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慕心里有了枸杞猪心汤的念想,突然觉得好受了些,笑眯了眼,正开口要说谢谢,突然一个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不用了!他晚上就不在这里了。”
那满是火药味的声音,伴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双含着怒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予慕。
沈予慕一见来人,煞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左看右看,却对自己能躲得过去这件事不抱任何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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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没错,这是昨天的。但是狐兔杯具的放在了卷二,重推期间不能改文,为了可爱的队形,转移到这里了。
卷三 阎王见之怯三分 第二章 小左发火
这世界上能管得动沈予慕的人其实并不多,多发点成了沈予慕姐夫的偃月楼主萧子昇算一个,他的话沈予慕不能不听。但有一个人的话,他却是“不敢”不听,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左以思。神机阁的右护法兼大家长,江湖传言中神机子最宠爱的情人。
“你是大脑撞了树了,还是神经搭错了线?”左以思冷笑着,“堂堂神机阁的阁主,竟然在半年之内随随便便被扔进了监狱里两次!我早说过你那点小手段只能用来骗骗小朋友了,出个门连侍卫都不带,小命不要了就早说,本少爷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别给我死在外面,丢进神机阁的脸!”
见沈予慕低着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还有一道未合起来的伤口,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了。然而左以思却全然无视,继续冷笑着道:“哟!看看这浑身的伤痕,英雄了是吧?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是用来给别人试鞭的是吧?还有更值得表扬的,留在身上的每一道伤痕用的都是你自己的鞭子……”
“那个……以思……”北凌垣小心翼翼的插了嘴。
话还未说说完,左以思的炮火已经转向了北凌垣:“还有你!医术不行起码还有毒术,毒术再不行,起码还有脑子吧!还是说那两个笨蛋没脑子你也没有?竟然放他一个人行事?”
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就被定义为没脑子的东方青空抿了抿唇,扫了左以思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继续阴沉着脸盯着沈予慕身上的伤,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又一次接收了怨念的沈予慕将被子一蒙,企图装死。
本来还在床上啄食的雀儿相思转过小脑袋来,翅膀一震,飞到了沈予慕头上啄着被蒙起来的被子。
“你还要抱着被子躲到什么时候?”左以思冷笑一声。
“到你不生气为止。”沈予慕小小声的嘀咕着。
“那你最好这辈子也不用出来了。”左以思说着瞪了北凌垣一眼,“还愣着干什么?给那家伙检查一下,该上药上药,该解毒解毒,实在没救了就给他一刀。”
我是要给阁主治疗啊!可是你这么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以为你要处置他呀!北凌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储满了泪水,此刻忙迅速地走到沈予慕身边,掀开了被子,让可怜兮兮的沈予慕露出脸来,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在一旁开药。
相思已经在北凌垣扑过来的时候扇着翅膀飞落在左以思的手心上,亲昵的啄了啄他的指尖。
左以思算得上是神机阁中最好看的人,当然,这种好看自然不能与楼逸风相比,楼逸风的是一种出尘的空灵之感,可远观而不可近视,左以思给人的感觉却更为真实一些。但显然,也是不易亲近的人,单是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就够让人觉得畏惧的了。这人比常人要来得高傲也牙尖嘴利,就算是关心也要口带讽刺才过瘾。幸而神机阁里的人都知道,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左以思原就出身于名门世家,父亲一族当朝为官的不在少数,母亲这一支则是有名的世家。无论在江湖上还是朝廷上都算是说得上话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年出于某种原因,或者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和沈予慕混到了一起,于是神机阁成立之后,他扛下了阁里大部分的事务。但显然,那群不知感恩的家伙觉得还不够,于是他在处理事务的同时,还得分出心神来,给这几个成日不知安分的家伙们收拾烂摊子。
后果就是这几年左以思的脾气被磨得差不多了,这一次沈予慕一出事,许久未上的火气一次性补足了。幸而找到沈予慕之前,他烧了一整座囚禁过沈予慕的庄子才稍微发泄了些火气,剩在这样家伙身上的已经不多了。否则沈予慕几人就该摸摸自己的脖子,仔细了下一秒中勒过来的白绫——左以思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了,再闯祸,他就亲自勒死他们,永绝后患!
“那和个……”沈予慕弱弱的出声:“阿三阿四他们……”
“赏了些银子和一块令牌,有事直接上分舵,无条件帮忙。还想怎么样?”左以思挑眉看他。
沈予慕缩缩脖子。好吧,他不至于认为左以思会迁怒到那两兄弟身上,他只是担心神机阁给的奖赏会给那在平凡生活中悠然自得的一家子惹来祸事。幸而左以思不愧是神机阁真正的当家人,该给的赏还是给了,也给留了一项选择,如果那两兄弟喜欢平静生活,那么有那些钱就够了,如果他们想往上爬,做喜欢的事情,那么神机阁也可以提供后盾。
“我敢怎么样?”沈予慕捂着脸哭诉,“小左!你能不能不生气了!我已经受够教训了呜……浑身都疼……你看,手还被勒出了一圈一圈红痕来,勒得太紧了,血肉都烂了呜……你还凶我……”
东方青空迅速抬眼,指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左以思看。
左以思也不知道是被东方青空看得发虚了,还是因为沈予慕的哭声实在是太魔音穿耳了。
脸上冷然的神色淡了下来,最后走到了沈予慕的床边,低头看他:“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假哭。”
沈予慕略抬起头来,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着实吓了左以思一跳。
左以思伸出手去,略显粗鲁的揉了揉沈予慕的头发:“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不嫌丢人啊!”
