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剥光倒吊在地下室的火塘之上已经有多久了?火炭的温度让他内心焦躁,难以计算时间,而地下室里看不见外面的天光,也无从观察。
地下室目前的面貌让他感到震惊,显然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齐全的武器锻造室,恐怕有些铁匠铺也不见得比这里的设备配置更周全——角落里甚至放着一个用来提纯矿石毛胚的熔炼炉。
他脑袋下方的圆形火塘直径至少有6英尺,炭块正在里头不温不火的持续燃烧着。火塘边缘放着锻造用的工具,一个锻造操作台以及一个小型的手动风箱。
而这一切在他夜里溜进来的时候还全然没影,那时候的地下室空旷冷清,一无所有。他感觉到脊背上的汗正顺着脖子流进头发里。
制造出这让人不解的状态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弯腰从一个柳条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透特麻木的看着对方光滑的脊背和肌肉结实的屁股弯出一道力量感十足的曲线,然后又恢复成原状——是的,西蒙,这位传说中的新任勇者,此刻正光着屁股只穿着一条铁匠围裙和一双肮脏的鹿皮靴走来走去。
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万一血喷得到处都是,还得洗衣服,多麻烦。
西蒙的朋友,现在透特知道了他的名字——涅加尔,靠在墙上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关注着两人的举动。在把透特捆上之后,涅加尔问过他的名字和幕后指使,透特当时告诉他自己只是别人临时雇来的小贼,什么也不知道,也是第一次,请他们原谅自己,毕竟他也没有给他们造成损失,而且以后一定好好改过自新。
对于这个回答,透特看不出涅加尔是否满意,因为对方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西蒙,捏着他那被撞破流血的鼻子,看着自己,笑得一脸得意:“我就喜欢这样的情况~”
西蒙把自己剥光衣服,手脚捆上,然后倒吊在火塘之上之后离开了很长一阵,刚刚才以裸替围裙的造型重新出现。此刻他刚刚嚼完一个苹果,随意的把果核扔进火塘里,透特看着苹果剩下的残骸在炭火中渐渐被烤干,用力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西蒙搓了搓手,在铁匠围裙上擦了几下,“希望你好好回答。”
“我已经说过了,我……”透特依然决定咬定原来的说辞,被抓住固然糟糕,但是背后的组织更不能得罪。
“嘘!嘘!”西蒙把手指伸到透特的唇上,阻止了他继续说话,“我还没开始问呢,你怎么知道要怎么回答?”
透特睁大了眼睛。
“第一个问题,”西蒙悠闲的把一些旧纱布缠到掌心上,然后把一把火钳的头放进火塘里,“知道昆丁塔伦蒂诺吗?”
“什么?”透特完全没有听过这个人,是组织里他所不知道的什么神秘人物吗?他摇头,“不知道。”
这是实话。
“那还真遗憾,”西蒙用钳子夹起旁边两块木炭扔进火塘里,似笑非笑,“如果你知道他的话,会明白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做什么?”透特其实多少能猜到一些,但他不愿意把情况想得那么坏。
“接下来,”西蒙没有理他,继续提他的问题,“知道为什么你的耳朵不能竖起来吗?”
“…………”透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问这个问题,这和目前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透特的母族是居住在北方三岛的猫人,当然,现在已经从少数族裔变成了极少数族裔,在魔王占领了北方三岛之后,来到了大陆,从群居模式变成了与其他种族混居,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人丁日渐单薄,变成了稀有种族。
透特因为天生的拥有黑暗视力和矫健安静的步伐而被组织挑中成为了一名盗贼。不过,他也有一些天生的劣势,比如说和其他猫族成员不太一样,他在成长中耳朵逐渐演化得不能立起来,而是向前弯折贴在头上。
西蒙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状似随意的拿起前头已经被烧红的火钳在火塘边上敲了敲。
“天生的……”透特有些屈辱的闷闷的回答。
“唔,没错。这种让小姑娘一见到就能尖叫的天赋真让人嫉恨。”西蒙拿着火钳比来比去,“再来,知道达尔文主义吗?”
“……不知道。”透特越来越感到莫名其妙了。
“我想也是,”西蒙又把一把顶端类似剪刀的工具拿起来,架在火上烤,“如果知道的话你就会明白,你的生理结构有多么不符合进化论。”
“你到底想说什么?”透特的眼睛跟着西蒙手上那朴实又骇人的工具转动着。
“没什么……”对方挑起嘴角笑了一下,继续说,“薛定谔听过吗?”
