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颜男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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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颜男饮-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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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嗄嗄嗄嗄──!”
  仿佛爆破一般,“轰”的巨响,厉鬼四散成烟雾颗粒,消逝不见。
  不费吹灰之力拉上远漓。少年有些无力地趴进他的怀中,难以置信得盯著昔君。
  避开询视的目光,黑色的眼眸呈妖异的细,魅惑的金。
  风,狂舞,吹撩他敞开的衬衣,显露坚实的胸膛。景象忽明忽暗,破败的房屋似乎就要塌方。
  “都给我滚!”大喝一声,如雷贯耳,厉鬼们宛似遇到了灭顶之灾,惊叫著转瞬即逝。
  水光粼粼,四周的景物顷刻恢复了原貌。
  “你……你到底是谁?”远漓愕然地望著他不同人类的眸子,盛气凌人的气焰压得少年呼吸不顺。
  “先把‘囚魂祭’解了,事後我定会向你解释。”牵著魂不守舍的远漓,昔君直冲前方虚掩的房门,微弱的灯光洒在走廊上。
  进入空旷无一物的房间,汹涌鬼煞之气肆意充斥。四个天目刻著“诛”字的鬼魂,颓然呆滞,跪在四个角落。
  地上画著大幅的怪异圆阵,立於中间的身影紧握双拳,恶狠狠地瞪视两人。
  远漓一愣,他千推万测,怎会想到真正的复仇者,施术者──竟是欧阳!!
  为什麽会是他?!
  “夙远漓,你命真够硬的!你吃饱了撑了来管这些事?”拳头被欧阳捏地青筋暴起,牙齿“咯咯”作响。
  “我是无心参合,只是有人整天缠著我,搅得不得安宁。说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纠缠。”眼神一冷,少年不愿忍气吞声,但左手传来的暖意,让出口的话语不再那般尖锐。
  仍然与昔君牵著手,可远漓尚未意识到这有什麽不妥。
  “哼!被纠缠?那跟我有什麽关系?”
  “的确……我原以为事情的起因,是两年前的那场车祸……”
  话到一半,欧阳的脸色突变,如同愤怒被浇了一盆冷水。
  “车……车祸……你说被纠缠……是被谁纠缠?”
  “……那位去世的婆婆。”
  欧阳浑身轻晃,五官伤心到扭曲……




