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看起来很简陋,房顶四周到处看起来都是铁搭成的架子,也许是店主刻意追求时尚,但是却没有达到那种效果。欧阳玘将目光锁定在中间圆形的台面上,那里正有三个舞娘跟着音乐扭动着身子,舞娘的舞姿撩人,吸引了一群看客围在台旁呐喊。
“你见到你哥哥了吗?”
贾德勒的这句话立刻将欧阳玘的目光吸引回来。他竟然知道弟弟要与自己见面的事情,看来他跟欧阳炻的交情的确不浅。
“没有见到。”欧阳玘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既然贾德勒把他当成弟弟,那么他一定不知道弟弟失踪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最好静观其变。
“为什么?”贾德勒显得很意外。
欧阳玘看着他那张胖得出油的脸,那双眯着的小眼睛让他看起来有点不像是埃及人的特点,“他没有来。”
欧阳玘说的“他”实际上是指欧阳炻,但是贾德勒却以为是在说哥哥,“不是约好的吗?怎么会没有来?”
欧阳玘死死地盯着贾德勒,他并不想纠缠于这个问题上,所以他突然问道:“20号我们给安琪儿打过电话?”
“是啊。”贾德勒显得有些不可理解,“你怎么问我,不是你打给她让她来找你的吗?”
“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时间。”欧阳玘找了一个理由,继续接着问道:“我们后来就没再见面?”
“是没见面,本来约好22号在清真寺见,可你却没有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贾德勒上下打量着欧阳玘,那目光看起来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我这几天有点儿事,所以忘了。”欧阳玘知道这个解释听起来有些牵强,可是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谎言。
好在贾德勒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将头凑近欧阳玘压低声音问道:“你发现安琪儿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欧阳玘一愣,他没想到贾德勒突然提到安琪儿,而且这句话似乎有什么含意。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几秒后,才小心翼翼地回道:“目前没有发现。”他不明白贾德勒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道理。
贾德勒靠向了后面的沙发,斜着眼望着欧阳玘问道:“你真的什么线索也没发现?”
“线索?能找到什么线索?”欧阳玘有点心急,话脱口而出。
贾德勒的眉毛明显地挑了一下,似乎对于欧阳玘的反应感到很惊讶,“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欧阳玘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但是他很想知道真相,所以也想不了很多,继续问道:“安琪儿不是我的未婚妻吗?为什么要从她身上找线索?难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贾德勒更加错愕,他瞪着眼睛足足看了欧阳玘半天,才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欧阳炻,我没认错人吧?”
欧阳玘勉强地笑了笑,道:“老朋友,你当然没有认错人,只是这几天很忙,有时候我会突然忘记些什么。”
贾德勒再次上下打量着欧阳玘,面目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明天苏丹·哈桑清真寺见。”说完,贾德勒已经站起了身。
欧阳玘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清真寺见,但是他担心引起贾德勒更多的怀疑,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着明天到了清真寺就知道了。
看着贾德勒离开后,欧阳玘靠在沙发上听了一会儿吵闹的音乐,他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安琪儿有什么问题?她不是欧阳炻的未婚妻吗?为什么贾德勒会说出那种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琪儿到底有什么值得贾德勒知道的线索,既然贾德勒把自己当成了欧阳炻,那么欧阳炻也一定知道安琪儿的事情,那么他接近安琪儿……是另有目的?
俱乐部很乱,而且空气浑浊,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欧阳玘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所以他起身准备离开,但是就在他无意中瞟向中间的那个圆形舞台时,他的身子不禁僵在了原地。
圆形的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名新的舞娘。她的头发是棕黑色的,自然变曲成波浪状,她浅铜色的皮肤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有质感。虽然白白色的面纱遮在其嘴处,但依然可以看到她厚实的红唇。美丽的大眼睛里一道坚定的目光射出,始终平视着前方,无视所有人的存在……
是她!是那个在沙漠废墟中见过的舞娘,她怎么会在这?
欧阳玘大惊!他就是在那里享受了一顿美餐,欣赏了一段漂亮的舞蹈,可是也写了一份至今都让他难忘的遗书。而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醒来后为什么会在石棺中。
欧阳玘毫不犹豫地推开人群冲到了舞台上,一把抓住了那名舞娘的胳膊。
舞娘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舞台周围的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欧阳玘却顾不得周围,只是大声地问了一句:“告诉我那个让我写遗书的人在哪?他到底是谁?”
