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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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黄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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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因?」不知是否是多日不眠不休的关系,胡亥显的十分疲累,他忽然记忆不起这个名字,问道:「是谁?」
  「是从前在大地上作乱的妖怪,曾被女娲娘娘封印,如今大地一片疠气,才使得他冲破封印而出。」
  「难道他与子尧有冤仇,否则何苦加害於他?」
  青龙君不语,只摇了摇头,随即直视著胡亥,胡亥愣了片晌,乾笑道:「莫非是我?」
  「是。」
  「我压根不认识什麽傲因!」
  「你自然不认识他,他只不过是个喜爱危害世间,吸食人脑的妖怪而已。」青龙君叹息道:「你现在是这片大地的皇帝,理所当然成了他最大的目标。」
  胡亥愕然,可怜赵高竟在无意间当了他替罪羔羊,又惊道:「你说你方才遇见傲因,是否已将他收服?」
  青龙君面色一黯,缓缓道:「无奈我心有馀而力不足。」
  「算了!」胡亥催促道:「你先来帮我救醒子尧,待日後我再去找那妖孽报仇!」
  然而青龙君却在床边顿足许久,迟迟没有动静。胡亥心中一急,接著追问:「你这是怎麽了?我知道子尧不是真的病了!他一定是中了妖怪的邪术!」
  青龙君面无表情,只道:「你不妨挪开他的枕头瞧瞧。」
  胡亥随即轻轻托起赵高身体,在枕头下方发现一枚月牙型的铜饰,他底心大骇,见铜饰上纹路诡异,忙道:「这──这是什麽?」
  「这铜饰已被傲因下了诅咒,七日之内若不解除,中术者恐怕……」
  胡亥不忍再听,想七天之限已然将至,心中更是加深对傲因的刻骨之恨,便急急询问青龙君可有解咒之法,但见青龙君剑眉重重一紧,道:「若满足施咒者条件,诅咒自然可解,至於其他方法,只剩下一个──」
  「快说呀!」
  「……玉帝的玉清池池水可沈淀世上一切诅咒邪术,将诅咒之源化为虚无。」
  「没错!我竟差点忘了!」胡亥又惊又喜,「你赶紧带我去天庭面见玉帝!」
  青龙君态度却很是淡漠,解释著,「苏元,你莫忘记你此世是为凡人,如何能上天庭?」
  「那你代我去求!青龙君,念在你我相识一场,就帮我这个忙吧!」
  无奈胡亥再如何恳求,青龙君始终不曾开口应允,最後胡亥勃然变色,气急败坏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无情之人!」
  「你怎变得如此糊涂?」青龙君满是为难,终於薄责道:「姑且不论玉清池水之珍贵,玉帝是绝不可能做出任何有可能泄漏天机的举动呀。」
  胡亥一听,火冒三丈,「难道玉帝竟眼睁睁看著子尧枉死?」
  青龙君闷不作声,实在很想说明这一切都是劫数,但唯恐胡亥心思走偏,耽误此番入劫重生的济世使命,思量再三,还是想了个缓兵之计。
  「我可暂时压制傲因的诅咒,让赵高清醒。」说完,取出龙纹灯,对之默念施法,法宝在掌中化成一块青色玉坠,青龙君缓声道:「只要让赵高随身配戴此物,便可隔绝傲因诅咒的伤害。」
  胡亥失落看著玉坠,冷声道:「隔绝?」
  「嗯,只是隔绝。」青龙君沈声道,「我只能帮到这个程度,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
  胡亥默默收下玉坠,看著玉坠上发出淡淡青光,久久,低头说了句:「多谢。」但声音极其细微。
  青龙君心知胡亥自责方才失态,也不追究,待胡亥将玉坠牢牢扎在赵高腰际,如愿看见赵高张开双眼,青龙君已在一片浓情中默默消失踪影。
  赵高一醒,胡亥内心激动,忍不住在床榻边紧紧抓著赵高的手掌,道:「冷不冷?我给你捂热些!」
  赵高听著身边急切的慰语先是一傻,目光才缓缓落在胡亥脸上,凝视。
  「……微臣好像睡了很久?」
  胡亥心尖一凛,正愁是否要告知他关於傲因的事,又听赵高虚弱的声音道:「皇上,微臣作了一场很长的梦。」