“可是……”沈予慕蹙着眉,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真的很疼!你还凶我……”委屈的目光盯着左以思。
左以思陪在沈予慕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家阁主是有多么的怕疼,连一点小伤都忍不了,却被折磨成这样子了。
暗叹了口气,半将人拥在怀里:“你以后乖乖听话,我就不罚你抄写一百遍守则,也不骂你了。”
沈予慕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哭得及时,要不那一百遍的守则抄写一下来,自己还不得累死。
北凌垣趁着左以思没注意,亮着白牙,笑得一脸可爱,偷偷的对着东方青空摆了一个“搞定”的手势。东方青空没意会,奇怪地看着他,害得北凌垣一脸的痛心扼腕。
安慰完某人,左以思站起身来,“小慕子给我好好休息,小北负责监督他的伤势,现在,你们俩,跟我来。”
说着便往外走,东方青空和北凌垣忙跟了上去。
“对了!”左以思补充着说道,“吩咐下去,谁也不准将这座庄子透露出去,还有,见到一个叫沈七的,或者叫楼逸风的人敢来,都给我乱棍打出去!”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沈予慕靠坐在床上,脑补了一下楼逸风一身玄衣,被拿着扫帚的大妈乱棍打出去的场面,顿时觉得有点冷。
正当他打了个寒战的时候,心中念叨的人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床边,修长的手指拉过被子,替他盖好。而后,伸出了双手,将被子连同人一起,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楼……逸风?”沈予慕的脸被捂在了楼逸风的胸膛,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我!”楼逸风低沉的声音,轻轻的应道。
“你轻点儿!”沈予慕微蹙了眉道。
虽然隔着被子,没碰到伤口。但是楼逸风楼得太紧了,还是让沈予慕觉得难受了。
楼逸风闻言忙松了手,却还是将人拥在怀里,下颌搁在沈予慕的头顶,静默着没说话。
沈予慕没推开他,反而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被洋葱呛到,开始哭的时候。”楼逸风边说着话,一只手顺着沈予慕的手臂,伸进被窝里,取出了还被沈予慕捏在手上的一瓣被掐出了印来的洋葱——北凌垣趁着给沈予慕看伤口的时候偷渡给他的,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沈予慕哭了,左以思再大的火气也都没辙了。
沈予慕也没有因为被识破而觉得怎么样,自觉的伸出手去,让楼逸风替他将手中的洋葱汁擦干。
“喂,神话!”沈予慕低头,同他一起看着自己的手道,“你怎么才来?动作比小左还慢,害得我被小坐骂了,才不得已装哭的。都是你的错!”
伴着话语,对楼逸风怒目而视。
楼逸风知道沈予慕是不怪他的意思,但是也只是松了一口气,并没有觉得好受些。因为伴着他的擦拭,便看见了沈予慕有些枯燥的手。仅仅是三天不见,沈予慕不仅更瘦了,皮肤也苍白得有些泛黄,双唇上裂了口子,虽然血迹被擦去了,却还是一道道的嫣红。更不用看手腕上的勒痕,和身上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伤疤。
“嗯!我的错。”楼逸风闭了闭眼,脸与沈予慕的脸相贴,好似这样能让彼此都好一些。
沈予慕倒是有些好笑地看着楼逸风:“喂,这都认了?虽然说我是晕倒在你安排见面的屋子里的,对方抓了我也是因为你。不过既然目标是我,你也被算计了,防不胜防是自然的事情,用不着这副表情吧!”好似天塌下来一般,搂着自己的姿势,更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小心翼翼得好似易碎的珍宝。
“是我没保护好你。”楼逸风微蹙着眉,如画的眉眼只是这个动作,便让人于心不忍,更不用说向来喜欢美人,舍不得美人伤心的沈予慕了。
果然,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手抚过楼逸风的眉眼,沈予慕笑弯了眉:“那以后,最好与我寸步不离,不管什么童彦马彦的,都不能将我托给别人。还有,下次再有危险,麻烦你速度快一点,要不我就要考虑别人了。”
“没有下次!”楼逸风看着他的双眼有着温柔的坚定。这样一个人,一旦眼里放进了谁,就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这可是你说的。”沈予慕轻笑着。
“嗯!”
“啊!对了。”沈予慕想起了事情来,“你现在赶紧放开我,我们还在冷战中,你离我远点!
