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很不耐烦:“那你倒是提一个实际的建议来听听?”
“就你去魔界好了。”雷米尔快速地说。
“什么?我?”
还没等拉斐尔出言反对,雷米尔就高声宣布:“投票吧!愿意让拉斐尔身先士卒带着小魔头去魔界的请投赞成票!”
……结果以126票赞成,1票反对,1票弃权,压倒性地通过了这项提案。顺便说一句,唯一一张反对票来自拉斐尔本人,弃权那位则是森达尔冯,他之前被米迦勒绑在大图书馆门外,没有参加投票,因此记为弃权。
6个小时后,拉斐尔穿着一件密不透风的斗篷,打扮得好像冥河摆渡人一样,来到撒旦之城的魔宫大门前。他生自己被认出是天使,于是把兜帽拉得很低。黑都城门的守卫都是些下级恶魔,随便一点障眼法就能骗过去,而守卫魔宫的都是黑龙骑士团的精锐,障眼法对他们就不一定管用了。
他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加百列”双腕上。他就一直拖着这家伙,一路拖到了魔宫门前,跟牵牲口似的。因为小魔头一直骂骂咧咧的,拉斐尔不得不把他的嘴再次用胶布贴了起来。反正灵魂是小魔头,身体是加百列,不管哪一个他都不心疼。
魔宫守卫尽职尽责地把“可疑人物”拉斐尔拦了下来。
“我求见魔王陛下。”拉斐尔尽量把声音压低。
“陛下今天身体有恙,不见任何人。”
敢跟我摆谱!拉斐尔恨恨地咬了咬牙。“是……很重要的事!”他攥紧手中的绳子,“有关安度西亚斯公爵之子因悖思……”
听到因悖思的大名,守卫的身体抖了抖。看来即使小魔头被送走很久了,余威犹烈。
“我这就去通报。”守卫咕哝了一声,让同伴继续看管可疑人物拉斐尔,自己登上宫殿的台阶,去找黑都的实际负责人鬼王别西卜。
魔王陛下的寝殿现在已经变成了别西卜的临时对策办公室。恪尽职守的黑都执政正对着一张纸琢磨。他在纸上写下四个名字,然后将它们之间用箭头连起来,总算稍微厘清了一些关系。
蠢货加百列→路西法陛下→齐格小萌物→熊孩子因悖思
现在因悖思的灵魂在哪里尚不清楚,也不知道蠢货加百列的身体被谁占了。希望不要在他俩之间再多出什么人才好。光是这四个就足够让别西卜头疼了。
折腾了一上午,路西法陛下和蠢货加百列总算安静下来了。加百列亲切地问:“能给我点儿白纸和铅笔吗?我想趁这会儿工夫把分镜草稿先给画了。”拿到纸笔后,他就专心地画起草图来,这让别西卜心里稍稍有那么一点感动。
要是我们魔界的棒棒有加百列一半的自觉就好了。别西卜心想。那样我们的Magiic肯定早就超过天界的Heaven
fantasia了。
而路西法陛下则开始努力适应齐格弗里德的身体。他已经学会了在龙和人之间自由变换,正在研究怎么喷出像样的火球。他试验的时候烧掉了加百列的一页稿纸,两人差点又吵起来。
和亚当·古德曼通过电话时候,别西卜派诺菲士去人间把齐格弗里德接回来。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有魔侍匆匆跑进寝殿,在别西卜耳边道:“执政阁下,有人求见陛下。”
“不是说了陛下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吗?”
“那人说此事同因悖思大人有关。”魔侍的眼珠转了转,又说,“那个人虽然很努力地乔装打扮了,但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身份。他是个天界人。”
啊哈,天界人。终于到齐了?这么些相关者,都能凑一块儿打Uno牌了。
“请他进来!”别西卜说,“顺便再去请安度西亚斯公爵夫妇进宫。”
“是!”