  「是吗……」
  「皇上,微臣──臣……」
  赵高忽然喉头一紧,不知怎地有些哽咽,胡亥见状赶忙开口道:「你病了,好好休息,别再说话,你可饿了?对!你应该渴了!我去拿水。」
  当一杯凉水慢慢被喂进赵高口中,赵高喘了喘,深深呼吸,胡亥以为赵高甚是难受,正要召御医,却被赵高推却。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怎能为微臣一人自损龙体?」
  赵高倚在胡亥胸膛上,声音淡的如同清晨的薄雾,却紧紧揪住胡亥的心。
  胡亥抚抚身边人细滑的长发,语里尽是怜惜,「你总要我在意天下人,你难道不是天下人其中之一?」
  「……藉口。」半晌,赵高苦笑道。
  「不管是不是藉口,我要你明白,为了你,我胡亥宁负天下人。」
  说得坚决而温柔。
  赵高胸口一热,鼻尖一酸,低下脸,反手握上了胡亥的手掌,用他仅存的力气握著。
  「微臣会为你得到这个天下。」他试图让口吻平静,「微臣会让这个天下完完全全只属於皇上你一个人。」
  胡亥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其实不管这天下苍生是否喜欢他这个皇帝,他也不会因此变得勤政或者不再因赵高而自私。
  此刻,他轻轻搂著怀中人,如释重负的心情让他困意袭来,两人就在彼此重叠的呼吸声中不知不觉睡去。
    
    ☆、34、分权

  秦二世元年四月,胡亥结束东巡回到咸阳城,朝堂之上,他当众宣道:「朕要大赦天下!」
  众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胡亥只言自己新皇登基,需施恩天下,却连赵高也不知胡亥此举正是为了严防傲因吸取更多冤魂增加法力,避免赵高身上的恶梦诅咒再次复发。
  皇帝大赦令一下,受惠者甚多,李斯却特别关切到当初六国的遗族赵氏,竟然因为这场大赦得到封官,无疑加深赵高实力背景。
  赵高一时之间收养了诸多远亲,还有了一名乾女儿,甚至招了一名女婿名为阎乐。
  这日,郎中令府笙歌鼎沸,通宵达旦。
  皇帝亲临赵氏家宴,藉口醉酒,却与赵高一同去往内堂後均不再现身。
  奢华房中,春宵暗度。
  胡亥俯身上前,把身下之人因爱欲而迷茫的脸颊轻轻捧起,轻笑道:「爱卿小点声,若让府中儿女们听见,可别怪朕没提醒过你。」
  「……唔!」赵高一听,立即把难忍的呻吟压在喉中,可身上之人根本没有消停的打算,一下一下撞的甚是剧烈,四肢麻痹间,赵高只剩下嘴巴还能倔强,道:「这……还不都是你害的!嗯……停,轻点──唔!」
  语音未落,又是一阵强烈的抽插。
  胡亥发出几声得意的笑,看著赵高细致的背脊,两手伸开托起赵高的腰侧,让赵高反身跪趴在自己跨下,以一种极为贴合的姿势闯入了迷人的小穴。
  赵高把脸埋在枕间,却不能抑制呻吟放肆,几声若有似无的喘息连自己听了都倍觉羞耻,加上不时担心房外亲戚走动,面上羞耻更甚。
  於是当他感觉胡亥频率加快,似要解放,竟不免有些欣喜,一时恍神,却被胡亥逮个正著,本要发泄的浊流就停宕在浓浓的低喘中。
  胡亥缓了缓抽动,哑声道:「这时候你竟敢分心?」
  「微臣没、没有!」赵高喊冤,身体还因处在情事馀韵中而不住发抖。
  胡亥眼睫一眯,跨下的阳具用力顶在赵高体内深处,缓慢而磨人,直到他如愿听见赵高腰枝一软,才笑道:「欺君之罪,那可是很严重的……」
  赵高还想说些什麽去辩驳,遽然听到门外一声叫唤,那爽朗的嗓音正道:「父亲,我拿些醒酒汤来给您了。」
  「──是阎乐!」
  赵高惊讶低呼,眼底瞬时回过一丝清明,正愁自己方才忘了将门锁上,若是阎乐推门而入撞见这幕该怎麽是好?谁知这时胡亥居然又动起来,而且一下下直冲赵高体内敏感的地点,惹得赵高全身停不下的战栗。
  屋外的阎乐感觉房里没啥动静,侧耳去听,好像听到什麽,尤其见房内灯火未熄,就又提高音量道:「父亲,您睡了吗?」
  「……!」
  感觉口中呻吟又要溢出,赵高立马将脸埋在枕头上,没想到胡亥强势扭过他的脸,坏笑道:「你不回答吗?」
  赵高已然面色潮红,彷佛要渗出血来,他紧紧咬著下唇,承受胡亥恶意的调戏,口中居然真的发不出一句正常的声音,他的意识清晰,身体却不由自主沈沦在情欲当中,还因旁人贸然闯入时的不安变得更加敏感!