“没有。”透特注意到西蒙又把另一件锻造工具拿在手里掂量。
“他提出把你,一个装有氰化氢气体的玻璃瓶和一个放射性原子核一起放在盒子里。当盒子内的监测器检测到衰变粒子的时候,就会打破玻璃瓶。你知道接下来你是死还是活吗?”西蒙又捡了两块碳扔进火里。
“我怎么知道!”透特有些烦躁的回答他,他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答对了。”西蒙说,“薛定谔也认为在不打开盒子的情况下无法判定盒子里你的死活。”
“知道吗,”西蒙接着说,这次他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开始在房间里走动,“薛定谔所反驳的量子力学其中一个学派观点认为,世界并不客观存在,在我所及的一切之外本是虚无。就比如当我在一个封闭房间里时,只有那个封闭的房间存在,而只有当我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的一切才会在几乎是瞬间由粒子快速生成。很有意思的理论,就好比说……”
“!”透特看到西蒙停了一下,接着把手放到墙壁上。
“按他们的理论,在我打开这道密道之前,这里本来也应该是一片虚无才对。”一阵风从被西蒙摸索着打开的密道里灌了进来,“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同意。”
“……”透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由于一直被挂在火塘上方,他的身体已经脱水了,此刻仅仅也只能做个吞咽的动作,没有唾液来润湿他干涩的咽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啧,”西蒙摇摇手指,俏皮的眨了眨眼,“这就又开始说谎了啊。”
“不过,”西蒙再次朝他走过来,拿起大剪子,“我也觉得量子物理太玄,甚至已经又要与哲学并轨了,这种必定要冲破位面枷锁的神论不是你等凡人能理解的。我们来探讨一些简单基础的话题好了。”
他把剪子伸向吊着透特的绳索:“如果我把绳子剪断,你认为自己会向哪个方向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透特大喊起来,他甚至已经感觉到火苗快要窜上来舔到他头顶的头发了。
“其实重要的不是朝哪个方向,而是为什么朝这个方向而不是其他方向?”剪刀口已经开始磨损绳索,西蒙的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焰,流露出一种疯狂的兴奋。
“……不……我不知道……”透特的汗水已经倒流到了眼睛里,他奋力眨眼想把它们挤出去,可是效果看上去却像是在哭泣。
“哎哟,不知道艾萨克牛顿也不用哭呀,瞧你那可怜的小模样……”尽管对方嘴里说着同情的话,语气却完全是幸灾乐祸,“我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比如你知道此刻你体内的血液在朝哪个方向流动吗,如果我现在喂你喝水水会朝哪个方向流动,你耳朵长在头顶上下雨天不会进水吗,如果砍掉尾巴你是不是就没法保持平衡呢?你考虑过到底为什么大家会流血吗?血液又为什么是红色的呢?对了你能看得出红色和绿色的区别吗?为什么流血到一定程度会死亡呢?血液到底有什么作用呢?它在我们体内到底又是什么状态呢?以及,它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你知道失血过多时可以依靠补水来救命吗?而失水过多也是会导致死亡的……对了,想喝水吗?”
没等透特做出回应,西蒙已经拿起杯子,在旁边的一缸清水中舀起一杯,递到他眼前晃了晃,仰头一口气喝干,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
“你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干点正事了吧。”一直冷眼旁观的涅加尔终于忍不住提醒西蒙大官人。
“欺负文盲小学生真是愉快的让人停不下来啊。”西蒙笑着把杯子扔回水缸里,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嗯,差不多该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了。”
西蒙抽出一把利刃,一手持刀,一手抓住可怜的透特的生x殖x器:“你知道昆丁塔伦蒂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昆丁塔伦蒂诺其实我想说的是被解放的姜戈。如果看过大概知道被倒吊的姜戈的故事……
☆、品味庸俗的铁匠
涅加尔发现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评估这位千年一遇的勇者,且不说他那完全没有办法以正常逻辑来捉摸的思维方式,他在一天之内干出的荒唐事别人一年也未必办得到。更让他在意的是,……对方居然能强迫自己与之发生性行为。
没人能强迫涅加尔做任何事。没人。
在被那个诡异的魔法——至少从事后西蒙的解释来看,涅加尔认为那可以定义为一个魔法——击中的时候,他大致上就明白这是一种类似于烈性春x药的效果的法术——毕竟法师群体中可没有多少充满魅力足够吸引到高质量异性的人群,而想当然的认为他们无欲无求或者道德高尚能够自我约束实在是件可笑的事情。
不过即便是这样用于猎艳的法术,只要有足够的精神力,也是可以与之抗衡的。比如说涅加尔就是一个有足够精神力的人,即便他的肉体起了反应,他也自信可以用大脑控制住行为。
可是昨天晚上他自信的大脑却像是被人割断了与肉体的联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与显然比他更加震惊甚至惊恐得尖叫起来的西蒙交合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他被强迫做出了违背他意志的行为,甚至还出现了意识断层的情况。这可……
有点意思。
涅加尔当然明白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个道理,但是,一心坚定的追求神之道的他长久以来都对自己的意志力和自控力很有信心,即使只是很短的一瞬间,身体由不可知的外力控制这一点,也足够引起他全力的重视了。
“我们需要谈谈。”在制服了那个偷偷闯入的猫人之后,涅加尔提议道。
会有小偷找上门来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至少他在这个艾尔利亚停留的这段时间就听守卫部门谈起过好几起富人家被盗的案件。看房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地下室的空气是流动的,而按照常理这样的地方空气应该是死的。显然西蒙当时就注意到了这点,他举着手指说凉的意思不就是“有风”吗。想来他恐怕是当时就发现了地下室里有暗道,那么既然买了下来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莫非之前的行为仅仅是为了钓鱼?