—许愿术Ⅵ·完—
你们看楼主是这样一个虚荣的人,只要你们多留点言楼主肯定更的快←_←
—许愿术Ⅶ—
拉斐尔牵着“加百列”,由魔宫侍从领着,来到魔王陛下的寝殿里。他原本以为自己被会领到晨辉殿或者某间会客室里,结果却是来到了寝殿……拉斐尔用他堪比相机的记忆力将沿途路线牢牢记住,今后进攻魔界的时候这会成为重要的战略资料。
走进寝殿的大门,他所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别西卜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对着膝上的一张纸凝神思考。一头黑色的幼龙趴在他肩膀上,时不时朝空中喷出一团火球,拉斐尔很是为别西卜头发的安危而担忧。他们不远处摆着一张桌子,魔王路西法陛下正伏案奋笔疾书,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不知他到底在写画些什么。
侍从把人带到之后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脚步快得简直像落荒而逃。拉斐尔扯了扯手里的绳子,让“加百列”不要拖拖拉拉。
别西卜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拉斐尔一番。拉斐尔不由地又把兜帽往下拽了拽。
“别拽了,都快拽破了。”别西卜肩头的小黑龙说,“真是好久不见啊,拉斐尔,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之下见面。”
拉斐尔心中一震,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我的伪装被看出来了吗?不可能吧!第二个念头是:我和这只爬行类动物认识吗?第三个念头是:连爬行类动物都能看穿我的伪装,难道真如雷米尔所说,我的法术差到一定境界了?
虽然心中千头万绪,但拉斐尔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冷冷地说:“您哪位?”
“哼!无明的愚者!”小黑龙张开翅膀,努力使自己显得威武雄壮,“我就是天界之敌、撒旦之王、黑都的主人、敌基督的使者……”
别西卜打断它报出那一长串头衔,直截了当地说:“这是路西法陛下。”
“什么!”拉斐尔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指着伏案奋笔疾书的“路西法”问:“那他是谁?!”
“路西法”停笔,冲拉斐尔绽开一个熟悉的、痴傻的笑容:“嗨拉斐尔!我有认真赶稿哦!快表扬我!”
他看见被拉斐尔牵着的“加百列”,露出惊喜的神色:“哎呀,吾友,你总是这么贴心,还帮我把身体送来了!不过我现在用不着哦!对了,能不能劳驾帮我把镜子拿过来?我忘记路西法的脖子怎么画了,自己又看不见……”
智慧与治愈的天使目瞪口呆:“你……你是加百列?”
“还能是谁!”“路西法”张开双臂,“就算外表有天壤之别,灵魂却是如假包换的加百列啊!你认不出我了吗,吾友!可真教我伤心呐!”
被拉斐尔牵着、嘴上贴着胶布的“加百列”突然呜呜地叫了起来。“路西法”的眼珠转了转:“这个狗胆包天霸占我身体的入侵者是谁?还不快把他赶出来!”
拉斐尔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加百列”,踮着脚撕下他嘴上的胶布。“加百列”立刻报出一串魔界方言的粗口,粗鲁到了如果他妈妈听见,肯定会吓昏过去的程度。
然后他终于说出一句拉斐尔能听懂的话:“从我路西法叔叔的身体里滚出去!死天使!臭鸟人!否则我就拔光你的鸟毛!”
“拉斐尔!阻止他!那是我的身体!”加百列(in路西法)尖叫。
拉斐尔扯了扯手里的绳子,让因悖思老实点。
因悖思还在嚷嚷:“把我的魔剑拿来!我要劈了这个死鸟人!”
“你是要劈路西法的身体吗?”拉斐尔问。
因悖思一怔,立刻改口:“不,我劈加百列的身体。”
“何苦自残呢,你这傻孩子。难道进了加百列的身体,智商也变成和他一眼了吗。”
别西卜低头在手里的纸上画了一个箭头,把加百列和因悖思连起来。“嗯,终于完成了。”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四个人。现在可以想办法把他们的灵魂换回来了。”
拉斐尔却在此时向别西卜和小黑龙做了个道别的手势:“我忽然觉得现在的状况还不错,说实话他们的灵魂不换回来也没什么。好了加百列,我这就告辞了,消灭撒旦的重任就交到你手上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得好好把握。至于这个小魔头……”他瞪了因悖思(in加百列)一眼,“关起来就没事了。没了魔剑,他就是个脾气糟糕的死小鬼而已。”
加百列(in路西法)瞪大金色的眼睛:“你去哪儿吾友!你要抛弃我吗!”
“反正天界有你没你都是一个样。也许没了你天界会更好。”
“你不能这样!百合圃需要我!”
“哦他们不需要的。没了你,百合圃的平均成稿效率肯定会有显著提升。”
就在拉斐尔打算脚底抹油的时候,一名魔侍推开寝殿大门,高声宣布:“安度西亚斯公爵之子因悖思和来自人界的古德曼先生到!”
“什么?我?”暂住在加百列身体里的因悖思暴跳如雷,“哪个不要命的敢占我的身体!看我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魔侍将门拉大,人界的男孩亚当·古德曼一手拉着哭哭啼啼的“因悖思”,一手抱着本厚重的魔法书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无面处刑人诺菲士。
栖息别西卜肩头的小黑龙说:“诺菲士!我只让你把‘因悖思’带来,这个人界小男孩是怎么回事?”