舞娘显然吓得不轻,但是当她听到欧阳玘的声音后,她立刻恢复了镇静,轻声说道:“原来是你。”
“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欧阳玘就站在舞娘的面前,她本来一眼就该认出他,可是欧阳玘却发现她虽然面对着自己,目光却始终没有找到他面部的位置,他不禁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没有反应,欧阳玘怔住了,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她竟然是个瞎子!
就在欧阳玘发呆的时候,周围窜出了几个打手模样的壮汉冲上了舞台,将欧阳玘团团围住,正当欧阳玘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时,舞娘说话了。
“我和他认识。”舞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的话刚一出口,那几个壮汉纷纷瞟了一眼欧阳玘后转身蹦下了舞台。
欧阳玘望向面前的舞娘,看来她在这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欧阳玘赶紧松开了手。
“你跟我来。”舞娘却伸出了手。
欧阳玘迟疑了一下,立该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扶住了她。二人缓慢地从台上走下去,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进一个房间。
这房间看上去是供她换衣服打扮的地方,里面的空间比较小,但是却有化妆镜,衣架等等的家具,还到处都堆放着鲜花,香气袭人,跟外面比,简直是个小天堂。欧阳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面浑浊的空气让他感到胸闷。
“你见到哥哥了吗?”舞娘的脸上现出少有的温情,柔美的声音让她看起来更娇媚。
但是欧阳玘却没有时间去欣赏她的美丽,她说的这句话让他感到很意外。难道她把自己当成了欧阳炻?难道她也认识欧阳炻?
“你认识我?”欧阳玘实在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你真有意思,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舞娘笑了。
但是欧阳玘却更迷惑了,他的声音难道跟弟弟欧阳炻的很像吗?
“你不是说要去见哥哥吗?见到了吗?”舞娘却没看不到欧阳玘的面目表情,继续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欧阳玘必须知道这点。
“你怎么了?都不记得了?”舞娘笑了一声后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你来到这,恰好我进房间的时候有个无赖跟了进来,当时别人都没有看到,只有你看到,于是你就冲进房间帮我解了围,说起那件事,我真是万分的感谢你!”
欧阳玘的面色一凛,赶紧追问道:“那是哪天的事?”
“你都不记得了,我可记的很清楚,是17号晚上的事。”舞娘依然保持着笑容。
17号?这么说欧阳炻那天晚上来过这里。欧阳玘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你在21号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21号?那不是你去见哥哥的时间吗?那天……”舞娘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经常会被约出去跳肚皮舞,因为自己是个瞎子,所以有时候也不知道在哪,那天也许也出去过。”
没错,她是个瞎子,即使她去过沙漠中,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也许是被那个人请去的,而她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欧阳玘想到此,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他还是无法知道那个让他写遗嘱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让自己写那份遗嘱?
第十章:生活在地下的“野人”
“我终于看到人了!”
本来安琪儿、露依黛都已经被那个东西吓得失了魂,身子顺着通道下滑,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那个东西是人吗?如果不是人,它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话?
“你们别怕,我是人。”
安琪儿愕然,抬头望着那个“人”。
他应该是人,只是他的脸上长满了黑色的毛,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已经糟透了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他本来的肤色,从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股恶臭,他的右手此时正举着一个类似手电筒的东西,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野人。没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地下的野人。而且他脸上乱糟糟的毛发中似乎闪烁着光点,那光点看起来就像是泪花。
他在哭吗?