第三十章:千寻

  各人所想各异,许多世间真相,要不是当事人亲口吐露,旁人又怎会看出其中的蹊跷?
  当欧阳道出了原尾,似乎……唯有昔君泰然依旧,没有丝毫惊讶。
  远漓一直不解,两年前,老婆婆为什麽独自在午夜疾步。
  其实,这又何尝是个难题?
  欧阳的父母在他刚入中学时便过世了,他靠著两位长辈的微薄遗产度日,但无收入的男孩,只能干瞪著存折上的数字逐日递减。
  他很优秀,却也是一种无奈,因为唯有成绩名列前茅,才能获得奖学金,为此得拼尽全力。
  而他的处境和优异,引来了班中那四个有钱子女的窥靓。
  用满分作业来换取钱财,成了欧阳的生计。但人是贪得无厌的,四人的要求开始变本加厉。逃课要他掩,去未成年禁止入内的场所时,也硬拖著他。
  欧阳厌恶他们身上的乌烟瘴气,而自己也寄生在四人越给越多的金钱上,不得自拔。
  原以为生活从此糜烂,却在这时得知,他尚有亲人活於世上。
  初次见到婆婆,他的心情很复杂,欣喜,又埋怨为什麽过了这麽久才找到他?所以,欧阳没有即刻答应把户籍转入从未谋面的“奶奶”名下。
  那天夜里,他终於同意了。
  一同以往,然,又不同以往。虽然跟著四人疯狂,可心在汉。明日,他便重生,有家,有亲人。
  然而,欧阳怎会料到,就因为他的一通电话,老人竟不顾夜深,兴致勃勃的赶去他的小屋。
  无巧不成书,他只愿那天能够阴差阳错,却被上天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在进少年劳教所改造的一年,我从未觉得这是不幸。因为是自己见死不救,因为是自己畏惧他们四人家中的权势,因为是自己一时的自私,我该受到惩罚。”
  是的,他活该,他比那几人更可耻。也因如此,当得知四人的父母,把罪名都推在欧阳的头上时,他没有任何反驳。
  “我不是在为他们劳教,而是……”咬著下唇,男生低垂著头,刘海遮盖了他的双眼。
  “为自己赎罪?求个心安理得?”远漓冷冷开口,话音鄙夷。一年,怎能抵过他一念犯下的错?
  “不……不是!我只是……想受到惩罚。可是……可是他们!靠著父母躲过了本该应有的报应,这我也忍了!但你知道吗?当我被释放後,这些人对我说了什麽?”欧阳全身都似在冒火,指向右边的鬼魂,面露憎恶。
  “替我们蹲了一年劳教,为难你了。要不是当初慌了阵脚,没把那老婆子给处理了,警察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又哪来後面这些破事!”
  闻言,远漓和昔君都不禁蹙眉。到底是什麽,让这些人变得如此麻木不仁?
  “一年来,他们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恨!你让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我恨自己,但也不能饶过他们,绝不!我要让他们的灵魂世世受著折磨!” 
  “你知道‘囚魂祭’的弊端吗?”一失足成千古恨,远漓有些可怜他,相对的,欧阳也是可恨的。
  “我知道。夙远漓,奶奶是不是让你来抓我去警局的?我不会去的,我不想再替这种人坐牢!我不怕掉入鬼门受尽非人煎熬,我只求拖著他们四个一起坠向炼狱!”
  四只木偶突然睁眼,阴狠的向两人扑来。
  昔君把远漓护在身後,单手一挥,如岚飓风吹得屋子颤抖,厉鬼们纷纷撞上墙壁,痛苦嚎叫。
  “噗吱”,地板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毁了圆阵,鬼煞怨气顿时变稀变薄。
  “你……你……”欧阳吓得连连倒退,却不知身後的鬼门已然出现,缓缓向他敞开。
  这便是‘囚魂祭’的弊端,一旦解除,施术者唯有死路一条。
  四只厉鬼慌忙逃窜,就是逃不过被拖进地府的命运。
  “不……不……救他……救他……”许是“浑浊”淡漠,婆婆纯净的魂魄现了身,“求你……用我的……交换……他的……灵……”
  “你又是何苦?用你的魂去交换他污秽的魄,根本不值!”远漓盯著焦急万分的婆婆,似乎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老人不做解释,冲向鬼门前,抱住自己的孙子,奋力往外推。
  昔君轻叹,爱莫能助。使用“囚魂祭”,就等同把灵魂出卖给了鬼王,不是他能干涉的。
  身旁的少年忽然微微一震,毫无预兆的跑了过去。
  “远漓?!”
  他并不是想帮欧阳,只是婆婆让少年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扯住男生,咬开麽指,用血红在对方的臂腕处画上“追”字。
  “悲哀的灵魂,汝的下世由吾来定夺!”
  空气逆流,鬼门扭动著门扉,逼不得已的关上……