诺菲士无奈:“他非要跟来的,吾王。”
因悖思(in加百列)震惊地看着哭哭啼啼的“自己”,一副恨不得跳过去掐死对方的样子。“是谁敢霸占我的身体!让他滚出来!滚出来!”
借用因悖思身体的齐格弗里德眼泪汪汪地朝“路西法”跑过去,边跑边喊:“妈妈!我怕!”
“路西法”闪电般地跳到桌子上,将手里的铅笔横在胸前,把它当做宝剑:“别过来!我才不是你妈妈!我不认识你!走开!去!去!”他发出驱赶的嘘声。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因悖思”的脸上落下来,让别西卜觉得平时凶恶难缠的小魔头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齐格弗里德(in因悖思)可怜巴巴地望向在场的另一个亲人——鬼王别西卜。“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又不要我了……”
拉斐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加百列(in路西法)也好不到哪儿去,险些从桌子上掉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贵圈真乱。这事儿绝对不能让米迦勒知道。
齐格弗里德(in因悖思)扑向别西卜,把眼泪鼻涕都往他的袍子上蹭:“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不要我了!呜呜呜呜!他不要我了!”
别西卜面无表情地抓起肩头的小黑龙,把它小小的身体举到齐格弗里德(in因悖思)面前:“这才是你的母亲大人。”
小黑龙朝天空喷了个火球。“我才不是什么‘母亲大人’!”
齐格弗里德(in因悖思)呆呆着望着他自己的身体,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一瞬间,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幻灭了。
后来魔界著名公共知识分子兼畅销书作家阿斯蒙蒂斯对这种奇妙的“幻灭感”做出了解释:“这就叫‘在挫折中成长’。”
—许愿术Ⅶ·完—
—许愿术Ⅷ—
很多年以后,魔界生物研究权威杂志《恶魔学家》举办了一项名为“评选你心目中最恐怖的魔界生物”活动,收到了十几万张选票,最终公布的结果里,“沉默的路西法陛下”、“赶稿中的莉莉丝大人”、“拿着魔剑的因悖思少爷”都榜上有名,但居于榜首的却是“冲动的大魔导师亚当·古德曼”。
就在齐格弗里德(in因悖思)发呆的时候,刚刚负责通报的魔侍又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安度西亚斯公爵及夫人到!”
地狱公爵安度西亚斯和他的发妻红魔女挽着手,仿佛走红地毯一样款款行来,几乎就等着有人在旁边为他们拍照了。
红魔女提着裙子,向蹲踞在桌子上的“路西法”行了个优雅的屈膝礼:“陛下。”
“路西法”开心地挥了挥手:“平身!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魔王秘卫诺菲士抓住“路西法”的脚腕,用力一扯:“老实点!”“路西法”骨碌碌地滚了下来,险些脸部着地。
红魔女凑到丈夫耳边耳语:“这是怎么了?陛下没给诺菲士发薪水吗?”
安度西亚斯公爵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当前形势,只见他的宝贝儿子呆立在鬼王别西卜面前,而别西卜手里举着黑都王储“齐格弗里德”。一人一龙都表情不善。地狱公爵于是对妻子耳语:“大概是别西卜叛乱逼宫了?”
“真的假的?虽然我老早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但没料到他还真敢犯上作乱!”
“不信你看那两个人,”安度西亚斯一指寝殿中两名不速之客,“看出来了吗?他们是天界人。”
“敌基督啊,难道是天界策反了别西卜?太可怕了!”红魔女捂着胸口,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
两名穿着厚重斗篷的天界来客中个子较高的那位突然向红魔女冲来,欢天喜地地喊道:“妈妈!”
红魔女惊恐地躲到丈夫背后:“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我才不是你妈!”
“妈你不要我了吗!我是因悖思啊!”说着,那名天界来客拽掉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金发。
红魔女像见了鬼一样:“我的因悖思明明在那边!”她朝呆立于黑都执政面前的“儿子”努了努嘴。
那位“因悖思”发出一声凄惨的啜泣,可怜巴巴地拽着别西卜的袍子:“父亲大人……”
安度西亚斯一把推开红魔女:“你!你和别西卜……你们两个……!”
红魔女毫不客气地给了安度西亚斯的腹部一拳。“你瞎猜什么!别西卜是个基佬,你忘了吗!你怀疑我!你竟敢怀疑我!”
地狱公爵抱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胃部一阵抽搐,差点把早餐都吐出来。
别西卜轻