  胡亥见状不由得满心雀跃,阳具竟然又胀了几分,听那阎乐似要入内,便清了清喉咙,扬声道:「朕与赵爱卿正商议要事,你快走吧。」
  「……是!请皇上恕罪!卑职告退。」
  微微被推开寸许的门扉就在皇帝极有威严的命令下悄然关起。
  「赵爱卿,我们继续商议要事吧……」
  胡亥低头在赵高耳边呢喃,笑得很是狂妄,然後用力将人抱住,「啪──啪──啪──」疯狂撞击赵高的臀……
  隔日清晨,赵高首先醒来,看见身旁同床共枕的皇帝,竟似有了向天借胆的勇气,二话不说使力摇醒了他,胡亥迷迷糊糊,听见赵高埋怨的声音嘀咕道:「身为皇帝,居然这样陷害臣子!」
  胡亥哭笑不得,仍闭著眼睡意弥漫,然後健壮的手臂只那麽一揽,便把赵高整个人压到他的臂弯之中。
  赵高的怨言就被掩进胡亥的胸口里。
  两人就这样又睡了约莫半个时辰,日色渐渐明朗,赵高见早朝时辰将至,便又把胡亥摇醒,胡亥打了打呵欠,被赵高催促著回宫更衣。
  不料胡亥孩子心性大起,硬是拽著赵高不放,赵高只好套上朝服,趁府中刚好无人经过偷偷与胡亥入宫,在御书房暂且等待。
  御书房中浓浓的书卷气,赵高以前喜欢习字,自然对这墨水味很是喜爱,他目光不经意瞥过御案上批阅到一半的奏折,上头署名是一名自东方出使归来的谒者,报告他在东方一带发觉扶苏残党陈胜、吴广等人似有异心。
  赵高一看不免呆住,回忆起从前受到诅咒昏迷不醒时所做的恶梦,登时感觉全身从脚底板凉到头顶。
  关於恶梦的内容,胡亥没细问,他也没据实讲,可实际上他却是记得很清楚,彷佛真正发生过一样,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胡亥受到天下人的反叛,最後凄惨而死!
  而他之所以不愿再提,正是因为梦中胡亥之死竟使他伤痛欲绝。
  因此他下定决心,必须完全阻止这种任何有可能对胡亥造成威胁的状况发生!