第三十一章:情敌

  在鬼门即将封闭的刹那,似乎,阴阳两界的屏障有片刻消失。
  欧阳看见了,看见了面慈心善的婆婆。
  老人动了动唇瓣,无声,唯有他能读懂……
  没有人报警,却闻由远至近的鸣笛。远漓拯救了他的灵魂,但并未饶恕这一世的孽。等待判刑,对欧阳来说,再适合不过。
  清晨的一缕光辉,画出一道白鱼肚。如澈水冲刷而过,浓妆浑浊不堪的天空,化为湖里的黑墨,成了淡雅娴静的秀丽美人。
  当欧阳带上手铐,少年问他:“你是怎麽知道“囚魂祭”的?”
  男生思索了良久,道:“在我正想著要怎样复仇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的。不过……就是想不起那人长什麽样……”
  望著渐行渐远的警车,远漓心中暗叹。罢了,他不想再被带进某个争端中。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稍稍仰起,回视著目光不离自己的昔君。
  轻轻一点,电线杆的脸上撩过一丝犹豫:“……还记不记得,有一次雪天,你救了一只雪貂吗……秦箐宛?”
  心下“咯!”一声,少年愣在当下,双目圆瞪。
  不因其它的话语而愕然,只因“秦箐宛”这三个字。
  ……
  蹲坐在床铺上,背部紧贴著墙壁,两眼紧紧盯著对面的昔君,警惕得像只小兔。
  “所以……你是妖了?”
  远漓拼命搜寻自己的记忆,模模糊糊,印象中,似乎曾有那麽一段小插曲。说实在的,这也只是个“大概”。
  首肯,昔君倚靠在床头,试图观察出少年此刻的想法,但对方只是瞪著他,别无动静。
  移开视线,远漓顿感眼睛发酸。不眨眼,似乎相当损耗“眼力”。
  “这样啊……”一句轻描淡写,冷漠地几乎不在意的回答,如此结束了话题。
  电线杆是妖,那先前的反常已然顺理成章。
  解了惑,少年欲倒下小睡半小时,怎料一阵清风撩过,瞬间被围困。
  昔君两掌撑壁,金色妖邪的眼眸,牢牢锁住远漓的目光,迫使他挪不开:“就只有这些?你没有别的想说吗?”
  低沈的话音,仿佛带著磁石,引著少年陶醉其中。愣愣地对望,在他眼里,面前的眸子宛似琉璃般透彻,不禁看呆。
  伸手摘下远漓的眼镜,没有受到拒绝。轻柔地用指腹碰触他细滑的脸庞,流连不去,一改方位,指尖微微按压软绵的樱唇。脸,缓缓凑近……
  “咚咚咚!咚咚咚咚!”眼看就要四唇相贴,房门却在此时被敲响,听来非常急不可耐。
  剑眉一皱,额头青筋暴起,忽地离开床铺,怒火冲天的跑去开门。
  就在昔君转身的刹那,远漓顿时面红耳赤,心中小鹿乱撞,双手早已不自觉的拽住床单。
  “谁呀!”粗鲁的甩开门,只想一拳打烂这个破坏气氛的“程咬金”。
  “嘲……啊呸呸!大人──!”突然窜进一道身影,动作迅速敏捷之极,瞬间圈住昔君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了上面。
  少年一惊,望著那张陌生的脸孔,诧异不已。
  即使垂钓在电线杆的身上,都能瞧出男生身材矮小,还长得一副粉嘟嘟的娃娃脸。稍长的短发,颜色偏淡,呈金褐色。大如黑珍珠的双眸,扑扇著长长浓密的睫毛,此刻正散发出兴奋地光芒。
  不过,这并不是远漓为之哑然的,问题在於,少年一眼便认出──他是一只狐妖!
  那似小狗般甩来甩去的尾巴,仿佛就在面前晃呀晃呀。
  现世,能见到妖的情况实属罕见,他们极其厌恶污染严重的城市,早早躲去深山老林,大门不迈半步,如同深闺大院内的富家小姐。
  更奇怪的是,为什麽他从未发现顾昔君是个妖?原以为是能力退步所致,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第三十二章:情蛊(一)