涅加尔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仅仅是为了钓鱼的话,那他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至少在他看来西蒙在被按住爆菊的时候发出的咒骂和悲鸣是相当的认真的。
“谈?”西蒙从腰包里掏出一节绳子,“你不觉得尴尬吗?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一定尴尬得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
“明明你才是被搞的那个,他为什么要觉得尴尬。”被捆着坐在一边的透特插嘴,然后他马上被西蒙用一条脏内裤把嘴堵了起来。
“你这是歧视你造吗。”西蒙教育他,“谁规定了被搞的要觉得尴尬,这明明只是意外!按照我的设想,本来是应该我用肛棍百般羞辱让他求死不得……”说到这里他脸色变了变,“这都要谢谢sex lab一家门。”
无视了透特发出的哼哼唧唧声,西蒙把前者的衣服扒光,手脚用绳子再捆了一次,绑在了一直线上,然后起身朝地下室走去,甩给涅加尔一句“看好他”。
等他再次上来把被扒光的猫男扛到地下室去,涅加尔也跟了下去,地下室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虽然说涅加尔知道有一些高级的空间魔法可以自由的移动大型物体,但是还是对这从天而降的齐全的武器防具锻造设备有些微微吃惊。
接着,他就百无聊赖的在旁边看着西蒙兴致勃勃的把这个小贼吊在火塘上审问。在耐心耗光之前他终于忍不住提醒这位趣味低下却思路渊博的勇者赶紧干点正事。
于是,此刻,勇者大人正穿着一套搭配上无论从颜色还是款式都让人无言以对花里胡哨的衣服,伸着手问他要他的铠甲。至于那个倒霉的小偷,在勇者用一把光从形态上看就充满了邪恶力量的长剑替他刮阴X毛的时候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疲劳和脱水。
“看什么看,这是我的职业打铁装好吗。别看样子蠢,好歹也是我苦练三大的成果。”见涅加尔没有什么反应,西蒙上前伸手解他的铠甲,“我帮你加工一下,升两下级,这样遇敌你也能多撑几下。”
“你能铠甲升级?”涅加尔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并且决定忽略“三大”到底是什么,他预感到即便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
“废话。这世上就没有我不会的!”救世主骄傲的说,“最多是不精而已!”
“生孩子。”涅加尔面无表情的提出。
“……”西蒙语塞了一下,“够了快把你的盔甲给我!”
……
总而言之,涅加尔交出了盔甲,而勇者拿着他的盔甲仔细的研究了一番,间或发出一些类似“哼”“呵呵”“哈”之类虽然没有明确内容但一听就知道是负面评价的声音。
最终,西蒙将盔甲摆到一边,做出了总结发言:“没得救,太锉。”
伴随着这个负面能量极高的侮辱性总结,西蒙露出了一个犹如扳回一城一般的笑容。
不过他说的是实话,这套盔甲只是普通的骑士团常规装备,除了拥有骑士团的统一形制之外,也只比市面上常见的同类更精细牢固一些罢了,并没有特殊的神圣效果或者神奇的附魔。
毕竟虽然涅加尔不算团中的新人,却也算不得资深,倘若真有什么好装备,也不会落到他头上。更何况战事连年,骑士团损耗颇大,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瞩目的神器了。传说中确实有一套有着神圣力量,被诸神祝福,甚至直接由锻造之神亲自打造的圣骑士铠甲存在于某个圣地,可是日久年深,连大团长都已经遗落了这套神装所在的地址。
西蒙又抽出涅加尔的武器看了看:“剑也一样。没得救。”
毕竟只是普通的钢剑,自然比不上把西蒙大官人捅得鬼哭狼嚎那把。
西蒙的手指在操作台上有节奏的扣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最终,他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神色凛然的对涅加尔说:“有一位大前辈曾经教育过我们,‘我操过你屁x眼,我们这辈子都是朋友’。虽然你只是我刚交的朋友,但我的朋友不拉风也有损我的威仪。”
他从包里摸出一套和那把全身上下散发出邪恶力量的长剑明显是配套的铠甲和刀剑扔在台上:“从今天开始,这些就是你的标配了。”
涅加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探寻的放到了胸甲上,果然一碰到胸甲,他就感受到一股相当可观的魔法的力量。这几件物品全部被附魔过两种属性的力量。他一件一件的看过去,头盔,臂甲,手套,腿甲,靴子,匕首,长弓,护盾……他有意跳过了那把刮过猫毛的长剑。武器上的附魔属性也每件都不同,显然它们被用于实战过或者至少给它们附魔的人有着不少战斗经验,有些属性组合简直可以说是毒辣。
“别告诉我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