上苍可以看清每个人的心,天剑,也可以。”方毅手指轻弹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是我不明白天剑究竟在我心里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可以拿起天剑。”
“老人们经常拿天塌下来做比喻,可以前我不明白,天塌下来哪里可怕了?”北小茜拖着下巴,回忆着,说道:“后来我明白,天空,守护着我们,如果连天都塌下来,那我们真的要面临绝望了。”
她看着方毅,脸色通红,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但是我现在不怕了,因为有你保护我。”
方毅心念一动,没有掐动印法术式便发动了一个法诀,一缕薄烟划过北小茜的鼻尖,后者眼神恍惚,慢慢昏睡了过去。
北小茜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方毅眉头紧锁,叹了口气,盘膝修行起来,体悟体内那一团奥义玄妙。
可这时,孙玉龙缓步走来。
“师父。”方毅起身行礼道。
孙玉龙摆了摆手,道:“你还是不肯接受她吗?”
方毅看了一眼北小茜,无奈说道:“一年后,我终将会离开,也难保会和北冥古族结仇,更何况当初已经结仇,我不想…”
“可你依旧斩不断,对吗?”
“我…”方毅眼神之中尽是迷茫,“如果不是她的五滴精血,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我很难想象,如果愿意为了对方甚至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那感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方毅突然回过神来,看向孙玉龙,道:“师父,北洛来此,应该别有目的吧。”
孙玉龙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手心有一块漆黑的石头,“这块石头,你看一下吧。”
方毅接过黑石,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凹槽,但看不出有何玄妙啊。
“这石头,有什么来历吗?”
孙玉龙徐徐说道:“剑道一脉,最渴望能够修炼至高剑法,可天下群峰,谁敢称最?唯有太极剑法。”
“太极剑法?”方毅有所了解,太极剑法乃至强剑法,刚柔并济、阴阳相生,几乎可以演化一切剑法,又可以克制一切剑法!”
“这块石头,便是找到太极剑法的钥匙之一,还有一块,在我这里。”孙玉龙拿出了一块白石头,上面有一个和黑石对应的符号凸起。
“那剑法呢?”
“在北冥古族祖地…”
方毅抿了抿嘴,神色变得古怪,道:“师父,你不会是想把我卖到北冥族换剑法吧…”
孙玉龙身形一顿,道:“也不全是,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五行天书和你。”
“果然还是被卖了…”方毅义正言辞的说道:“师父,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白萌萌,所以,此时休要再提,不就是个太极剑法嘛,咱不要就是!”
“那是你历代师祖的夙愿啊…想当年,我走南闯北…”
“师父,那啥,我带北小茜去休息,您老也先歇着,咱爷俩有空再唠!”
一眨眼,方毅抱着北小茜一溜烟便跑掉了,孙玉龙伫立在原地,看了许久,最终摇头笑了笑。
197 异火觉醒()
夜深了,风凉了。
月光洒落,一身辉芒。
方毅躺在草地上,盘膝之时参悟玄妙,体悟天地自然。
此时此刻,冲击金丹期已经是势在必得,无论是基础还是道韵,都已经足够踏入金丹期,但方毅觉得还是等体内玄妙彻底参悟,再结丹也不迟。
这股玄妙几乎容纳了所有方毅可以想象到的奥义,就好像是…一切存在的源头,一切存在的开始。
“无极道,太极道…”
他始终还记得天极晶之中传来的缈缈道音,那一刻自身真的好像既融入天地,又超脱天地!
方毅静心守元,心神再次融入玄妙。
不知不觉间,一缕缕光芒若丝线般环绕着他。
身子被风托举,凌空而立,双臂轻动,牵动阴阳五行。
无声无息,一切都那么自然。
叮呤…
宛若道音垂降,宛若大道和鸣。
方毅双臂之间,眉心之前,有阴阳相融、天地相合,太极图印记逐渐浮现,那不足巴掌大的太极图慢慢旋转,随后越来越大。
可最后忽然极速压缩,变成一团混沌,那混沌再次演化,竟然直接消失了。
不,没有消失!
方毅感觉得到,那股力量存在于天地之外,又存在于自身体内。
“道至极,道无极,道太极!”
他脚步滑动,身形自空中变化难测、似若斗转星移。
哗!!
一掌推出,阴阳二气凝于指尖,一步踏下,五行之力自天外垂落,恩泽在身。
四象、八卦、元素、宇宙、生死、日月、星辰、大海、风云…
越来越多的力量疯狂凝聚,天地仿佛化作一个巨大漩涡,而它的中心,便是方毅!
远处的孙玉龙手指掐动,启动了浮空岛上的法阵,以防不测。其目光久久凝视着方毅,甚至连他也无法看透这小子在干什么。
当!!!
天极晶中再次传来惊心道音,与此刻方毅形成了共鸣!
他放开身体、放开灵魂,一切都仿佛融入了世界。
“你疯了!你要坐化了啊!!”
