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可能是他多想,毕竟谁那麽无聊,放著电影不看,看他呢?
他没有长得特别帅,也不是娇小可爱、人人抢著抱的类型,他平凡、无趣,还有黑眼圈。
电影结束後、尚未散场前,对方要了他的手机号码。
他们交换的不只有手机号码,还有名字。
相较於沈书枋或沈舒榕,这人的个性霸道、有主见,他还有个让沈书枋念念不忘的名字:阙士钦。
第三章……2
他们交换的不只有手机号码,还有名字。
相较於沈书枋或沈舒榕,这人的个性霸道、有主见,他还有个让沈书枋念念不忘的名字:阙士钦。2。
镜头跳到现今的阙士钦,他躲在墙角,用报纸遮掩,自以为像侦探在跟踪。
「你在做什麽?」托里的「观察对象」到了一间叫「歌剧院」的地方,并从後门偷偷摸了进去,「我不了解人类的行为,你能解释一下吗?」
出声的下场,就是被阙士钦丢报纸到脸上。
一大一小穿过忙碌的後台,工作人员太多,只要装出正经八百的样子,没人会怀疑你有什麽不良企图,他们甚至还会以为你来头不小,况且,两人也不是把目标瞄准演员休息室的粉丝或八卦记者,自然不容易被挡。匆忙经过,两人爬上通往二楼包厢的楼梯。
「哪一间……」
长长的走道垂下红色绒布,阙士钦总不能一间间乱闯……
他正在想下一步策略时,一道死板的声音响起:
「阙先生,这边请。」
他以为是某个不想回忆起的天使,但他一回头,发现对方是个高大、戴著无框眼镜的金发男子,穿著西装,态度恭敬,可能是秘书。
他认赔,杀出,跟著对方走。
金发男子领他到包厢。
包厢里的人慵懒地赖在椅子上,露出小恶魔般的笑:
「你追我追到法国,多浪漫啊!」
「我没有。」
「他还想否认呢!」瑞瑞对金发秘书道,对方礼貌微笑,「来,坐啊!」
阙士钦坐在瑞瑞旁边的椅子上,托里也跟著坐。
「你儿子?怎麽长这麽大了,我都不知道?」
阙士钦小声乾咳,「他是……」
瑞瑞看对方的绿发绿眼就知道,是从外星来的,但他忍不住讥讽:
「不是我生的吧?上次我跟你做的时候还有带套。」
瑞瑞的说话方式,有时连阙士钦都受不了,更遑论还有一位装做没看见的秘书在场。
「我知道了!你是来这里见你朋友的!」托里拍手,「原来人类和朋友见面叫做『市场调查』,多奇怪啊!」
「嘘!」阙士钦要托里小声一点,舞台上的女歌剧演员正在独唱咏叹调。
「我们就有话直说了,阙先生,你怎麽有閒情逸致,来找我?」瑞瑞偏向阙士钦,低声说话,「不会是想念我帮你口交吧?」
「Of cause not。」
「哼,我以为你有别的小嘴服务,就不需要我了。」
阙士钦揉著额头,「事情不是那样……」
「那你倒是回答我,事情是怎样?」瑞瑞的手指爬上阙士钦的手臂,食指和中指像小人走路,爬到阙士钦的肩膀,「对方不要你了吗?所以你回头找我?」
阙士钦把瑞瑞的手指拨开。
「猜中了?」瑞瑞脸上尽是得意,越来越大的微笑在他脸上泛开,「想不到你阙士钦也有这麽一天,沦落到吃『回头草』?」
阙士钦沉著气。
「真可惜,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阙士钦耻笑,「哪个倒楣鬼被你缠上?」