  “白糊糊?!你怎麽在这?”出乎意料的人物,让昔君忘了原本的初衷──把这个不知好歹的给砸烂了!
  “大人,您太不够意思了!您怎麽能抛下可人可爱,可打可闹,可上可下,忠实诱人的糊糊呢?”小狐狸顿时眼泪婆娑,水珠滴溜溜的在眶里打转,忽而稀里哗啦,滴滴嗒嗒的往外涌。
  电线杆满头黑线,汗毛直竖,还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远漓哑口无言,心里还琢磨著,什麽叫“可上可下”?
  “大人……”白糊糊突然凑到昔君的耳边,话音细若游丝,暧昧地耳语起来,“大人,这次发作的时间快到了,您需要糊糊吧?”
  声音过轻,远处的少年只字未能听清,然而,看著相粘贴近的两人,胸口猛然抽痛。迅速收回视线,不愿再瞧见。
  昔君原本挑高的剑眉,瞬间紧锁,面露怒意。顺雷不及掩耳,一手扒下白糊糊,轰然摔出去,随之二话不说,把门“砰”的关上。
  转过身,揉了揉胀痛的额,下一秒,瞥见此刻冰冷如寒霜的远漓。心下大叫不妙,这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让昔君心凉。
  “远漓,他是……”
  “与我无关。”爬下床,虽然动作看似平稳,实则踩上地面的力度过激,左脚传来针扎般的疼。暗暗咬了咬牙,面不改色,强作无事的走过。
  昔君想拦住他,想抱住他,想解释清楚,可……该如此吗?他对他从无一丝一缕的关注,自作多情的讲述一番,只会让少年更厌烦他。
  远漓开门出屋,便对上小狐狸的视线,本想淡然离开,怎知却迎来恶狠狠地敌视。
  许是误会了他与电线杆的关系吧?暗暗一叹,忍著痛,慢慢走远。
  “嘲风大人,您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吗?”白糊糊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但似乎,昔君无视了他的存在,“您还未告诉他,您的真实身份吗?”
  “白糊糊,你留在这爱怎样就怎样,不过,别给我多嘴!”双目一瞪,威慑的让人为之禁声颤抖。
  面对众人,他就如同夏末秋初的暴风,无情。面对远漓,他就宛似如沐的清风,温婉,内心被烬火填满,小心翼翼地裹住冰寒的少年。他的柔情,永远只会属於远漓。
  *****
  班主任提前退休,把校长弄了个措手不及,幸好今天已是周五,新教师下周便会到任。否则,让一名老师带著两个班级,实在是不妥,更何况近期校内又出了这麽大的事。
  结束一天的课程,远漓就把自己蒙进了被窝,让虚拟的子夜,笼罩。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早晨的那幕亲昵,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郁悒得快把他掩埋。
  戴上耳麦,打开电源,环绕在耳际的熟悉音律,失了原有的静谧和治愈。
  逆气窒息,是不是又发病了?
  少年紧拽著被单,蜷缩成一团,闭上眼帘,极不安稳地睡去。
  ……
  “嗯……”
  痛苦地呻吟,隐隐钻入耳膜。远漓揉了揉惺忪,拿下右边的耳麦,侧耳倾听。
  “哼恩……”
  又是一声,这次他能肯定,方才,并非自己的错觉。
  掀开被褥,望向对面的床铺,昔君浑身都在些微的痉挛。少年心惊,起身上前查看。
  “你怎麽了?”抚上他的脸颊,却发现已是冷汗湿了一身。
  “远……远漓……”昔君睁开双眼,金色的细眸,妖魅惑人。他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全身巨颤。
  “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远漓急了,手足无措。被握住地臂腕,传来滚烫的炙热。
  昔君微微扯开嘴角,笑了。这是第一次,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到远漓的慌乱失措,为他而焦急地远璃。
  少年摸了摸他的额,然而,完全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麽。打开一旁的壁灯,房内顿时敞亮了许多。
  低头欲想检查,哪知,惊愣在当场。
  这……这是……!
  昔君的又半边身子,被诡异的黑污图腾侵蚀,窜均的速度之快,已经来到了喉部。
  “蛊……你怎麽会中‘情蛊’的?!”




第三十三章:情蛊(二)

  情蛊!世间罕有的盅蛊,无解。中其害,无论是人是妖,发作後,身子都会被情蛊侵蚀,欲念纵横。控制病发的唯一方法,只有与人交欢,彻底泄欲。否则全身将溃烂生亡。
  “远漓……”原本颤栗的身体,渐渐平稳。火燎燎地灼热由内而外的燃烧,呼吸粗重,话音低哑。望著自己爱慕已久的少年,昔君更是无法抑制对他的渴求。
  一把抱入怀中,抵住远漓的後颈,焦急地凑近,欲想吻上那娇好的绵唇。
  “不行!”瞬间用手捂住昔君的嘴,奋力挣脱他的束缚。
  不能就这样随波逐流,救他的人不会是他,任其发展,一样会使顾昔君不得善终──因为那刻於灵魂深处的恶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办法的,一定还有救他的方法。
  少年慌乱地冥思苦想,却感手心传来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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