楼逸风只将人抱紧了,双唇轻柔地贴在他的额心上:“你不理我,我就无处可去了。你想听的,我都告诉你。”
“真的?”沈予慕挑眉看他。
“故事不长,却有点复杂,你边休息,我慢慢说给你听。”楼逸风扶着沈予慕躺下,替他拉好了被子,侧躺在他旁边,温润的嗓音开始说了一段算不上太久远的故事。
卷三 阎王见之怯三分 第三章 云烟过往(上)
沈予慕会捻诀,自然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仙、神、魔、妖的存在。但是美人师父不愿意让他接触那个世界,所以教会他的,只是在现世生存的本事。楼逸风却是在那样一个世界里成长起来的,但是他不属于仙、神、魔、妖的任何一种。
人间每百年,就会诞生一任守护者,他们诞生于天地灵露,责任是看护人间的秩序,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插手凡间之事。楼逸风便是这一任的守护者,或许是因为这百年人间遭劫,所以这一任的守护者的能力更胜以往,包括他出生的地方也不在人间,而是凤凰山顶上的雪山幻境。不过凤凰山在凡间有其他的名字,最开始的时候叫栖梧山,后来成了岐山,在楼逸风下来之后,又有了个新的名字,叫枉作山。
楼逸风已经不太记得在雪山幻境的日子了,只记得那儿住着一个冰冷的神仙,终年天寒地冻、冰雪不散,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尽管他心性温和,面上却总是带着来自雪山的冷淡。
他刚下凡间的时候,为了契合守护者的身份,实力被封住了一半。雪山的主人没有告诉他该做些什么,只让他顺便帮了一个忙,就是照看一下枉作山上,那副万年玄冰所做的冰馆里的人。当楼逸风看到冰馆的时候,着实愣住了,因为冰馆里躺着的,是楼逸风的故友也是雪山主人的弟弟,君韶白。
“雪山的主人把自己的兄弟送进冰馆了?仇杀还是冤杀?”沈予慕在楼逸风怀里调整了姿势,好奇的问,“顺道问一下,那个君韶白是死的还是活着的?”如果是死的也太恐怖了,因为他在凝心湖见到那座冰馆的时候,里面是空的。说起来,沈予慕会去探查那副冰馆,也是因为“凝心湖”这个名字,沈予慕的师父曾说过,那儿有一座冰馆,埋着他的一位故人。
“活着,但和死了差不多。”楼逸风说道,“君韶白堕入魔道,犯下了天条,本应受魂飞魄散之刑。但是君韶白却是上古仙神,就算是上天要动他,也要问过雪山主人的意思。雪山主人倒是不介意大义灭亲的,不过那时候有个人,为他求了情,就是你的师父。”
沈予慕眼睛一亮:“我就说嘛!美人师父绝对不一般,所以,他也是神仙吗?”
“不,不是!”
那只是个修道之人,却比常人更有悟性,所学的术法,即便是楼逸风要动手也要斟酌一番。据说,是和雪山主人、君韶白有些前世渊源,不过,这都与楼逸风要讲的故事无关。
话说,楼逸风守着枉作山二十年,二十年间,凡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七皇子司徒烨与三皇子司徒鸿开始争夺皇位。
自古皇位之争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武林,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这一次却不同了,不知谁的怂恿之下,三皇子开始主动的勾结武林中人。
“除了心术不正之人,谁会傻到会参与庙堂之事?魔教?”沈予慕不可置信的道。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在江湖上闯荡,图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把这些单细胞动物,扔到庙堂上的尔虞我诈间,基本只有待宰的份。
“确实有心术不正之人,”楼逸淡淡地道,“当时投靠了三皇子的,便有魔教,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叫‘昭鸿’。首领的名字也是这个。”
“昭昭日月,不如惊鸿一艳!”沈予慕倒是听说过这个神出鬼没的组织,但是当时在江湖上并没有多少名气,十几年间便又销声匿迹了。
“这句话可不能说,”楼逸风突然一笑,“要是被君韶白听到,估计又要气得跳脚了。”昭鸿的首领取这个名字,为的便是一个人,那便是君韶白。
“喂!你忽悠我呢!”沈子慕瞪了楼逸风一眼,“君韶白不是还在冰馆里躺着吗?怎么让人惊鸿一艳了?难道是那个叫昭鸿的看到了棺材,一见钟情?那个变态岂不是恋尸癖?”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个首领不就是之前绑架了他的人。
这件事情,其实楼逸风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原来君韶白的身体被封在冰馆中,却有一魂三魄离了体。对于仙神来说,即便是一魂三魄,也可以显出身形来,不过魂魄缺得太厉害了,法力便几近于无。昭鸿又非平常人,用结界将君韶白关了起来。
不过君韶白岂是随便一个人便可以关得住的,所以早早的逃了出来,不知去向。昭鸿知道君韶白魂魄不齐,一定还在人间。所以投奔三皇子的时候,除了他为自己谋福之外,更是为了找到君韶白。
“这和童、沈、蓝三家又有什么关系?”沈子慕虽然喜欢听八卦,但是更关心的还是当年的那件事。
楼逸风犹豫了一下,才道:“三皇子有了魔教和昭鸿,行事变得狠辣了起来。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