「我爸叫我多认识一些门当户对的女性。」
阙士钦收起笑脸。
「Yes,我是喜欢男人,但我同时也是跨国企业的接班人,我没笨到把未来赌在爱情上,我又不能跟男人结婚生小孩。」也许瑞瑞才是看得最清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麽,他要保住自己的在企业界和父亲眼里的宝座,他有和他匹配的社会阶级的视野。
阙士钦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没想到,瑞瑞可以如此果断。
瑞瑞到法国的这段时间,变了。
或许不是变,而是他从没认真认识「瑞可斯·西尔斯」这个人。
他忘了瑞瑞曾经是大刀阔斧整顿西尔斯集团的人,他忘了瑞瑞是生在顶点、赢在起跑点的生意人。
「你说对了,你一直都是对的……」阙士钦必须认输,因为他没有任何筹码和瑞瑞谈判。
「谁叫我是老板呢?」瑞瑞吹了吹手指,他没有擦指甲油,但他去做抛光保养,他想秀给这男人看,「省省废话,你为什麽来?」
「……」在阙士钦内心深处,其实搞不清楚自己为什麽要来巴黎,也许是想见瑞瑞一面、也许是想逃离在沈书枋身上的压力……
他去沈书枋家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果立场交换,他一定会不高兴,但沈书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的任性,有时明明很晚了还为他下厨……
卡著鍊条锁,沈书枋在门後拒绝他,笑得很勉强,但他知道,沈书枋从来不曾这样,房子里一定还有其他人。
喔,所以他们一直都是这种关系,所以他也不用在意的,不是吗?
但那种感觉就像……他不喜欢和别人共用吸管、或碗筷。
他自然没有再过去的理由。
「你聪明、英俊、有能力,」瑞瑞瞥向阙士钦,「是什麽让你停滞?」
「你期待我说『你』吗?」如果拿阙士钦和瑞可斯比,阙士钦觉得对方才是「聪明、英俊、有能力」的人,而且瑞可斯还有富爸爸和家产,他没有。
「不,因为我知道不是那样,我不想装聋作哑,我也不喜欢装无知。」
「瑞瑞……」
「嗯?」
「不赶我走吗?」
「你爱过我吗?」
「我不知道。」
「你爱他吗?」
「我也不知道。」
瑞瑞「哼」了一声,长叹,却笑了出来,舞台上的女歌剧演员唱完此幕,瑞瑞跟著拍手,「你怎麽能……这麽残忍?」
「我残忍?对他吗?还是对你?」
「对你自己。」瑞瑞摆出老成的样子,虽然那不符合他的年纪,但他毕竟是在商场上有所历练的人,「你不知道你爱谁,那你在追的不过是个空影,我好同情你啊!」
瑞瑞拍了拍阙士钦的脸颊,献上一吻。
第三章……3
「对你自己。」瑞瑞摆出老成的样子,虽然那不符合他的年纪,但他毕竟是在商场上有所历练的人,「你不知道你爱谁,那你在追的不过是个空影,我好同情你啊!」
瑞瑞拍了拍阙士钦的脸颊,献上一吻。
现代社会、现代人,谁能确切、张口指明自己的爱人是谁,而不受质疑?谁又能清楚指出爱的理由呢?