安琪儿有些吃惊,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野人”的身后伸出一个脑袋,她刚想叫,但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后,她立刻舒了一口气。
是阿本。他竟然躲在那个“野人”的身后,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很坦然的就接受了那个“野人”。
安琪儿低下头望着下方的露依黛,她的表情看上去很难看,看来吓得也不轻。
“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人,没想到……真没想到……”
安琪儿望着“野人”,他的确在哭,而且现在哭得已经泣不成声。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野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隐埋在地下的金字塔中?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他又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你真的是人?”露依黛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我真的是人!我跟你们一样!”对于露依黛的这句问话,“野人”反应很强烈。
“那你怎么会出在这?”露依黛继续问道。
“我是被困在这里的,我也想出去!可是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野人”越说越伤心,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平地来聊天。”安琪儿实在不喜欢现在这个爬着的姿势,又累又不舒服。
“噢,你们跟我来。”“野人”连说连转过了身,冲着阿本挥了挥手,阿本很自觉地转过身朝上面爬去,安琪儿和露依黛紧紧地跟在后面。当爬了约有七八米的距离后,终于来到了平地上。三个人瘫坐在地上,都喘着粗气。
“这是哪?”安琪儿仰着头看着四周,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透过“野人”手中的电筒隐约看到墙壁上那些彩色的壁画。
有点特别。
安琪儿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野人”面前伸手说道:“能借我手电筒用一下吗?”她对于“野人”还存在着一种戒心,所以在伸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给你。”野人以很快的速度从身上类似于口袋的地方取出另一个小手电筒递给了安琪儿。
看着“野人”那只肮脏无比的手,安琪儿真想吐,但她还是忍住了,伸手快速接过了手电筒。拧亮后,转身照向墙壁。
在古埃及时期,法老墓的壁画内容大多是亡灵书及一些描绘向拉神祈祷仪式,但是这里的壁画上却只绘有一个女人,一个古老的埃及女人。她的装束很简单,身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腰间系着一条黄色的带子,脖子上画着几圈彩色的图案,看起来像是羽毛似的东西,整齐的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物,五官是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侧着脸望向右侧,两只手分别伸向两边,成45度角,但是手中却没有任何东西,只是空空的伸着,这种壁画在其它的法老墓或王后墓中都可以见到,但是这里却很特别,因为整个墙面全部是这个女人,而且连姿势形态全部一样,就像是一幅图被拷贝了无数次。
在安琪儿观察墙壁上的彩画时,露依黛一边儿揉着酸楚的肩膀一边儿问道:“这座金字塔也是法老的坟墓吗?”
“没错,是坟墓,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是谁的。”“野人”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兴奋之情。
“有木乃伊吗?”露依黛好奇地问道,她已经没有刚才的害怕。
阿本一直坐在“野人”的身旁上下打量着对方。
“野人”摇了摇头,脸上浓密的毛发随着他脑袋的动作来回摆动,看上去很滑稽。
本来在看壁画的安琪儿猛地转过了头,望向“野人”叫道:“没有木乃伊?那这里面有什么?”
“这里面只有一个空石棺,也许这座金字塔曾经被盗过。”“野人”似乎在眨着眼睛,只是他脸上的毛太多,根本无法看到他的眼睛。
“你是说石棺里什么都没有!”安琪儿失望的大叫,“难道除了那个空棺就没有别的吗?”安琪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她不相信这座金字塔曾经被发现过,更不能接受它被盗过的现实。
“野人”摇了摇头,并且肯定地说道:“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发现。”
安琪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铁青。
阿本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比划着。
安琪儿懒得去看他,倒是露依黛很认真地盯着阿本的手和脸,试着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想问他怎么来到这的?”露依黛指着“野人”问道。
阿本快速地点了几下头。
安琪儿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斜着眼睛瞄了一眼“野人”,并没有出声。
“我……”一提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野人”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他伸手捂着脸痛哭起来,在哭了一会儿后他才抬头说道:“我是个探险爱好者,经常到世界各地去旅游探险,”他脸上的黑毛已经被泪水浸透,看起来就像是粘在脸上一样,很恶心。不过,大家没有工夫注意这些,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认真听着他的讲述。
“我和两个朋友约好了来到这里,原计划是在沙漠里来一次探险旅游,谁知我们却在无意中陷入流沙,然后醒来不知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里。”“野人”又哭了几声后继续说道:“来到这里我们竟然看到了一座小金字塔,这让我们三个都很惊讶,也很兴奋,我们想自己一定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世界奇迹!一定是!”“野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表现得相当欣喜,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安琪儿苦笑一声,“野人”的这个想法跟她刚才的想法一样,只不过现在她知道这是一座“空墓”,所以感到很失望,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兴奋的劲头,她相信“野人”和他的朋友在发现这是空墓后也一定是同样的感觉。
“我们忘了害怕,找到了金字塔的入口,想着这将会是哪位法老的墓,真的感觉很振奋,可是当我们发现这座金字塔根本是空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真是感到非常的失望,”“野人”的声音恢复了平静,“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露依黛赶紧问道:“你一直说还有两个朋友,他们现在在哪?”
“野人”的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难听的笑声,同时他的嘴大张,黄黄的牙齿自黑而密的毛中露了出来,整个样子看上去很古怪,他在笑了几声后,突然再次哭了起来,而且这次哭得更加伤心。
“他们死了?”安琪儿斜着眼睛望着“野人”问道。
一听到死这个字,“野人”几乎是号啕大哭起来。
安琪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突然想到了在掉进这里前见到的那两具尸体,“你的朋友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