  当下,赵高卷起这张奏折藏入袖中,装作若无其事,早朝结束後匆匆回府,安排人手,计画暗中解决掉陈胜与吴广。
  但是这一夜赵高越想越焦虑,竟然彻夜难眠,天未明亮就冲入宫中晋见胡亥,没想到胡亥竟已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
  赵高愕然,略微浮肿的双目现出异常的惊惧。
  胡亥似也十分意外赵高反常的举措,正欲深究,便听见赵高劝道:「天子之所以尊贵,正是因为群臣景仰,只闻其声而不能见其面,如今皇上新任,朝政未必全能通晓,若是处置不当得来非议,岂非让天下百姓看轻?」
  胡亥静默不语,听赵高续道:「微臣恳请皇上留在宫中,将政事交由熟知政事的侍中们处理,皇上尽可安心享乐,群臣也会因此皇威对我大秦更是崇敬,微臣请皇上应允!」
  说到最後,赵高已经屈膝跪下。
  「……你这是怎麽了?」
  御书房的气氛登时诡异起来,胡亥不曾见过赵高如此患得患失,不禁开始思量赵高的用意,他看到赵高跪在自己身前,正想去扶,只见赵高仰起脸,哀求道:「请皇上答应微臣的请求!否则微臣就是跪到世间的尽头也绝不起身!」
  孰料胡亥身子一僵,脸上神情彷佛陷入极大矛盾,但下个眨眼,赵高便看见胡亥变回原本嬉笑怒骂的表情,笑著道:「朕自然答应,既然有爱卿愿意为朕操劳国事,朕何乐而不为呢?」
  赵高面上一喜,身体顺著胡亥的搀扶而站立,然後缓缓被胡亥抱入怀中,难得的是,这次赵高居然也张开双臂搂住胡亥的腰。
  身影双双拥抱似是热切,然而胡亥此时的脸色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落寞。
    
    ☆、35、死谏

  一连数月,胡亥不上早朝,整日耽於後宫逸乐,白昼放歌纵酒,赏花游猎,晚间便与赵高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这日,胡亥换上轻装,欲往御马房拣几匹良驹游玩,到了半途却被右丞相冯去疾与其子冯劫挡住了路,他们拔腿狂奔,一路冲到胡亥面前呜呼一声跪下,身後还有好几名内侍追赶,正慌张将他们阻挡在禁宫之外,可是冯去疾父子二人的膝盖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动也不动。
  胡亥冷眼睇著眼前下跪的臣子,心中却是早已动容,他故做严峻将那些拉扯冯氏父子的内侍撤下,道:「冯丞相可是要与朕一起到御马房看看那几匹关外的宝马?」
  冯去疾面色当场哀痛欲绝,激切道:「皇上,臣今日冒死,是来禀告国家大事的呀!」
  被胡亥喝退的内侍们缓缓退下,看这一幕,其中便有一人偷偷快步离去。
  胡亥当然知道这几天赵高已在宫中布置诸多眼线,那名离席的内侍肯定是去通报给赵高知晓,思及此,胡亥双眸更是幽暗。
  想这些天他一踏入御书房就被赵高软语劝走,丝毫不知天下之事,现下看右丞相冯去疾以身犯险闯入禁宫,便知大事不妙,忙道:「丞相有何事要讲?」打算趁赵高未到前弄清来龙去脉。
  冯去疾痛心疾首,道:「臣请皇上亲临朝政,莫要让赵大人专揽独大!」
  「莫非是赵爱卿做的不好?」
  「日前关东盗贼并起,赵大人下令剿杀,我大秦兵士损伤消亡者甚,可到现今盗贼依旧猖獗。」冯去疾哀声道:「盗贼肆虐,全因赋税太多,无的加徵,又受到威逼,不得不反!臣恳请皇上停止修建阿房宫,除去漕运额外的加索,让百姓得以安居!」
  闻言,胡亥深蹙双眉。
  修建阿房宫本是为了保护秦宫气数,为求速成,他的确不惜劳民伤财,可若一停摆,秦宫受到威胁,赵高身上受到傲因的诅咒因此复发又该怎麽是好?
  犹豫间,赵高已匆忙奔赴而来,远远见胡亥与冯去疾不知说些什麽,旋即上前,叩见胡亥道:「微臣办事不力,让旁人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冯去疾一听甚是悲愤,「旁人?我冯家忠君事主,一心一意为我大秦,怎可谓是旁人!若非有人刻意混淆圣听,藉此在朝上作威,我冯去疾身为百官之首,何故在此冒死相谏!」
  赵高冷冷瞥了对方一眼,冷笑道:「既然身为人臣,理当为君分忧,难道连朝廷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拿来打扰皇上吗?」
  「现在百姓在重税下叫苦连天,不得已逃税离乡变成流寇,皇上千千万万的子民流离失所,难道还是小事!」
  「皇上以理治国,百姓便该依法从事,他们既然造反,便是不将我大秦皇帝之威严放在眼里!刁民,皆该杀!」
  「你──」冯去疾愤而身起,一把攫住赵高的手臂,气愤难当,「强词夺理!我大秦若还有你这般奸佞,哪里还能安生!」
  语罢,竟是怒极,狠狠将赵高从皇帝身边推开。
  此地本就是一条狭窄廊道,底下为一片荷花水池,赵高正想甩开冯去疾抓住自己的手,不料对方猛一使力,自己双腿没有稳住,身後撞上栏杆,居然「噗通──」一声从廊上跌落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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