「我会在巴黎待上一段时间,要我帮你在公司里安插职位吗?」瑞瑞跨坐在阙士钦的大腿上,「就像以前?Back to old time?」
「郊区比城市安静。」阙士钦一手放在瑞瑞腰上。
「我可以好好利用你的工作能力。」
「别让我看起来更可怜。」
「你这个自尊心奇高的男人……」瑞瑞双手环著阙士钦的脖子,压低身子,挨近阙士钦耳边,「……我想你,我好高兴你追过来……」他把头埋在阙士钦颈项,声音只让阙士钦听。
阙士钦摸著瑞瑞的发丝,也抱著他,聊表对瑞瑞诚实的感谢;他是都市人,活在速食文化和资本主义体系里,他不曾面对自己的内心,也不曾对某人表达过,驱使他行动的……不过是仅存的一点感性。
但他承认,自他飞到法国来後,就不曾想起沈书枋。3。
要他手机号码的男人,坐在他的正对面。
看完电影後,男人把他拉去附近餐厅吃午餐,他明明很饿、很想狼吞虎咽,却还是小口、小口的吃。
『你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的人,对吧?』
『……』他吃他的餐点,不做回应。
『舒榕跟你相反,他想到什麽就说什麽、想做什麽就做,大而化之,他甚至不太会说谎。』
最後一点,沈书枋不置可否,说谎每个人都会,剩下就是看技巧高明与否了。
『明明是兄弟,为什麽个性差这麽多?你们真的是同一对父母生的?』
『当然。』他动著筷子,觉得对方太直接,对初次见面来说,显得无礼,『你没有兄弟姊妹?』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对方把沈书枋的问题岔开,『你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外表和内心……该怎麽说,表里不一?』男人笑了,『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
沈书枋不懂对方在扯什麽,只是安静地用餐。
男人拿出自己的智慧型手机,在萤幕上按了又按,不久,沈书枋的手机响起短讯铃声,他点开萤幕画面,发现是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发的。
——与其坐在这里吃饭,你好像更想要被……
手机铃声响起,由远而近。
最後停在他耳边,把他吓醒。
回到现实,沈书枋躺在自己床上、被单底下的身子赤裸,手脚弥漫慵懒的感觉,雨停了,夜晚过去了,又是新的一天。
「你的手机响了。」葛利路把手机拿到他面前。
「……谢谢。」他接起手机,把被单拉到肩膀,因为他觉得葛利路在看他,「喂?」
「哥,完蛋了啦,你一定要帮我——」
沈书枋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他的手指梳拢著头发,「怎麽了?」
「我接到老妈的电话,她说——」
听完沈舒榕的求救SOS,沈书枋勉强打起精神,他不是徬徨无挫的青少年,他也不是等著事情发生的个性,长子的性格让他「习惯」主动解决难题,即使这种习惯为他带来压力和疲劳……
「你的脸色不太好。」葛利路说。
「我没事。」
葛利路从沈书枋手中抽走手机,「我不喜欢你说谎。」
「我没有!」他认为没如实表达自己不算说谎的一种,说谎是带有目的性的,他没有什麽目的,只是个性和长期累积的习惯……
葛利路的唇贴上他的,他发现自己会渐渐「习惯」这种接触式的窥探,他甚至有种疯狂的想法,如果可以,他希望跟这男人在床上厮混一整天……
绿色眼眸一眨,离开他,似乎已取得想要的资讯。
沈书枋掀被下床,穿上衣服,心情有点复杂,「我……」
葛利路也跟著下床。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被一双手臂抱住,葛利路低头亲吻他的肩膀、脸颊、到嘴唇。
「……这又是,为了什麽?」
「没为什麽,只是想做。」这行为似乎不符合他的价值观,葛利路才刚说出口,自己就愣了一下。
「葛利路?」
「你不是有事要忙?」
「你能一个人在家吗?」
「我不需要你全天候照顾。」
「你能答应我你不会破坏任何东西?」
「……」葛利路不太高兴,他觉得这人类好像把他当成无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孩,「我很忙。」
葛利路加强语气,但他的行为却是:走进浴室,享受热水澡。
——很忙是吧?
沈书枋奴嘴,出门前帮葛利路留了早餐,他不知道异星天使要怎麽达成「任务」,但对方好歹也是成年人,知道自己该做什麽,他也就不替葛利路担多馀的心了。***********(第三章完,下接第四章)作家的话:男人就是一种会说”我很忙”的生物啊……
第四章 不忘的姓氏
1。
沈舒榕的困扰,沈书枋预期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
住在乡下的老妈打电话来,说和老爸启程前往都市探望儿子,他们听闻沈舒榕交了一个漂亮女友,十分高兴,希望此行能和这女孩见面,虽然他们是传统的父母,但他们认为,作父母的先向儿子的感情对象示好,能减少对方小姐的担心,让小俩口尽情享受爱情的甜美,而非担心结婚以後会怎样怎样……
每个妈妈都是从媳妇熬成婆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至少以沈家妈妈的乐观性格,是这麽认为的。
但这点却无法让沈舒榕乐观看待,因为老爸老妈以为是现在进行式的那位小姐——柳玉夜,已经是过去式了!