忽然,一个声音自方毅识海中响起,却是沉睡的小火苗。
现在的方毅很危险,此刻他的精神意志和世界同步,但以他的实力是无法承载整个世界的,最终,只会化为世界的一部分!
简单说,就是灰飞烟灭!
方毅没有回应,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团玄妙竟然是直逼大道本源的奥义!
“醒醒啊!醒醒啊!”小火苗豁然自他体内跳出来,化身成一个裹着金色衣服的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
他使劲给了方毅一个大嘴巴子,但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从后者头上传了过去。
“有聚实,实化虚,虚便无!”小火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靠你趁我不在竟然参悟大道!?”
“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你没了我特么也要没啊!”
小火苗释放出残阳真火灼烧方毅,可火焰在接触到后者的瞬间,便被一股难以探明、晦涩难懂的力量吞没了,似乎从未存在过似的。
小火苗傻眼了,自己的化身好像也在变得虚无。
然而这一切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好像斗转星移、日月交替般正常,就连孙玉龙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方毅的那股力量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可以扭曲生灵的认知!
“别吵了!快想办法!”
忽然,从方毅体内又冒出来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洁白的衣服。
小火苗惊讶地指着她,“你、你是星月冷火!你竟然觉醒了!”
小女孩没有理会他,而是祭出大片洁白火焰,那火焰似白雪飘零,落在方毅身上,竟然真的阻止了他变成虚无的速度。
但下一刻就让那股力量吞没,一如吞没残阳真火。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力量超脱阴阳五行!就算是太极尊炎也不可能…”小女孩猛的一怔,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小火苗快急哭了,“我就知道跟着这家伙没什么好事儿,还说要帮我进化为太极尊炎,都是骗小孩子的!”
“闭嘴!”小女孩厉声喝道,吓得小火苗赶紧捂上了嘴。
她将手掌贴在方毅的额头,闭上眼睛之时,大片星月冷火环绕在二者两旁。
“出来!!”小女孩忽然向后拉扯,竟拉出一条赤色锁链,那是方毅以灵魂演化的一条锁链,以此炼化了残阳真火和星月冷火。
“他参悟的是极之道,但**凡魂根本无法承受!若仅仅是太极我还可以应付,但他参悟了无极!”小女孩一把揪住小火苗,无比严肃地说道:“想不想活命!?”
小火苗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我来和他的灵魂融为一体,你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只要帮助他承载极之道,就可以成功!!”
但彻底融合,意味着将永远和方毅无法分开,就好像手臂一样,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能跟以前似的,想沉睡就沉睡。
从此之后,他的一切都受到方毅的掌控。
小火苗咬了咬牙:“拼了!!”
他摇身化为一团金焰,遁入方毅体内,大片金光自方毅体内迸发!
轰——!!!
狂暴的能量瞬间引起了天地异像!九阳八阴的无双异火,有着晋升太极尊炎潜力的残阳真火,成为了方毅肉身的一部分,那种脱胎换骨般带来的改变,宛若神体出世、仙体下凡!
小女孩没有犹豫,以赤色锁链为引,化为洁白无瑕的火焰融入了方毅的灵魂。
星月冷火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她跳出了阴阳五行,以此力量融合灵魂,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竟然无人观看,在浮空岛上的孙玉龙、柳雅琴等人眼中,此刻的方毅就是在凌空而立,静静地修炼着罢了,没有丝毫异样。
嗡——!!!
方毅的筋骨噼啪作响,神魔炼体法自主运转起来,一身筋骨血肉宛如被金水浇筑似的!
他的神魔之魂亦被无瑕火焰浸染,好似晶莹剔透的艺术品,虽然没有半点异像,但无法否认其中的强大!
肉身、灵魂的双重进化之下,方毅逐渐变得凝实起来,不再向虚无转化,身体也渐渐落回地面,没有停下的是对大道的领悟。
方毅猛的睁开眼睛,眸中精芒瞬息间淹没了整片黑夜!
惊天异像瞬间引起了九宫的注意,距离最近的孙玉龙几乎是瞬息便来到方毅附近。
方毅的双眼之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瞳孔没有眼白,但这并不是空洞,而是他的眸子几乎纳尽天地,几乎和大道相融,所以根本看不到!看不清!
轰!!!
气血翻腾,方毅周身衣袍破碎,赤身而立,一头金发如火焰般冲起!
他仰头望天,神情淡漠,一如大道无情。
198 金丹期()
轰隆!!
雷声滚滚,狂风呼啸,天威浩瀚!
天空中一道金色天雷闪过,随后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震魂雷音!
“天道有感,大道和鸣,这是金丹期的天劫?这明明是九九天金雷啊!”孙玉龙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一个金丹期天劫声势竟然如此浩大,方毅究竟要凝结什么样的金丹啊!
与此同时,九宫各处都飞出道道长虹,皆是被那金色天劫吸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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