沈舒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下喝水、一下上厕所、一下看手机,他老爸老妈还在火车上、火车还没靠站,他就紧张得吃不下午餐,托资讯发达的福,他老妈学会怎麽用智慧型手机上网、发短信,现在正一边发「即时动态」,告诉沈舒榕火车到哪站、附近风景怎样,把沈舒榕搞得更紧张。
他同住一屋檐下的拉依奴,看得直摇头。
「你冷静一点。」
「啊啊啊啊啊……」
「只不过是你家人来访。」拉依奴盘据在衣橱上,像猫一样喜欢高处。
「只不过?」沈舒榕抬头,「他们是我爸妈!跟我哥是不一样的等级!」
「有什麽差别?」
「他们……」沈舒榕看著拉依奴,舍不得说,他们期待看到柳玉夜,「我……」
「阿榕,」拉依奴跳下衣橱,走到沈舒榕面前,这段时间,他长高不少,他的视线快要与沈舒榕平齐,「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
「我没办法保证,他们看到你会……」
「会?」
他该怎麽说才不会伤到拉依奴?这是人类会在乎的事。
「他们……不一定会接受你。」
「他们是你的父母,不是我的,我不一定要见他们。」拉依奴耸耸肩,沈舒榕觉得他好像没听懂。
「呃……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所以我当然希望……」
「我是说真的,阿榕,你好好陪你爸妈,不用在意我。」拉依奴不懂沈舒榕到底在纠结什麽,这对他是一分两面的问题,对方不喜欢看到他,他不要出现就好了。
「不,不是那样!我希望……」
「你好奇怪!」
「唉……该怎麽解释呢?」沈舒榕脑中都是人类的人伦常理规范,他不只和一个外星人在一起,这个外星人还是男的。
拉依奴「呵呵」笑了,「你真可爱。」
他还挺喜欢看沈舒榕烦恼的样子的;他穿著人类的衣服、使用人类的交通工具,他很久没把翅膀露出来了,他过著「相似」人类的生活,但在他的笑容里潜藏著一抹忧伤,凭沈舒榕的「功力」,是看不出来的。
当沈舒榕为自己的父母来访烦恼时,他想起母星,他也曾经有过家人。
不过那记忆太遥远。
第四章……2
当沈舒榕为自己的父母来访烦恼时,他想起母星,他也曾经有过家人。
不过那记忆太遥远。2。
沈书枋到沈舒榕家时,引起不小骚动。
「大哥~~怎麽办,他们到车站了!」沈舒榕秀出手机里的短信。
「冷静点,我们还有时间……」沈书枋试图安慰弟弟,这时,拉依奴突然怪叫一声。
「咿呀!」拉依奴的白色翅膀澎开,他瞪著沈书枋,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压低身子,他双手握拳,随时准备好扑过去。
「拉依奴?」不只沈书枋,沈舒榕也吓到,「你怎麽了?」
拉依奴像猫遇到敌人,发出哈气低吼,握拳的双手张开又握紧。
「拉依奴,是我哥啊!你们不是前几天才见过吗?」沈舒榕忘了自己的处境,换成他想劝拉依奴冷静。
拉依奴把沈舒榕拉到自己背後,沈书枋从肢体动作看来,觉得拉依奴像母鸟保护幼鸟,但他应该不具威胁性吧?他连打一只蟑螂都要恶心半天……沈书枋不解,温和的拉依奴一反常态,还向他逼近,彷佛要杀了他!沈舒榕被挡在拉依奴的翅膀後面,从左边绕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